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全新的風雲科技正式登陸台灣。
紀凌為了打響風雲科技的旗號,與宋約希及法蘭西斯頻頻在各式的晚宴、商業酒會等社交場合露臉,一改往昔只隱身在幕後的作風,並且接下龐大的案件,規矩地做起生意來,與昂宿集團在電子業界形成兩雄鼎立的狀態,各分佔市場的一片天。
已在破產邊緣的紀紹榮由報章雜誌得知紀凌的種種消息,簡直不敢相信,紀凌竟打倒寒嚴並將風雲科技所有的人員全部換新,用的還是她自己找來的各大企業人才。
在一篇簡介紀凌生平的雜誌報導上他得知,自已看似無用的女兒,從十二歲起就為未來畫好藍圖,不但在十八歲前就是雙料博士,這兩年多以來她私下賺取的財富竟也不少於寒嚴,她將自己藏得太好,他在她八歲時就該心生警戒多防著她點,然而他卻老眼昏花地被她欺瞞了十二年,只怪自己怎麼會笨到這種程度。
但,反過來想,這也可能是天意。
萬業是完了,但有紀凌這財大勢大的女兒也算還有一條活路,若能讓她出手整整宿語昂,不但可以消他心頭怨氣,也許還能向她要點錢買回萬業的股權,他仍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再不然向她在風雲科技裡要個一官半職也不錯。
紀紹榮迫不及待地前往風雲科技總公司,企圖能靠女兒再圓一個榮華夢。
風雲大樓裡,一路上擋駕的人均攔不住這個自稱總裁之父的紀紹榮,任他囂張跋扈地直闖總裁辦公室。
「總裁,有位自稱是你父親的人要見你,沒有事先預約,也沒有知會過我就擅自闖進來,現在就在門外,你要不要見他?」盡責的女秘書找來保全人員將紀紹榮攔在門口,透過電話向紀凌報告。
紀凌停下手上的工作,蹙眉聽著內線電話。
紀老頭找她作啥?
見她有錢有勢想過來分一杯羹?還是又想向她借錢?都有可能,那老頭是哪兒有好處就往哪裡去的人,會來找她可能又想舊計重施,弄點錢來復興萬業。
「請他進來。」紀凌回答。
她已經法外開恩不把萬業拆成碎片,他還有膽找上門來?也許宿語昂做得不夠絕,她該自己動手才是。
「紀凌。」紀紹榮一入室內便將門關上,親親熱熱地叫道。
「紀先生,你找我有事?」紀凌坐在原位看他過度溫情的逢迎嘴臉,不感興趣地昂首問他。
「怎麼叫我紀先生,你該叫我爸爸才是,你有今天的成就,爸爸感到好光榮,特地來向你道賀。」
「少跟我客套,咱們之間的關係大家心裡有數,有話快說,我有事要忙沒空和你玩假仁假義的戲碼。」紀凌對於父親反感至極,現在才來和她談父女之情,他不覺得肉麻她還嫌噁心呢!
紀紹榮登時臉色變得難看,溫吞地開口,「你是我女兒,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不認為太不敬了嗎?」
「你的女兒是紀緋,要尊敬去找她,我只是你和你前妻不要的女兒,你有什麼資格向我要敬意?我準備不久之後和你斷絕關係,萬采芝他們一定也告訴過你這件事,快去辦一辦,我不要你這種父親。」
「你還在恨我當年遺棄你們母女嗎?」
「你是想翻舊帳,還是想跟我借錢?」紀凌眨眨靈動的眼眸,尖銳地問。
「我……」
「再支支吾吾的就請出去,我很忙,不像你這個大閒人可以四處遊蕩,下次想見我時請先和我的秘書預約,這裡不是你家廚房,可以任你來去自如,下回你再硬闖,可別怪我不客氣地把你轟出去。」
紀紹榮硬著頭皮說出他的來意,「我是想和你借點錢買回萬業股權,也想請你幫我做件事。」
「幫你做什麼?」紀凌沒想到他會叫她辦事,以為他只是來討錢罷了,對他有其它的要求感到意外。
「我希望你能替我整垮宿語昂。」他義憤填膺地說。
「給我一個理由。」她閒散的玩弄著手指。
「他毀了我一生的心血,我要他得到應有的報應,父仇子報,你該替我出口氣的。」他音量大增地咆哮,恨不得能將宿語昂大卸八塊。
「哦,是嗎?」紀凌漫不經心的笑著。
「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人,他是魔,沒心肝地把他人的寶貝當玩具耍,你若能整垮他,也算是替商界除去一大禍害。放眼台灣商界,只有你能辦到這件事,許多人也都很希望你能為大家剷除昂宿集團。如果你肯幫忙.不但能為你的風雲科技打響名號,也能賺進他侵吞來的錢。」他振振有詞地對紀凌曉以大義,話裡藏著濃得化不開的仇意,拿頂人情的大帽子就要往紀凌的頭上戴去。
