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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啟稟左右將軍,六扇門神捕左斷求見。」
  當校尉來將軍帳報告之前,一天前剛由前線趕回管的兩個將軍,一個正在書案上努力批閱堆積了兩天的公文,而另外一個正懶懶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打盹。但在校尉一報告之後,正在批閱公文的那個將軍隨即放下了筆,另一個躺在床上打盹的將軍則是從床上彈跳而起。
  「六扇門?」胭脂擱下手中的筆,幸災樂禍地揚高了柳眉。
  樂毅掩著臉歎息,「冤家,愈來愈會追了。」要命,那個傢伙居然追他追到軍營來了。
  「左斷何事進虎騎營?」胭脂興匆匆地把一桌的公文全收了,笑咪咪地招手叫校尉進帳想聽個仔細。
  「據說是奉命要捉拿欽命要犯無形士……樂毅。」校尉邊向胭脂報告,兩眼邊看向名字和欽命要犯一模一樣的樂毅。
  「看什麼?沒看過同名同姓的人嗎?」樂毅兇惡地瞪大眼,把校尉懷疑的眼神嚇得忙收回去。
  「屬下知錯。」
  樂毅冷哼著,他在軍中乖得不得了,什麼壞事都沒做,左斷還是要找他麻煩?
  當壞人左斷會追,當好人左斷也追,分明就是跟他過不去嘛!等他辦完這裡的事,他要回到江湖上再去做他的大惡人,好讓這個第一神捕左斷追他追得名副其實。
  樂毅快快不樂地對校尉吩咐,「轉告在斷,他要找的人不在營內,叫他滾回六扇門!」
  「可是……」校尉的表情顯得很為難。
  「可是什麼?」樂毅打打呵欠又躺回床上去。
  「韋參軍已命人帶左斷入營了。」校尉小心地說。
  樂毅差點掉下床,張嘴大叫,「什麼?!」
  胭脂笑呵呵地掩著嘴,「看好戲囉!」
  樂毅是威脅她不能講,但是這軍營中還有一個很多嘴又愛告狀的人會去告訴左斷,這下她就看樂毅還能怎麼瞞天過海。左斷追了他這麼多年,當左斷見到他時,他欽命要犯的身份一定會被拆穿。
  「左斷會來此,是因為韋參軍向左斷告知咱們這管內有個與無形士同名的樂毅……」校尉看著他們倆截然不同的表情,再對他們透露另一個小道消息。
  樂毅咬牙切齒地板著拳頭,「哼,姓韋的又找我麻煩?」早知道他上次就該把韋駒那張愛多話的嘴給打爛。
  「你不是要我和你站同一邊嗎?跟我站同一邊就得接受姓韋的人找碴。」胭脂走至他面前輕拍著他的肩嘲笑,歡迎他一起加入被小人扯後腿的陣營。
  校尉又提醒他們,「將軍,韋參軍可能已經帶左斷進營,現下,他們應該……」
  「朝這邊來了?」樂毅心中警鈴頓時大作,著急地問。
  「是的。」校尉點點頭,搞不懂樂毅幹嘛那麼緊張。
  「快快快,立刻出去!」樂毅忙著把校尉推出帳外,然後在帳內來來回回走著,思考該怎麼度過這次的難關。
  他不能在這裡與左斷開打,一打起來這個軍營會被他毀掉大半,而胭脂也會被韋駒硬掛上窩藏欽命要犯的罪名,怎麼辦?
  「你慘了,左斷親自來找你,我看你這回怎麼賴?」胭脂完全不緊張也不替他想法子,涼涼地坐在他床上看他頭痛。
  樂毅想了老半天,腳步突然一轉,直走去她的床前小桌上東翻西找。
  「你在找什麼?」胭脂蹺著腿,淡淡地問。
  找不到東西的樂毅回頭朝她伸出手,「把你的胭脂借我。」
  「我沒有。」
  「你是女人卻沒有那玩意?」女人不都有那玩意嗎?怎麼這個緊要關頭他卻遇上了一個不抹胭脂的女人?
