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燕赤凰在拉動椅子時,發現躺在病床上的流芷晶捂著額頭坐起來。
流芷晶像名剛睡醒的孩子,兩眼找到他後,環住他的腰喃喃地說著,「赤凰,我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我在你的身邊,別怕。」他在她的床旁坐下,摟她入懷輕哄。
睡意在他的心跳聲中逐漸消散遠處,她又回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爆炸,和那只儲存在她腦海中的血淋淋胳臂。
「赤凰,那不是夢。」她在他懷中抬頭,以冰冷的雙手推開他。
「芷晶,你雖然只是受了輕傷,但你有嚴重的腦震盪,先不要去想那件事好嗎?」
燕赤凰撫著她額間的傷處,想讓她躺回病床上。
她撥開他的手,眼神凝視在遠方。「這點小傷不礙事,婚禮呢?」
「延期,一切等你的傷好了再說。」他注意到她表情微小的變化,格外小心的對她說。
「在我面前爆炸的,是一個人?」她腦中的迷霧漸漸散去,回憶停格在那場爆炸中。
「是的,是人體炸彈。」燕赤凰低著頭向她承認。
「為了殺我,城貴川用另一條命來殺?」一想到那個人在爆炸前充血的雙眼,她便氣憤得微微顫抖。
「他是城貴川的敢死隊隊員,我沒想到城貴川會這麼狠,用人體來做炸彈,以避過我們的檢查。」他以為這種可怕的手段早已不存在了,卻想不到城貴川還能召集一群不怕死的人。
「他想在我們勢力擴大前先下手為強,那個人還替城貴川帶話給我,他要以兩條腿換我一條命。」她的雙手絞扭著衣服,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趁城貴川來香港時就將他殺掉,反而只要他兩條腿。
「你必須靜養,把那件事情忘了。」他握著她的雙肩歎氣,覺得風暴正在她的體內醞釀。
她捉著他的手問道:「我不要緊,影尾他怎麼樣?他的手呢?」這種小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影尾為了救她所受的傷就……
「他身上的傷在開過刀後,只要療養一陣子就能復原,但他的左臂斷了,雖然我們已經趕時間盡快的找最好的醫生把它接回去,但以後還是免不了要做復健,可能,再也無法像以前那麼靈活。」在她堅持的眼神下他沒有瞞她,俯身把她摟緊。
「影尾是左撇子,城貴川等於廢了他的手!」流芷晶激動的喊,想從他的懷裡掙脫,但腦中一陣暈眩讓她垂在他的手臂上喘息。
他不曉得她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他捧著她的臉告訴她,「芷晶,你冷靜點,至少影尾他還能在那種傷勢下活著。」若不是他及時搶救得宜和影尾的意志堅強,影尾會因斷臂的失血而喪命。
「不能原諒……我不能原諒城貴川……」流芷晶的眼神空洞,緊捉著他的手臂,反覆的喃念著。
「芷晶,你聽我說……」燕赤凰還想勸勸她,但她一把將他推開,搖晃的下床。
「你要去哪裡?」他把她拉住,她便站不穩的跌進他的懷裡。
「台灣,城貴川在他唯一能躲的總部。」現在城貴川就躲在那個地方等她去宰,她不能浪費時間。
「你要留院觀察,躺回去。」燕赤凰強硬的把她抱回床上,連站都站不穩了,她能做什麼?