紀凌輕鬆地綻著笑容,上上下下打量這滿口仁義道德的紀紹榮。
「我為什麼要幫你?」她簡潔扼要地詢問,態度既疏遠又冷漠。
「我是你父親啊!孝順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我你哪有今天?為人子女就該聽從父親的話,你想違逆我嗎?」由請求變成命令,紀紹榮氣憤的喝令。
紀凌將雙肘支靠在桌面上,笑咪咪地端詳著他的臉孔。
「我的字典裡沒有『孝道』這兩字,宿語昂弄垮你正好稱了我的心意,省得我還要去攻打萬業,寒嚴我都不放過了,你又算什麼?不讓你灰飛煙滅你就該偷笑了,你以為宿語昂沒事幹嘛去撂倒萬業?那是因為我想,所以他就為我辦到,若不是那時忙著接收風雲科技,我早自己動手砸萬業了,你還來找我這主謀幫忙,你向來都不用腦袋的嗎?」
紀紹榮怒不可遏地衝口罵道:「原來是你搞的鬼,我是哪點招惹到你了?你居然串通外人來對付我,我還在想宿語昂沒事幹嘛找萬業開刀,原來是你指使的,你這個孽種!」怒火狂燒,紀紹榮根本忘了他是來求她的,暴戾地只想打死這個不孝女。
「想訴諸武力?上回你兒子打傷我的下場就是被宿語昂弄聾了雙耳,你有本錢打就下手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當心他把你的老骨頭拆得一根也不剩。」她無所謂地睥睨他,最好讓他氣得五腑移位、六腑翻騰。
紀紹榮右手高揚,僵硬地板著臉問她:「你和宿語昂是什麼關係?」就算死也要有個理由吧!
「不知道,也許是同類人種,更或許是伴侶、情人,我和他互相欣賞、戀慕對方,如此而已。」她模糊地給他個答案。
「你處心積慮地置我於死地,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已有了風雲,萬業是哪裡犯著了你,要你下這樣的毒手?」他光火地大叫,直想刮掉她臉上那惡魔似的笑。
「我高興。」她輕鬆自在地回道。
「你……」
「我早就看你們一家子不順眼了,不挫挫你們的銳氣還當真以為我好欺負,怎麼樣?由富商變成平民的滋味如何?生活的起落很大吧?當年你就是不肯安於現狀,拋棄寒倚柔賴上萬采芝,現在失了勢才回頭來找我這個突然發現的女兒,怎麼,你又不想要那沒有利用價值的萬采芝了嗎?」她字字刨挖著他的顏面,不管他的橫眉豎眼。
「條件由你開,只要你能讓我東山再起,我可以和萬采芝離婚,也不要求你借錢給我買回萬業,但我要進入風雲任職,要你名下財產的一半,我是你父親,你必須給我養老的錢。」紀紹榮改行另一方案,要求入主風雲。龐大的風雲隨便一處也有金山銀海,也許也可伺機將紀凌拉下台來總裁換他坐,收買她的手下來個謀亂推翻,到時他不用費力氣就可以得到一個全新、且擁有雄厚實力的公司。
「你和誰結婚、離婚我都管不著,你要人養老就去找你那兩個寶貝兒女,對你我是既沒責任也沒義務,我的風雲不要你這老頭,別異想天開地以為我會讓你在裡頭搞內亂,自己笨就算了,不要以為別人也同你一樣,我不會讓你沾上風雲半點邊的。」光聽他的這席話就可以臆測出他的心思,狡獪的紀凌才不會讓他得逞。
「你不管我的死活嗎?」紀紹榮猙獰著老臉問道。
「紀先生,你早斷奶了,幹嘛還耍賴著別人才能求生存?有點志氣好不好?」她鄙夷地冷哼,愈看他愈覺得自已是歹竹出好筍,好險沒有他這種不要臉的德行和寒倚柔的軟弱。
紀紹榮氣得七竅生煙,抄手就把一桌的文件給砸得滿地都是。
「你到底給不給?」他執拗地質問。
「不給。」紀凌一臉雲淡風清,無視於他的怒氣。
這時內線電話又響了,紀凌拿起話筒聽著,一抹詭異的邪笑泛滿她秀麗的臉龐。
「請他進來。」說完,她冷冷地下逐客令,「紀先生,我有要客來訪,沒事的話請慢走。」
「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哪兒都不去,我要你補償我失去的萬業。」他氣呼呼地不肯離開.霸道地坐在沙發上,沒有移動的打算。
「這話是你說的,你可不要後悔。」紀凌由他去,涼涼地等著看他遭殃。
「紀凌……」
步入辦公室的宿語昂被滿地凌亂的公文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衝至她面前,焦急地檢查她是否受傷。
「有沒有受傷?哪裡疼嗎?」大手不停地撫過她的身軀,宿語昂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