  「沒有。」在軍中從來不打扮的胭脂理所當然地搖頭。
  沒有胭脂也沒關係,樂毅立刻把主意打到別的事上頭。
  「等等,你幹嘛把自己纏成這樣?」胭脂一頭霧水地看他把一件白色的衫子撕成一條條的,然後往自己頭上纏,把頭部纏得只剩下一雙大眼和一張嘴,接著再繼續往健全的四肢纏上所有的布條。
  「等會兒左斷若問起,你就說我染上了天花……不,這個借口不好。」樂毅在她桌下的火盆裡邊找東西邊交代,然後又覺得不妥,忙又改了個說詞,「你就說我昨晚不小心掉進了山溝,所以全身都是傷。」
  「你認為這樣能騙過他?」這種搬不上台面的騙人伎倆能夠騙得過那個叫天下第一神補的左斷?他當左斷是三歲小孩啊?
  樂毅在吞下一小塊東西後告訴她,「可以,那個小子笨得很。」這世上最好騙、最容易整的人,莫過於那個叫左斷的大目神捕了。
  「樂毅,你的嗓子怎麼突然這麼破?」胭脂皺著眉聽他的音調忽然變得沙啞難聽。
  「我剛吞了一小塊煤炭。」樂毅走回自己的床,繞過她跳上床蒙頭蓋上厚厚的大被,開始躺在床上裝起病患。
  胭脂急忙拉他起來,「快吐出來,你會成了啞巴!」
  「只有一小塊不會有事的,等會兒我喝點水就好。我把一切都交給你了,你盡量代我在左斷面前好好演。」樂毅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拉她在床邊坐下,把等一下要粉墨登場的大事就拜託給她了。
  「我幹嘛要幫你?」胭脂愛理不理的。他的私事她何必插手?
  「不然我就把你與我光著身子共浴的事抖出去。」已經火燒眉毛的樂毅躲在被窩裡,很下流地再向她威脅。
  「樂毅!」
  胭脂還沒答應他,就聽一陣獅吼般的叫聲從帳外傳來,吼聲之大,連胭脂也要掩住雙耳來避噪音。
  左斷一手提著大刀衝進將軍帳內,兩眼四下搜尋著樂毅的身影,然而他卻看到一個俏生生的美人正坐在床上不滿地瞪著他,而她身上所穿的衣裡,正是官位高出他許多的將軍服。
  「你的禮教呢?」胭脂很不滿地瞪著又一個不經通報就擅闖她帳裡的男人。
  「屬下見過右將軍。」左斷憶起自己的失態,忙向她低頭賠罪。
  「你就是左捕頭?」胭脂擺出將軍的氣度,抬手命他起身回話。
  可是左斷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另一個擅闖將軍帳的人就迅速把左斷的話蓋過。
  「右將軍,樂毅呢?」韋駒一進帳裡就先找樂毅的人影,在找不到後便大聲地質問胭脂。
  本來還不太想跟樂毅合作的胭脂,在看到韋駒的這種態度之後,馬上拋開所有的成見,決定幫樂毅演出一場好戲,她非要看韋駒也出出醜不可。
  她溫婉地淺笑,指著身邊高高鼓起的被窩,「咱們虎騎管的左將軍樂毅在這兒。」
  左斷原本為了捉人而原本激動的心情,在胭脂朝他嫣然一笑之後,瞬間平了大半,沉醉在她的笑容裡,都忘了他來此地的目的是什麼。
  「他怎麼了?」胭脂的魅力對韋駒沒作用,而且韋駒還對樂毅躲在被窩的舉動疑心很重。
  「昨兒個晚上左將軍睡不著,夜半無事便去巡防,不小心失足落下山溝,目前正療養中。」胭脂流暢地為樂毅自行編起謊言,還煞有分事地幫他把被子慎重地蓋好。
  「身手矯健的樂毅會失足?」韋駒謾笑地問,打心底不信她的話。
  胭脂一手撫著臉龐感歎,「俗話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你把我比喻成馬?」悶在被窩裡的樂毅聽了可不滿了,偷偷伸出一隻手在她背後輕拉她的衣裳抗議。
  胭脂對韋駒笑笑,然後轉身作勢在幫樂毅蓋被子,同時對他警告,「閉上嘴,要不然你就自己來演。」她肯幫忙他就該感激了,他還敢有怨言?
