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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晚膳過後,君少翼和沈嶢、荊無命來到議事廳,摒退了左右,沈嶢頭一個發難了,「我說無命,你是怎麼搞的?韓琪也就罷了,你居然還讓鐵幽蘭那女人混進來,明明知道她這女人最會演戲了,不曉得這次她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屬下失職,請魁首資罰。」荊無命自認有錯,甘願領罪。
  君少翼並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算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她仗著我欠她義父一份人情而為所欲為,你有所顧忌也是正常的,我不會怪你,不過——無命,你應該有話要對我說才對。」
  「魁首是指——」他不解。
  「難道沒有嗎?」君少翼一臉促狹。
  荊無命總算想到了,黝黑的臉泛起紅光。「呃——是有。」
  「我的媽,這是我第二次看你臉紅了,太陽恐怕快要打西邊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嶢大驚小叫的問道。
  見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君少翼含笑問道:「和韓琪有關?」他可不像沈嶢那麼粗心大意,早就發現兩人之間交流的眼神不一樣。
  「是的,魁首,因韓琪的爺爺年事已高,想盡快完成孫女的終身大事,所以,屬下懇請魁首為我們主婚。」荊無命一鼓作氣的將話說完,臉孔漲得通紅。
  「哈——好小子,真有你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沈嶢爆笑一聲,高興的一掌往他肩頭拍去,「我和魁首還以為這輩子你是討不到老婆了,沒想到,我們才出一趟門回來,你的老婆就有著落了,手腳可真快。」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本來以為她喜歡的是魁首,所以也不抱什麼希望,沒想到她居然選了我,連我自己都感到很意外。」
  君少翼樂觀其成的微笑,「我跟韓老前輩是忘年之交,對韓琪就像是長輩對晚輩一般,根本產生不了男女之情,她的選擇是正確的,我會盡快安排人到韓府提親,早日完成你們的婚事。」
  沈嶢興致勃勃的接腔,「魁首,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先辦無命的婚事,接著便是魁首和燕姑娘的,這陣子我們殘月門可真是喜事連連。」
  「多謝魁首。」荊無命沒料到會這麼順利,之前他還在擔憂要是魁首對韓琪有情,自己絕對會退出,幸好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        ☆        ☆
   
  翌日午後,白翎眉開眼笑的走進晚香院,道:「小姐,我幫你打聽過了,未來姑爺身邊真的沒半個待妾之類的女人,是有一些自動投懷送抱的,誰教未來姑爺條件太好,不過,都一一被他拒絕了,所以小姐可以放心了。」
  燕飛卿斜睇向她,笑罵道:「你從昨晚忙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翎兒,你是不是太閒了?」
  「我也是為了小姐好,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跟廚娘和丫鬟們混熟,然後從她們嘴裡套出話來;要不先打聽清楚,等小姐過了門才發覺,那一切都太晚了!」白翎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好了,反正都是你有理,我想我應該相信他對我的心,如果我對他連信任都沒有怎麼當一對白首偕老的夫妻呢?」她承認自己的心胸沒辦法寬大到和另一個女人共事一夫,不過,也該相信君少翼對自己的專一,這樣他們才會有未來,而不是老在懷疑猜忌下生活,那日子多難過啊!