紀凌扶正他憂愁的臉,眼對眼地說:「我沒事,真的。」
見她完好如初,宿語昂這才釋懷地吁了口氣,放心地用力喘息。
「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地板問。
「有人牽怒。」她倚在他懷裡低低柔柔地安撫他的怒意。
宿語昂瞇超俊眸瞟視瑟縮在一角的紀紹榮,一臉的風雨欲來,如刀劍般的目光幾欲射穿紀紹榮,懾人的寒音響起,「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我來看我女兒不行嗎?」紀紹榮收起懼意,抬出為人父的架子回道。
「她有說她想見你嗎?」宿語昂陰鷙地看著紀紹榮,想也知道他會來找紀凌絕沒什麼好事,紀凌早把紀家列為拒絕往來戶,她會見他才怪。
「父親看女兒還需要女兒的同意嗎?你少管我們的家務事。」紀紹榮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硬是直起身子正面衝撞宿語昂,新仇舊恨全湧了上來。
「她不是你女兒,她是我的人,要見她必須有我的同意,立刻給我滾。」
「誰說她不是我女兒?沒有我她能出世嗎?你算什麼東西?是不是見她有錢才想貼上她壯大你的昂宿集團?我不准她和你交往,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殺手不准碰她的風雲科技,她是我生養的人,你才要滾出去!我生她就是要她養我,容不得她不肯,你這個外人憑什麼跟我叫陣?」紀紹榮倔硬著臉,厚顏無恥地拉攏他和紀凌的關係。
「我不認識他。」紀凌玩著宿語昂的領帶,閒閒地撇清關係。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什麼叫不認識?」紀紹榮暴跳如雷,看著他倆親密地依偎在一起愈覺得刺眼。
「我本來就不認識你這貪婪的老頭,我唯一的親人是他,你才是所謂的外人。看清楚,他叫宿語昂又號銀翼殺手,也就是吃得你死死的天敵,他才不像你這麼沒格地撈現成的油水,專吃軟飯。」紀凌窩在宿語昂寬大的懷抱中,朝紀紹榮猛射冷彈。
「你們這對狗男女、商界的敗類,罔顧親情倫理,有一天你們會不得好死。」他老羞成怒地咆哮。
宿語昂將下巴擱在紀凌的肩頭,尋釁地開口,「也不先秤秤你自己的斤兩,你有那份能耐嗎?你的人品又好到哪裡去了?就衝著你今天這句話,萬業剩下的殘枝我就除惡務盡地掃光它,再不滾,你當心有家都沒得回,我說到做到,或者你也想像你兒子那般少了副耳朵?」
紀紹榮嗅著血腥氣息,害怕地往後退,踩著滿地的文件,慌忙地奪門而逃。
「你又用威脅這老招。」紀凌撇撇嘴角不敢苟同。
「別指望我會對他客氣。」宿語昂抬起她的下顎,輾轉地與她纏綿。
被吻得意亂情迷,紀凌主動地加深這個吻,他像醉人的酒,讓她百嘗不膩,愈吻愈是欲罷不能,星眸半閉,喘息著任他沿著優美的頸線一路吻下。
宿語昂撩開她的髮際,啃吻著露於衣領外的雪膚,才想剝開礙事的外衣,紀凌便自火熱中回神,迅速地拉緊衣領。
「怎麼了?」宿語昂敏銳地看著她的動作,察覺了她的異樣。
「沒事。」紀凌理好衣衫,心虛地回答。
「你還在怕我了?」他隨口問道,眼光卻緊盯著她拉攏的外衣。
「不是。」
「衣服底下藏了什麼秘密?」他抱緊她,柔聲低問。
「沒有秘密,只有記憶,我不想回憶的醜惡記憶。」她靠在他肩頭喃道。
「我總會知道的。」他扶起她的臉輕喟,俊臉緩緩地摩擦著她的,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是聖人,單單吻她和摟抱並不能滿足氾濫的情潮,他們總有一天會越過那條界線,只是目前他不想逼得太緊。
她聲若蚊蚋地說:「如果可能,我真想永遠不讓你知道,也許你知道後會嫌棄我、離我而去,我不想失去你。」
「你還是不相信我?難道我的承諾和保證都不能使你把心交給我?」宿語昂與她額靠著額地閉目隱忍,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不信任,要做到什麼程度她才能卸下那身的盔甲,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為什麼至今她仍在防他?