  「我不信。」韋駒挺直了身子搖首,並且推推身邊還在對胭脂發呆的左斷,讓左斷回過神來。
  胭脂拍拍被子轉告樂毅,「左將軍,咱們的韋參軍不信呢。」
  「韋……韋參軍……」沙啞的破嗓音從被窩裡傳出。
  「這聲音……」左斷聽了忍不住皺起濃眉。
  「如何?我說他就是無形士對吧?」韋駒欣喜萬分,直拉著左斷的衣袖要他快去捉人。
  左斷大大地搖頭,「不是。」
  「怎麼會不是?」韋駒又氣又跳地問。
  「樂毅不是個烏鴉嗓。」左斷嚴正陳述。他追樂毅這麼久,他記得樂毅的聲音很爽朗,總會隱約地帶著笑意,才不像這種破鑼嗓子。
  「可是你看他的身形,你追了他那麼多年,你總會認得吧?」韋駒再指著躺在床上的樂毅。有誰能像樂毅一樣長得這麼高壯?
  「蓋著這麼厚的被子誰看得出來?」左斷環著胸再度搖頭。也許被單底下是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或是一頭熊也說不定。
  「我拉開被子讓你仔細瞧瞧。」韋駒硬扯著左斷來到床前,要他親眼看一看他要追的欽命要犯的長相。
  胭脂在韋駒的手碰到被子前,一掌打飛他伸過來的手,並且為躺臥在床的樂毅再多加一個病名。
  「韋參軍,左將軍在落下山溝時也不小心落水,因此染上了風寒,我正用大被替他保暖並讓他發汗,好讓他的風寒早日痊癒。」
  韋駒撫著被打麻的手,愈聽愈是懷疑,「這麼巧?」左斷今天來,樂毅就在昨天出意外?哪有這麼巧的巧合!
  「是啊,好巧喔。」胭脂揚聲嬌笑地附和著,一手不著痕跡地伸向身後再把被子蓋緊一點。
  「你想悶死我啊?」樂毅被悶得快喘不過氣來,於是又伸手推了推胭脂,小聲在她身後說。
  「你再吵我就不合作囉。」胭脂幫他蓋被的手立刻伸進被窩裡擰了他一下,同時威脅這個不配合她演技的男人。
  「讓左斷看看他的臉!」韋駒趁胭脂轉身時,一鼓作氣地推開胭脂,把緊密蓋好的被單給拉開來。
  「請看。」胭脂大方地請他們參觀床上被布條包得緊緊的男人。
  韋駒愣掉了下巴,「這是怎麼回事?」躺在床上的人,除了能看到雙眼和嘴巴外,其它的部分,連他也認不出來這個就是樂毅。
  左斷傾身仔細瞧了瞧床上被布條綁得密不通風的男人,很懷疑武功高強的樂毅會有這種慘狀?他又轉看向他通風報信的韋駒,這個人的消息真的可靠嗎?該不會又是另外一個想領賞金而賣假情報給他的人吧?