  白翎同意她的話,「這道理我懂。小姐,再過兩個月你就要嫁人了,我想夫人地下有知,一定也會替你感到高興。」
  想到紅顏薄命的母親,燕飛卿心一酸,噙著淚,輕點下螓首,「要是娘還在,該有多好,她一直希望我能代替她得到幸福,如今我就要得到了,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小姐,你別傷心,我想夫人見你有好的歸宿,她也可以放心去投胎轉世了,小姐應該替夫人高興才對——」想到夫人對自己的恩情,白翎說著說著也想哭了,「啊!糟了,只顧著跟小姐說這些,把未來的姑爺交代的事都給忘了,我們該出門了,未來的姑爺要帶你去賞花——」
  才說到這裡,門上就響起兩聲輕敲,她吐下舌頭,趕緊跑上前開門讓君少翼進來。他一進門,瞥見燕飛卿瞳眸中濕潤的水光,一個箭步衝上前。
  「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他用拇指輕拭她頰上殘餘的淚痕,心疼的問道。
  燕飛卿風情萬種的噘起朱唇,佯裝氣惱道:「除了你還有誰?」
  她多愛他呀!要是有一天必須離開他,她一定會死!燕飛卿剎那間明白當年娘決定離開爹時,所承受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絕對超乎她的想像。
  「我?」笑意盎然的探出猿臂,就將她軟馥的香軀攬進懷中,「我疼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欺負你呢?好卿卿,一夜不見,想不想我呀?」
  她舉起手抵住他的下巴,阻止他意圖偷香的動作,「你別這樣——少翼,有人──」無奈她的掙扎都是徒勞的,君少翼旁若無人的覆上燕飛卿微翹的唇角,飢渴的開始一記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吻。
  白翎早在她開始行動時就溜出去了。既然君少翼就要娶小姐了,她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是留下來惹人厭,壞了未來姑爺的好事,將來只怕有人會報復。
  密密的吻遍佈每一寸肌膚,君少翼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熱情如火的瞅著她,嗄啞的耍賴道:「晚上我真的不能來找你嗎?昨晚你不在我身邊,我一整晚都沒睡。我的好卿卿,你別這麼殘忍,起碼讓我抱著你解解饞也好,我保證會很乖的。」
  又來了!只要君少翼搬出這一招,她就板不起臉訓斥他一番,他的模樣簡直像個孩子要玩具似的。
  「不行!這裡不比外面,要是晚上你到我房裡過夜,你的手下一定會看輕我。」燕飛卿也很為難,她何嘗不希望每晚能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著她入眠。
  君少翼裝出凶狠的表情,「哼,他們敢!」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只好委屈你了,以後我再補償你就是了。」她抿著唇嬌俏的笑道。
  他索性賴皮到底,「我不管,還要兩個月這麼久,人家好想你,我要你現在就補償我——」不由分說的就彎身抱起她。
  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倏地兩朵紅霞飛上她的玉頰上。
  「少翼,快住手!現在是大白天——噢,外面的人心裡會怎麼想?你說——要陪我去——賞花的——。」
  「我是在賞花——」君少翼盯著橫臥在榻上的玉人兒,邪惡的一笑,放下兩邊的帳幔,掩蓋住裡面的無邊春色……
  等燕飛卿餵飽他的慾望後,她已經羞得不敢出門了。她撈起扔在床角的中衣穿上,嗔怨的瞪著饜足的罪魁禍首。
  「你這人為所欲為慣了,也不替人家著想,教我以後怎麼面對你的手下?」大概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在房裡幹些什麼事了,真是糗死人了!
  君少翼像只偷了腥的貓,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一把將她攬在赤裸的胸膛前,輕嗅著她身上歡愛過的氣味,道:「他們早把你當作夫人看待了,絕對沒有人膽敢看不起你,不要多心了好嗎?再說,也許你的腹中已有我的骨肉,他們沒把你當神一樣供起來就不錯了。」
  「你別得意的太早,不然以後被我管得死死的,可不要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她指著他的鼻子嗤哼。
  他大笑的摟緊地,「娘子盡量管沒關係,不要客氣。」
  燕飛卿偎在他懷中發出幸福的歎息聲,「要是娘在世的話,一定也會喜歡你的。少翼,等我們成親之後,你陪我回去掃墓好不好?我想讓娘看看你。」
  「好,我們是該一起去看看她。」
   
         ☆        ☆        ☆
   
  傍晚,沐浴過後的清香瀰漫了整個房間,燕飛卿披散著一頭微濕的長髮,猛打了幾個呵欠,又覺得困了。
  白翎邊幫她梳發,邊打量的說道:「小姐,你這兩天好像很容易累,而且飯也吃得不多,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了?」
  「沒有呀!我向來身體就很好,你不用擔心。」她不以為意的道。
  白翎服侍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小姐這麼反常過。她偏著頭想了又想,忽然想起昨天和廚娘們聊天時,一位廚娘提起自己的媳婦正身懷六甲,成天吃不下飯,只是想睡覺,莫非——
  「小姐,你——該不會有喜了?」她揚聲叫道。
  燕飛卿心頭一凜,有喜?她有孩子了嗎?雙手不禁撫向小腹,這裡真的已經孕育了少翼的孩子了嗎?