「你給過多少人承諾?」原本不想問的,但終究克制不住地問了她最在意的問題。
「一個,只有你。」
愈聽她的問題愈覺得惱人,他張口便噙住紀凌粉嫩的唇瓣,狂炙地吻她,想讓她也體會那股將人焚燒殆盡的渴望。他扶抱起她,直要吻入她的靈魂深處再不容她有置疑的心思,她若還不能明白,要他刨心挖肺來證明他也會照做。
「我不能呼吸了……」她嚶嚀道,但他火熱的唇不放棄地又將她捲回理智蕩然無存的感官世界。
宿語昂傾全副心意灌注在這記麻辣的熱吻裡,恣情地拋空他內心的感受。
熱吻方歇,他擁緊虛軟無力的紀凌,啞聲地問:「還要我證明嗎?」他不介意再來一回「我問了不該問的話嗎?」
「你說呢?」他修長的手指細細地描繪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
「我不該質疑你?」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答案。
「永遠不要,你只能相信我,明白嗎?」
「不覺得你太霸道了嗎?」她漸漸摸清他飄忽不定的心態和行動方式,這男人連商量的餘地也沒有,根本是個土匪嘛!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不信的話咱們再來一次。」他低首又要朝她吻去,紀凌連忙掩住他的口,她可禁不起再一次的嚴重缺氧。
「你想搶劫我的空氣呀?我信你就是,不准再吻我,再吻下去你就要做人工呼吸了。」
雖然回味無窮,但她可不想不光彩地死於因吻窒息。
宿語昂例嘴大笑,表情活像個野蠻人,一掃臉上的陰霾,變得燦爛。
「土匪頭子。」她不甘不願地答應他無理的要求。
「你很沒有誠意喔!」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坑她。
誠意?!紀凌的火氣逐漸上升,小手亂揉他的俊臉,惹得他呵呵大笑,不躲也不逃地任她發洩怒氣。
「你是專門來討打的嗎?」她氣惱地問,捶打著他銅皮鐵骨似的胸膛。
「第一次對人發火是不是?」宿語昂很得意地問。
紀凌一征,立即瞭解了他的目的。
「你有毛病,用這種方法惹我發火,神經!」她火大地罵道。
「噢喔!第一次說髒話,一天之內我連破你兩個紀錄,成效不錯。」他樂不可支地仰頭大笑,把懷裡的紀凌震得東搖西晃。
她退離他的胸膛,站在不遠處生氣地盯著他。
「笑夠了沒?」
宿語昂掛著得逞的笑容步向辦公室的大門,手握著門把,臨去前轉身正色地說:「你看起來瘦歸瘦,其實該長肉的地方一點也沒少,一抱便知你的本錢,嗯!以後我會很幸福。」
說完,忙不迭地接住紀凌朝他丟來的面紙盒。
紀凌氣得快冒煙了。
宿語昂在閃出門外時又喊:「加上第一次動手打人和扔東西四項紀錄,我會再接再厲。」在紀凌又扔出武器前,他趕忙合上房門,留下一肚子火氣的紀凌。
☆ ☆ ☆
方凱翔伸出五指在楚歌面前搖晃。
「哈囉,有人在家嗎?」
見他沒反應,方凱翔再敲敲楚歌的腦門,楚歌火大地拉下那逞兇的手。
「你沒看見我現在很忙嗎?」楚歌的焦距仍是盯在不遠處的宿語昂身上。
「你在忙什麼?」方凱翔不明所以地問。
「看世界奇觀。」
「什麼世界奇觀?老大突然連下十二道金牌火速召我回來,你還有空開玩笑,你沒被他點名嗎?」方凱翔一路風塵僕僕地飆回總部,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根本就沒走,是他叫我催你回來的。」楚歌領了聖旨才急著催方凱翔回總部。
「他找我們來有什麼事?不會又想做什麼了吧?」看楚歌好像很閒不似有什麼緊急事故,方凱翔便與他並肩而坐,順便散散一身的汗熱。
「不知道。」楚歌也不清楚。
方凱翔苦惱地抓著頭皮,自從老大相中大美人後,他和楚歌兩人就沒一天好日子過,老大再玩花樣,他們會操勞過度而死。
「喂!『隨人顧自己』,有難別拖我下水。」楚歌已做好最壞的打算,能閃盡量閃,最好別被點名辦事。