「我要加快毀滅他的腳步,我要他拿另一隻手來賠給影尾,我要親手去殺了他!」
她嘶聲的吼著,她欠影尾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不去找城貴川,她難以對自己交代。
「讓我來,你只要靜靜休養,其它的都由我來幫你做。」燕赤凰把失去理智的她按在床上。
「我要在他知道我沒死之前,把他的左手拿下來。」她不要留在這個地方待宰,等待城貴川下一波的攻擊。
「你聽著,我不會讓你去做。」燕赤凰的眼光停留在她額際的繃帶上,冷冷地告訴她。
「你要我別殺他?」她更是憤恨難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他。
「城貴川絕對要死,但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他自會有我解決,你現在因憤怒失去了理智,要殺城貴川,你有事前周詳的計畫嗎?你知不知道城貴川可能就在等著你去自投羅網?」他冷靜的向她解釋,或許城貴川就在等這種時機。
「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流芷晶搖著頭,一心只想殺了城貴川洩憤。
「你不管?你可知道我有多在乎你的生命?」燕赤凰低垂著頭,兩手緊握著拳頭。
流芷晶在空前的憤怒外,終於想起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守著的他。
「沒有影尾,你已經死了,現在你又要去送死,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他抬起頭,帶著受傷的疼痛,眼眶濕潤的問。
「赤凰……」流芷晶的心因他眸中的淚光而沉靜,難捨的將他抱緊,埋在他懷裡低聲的道歉。
燕赤凰拭去了未出眶的淚,告訴她,「你在憤怒之外,你不知道你該去珍惜影尾用手臂換給你的命嗎?你應該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再去照顧影尾,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是你,不是城貴川的命。」相信影尾現在比他更需要她,而他也懂得救命之恩和寬懷無私。
「在我身邊的人,我一個一個的失去他們,先是若晶再來是踏雪,現在連影尾也因為我……」她愈來愈不敢想,是否會有更多的人會因為她而失去生命。
「影尾不會有事。」他抬起她的臉龐,用溫和的笑容向她保證。
「你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你也會那樣嗎?」她恐懼的問,不敢想像也會有這種情形。
「我不會,真正的天皇老子也別想讓我離開你。」他的命太韌太硬,連上天也不敢跟他搶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你不能死,我只剩下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會只是個空殼,我就算能擁有整個亞洲也沒有意義。」好不容易她的心才找到歸屬,一旦發生那種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過下去。
「你的身邊不會少了我,永遠不會。」燕赤凰吻去她溢出眼眶的淚,輕柔的拍撫她的背。
「真的不會?」受過太多恐懼的流芷晶惶惶然的不敢相信。
「真的,你信任我的,不是嗎?」他笑著問,用瞭解她就像瞭解自己的眼眸與她對望。
「告訴我,是我做錯了嗎?」流芷晶靠上他的唇,在他的唇間輕問著。
「你沒有錯,只是我們就是活在殺人與被殺的世界裡,在生存之外,我們想要回我們的生命尊嚴,證明我們不是黑幫一代的傀儡娃娃。」
「我怕還沒來得及證明,就已經失去太多。」她閉上眼,隨時會失去的感覺讓她不敢輕易將他放開。
「再怎麼失去,你的身邊都會有我,而且你還有我們這群黑幫二代的同伴,我們永遠也不會散。」他把信心流失的她擁在懷裡,再給她堅強的信心。
「你也還有我。」秦政司站在門口說道。
「政司?」燕赤凰轉身看滿臉怒意的秦政司,心裡想著又有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來了。
「你不是去大陸了?」流芷晶張大了眼問。
「我聽到消息就趕回來,還好,你沒事。」秦政司走到她的病床前,看著她輕微的傷勢,感激地說。