  「顏面傷殘的關係,左將軍目前正在養傷中。」胭脂語氣平平淡淡的解釋,身後馬上又被生氣的樂毅推了一記。
  有點被惹毛的胭脂在幫樂毅蓋上被時,暗暗地揍了他一拳。「你想自己來唱戲嗎?」
  左斷對眼前的情景和韋駒的話考量思索了半天之後,直覺地認為自己又受騙了,被這個叫韋駒的人大老遠的由京城騙來這裡認一個只是名字相同的人。
  「我可能是找錯人了,失禮之處,請兩位將軍包涵。」左斷朝床上的兩位將軍彎身致歉後,一肚子火氣地想回京城。
  韋駒忙拉著就要離開的左斷,「你沒找錯人,他真的叫樂毅!」
  「韋參軍,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像我就認得一個也叫韋駒的小王八。」
  胭脂輕搖著手,適時地打起落水狗。
  「我剛好也認得一個也叫韋駒的烏龜。唉,同名同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樂毅也在被窩裡發出一致的歎息。
  「你們……」
  「呃……屬下有事先走一步。」左斷眼見苗頭不對,不願意留下來管他們三人之間的私事,識相地先退出帳外離開。
  「左斷,你等等,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哪!」韋駒先是狠狠地瞪了胭脂一眼,然後又忙著去追那個已經走遠的左斷。
  「呼,悶死我了!」左斷和韋駒一走,樂毅就迫不及待地拉開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悶得過不過癮?被窩裡還熱呼吧?」向來被樂毅整的胭脂,很痛快能看到他這種狼狽樣。
  樂毅瞪著她樂開懷的小臉,嘴邊泛出一抹報仇的笑容,猛地伸出兩手把她拉上床,翻身就將她壓下,替她從頭到腳蓋上還熱呼呼的熱被,並且把身體壓止她讓她無法動彈。
  「你做什麼?」突然被人塞進被窩裡的胭脂掙扎著在裡頭大吼。
  「也讓你嘗嘗熱呼的滋味。」樂毅涼涼地躺在她身上除去一身的布條,拉開衣領散散一身的汗熱。
  「你重死了!走開啦,很熱的!」胭脂手腳全用上了,就是推不開重如泰山的樂毅。
  「藉機整我?現在就換你來試。」他剛才在裡頭差點被她悶死,她不但在左斷面前把故事辦得那麼難聽,還說什麼顏面傷殘?!此仇不報非君子。
  「樂毅……」就快窒息的胭脂對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發出最後警告。
  樂毅在把她悶死之前,動作快速地起身把被子拉開,又將剛拆下來的布條緊緊地纏在她身上,笑嘻嘻地拍著她氣紅的臉蛋問:「好不好玩?」
  「馬上給我解開,不然我立刻去把左斷追回來!」胭脂瞪著身上被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條,很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幫他這個大壞人。
  樂毅看她真的火大了,只好順她的意幫她解開身上的布條。但是他只解開了她下半身的布條,上半身的卻解不開。
  「糟了。」他無辜地眨著眼示意她往下看。
  胭脂往下一看,發現他居然將布條結結實實地打成一團解不開的死結。
  「你打死結?」
  樂毅不好意思地搔著發,「順手嘛。」
  「去拿剪刀剪開來。」胭脂認了,她跟這個男人一定是八字不合,不然她怎會在他身邊就發生倒霉的事?
  「用不著那麼麻煩。」樂毅仗著自己一身的神力,輕輕一扯就將她身上的布條扯成碎片,直接就把死結給打開了。
  可是樂毅的神力打開的不只是死結,還不小心把胭脂身上的衣裳一併給扯掉了,讓胭脂不只感到涼快,還感到非常通風。
  「你……」胭脂在樂毅兩眼打直地盯著她胸前的美景時,忙再溜進被窩裡把被子拉至頸間,紅著臉恨恨地瞪著撕毀她一件衣裳的暴力男。
  「失禮,我忘了控制力道。」樂毅拍著自己的頭很沒誠意地向她致歉,兩眼忙碌地欣賞她紅嫩的臉龐。
  「你是故意的!」什麼忘記控制力道?他是存心吃她豆腐!
  「胭脂,躲在被窩裡很熱的。」樂毅把手放在被子的一角,好心地想為她拉開被子透透氣。
  「你……你不要再拉了!」胭脂看他又施展神力了,忙捉住胸前的被子與他拔河。
  被單經不起樂毅和她的拉扯,嘶地一聲碎成片片,裡頭的棉絮在他們兩人的頭上如雪花般飄飛。胭脂無言地看著手中已變成棉絮的被單,正想生氣時,卻發現樂毅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胸前,她才憶起她的上半身正光溜溜的。
  「噢,我又忘了控制力道。」樂毅漫不經心地道歉,一手揮開飄在他眼前阻擋他視線的棉絮,很專心地探究她美好的身材。
  「衣裳!快拿一件衣裳給我……」胭脂雙手掩著胸對他催著,後又驟感不對,「你先把頭轉過去!」衣裳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她該先叫這個大色狼不准再盯著她!