「你這算什麼兄弟?我跑不了你也別想跑。」方凱翔死命地捉住楚歌的衣領,不讓他落跑。
「別拉啦,被他發現咱們就完了,你去擋,我要逃難,不要攔著我。」楚歌沒義氣地說走就要走,一邊剝開方凱翔這只八爪章魚。
宿語昂被他們倆拉拉扯扯的吵鬧聲拉回思緒,坐在椅子上旋過身冷眼旁觀。
「你們好像很忙?」他不懷好意地問。
「完了,都是你啦!」楚歌懷恨地踹方凱翔一腳。
「老大,你找我們又有什麼事?」方凱翔不抱期望地開口。
「我想拆了紀老頭。」宿語昂徐徐地道出。
「老大,他早被咱們拆了,你忘啦?」方凱翔提醒他。
「還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沒有。」他懶懶地一笑。
「這次有沒有限時間?」楚歌比較關心的是這個。
「有。」
有時楚歌真恨自己的鐵嘴,好事不准壞事絕對正中紅心,好想捶心肝罵自己多嘴。
宿語昂命令道:「楚歌,你有兩天的時間收網,那些錢由你們倆平分,這是你們辦事的酬勞。凱翔,去把他弄得無路可退,讓法院查封他的房子,我想看看紀氏一家人無家可歸的樣子,這次的任務比較簡單吧?」
簡單?!楚歌和方凱翔滿腹苦水直想哀號,又是一次不可能的任務,雖然獎金龐大,但「賺錢有數,性命也要顧」啊!
要死了,老大淨是挑些困難度超高的任務找他們辦,紀凌的兩名手下不也是神通廣大嗎?為什麼就不肯自己搞定,老是連累他們兩個?
「有意見可以說出來。」看他們倆板著一張臭臉,宿語昂好心地說。
「沒有,完全沒有。」他倆連忙矢口否認,即使有,誰敢講啊?
「那還不快去辦事?我是從現在開始計時的,逾時你們就完了。」
「要命。」楚歌咕噥著,提著手提電腦準備外出辦事,方凱翔也沒閒著,拿了文件就往外頭走。
宿語昂將坐椅轉向面對窗口。
如果紀紹榮不那麼不知廉恥地去找紀凌,他也不會再下毒手。兩天後不知紀紹榮還笑不笑得出來?可以確定的是紀紹榮將會一無所有。
☆ ☆ ☆
「你說被賣掉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說要守住那些股權嗎?是誰買的?什麼?!混蛋!沒用的東西!」紀紹榮忿忿地掛斷電話,眼中佈滿血絲,憤怒之下拿起電話砸了個粉碎。
「發生什麼事?」萬采芝聞聲下樓探問。
「宿語昂買走了我們最後的股權,已經轉了好幾手賣出了。」紀紹榮自酒櫃中拿出烈酒猛灌,滿肚子的氣焰。
「怎麼可能?那是我的股權,沒有我的同意誰也無法動,就算銀翼殺手再厲害也沒法子教我簽字轉賣,他不可能買走的。」萬采芝愣愣地跌坐在椅子上,不肯相信。
紀紹榮一口接一口地灌下烈酒,用衣袖拭著嘴退的酒漬。
「有內鬼幫他,那個楚歌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法買通我們的人,瞞天過海地替他轉賣,公司裡的人都跑光了,就算要找出他們的內應也沒法子了,可惡!」他用力地將酒瓶扔至牆上。
「我們可以告他。」萬采芝心生一計。
「告什麼了那個楚歌專門走法律漏洞,法力無邊,不然宿語昂也不會重用他。如果我們笨笨地去告宿語昂,楚歌會把我們告得更難看,再說,我們哪有錢告?宿語昂旗下的律師團集結了台灣最頂尖的律師,他會養那些人吃閒飯嗎?他有錢陪我們告,我們有嗎?」紀紹榮氣得臉色鐵青,坐在桌子上生悶氣。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萬采芝急得像無頭蒼蠅,在他身邊打轉。
「先賣了這棟房子再想辦法。」
「不行,這是我萬家祖傳的老宅,說什麼也不能賣,一定還有其它的法子,不能動這棟房子。」萬采芝急急地反對,不肯讓紀紹榮賣去她最後的祖宅。
「還有什麼法子?其它的房子都已經抵押出去,只剩這間還沒,如果不趁現在賣出,我們會身無分文的。」都走投無路了,他哪管這房子是誰的,只要能先賣點錢便能解決跟前的問題。
紀緋慌慌張張地衝入屋裡,見到紀紹榮便情急地大喊:「爸爸!出事了,你要快點想想辦法。」