「影尾把我推開,他因此少了一隻手臂。」她想到影尾,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別難過,好好休養,我去替你解決城貴川。」秦政司安撫的吻著她的額。
「政司,你不適合做那種事,別逞一時之氣。」燕赤凰在一旁搖著頭對他說。
「我不再當菩薩,我對城貴川絕不會手下留情。」秦政司賭氣的說,絕心要把城貴川剷除。
「政司,等一下,赤凰他說……」流芷晶在聽完燕赤凰的分析後已經不再那麼衝動,而她也認為仁善的秦政司無法對付心狠心辣的城貴川。
「我會做給你看,讓你知道我也會為你辦到你的心願。」秦政司一語雙關的說著,再度撫了她臉龐一下。
「政司?」她怔怔地看著秦政司,他的表情把她弄迷糊了。
「赤凰,我有話對你說,到外面來。」秦政司拉著燕赤凰,在流芷晶迷惑的眼神中走出病房。
一走到病房外的遠處,燕赤凰就沒商量餘地的開口,「我不會讓你去,除非我也跟著你去。」
「我不是小孩了,你不必一直保護著我。」他格開燕赤凰的手,討厭一直躲在他的庇蔭之下。
「當你要做孩子似的行為時,我就必須管著你,你以為城貴川會像你這麼仁慈?他要死也會咬你一口,咬你這種只有衝動而沒有城府心機的善人,就這樣闖去殺他,你是要我去替你收屍嗎?」把秦政司視為親弟弟的燕赤凰,不准他沒頭沒腦的就去做無意義的事。
「他傷害了芷晶,我就要他付出代價。」秦政司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動的就是要去做。
「你想要用不考慮危險的幼稚行為證明什麼?」燕赤凰氣得牙齒打顫,冷冽的瞇視他。
「讓她知道我也是個愛她的男人。」他一定要為她做些什麼,即使她可能不明白,他也要用行動去證明。
「冒著生命危險去證明?」燕赤凰渾身散發著火氣,掄起拳頭一拳將他揍倒在地,大聲的喝問,「你敢這麼愛她?」
「赤凰……」秦政司坐在地上,手捂著被揍痛的臉頰。
「傷了一個影尾就夠讓她難受了,如果你再因她出了意外,你想她會怎麼樣?我不會給你任何再傷她的心的機會,我也不會就這樣看你單槍匹馬的去送命。」難得動怒的燕赤凰冷視著他,他在黑幫混了幾年?沒想到愛情竟然令他如此盲目不成熟。
「我……」秦政司也跟流芷晶一樣被憤怒沖昏了頭,完全沒有考慮到失風的後果。
「你的頭腦冷靜了沒有?或者你還是想蠻幹?想要做傻事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燕赤凰冒火的瞪著他,擺明了絕對不會讓他笨笨地去做蠢事。
「我會考量周全後再去。」秦政司陽奉陰違的點頭,心裡還是想要自已去做。
「城貴川不像我們以前解決的對象那麼好對付,你想殺他必須有我先替你計畫並且陪你去,你不想答應的話就留在香港替我看著芷晶,什麼地方也別想去,我可不是在請你答應,你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必要時,我就算用關的也會把你關起來,我會用任何手段來保護你的安全。」燕赤凰拎起他的衣領寒聲警告他,然後用力的把他甩到一旁。
「我聽你的,你什麼時候把計畫告訴我?我要先去準備。」在燕赤凰嚴厲的斥責下,秦政司終於乖乖聽話。
「晚上我會告訴你,你什麼時候要去?」燕赤凰從爆炸事件發生後就來回的想著該怎麼去做,但他不想靠一人的力量做無把握的事。
「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機場等你。」愈快愈好,他可不要讓城貴川有防備的機會。
「先回總部去和參謀們商量,我晚一點再過去聽你們的計畫,再決定怎麼行動。」
燕赤凰拍拍他的肩要他先回去。
「赤凰,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欲走的秦政司忽地停下腳步,用稍帶硬澀的聲音說著。
「我在聽。」機敏的燕赤凰聽到他的這種聲音,大約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我、賽門還有曉,我們三個把芷晶交給你,她若掉一滴眼淚,會有三個幫派找你。」秦政司轉身以嚴肅的眼神告訴他。
「我早知道了,我一直想聽你親口對我說,但我不會讓她流淚也不會讓你們三個找我算帳。」他鏗鏘的允諾,他還以為這些男人永遠也沒人會開口對他這麼說。
「你要永遠守著她。」縱使有萬般的不捨,他仍是執起燕赤凰的手,認輸的把她托付。
「能從三個優秀的人選手上把她搶過來,我會讓她離開我嗎?」他自信的問,微笑的對他搖頭。
「算上那個影尾,我們這四個人的心事,不要讓她知道。」秦政司又向他叮嚀。
「你們要把話藏在心中一輩子?」那會有多苦?他們怎能這般對待自己?