  「何必呢?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看。」樂毅不肯聽她的話,還想以手代眼仔細研究她的身材。
  面對他伸過來的手,胭脂羞愧地直縮進床角,但樂毅也不死心地爬上床,她退無可退,只好抬起腳阻止他繼續靠過來。
  樂毅帶著笑,輕捉下她的小腳將她拖至他的懷裡,樂不可支地在雙手不能亂動的胭脂頸間笑鬧啄吻,沿著她的肩線一路往下吻去,直到雙唇遇上了她放在胸前阻礙的雙手,他挑挑眉,乾脆一根一根地吻著她的手指,逗得紅霞滿面的胭脂頭頂都快泛出熱氣了。
  「樂……樂毅?」胭脂在樂毅又轉移陣地開始往上吻回她的臉龐時,口乾舌燥地感覺他一一吻過她的眼眉,他的大掌貼在她赤裸的背後,將她拉向他低首吻住她結巴的小嘴。
  「你已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了,現在,就差讓你成為自己人。」樂毅一口一口地咬著她的唇瓣說著,拉開她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背後與她貼得更緊密,讓她不敢隨便離開他的胸膛。
  「什麼……自己人?」胭脂在被他吻得茫茫然時語調不清地問。
  「讓你成為我的人。」樂毅中止了吻勢,笑意滿面地凝視她。
  「誰要成為你的……」胭脂紅著臉想反駁,但他的唇又向她逼來,將她到嘴的話吞沒。
  樂毅在覆上她的唇前清楚地告訴她:「你,我要你。」
          ☆          ☆          ☆
  「那日他們倆同乘一馬回營,我就覺得他們之間有曖昧了。嘖嘖,沒想到……」韋駒高舉著盛著葡萄美酒的夜光杯,輕晃著杯身,在元帥帳裡搖頭晃腦地對在座的人散佈小道消息。
  「沒想到什麼?」某些拉長耳朵的將官們,期待萬分地想接著聽下文。
  「昨日我撞見他們在帳裡吻得難分難捨,而且咱們的右將軍還衣冠不整!」韋駒猥瑣地拍案大笑,大聲地把他在帳外偷看見的情景公佈給大家聽。
  許多愛戴胭脂的將官們啞然無言也不予置評,但依附韋靖元權勢的將官們就是嘩然鼓噪,紛紛評論。
  帶隊出操了一整天,才剛洗好操的胭脂和樂毅雙雙踏進的帳裡時,就見韋駒得意地朝他們恣笑著,而帳內許多將官也對他們投以曖昧的目光。
  「老顧,那個小人剛才又嘀咕我什麼閒話?」胭脂對韋靖元行完禮,坐在愁眉不展的顧清風身邊,對他臉上的愁色感到不解,也對帳內不明的氣氛感到不尋常。
  顧清風歎了口氣,「你不會想知道的。」這次韋駒在眾人面前這般說她的是非,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要是她知道了,恐怕她不只會氣壞,還會氣得內傷。
  樂毅隱隱約約察覺到一股對他投射而來的嫌惡感,他朝身後一名直屬於他的將官勾勾手,直接叫到耳邊來問清事情的原由。
  胭脂還不清楚帳裡頭到底出了什麼事,韋駒就一直以邪色的眼神盯著她。她反感地瞪回去,揚起下巴問:「看什麼?」
  「喲,咱們偉大的右將軍何時也成了女人了?真是可喜可賀。」韋駒拿著酒杯,踩著已有七分醉意的步子搖晃地走到她面前,舉起酒杯向她致敬。
  顧清風有先見之明地為胭脂斟滿一大杯酒,希望酒量淺薄的胭脂能快點醉倒,免得會往帳內找韋駒興師問罪,然後當著韋靖元的面打死韋駒。
  「韋參軍,有話請直說。」胭脂在顧清風一再敬酒之下,先是喝完了那杯酒,才來找這個又找她麻煩的韋駒弄清楚事情。