「緋兒,怎麼這麼慌張,先喘口氣慢慢說。」萬采芝拍撫著紀緋的後背,讓她緩緩氣息。
「法院要拍賣這棟房子來抵付我們以前的借款,公文已經到了,爸爸,你要救救我們。」紀緋手裡拿著公文,期期艾艾地說。
「什麼?!」紀紹榮與萬采芝均大驚;沒料到法院會查封得這麼快。
「是方凱翔搞的鬼,我在法院的男朋友說方凱翔前天向法官們施壓,要他們提早拍賣我們的房子,法官們很快就答應了。」
「又是宿語昂的手下,他是存心和我過不去。」紀紹榮從桌上跳下,暴躁地怒吼。
「紹榮,你去求求紀凌,她現在那麼有錢,一定可以幫幫我們的,你是她的父親,去向她借點錢她會借你的。」萬采芝想起突然發達的紀凌,立刻想從她那邊拿錢周轉。
紀紹榮火氣更旺地吼:「我去過,她不肯借,是她刻意要我們倒,她才是策動宿語昂毀了萬業的主謀,宿語昂這次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他們兩個早就勾搭上了。」
「原來是她!上次找她借錢她還說沒錢,原來全是裝出來的,還叫宿語昂打傷緋兒、打聾炎兒,她好狠毒的心腸哪!」萬采芝忍不住尖叫道。
「媽咪,房子被賣掉,以後我們要住哪裡?」紀緋不願失去優渥的生活,沒錢、沒房子,她哪有臉再去上學?她會被其它同學恥笑,她是千金大小姐,她才不要和那些乎民有著相同的身份。
「不要擔心,我們不會餐風露宿的,我手邊還有筆錢,宿語昂動不到我這,他不會有好下場的。」萬采芝忽然變得冷靜異常,口氣陰狠。
紀紹榮警覺地看著她。「你想做什麼?」
「以牙還牙,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也要宿語昂痛不欲生。」
「媽咪,你想傷害宿語昂?」紀緋拚命搖頭,這可不行,宿語昂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如果他死了,她去哪兒找這麼出色的男伴?何況他那麼有錢,她還想做宿家的少奶奶。
「不是他,是紀凌,那個罪惡禍首。」萬采芝恨恨地說。
「你想怎麼做?」」紀紹榮問。
「殺了她,因為她,我的兒子聾了,我女兒的花容月貌被她弄丑了,而我父親留下來的萬業集團更是因她而毀於一旦,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萬采芝像個沒事人似地輕鬆地說著,彷彿殺個人如同踩死一隻螻蟻般容易。
「但是殺人是犯法的。」紀紹榮不禁為她的狠心猛打寒顫。
「請殺手,不用我們動手,有錢還怕沒人殺她嗎?」她笑得更加猖狂。
「你哪有錢?」紀紹榮小聲地問,不知道她手頭上居然還有錢。
「我有一筆私房錢,是我父親當年留給我當嫁妝的款子,要買一、兩個職業殺手不成問題。既然要殺她就要做得乾乾淨淨,請職業殺手比請亡命之徒來得安心。」萬采芝轉頭問他:「怎麼,心疼我殺你生的那個惡魔?捨不得她的錢財?」
「不是。」
紀紹榮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反對,當年他就殺過一個女人,現在再殺一個也無妨,而且殺紀凌正好可以將她滅口,這世上就只有她握著他的把柄,讓他每天都活在隨時會被她告發的陰影下,如果她死了,他就再也不必擔心紀凌這根心頭刺,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紀緋扯著萬采芝的手臂鼓吹道:「媽咪,殺了她,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不配生活在人世間,等她死後我再把宿語昂搶過來,把他的錢都拿回來。」
「好孩子,媽咪一定替你和哥哥出這口氣,我會殺了她,我會的。」萬采芝摟著女兒露出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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