「你能讓她快樂,而我們的心事卻不能,所以不要告訴她。」燕赤凰的一顆心就已能讓她歡欣喜悅,再多顆的心,卻會成為她心頭的負荷。
「你們……要怎麼辦?」燕赤凰握著他的肩,為其它失落的心深感不忍。
「我們只要她幸福。」
☆ ☆ ☆
「政司什麼時候會來這裡?」流芷晶放下窗邊的窗簾看同燕赤凰,自從她出院後,她就一直住在燕赤凰的私人小島上。
「城貴川雖然被我們解決了,但台灣還有一些城貴川留下來的瑣事,政司還在處理,應該辦好了,他說他在來我們這裡之前要順道去看一下燕赫。」他辦完台灣的事就到島上,但是秦政司卻堅持要把所有小事都辦完才過來和他們相聚。
流芷晶正要再倒一杯熱茶,聽到他提到的名字後愣了一下。
「燕赫?」她忽然想起她似乎自離開日本後,就一直忘了這個最要提防的人。
「政司說燕赫有事找他。」一回到香港,燕赫就派手下找政司,孝心至上的政司聽了就去。
「燕赫是在知道你們剷除了城貴川後找政司的?」流芷晶疑心的問著,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對。怎麼了?」原本安適坐在椅子裡的燕赤凰,很在意她不自在的表情,坐直了身子看她。
「赤凰,曉他曾經說過……」她正想把曉警告她的事告訴他,但此時卻聽到外頭有細微的怪聲。「那是什麼聲音?」
「有人來了,但是腳步很凌亂。」燕赤凰從椅子裡躍起,打開書櫃拿出數把槍放在椅後,將其中的一把交給她。
大門突然被人吃力的推開,一條影子跟著映入眼簾。秦政司臉色蒼白,腳步搖搖晃晃的走進門內關上門後,隨即不支的往前跪下,倒掛在地。
「政司!」流芷晶把槍收到背後,倉皇的跑到他的身邊。
「發生什麼事?是誰對你下的手?」燕赤凰把他翻過來抱到椅上不斷的問,並且發現他的兩手一直捉攏著外衣。
「赤凰……快走……」秦政司一開口,血水便從他的口中流出。
燕赤凰飛快的將他的外衣打開,赫然發現他胸口上有一個在淌血的彈孔。
「政司……我的天!」流芷晶掩著嘴,張大了眼看那會致命的傷口。
「我送你去醫院,你忍著。」燕赤凰把手伸到他的身後,想要抱起他,可是秦政司卻緊緊捉住他的領口不肯動。
「我是來向你報訊,除了同伴,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他邊說邊流淚,胸中有滿腔錯信的憤怨。
「誰?你說的是誰?」他拖著受傷的身子來向他報訊?燕赤凰壓著他的傷口止血時,眼眶裡有疼惜的淚水在打轉,他強忍著不落下來。
秦政司伸手撫著燕赤凰的臉然後對他搖搖頭,再轉頭看著跌坐在他身邊兩眼發呆的流芷晶。
「芷晶,我一直對你……」他說了一半,但是看著她那般受驚的容顏後,又不忍把話說完。
她在他氣若游絲的聲音中被他喚醒神智,慌忙的拉著他的手問道:「對我什麼?你想說什麼?」
秦政司戀戀不捨地再看她一眼,氣虛力竭的拉著燕赤凰的手告訴他,「赤凰,別讓她哭,要讓她永遠快樂的笑……」
「我答應過你。」握著他的手,燕赤凰也知道他的傷勢根本就無法救治。
「我知道你最守信……」秦政司滿足的微笑,帶著無限的貪戀把雙眼閉上,手從燕赤凰的手中滑落,在他的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政司,不要這樣……」燕赤凰心痛如絞,拚命的搖晃著他,最後把臉垂靠在他的身上無聲的落淚。