  「你和你的左將軍在帳中,每日是如何恩愛?」韋駒仰首喝盡了杯裡的美酒,隨手將名貴的杯子擲在身後,低著頭挑釁又曖昧地問。
  胭脂眼中不禁燃起怒火,「你在胡說什麼?」原來他剛才就是對帳裡的人說了她和樂毅的謠言,難怪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這麼奇怪。
  「你們這對鴛鴦可羨煞小生我了,不知小弟何時也能當上你的入幕之賓?」藉著醉意和父威,韋駒絲毫不懼於胭脂的軍職,欺身上前就要往她的胸口摸一把。
  眼明手快的樂毅,在韋駒的手接近胭脂時,伸出一掌以掌勁將他震得大退了幾步。
  「你說這話有何憑據?」胭脂拿起顧清風又為她倒好的一大杯酒直灌下肚後再問。
  韋駒誇張地大笑,「全管裡的人,用腳趾想也知道你們孤男寡女能在帳中幹出什麼好事,我說這話何需憑據?」
  「你找死……」胭脂猛地就要站起來去把韋駒揍扁,早已預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的顧清風,趕忙在她發飆之前將她拉下。
  「右將軍,不成啊。」顧清風拍著她的背安撫,現在帳裡頭有這麼多人,而韋靖元也在,她要是真的衝動地做出傻事來,韋靖元即使不殺了她也會將她降職。
  胭脂怒急攻心,想揍人又不能揍,只能拿來桌上的酒頻頻灌著好消心火。
  樂毅不做藉酒澆愁的事,但他卻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他朝搖搖晃晃坐回位置裡的韋駒一彈指,以渾厚的內勁隔空震斷韋駒座椅的椅腳,讓才落坐的韋駒額頭先是撞上了桌沿,再重重地跌下地撫額哀哀喊疼。
  樂毅對站不起身的韋駒冷笑著,「韋參軍,你可要坐穩,別一個不留神,你的官位也跟著掉了。」等他宰掉韋靖元之後,他就看韋駒還能拿誰來當靠山!到時他第一件事就是叫所有向他學過做菜的屬下們,團結起來圍攻韋駒一個人。
  「樂毅!」見不得兒子遭人偷襲的韋靖元,肝火大動地怒斥膽敢在他面前教訓他兒子的樂毅。
  「韋元帥,屬下只是在教訓自個兒的下屬。」樂毅扳著自己的手指,偏著頭慢條斯理地說。
  「自身違反軍紀也想教訓我?」韋駒滿是不平地按著開了個血口的額際站起。
  「軍紀?我犯了哪一條?」樂毅合著雙手,很有興趣地望著他。
  「你犯了……」
  「不能男女同帳?」樂毅直接代他說出,把攻擊的箭頭轉向袒護兒子的韋靖元,「這可是元帥親自下令要我們同帳的,我若犯軍紀,元帥第一個就要扛這條罪。需要我叫顧司馬代你上報朝廷嗎?」
  「韋駒。」生怕自己會被連累的韋靖元,趕緊出聲示意韋駒不要惹樂毅。
  「小人,無的放矢……」怒意加上醉意的胭脂,不勝酒力地倒向樂毅的肩頭,醉意朦朧地喃喃念著。
  「胭脂?」樂毅扶正她拍拍她的臉頰,沒想到她的酒力這麼淺,三、四杯酒就醉倒了。
  「左將軍,我不得不灌醉她。」顧清風從袖裡掏出手絹找著胭脂額間的汗珠,很無奈地向樂毅致歉。
  「不打緊,她醉了也好,反正她經不起那小子激,不醉的話我也很難在這擺平她。」樂毅微笑搖首,很感激顧清風能為胭脂著想。
  「我送她回帳休息。」顧清風怕胭脂留在帳內會再受到韋駒的刺激,於是向樂毅伸出手想先帶胭脂離開。
  「我來就成。」樂毅將胭脂攬在身上抱好,在站起身時忽然轉頭對顧清風交代,「老顧,捉好桌椅坐牢。」
  「是。」顧清風聽話地捉緊椅子的把手坐穩。