  白翎不敢掉以輕心,「小姐,我看明天遼是請未來的姑爺找大夫來瞧瞧,說不定裡頭真的有小少爺還是小小姐了。」
  「我就要當娘了——」她那雙美麗的瞳仁中散發出母愛的光輝。
  「一定是有了,否則小姐這兩天為什麼這麼貪睡?即使提早上床睡覺,也一定要睡到日正當中才肯起床。太好了!原來小姐有喜了,未來的姑爺要是知道了,肯定開心的合不攏嘴。」
  燕飛卿睨著她輕笑,「還沒肯定的事,別說太快,等明天讓大夫診斷過再說吧!」
  「鐵定是了。恭喜你,小姐。」
  她夢幻般的微笑,「希望是真的有了。這是我和少翼的親骨肉,老天爺對我真是太好了,這麼快就賜給我們一個孩子。」
  白翎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現在的小姐不比以前,她得要更小心的服侍才行。
  「小姐,我看你先到床上躺著,想不想吃點什麼?我這就去幫你弄。」
  她搖搖頭,方纔的睡意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我現在是高興得睡不著覺了,不如到外面的庭院走一走。」
  「披件衣服再出去吧!著涼了可不好。」白翎周到的道。
  在花香四溢的庭院中,燕飛卿悠然的漫步,任月光灑了一身。她有一股衝動想去見君少翼,想即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不過,又怕萬一猜錯了,讓大家白高興一場不免掃興,只得又踱了回來。
  晚風中,斷斷續續的飄來女子的低泣聲。燕飛卿雙腳下意識的走過去,一探究竟。
  「小姐,那是什麼聲音?還是不要過去,好恐怖喔!」白翎吞了口唾液,躲在她背後道,三更半夜有女人的哭聲,誰聽了都會毛骨悚然。
  燕飛卿沒理睬她,自顧自的循聲查探,繞了個圈,在一片花叢後站定,認出了坐在亭子內的兩人,她們不就是剛到的第一天所見到的那對主僕嗎?那姑娘好像姓鐵,其義父和君少翼還有一些關係。
  她為何偷偷躲在這裡哭呢?心中才這麼思忖,對方已經回答了她的疑惑。
  鐵幽蘭趴在石桌上,雙肩一聳一聳,哭得肝腸寸斷,鳴咽的道:「喜兒,你說我該怎麼辦?要是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教我怎麼出去——見人呢?義父準會──把我打死的。」
  「小姐,我們可以去求君門主,請他念在你肚子裡孩子的份上收留你,相信君門主不會那麼狠心,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認的。」身旁的丫鬟背對著她們,照著安排好的劇本念下去。
  白翎猛地倒抽一口氣,摀住嘴巴怕自己叫出聲,一抬頭,睇見小姐在月光下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就明白大勢已去。
  燕飛卿有一剎那的暈眩,不過,很快就強自鎮定下來。此刻,彷彿有千萬支箭同時射中她的心房,她猶可以聽見心像玻璃般碎了一地,就連五臟六腑也全部翻攪過來。
  這是真實的嗎?她腹中也懷了君少翼的骨肉,而他居然不承認?
  燕飛卿全然發不出聲音,就連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呆立在原地,靈魂宛如脫離了軀體,東飄西蕩,雙眼茫然的瞅著亭內的兩人。她不想再聽,可是,卻移動不了半步,只好繼續接收下面的話。
  「君大哥根本不承認這個孩子——他只要那位燕姑娘生的,其他女人的一概不承認──可是,我該怎麼辦?我已經無路可走了──難道非要我帶著未出世的孩子去死不可嗎?」鐵幽蘭壓抑的破碎的哭聲更顯得楚楚可憐。
  「小姐,你不能死!孩子是無辜的,我們可以去求那位燕姑娘,求她說服君門主──收你為二房,奴婢相信她是好人,一定會幫我們的。」丫鬟唱作俱佳的賣力表演。
  「她不會幫我們的,君大哥說過——她不會允許他納妾,所以我除了一死,再也——沒有別的路走了,鳴——」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主僕倆抱頭痛哭起來。
  夠了!燕飛卿摀住耳朵再也聽不下去了,身子搖晃欲墜,立刻轉身奔回房中,一陣的噁心反胃,隨即癱在地上,大吐特吐到快暈死過去。
  「小姐,你不要嚇我──我去找人請大夫來。」白翎嚇得手足無措,好不容易才將她扶上床躺下,就要走去找大夫。
  「不——不要叫人,我沒事。」燕飛卿緊抓著她的袖子不放。
  「小姐,未來的姑爺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我現在就去找他問清楚。」她為主子感到不值,義憤填膺的罵道。
  燕飛卿不哭反笑的搖頭,「不要,翎兒,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別去。」就算找他來了也沒用,他還不是同樣再用笑臉和甜言蜜語來敷衍她。
  「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不要憋在肚子裡,大聲哭出來沒關係。」她自己早已經哭的唏哩嘩啦了。
  哭有什麼用?才短短的一瞬間,她就從天堂被人一掌打下地獄,那滋味就算是哭也紓解不了。她只能恨自己愛錯了人,怨不了別人。
  娘,想不到我們母女會走上同樣的命運,注定都要在情字這一條路上受苦,難道我們想選擇一個只對自己專一的男人都是妄想嗎?