  樂毅在抱著胭脂跨出座席時,腳跟用力往地上一踩,讓席中所有坐著的人皆被突如其來的震動震下原位。
  「韋元帥,千萬要捧好腦袋哪,我怕你的腦袋很快就會掉。」樂毅瞇著眼,意有所指地對摔得七董八素的韋靖元示警,他決定,在這個月月底之前,他一定要在眾人面前親自將韋靖元的腦袋摘下。
  「什……什麼?」跌下椅的韋靖元沒聽清楚樂毅話中的暗示。
  「屬下告退。」樂毅簡單地朝他點個頭,就在眾人訝異的眼神下大方地抱走胭脂。
  胭脂打著酒嗝,醉意濃濃地瞪著樂毅近在面前的臉龐,生氣地舉起拳頭咚咚地捶打他的胸膛。
  「都是你……」她會有今日,都是他造成的!他要是不來這軍營就好了,她就不必受這種侮辱,也不會往屬下面前失盡顏面。
  「我又怎麼了?」樂毅不痛不癢地任她打,直到她打累了才把她放至她的床上。
  「都是你這個性感的大塊頭害的!」剛躺下的胭脂瞇著醉眼,又坐起來揪著他的衣領朝他大吼。
  他如果要害她早就害了,何需等到現在?而且他要害她的話,也不是用這種方法……樂毅無辜地長歎,沒想到她居然醉成這樣。他頭痛地試著把她緊揪著他的手指扳開,並解開她身上的軍裝。
  「我還沒正式殘害你。」他拍拍她的醉臉,希望她的手不要一直千擾他來辦事,可是她就是不肯合作。「不要亂動,乖乖讓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
  「正……正式?」胭脂又打了個酒嗝,意識不清地讓他脫去軍裝換上輕便的官服,而樂毅才剛幫她換好,她就直直地往後躺下。
  「你醉得像攤爛泥。」頭一次這麼伺候女人的樂毅,又搖頭又歎氣地把身子睡在床上,可是兩腳還在床下的胭脂挪至床裡。
  「我的頭好昏……」胭脂閉著眼呢呢喃喃地說著,但氣息卻漸漸平緩下來。
  樂毅在她的床邊替她擦去酒後研發的一身熱汗,確定她已經醉得熟睡之後,才走至他在帳內另一邊的床。
  樂毅才躺下沒多久,他的身上就平空多了一個重量。不需要他睜開眼來辨認,一股酒氣就說明了躺在他身上的人是誰。
  他輕推著她的肩,「胭脂,你上錯床了,你的床在那邊。」她剛才不是已經睡著了嗎?怎麼又會跑來他這兒?她是不是有夢遊症啊?
  「這是我的床。」胭脂趴在他的身上抬起頭,指著他的胸膛像個土匪般宣佈。
  「怎麼說?」樂毅倒是頭一次知道自己會被人誤認為是床。
  「有舒服的墊子就是我的床。」胭脂心滿意足地以臉頰貼在他軟硬適中的胸前,把他溫暖的身體當成上好的床。
  他怪聲叫著,「墊子?」
  「那張軍床好硬,這個比較好睡又溫暖,就睡這……」胭脂以指尖戳戳他的胸肌,嘴邊漾著滿意的笑,緊抱著他在他的身上蠕動著尋找入睡的好角度。
  「慢著,你要睡我身上?」樂毅如臨大敵地問,被她貼近磨蹭的身子逗得心癢難忍。
  「誰睡你身上?這個是我的墊子!」胭脂振振有詞地反駁,兩手緊攀著他更加不放。
  再讓她趴在身上磨磨蹭蹭,他定會受不了的!樂毅硬是忍不血脈僨張的感覺,忍耐地拉開她環抱的兩手,可是胭脂在手一被他撥開後又自動另找地方再抱緊;樂毅不死心地連續試了幾次之後,被惹得有些生氣的胭脂乾脆在他的身上爬行起來,弄得樂毅更是難以克制,而既酒醉又想睡的胭脂只管將臉窩在他臂彎裡,兩手牢牢地抱住他的頸子,完全不搭理他的生理反應。
  樂毅在她的耳邊大吼,「你再不走,你會變成我的墊子!」她以為他的身子是鐵打的啊?他哪經得起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軀在他身上這般撩撥?