  娘,我該怎麼辦才好?她在心裡不停的求救。
  「翎兒,我需要一處能讓我用心思考的地方。」儘管此時面如死灰,可是她仍能保持一絲冷靜,大哭大鬧不是她的本性,所以她得好好想想未來該走的路。
  白翎擔憂的臉蛋布上一層警覺,「小姐,你可別想不開,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跟著你,別想甩掉我。」
  「翎兒──」她感激身邊還有親人陪伴著,陪她度過這難受的時刻。
  「小姐,不管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會支持你,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做就好。」
  她的貼心讓燕飛卿的心一暖,握住白翎的手,道:「我想先離開這裡──」
   
         ☆        ☆        ☆
   
  君少翼在睡夢中接到守衛的通報後,表情驚疑不定的匆匆趕到議事廳,在場的還有神色凝重的沈嶢。
  「你們說燕姑娘離開了是什麼意思?」他聲量拉高好幾度,近乎是在咆哮了。
  這是誰在惡作劇?卿卿絕對不可能離開他,一定是守衛弄錯了。
  沈嶢看得出他正處於盛怒的狀態,只有硬著頭皮道:「守衛的人相當確定是燕姑娘主僕,在一刻前,她們不等守衛通知魁首一聲執意離去,屬下趕到時,人已經走了。」
  君少翼怒不可遏的吼道:「為什麼沒有人攔住她?把今晚守衛的人抓起來送去刑堂,我要廢了他們一隻手!」
  「魁首息怒,這不能怪他們,因為燕姑娘身份特殊,根本沒有人敢攔阻她;無命是負責安排今晚守衛的人,他已經去調查原因,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他祈禱荊無命趕快出現,不然他就快擋不住魁首的怒火了。
  卿卿為什麼要選在半夜不告而別?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離開他,其中必然有原因,而那原因逼使她不得不這麼做。
  他猛然想起燕飛卿曾說過的話,如果有一天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會永遠的離開他,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行,他得盡快找到她才行。
  才想下達命令時,荊無命已經押著叫鬧不休的鐵幽蘭進來。她奮力的扭動手腕,奈何荊無命的手就如鐵鉗般,除了弄痛自己外,根本撼動不了他。
  「荊無命,你敢對我無禮,快點把我放了,你到底想幹什麼?荊無命,你把我的手弄痛了──」
  她的叫囂辱罵進不了荊無命的耳朵,平時他從不會對女人動手,可是,一旦執行起任務時,就算是女人也一樣,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鐵幽蘭叫了老半天,當她見到君少翼也在場,心虛的轉動下眼珠子,忙扮起小女人樣,嚶嚶啜泣,「君大哥,你快救救我,這荊無命快把我的手弄斷了。」
  君少翼深知荊無命的個性,除非有證據,否則不會亂冤枉人。
  「她做了什麼?」他嘴裡是詢問荊無命,可是雙眼卻緊盯著鐵幽蘭,瞳仁射出兩簇冷冽的寒光,俊美英挺的五官剎那間轉為陰鷙,讓人不寒而慄。
  鐵幽蘭從腳底竄起一道涼意,直達到背脊。老天爺!她從沒見過他露出肅殺嗜血的表情,好似為了那個姓燕的女人,他可以殺光任何人。
  她四肢發冷,顫抖得好厲害,君少翼要是知道了會怎麼對她?不過,幸好她還有義父這張王牌在,他欠義父一份人清,就算知道自己使計逼走那姓燕的女人,他也不敢傷她一根寒毛。
  荊無命放開她的手腕,簡明而有力的道:「巡邏的守衛曾經在半個時辰前看見她和婢女在後花園走動,當時未加以理會,後來又有人見到燕姑娘從後花園傷心的跑出來,結果沒多久燕姑娘主僕就突破大門的守衛離開,所以屬下認為此事和鐵姑娘有關。」
  「荊無命,她要離開關我什麼事?我只不過是睡不著在後花園散步,你不能把這件事賴在我頭上。」鐵幽蘭當然要矢口否認自己和此事有關,她委屈的道:「君大哥,荊無命對我有偏見,你要替我討回公道。」