  「這張床好舒服,你不要吵我,我要睡覺。」胭脂不依地搖著頭,腿跨在他的腳上,決定就這樣抱著他入睡。
  「胭脂,我再給你最後一次回床的機會。」樂毅嚥了嚥口水,強制地將她從身上拉起。
  「不要亂動……」胭脂在趕不走他阻止她睡覺的雙手後,怒氣沖沖地朝他大叫,「我叫你不要亂動!」
  「現在不讓我動,等我動起來你就不要後悔。」樂毅的額間已經沁出一顆顆忍耐的汗水了,他不想趁人之危,可是怕身上的這個女人就是不肯放過他,反而像株籐蔓與他糾纏著。
  「我不管,我就是要睡這……」在確定自己身下的床不會再亂動之後,胭脂說話的聲音愈變愈小。
  「胭脂?」全身都快噴火的樂毅,在發覺身上的女人已經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後,偏過臉一看,沒想到她就真的這樣在他身上睡著了。
  她是可以睡得很舒服,可是被她壓在身下的他一點也不舒服!他這輩子可從未當過這類的聖人。
  「胭脂,起來。」樂毅使力地搖著睡熟的她,在發現她怎麼也搖不醒後,只好直接坐起來看能不能讓她從身上掉下,誰曉得她還是牢固地攀附在他身上,令他又頭痛又慾火難忍地大吼,「胭脂!」
  見掛在他身上的胭脂已經進入夢鄉,樂毅翻了翻白眼,她或許能夠一夜美夢地睡至天明,可是他就要忍受一夜的噩夢了。
  他身體倍受煎熬地再度認命地躺下,一邊順著她的長髮一邊拍撫著她的美背,就這麼拍著拍著,他的手指就不聽話地順著她的背開始在她身上四處遊走。
  樂毅瞄了睡得正香的胭脂一眼,美女自動送上床來,那麼色狼的這種行為……嗯,是應該的。
  「樂毅?」覺得呼吸不順暢的胭脂勉強從睡夢中醒來,盯著不知何時已躺在她身上的樂毅。
  「嗯?」樂毅正忙碌地解開他才為她穿好的衣裳,分心應了她一聲。
  「我不熱。」她又不熱,幹嘛要脫她的衣服?
  「我很熱。」樂毅低首吻著她,拉著她的心手貼在他的胸膛上,讓她知道他現在有多火熱。
  胭脂伸手將他拉下,捧著他的臉龐迎接他的吻,但一會兒後她卻又停止下來,皺起彎彎的柳眉。
  「你的手……」
  「我的手擺錯位置了嗎?」大掌王撫過她赤裸的胸腹間的樂毅,小心翼翼地停下探索的大掌,暫且停在她的小腹上以火熱的掌心徐徐勾挑。
  她迷醉地閉著眼向他指示,「不是,再往下挪一點,那邊的肌肉好酸。」
  「這裡也酸嗎?」樂毅微笑地照她的話將手往下挪,滑至她渾圓的臀部緩緩地愛撫。
  「嗯……」她舒服地輕哼。
  樂毅的手掌再往下滑至她光滑的大腿,「這裡呢?」
  「繼續。」胭脂吻著他的臉龐催促。
  「那……這樣呢?」樂毅的手掌一路滑移至她的胸前,盈握住她的雙峰,並低下頭徐徐緩緩地吻著。
  胸前的火燙讓胭脂的醉意醒了大半,但他帶給她的感覺實在太美妙,她忍不住又閉上眼享受這種肌膚相親的溫存和他的吻……慢著!他在吻哪裡?
  胭脂瞬然睜大眼,看他正俯在她的胸口吻著她的蓓蕾,酥酥麻麻的感覺透過他的舌尖直傳至她的腦際,她忍不住挪動著身子,「樂毅,你在做什麼?」
  「讓你更加喜歡,你會熱愛的。」樂毅抬首回答她的問題,移動著自己將身體放在她的雙腿間,停留在她胸前的雙手輕柔地按撫。
  「我已經……已經不酸了。」胭脂已經完全清醒,紅著臉龐吶吶地道。
  「我還沒徹底讓你的身體放鬆。」樂毅將話吻進她的唇裡,拉著她的手臂放在他的背上,兩手溜至她的身上讓她貼緊他。
  「夠……夠鬆了。」胭脂在他唇邊呢喃不清地說著,不由自主地朝他拱起身子。
  「相信我,你等一下會愛死了這種感覺,並跟我一樣欲罷不能。」樂毅捧住她嫣紅的臉蛋,認真地望進她的眸子。
  「真的?」胭脂需索地蠕動著被他雙手一一喚醒的身子,忍不住伸展著四肢勾緊他。
  「你親自試過不就知道了?」樂毅喘著氣咬著她的耳垂說。
  胭脂同意地點點頭,「也對,咱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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