  君少翼有如一頭正在狩獵的黑豹,緩緩的欺近獵物,半瞇的眼瞳內閃著危險的光芒,口中吐著森冷的霜氣逼:「你敢對天發誓這件事真的和你無關?先警告你,妄想欺騙我的人通常得不到好下場,別太倚仗自己的好運。」
  鐵幽蘭嘴角抽搐兩下,立即勾起無辜的紅唇,「君大哥,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我怎麼會騙──啊!」她的喉頭被人狠狠的指住,讓她喘不過氣來,「君——大哥,你,啊——」
  「我說過別太倚仗自己的好運,我要你老實的說,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事?」君少翼左手掌的虎口緊扣住她纖細的頸項,只消再用力一點,就可讓她立即香消玉殞。
  她駭然的面色如紙,宛如空谷幽蘭的美貌也變形了,張開嘴,貪婪的想呼吸幾口氣,她顫聲不已的道:「你不——能──我義──父——」她還想提醒君少翼曾欠地義父一個人情,要是敢傷了她,就是恩將仇報,義父也不會放過他的。
  君少翼淡漠的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清冷而低緩的道:「你從來沒有瞭解過我,我承認的確欠了你義父一個人情,不過,要還不還隨我高興;我不是善男信女,篤信有恩必報這個法則,不要想用這個人情來牽絆住我,更不要高估了你的魅力。」
  「你──為了那──女人要殺——我——」她終於知道自己也和玉玲瓏犯了同樣的錯,妄想用人情、權勢來攏絡他,如果君少翼真是這麼簡單就可被人攏絡,那意少翼就不是君少翼了。
  「只要你說出實情,或許我會饒你一命也說不定。」他的聲音好輕、好輕。
  鐵幽蘭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忙不迭的點頭,直到他縮回了手,她非常用力的深吸幾口氣,血色才漸漸回到臉上。
  她們全都輸給那姓燕的女人了,究竟她有什麼魅力,竟然能讓君少翼如此傾心?鐵幽蘭無法心服口服,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該怎麼說呢?
  她困難的吞嚥一下,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囁嚅的道:「我只是——演了一場戲,讓她誤以為——我懷了——你的孩子──」她不敢去看君少翼陡然變得陰沉的臉色,支吾的說下去,「要怪──就要怪她不信任你,才會──相信我的——謊言。」
  君少翼咆哮一聲,「你該死!」
  「魁首,我們還是先找到燕姑娘她們再說。」沈嶢插嘴道。
  荊無命旋即道:「屬下已經叫人備馬了,算時間她們還走不遠,分開找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她恐怕已經遭到不測了。」鐵幽蘭眼底浮起一層幸災樂禍的笑意。
  「你說什麼?!」君少翼像頭發狂的猛獅撲過去,再度扣住她的纖頸。
  她這次完全無法呼吸了,眼眸的驚恐顯示此時的心情。
  「魁首,你快住手,讓她把話說完。」沈嶢和荊無命連忙拉開他,要是鐵幽蘭死了,線索也就斷了。
  重新獲得空氣,她咳了好幾聲才讓喉嚨的壓迫感減輕,這次死裡逃生的滋味讓她永生難忘。
  「鐵姑娘,你還是把整件事說出來,不然連我們也救不了你。」荊無命道。
  這點鐵幽蘭已不敢再懷疑了,「我──好嘛!我老實告訴你們就是了,其實是玉玲瓏找上我的,我只不過提出辦法將燕姑娘氣走,而她卻說要永除後患,只要她人一死,你的心就會回到我們身上──」
  沈嶢拍下額頭大叫:「我的媽,真是有夠愚蠢的想法。」女人只要一嫉妒起來就變笨了。
  君少翼按捺住沖天怒火,惡狠狠的瞪她一眼,「要是她平安沒事便罷!不然我會要你和玉玲瓏當她的陪葬。無命,叫人看著她,天一亮就把她送走,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君大哥,我會這麼做也是因為愛你呀!君大哥──」鐵幽蘭淚眼婆娑的追到門口,只見君少翼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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