「我不相信,我不信……」熱淚流下她的臉龐,她不停的搖著頭向後退。
急促的腳步聲在房子的四周響起,使她從哀痛中醒來,她和燕赤凰互看了一眼,燕赤凰忙把秦政司抱到牆角,然後推倒石製的桌子,拉來沙發等東西做抵擋,並且把所有的槍枝火藥全堆放在裡頭。
當他們剛躍進牆角,一群眼熟的人便破門破窗而入。
「你們?」燕赤凰看著眼前荷槍包圍他們的人,竟然全是他自己的手下。
「你們是燕赫的人?」流芷晶拭去淚,站起來一個一個的審視他們。
「你們敢背叛我?」當低垂著頭以冷冽的聲音問他們的燕赤凰也站起來時,令那些包圍他們的手下不由自主的退後一大步。
「收買你們的燕赫在哪裡?」流芷晶憤怒的質問,終於知道誰是殺秦政司的人。
「你很聰明。」燕赫讚賞的拍著手,步伐穩健的走進屋裡,往常不離手的枴杖也不見了。
「是你殺了政司?你居然殺他?」燕赤凰回頭看著躺在他身後的秦政司一眼,轉頭以火烈的眼神看他。
「是我。」燕赫大方的點頭承認。
「政司視你如親父,你怎麼對他下得了手?」再也沒見過比秦政司更孝順他的人,這教秦政司會有多傷痛?
「我不記得我有生過他。」燕赫無辜的聳聳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的笑容讓燕赤凰更是火上心頭。
「你殺他的理由是什麼?」流芷晶將眼神鎖在燕赫的身上,什麼傷心難過都想不起來,只知道她的眼前有一名她的仇人。
「雖然你們已經幫我拿下日本和台灣,但你們隨時都有可能爬到我的頭上來,有了養虎為患的古訓,多留一個我豈不多留一個禍害?」燕赫攤著兩手問他們,表情甚是無辜。
「我和政司只是你的工具?」聽完他的話後燕赤凰的心冷到谷底,血液卻也因此沸騰到了頂點。
燕赫撫著下巴大笑道:「領養你們至今,我等的就是這一天,等著你們替我拿下全亞洲,事實證明我很會挑,當初挑你們兩個是挑對了,我當年真押對了寶。」
「你和其它人有計畫的領養我們,就是要坐收漁翁之利?」流芷晶冷冷地推斷。
「流遠伐就是太低估你這個女人。」燕赫佳獎的朝她一笑,他緩緩地在屋子裡邊踱步邊說:「你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們的計畫,但是流遠伐太笨,而城貴川的運氣又太差,我是唯一一個沒被你們反噬的智者,懂得佯裝退居幕後保身靜靜等待機會,然後再讓你們替我得到一切,至於被利用過的人,我會提早讓他們功成身退,再立碑紀念他們。」
「燕赫!」燕赤凰忍耐到了極限,低聲怒吼。
「你們只有兩個人,別掙扎了,沒有把手下隨時帶在身邊是你最大的弱點,今天,這座島,就是你們的安息島。」燕赫環視四周帶來的人手,有恃無恐的說。
「想要我們死,你還早得很。」流芷晶迅即拔出身後的槍射向燕赫的心房,在同一個時間,燕赤凰的子彈也跟著到。
「你們……」雖然有穿防彈衣,但結結實實的兩槍仍是讓燕赫痛得彎下了身,趕緊躲到手下們的背後。
「當龍頭,就要有隨時被暗殺的準備,是你教導我槍不能離身。」燕赤凰在那些手下開槍之前,連續將燕赫身前的擋箭牌一一擊倒。
「是我把你教得太好了。」燕赫忙躲到更後面去,對手下指示,「開槍!」
在強大的火力下,燕赤凰和流芷晶只能低下身子躲在桌後閃避流彈。
流芷晶在又用完了一排彈匣時,邊填裝邊告訴他,「赤凰,我們的火力不夠,我們殺出去。」
「我掩護你,有機會你就走。」射完槍膛裡最後一顆子彈的燕赤凰,在換槍時毫不考慮的響應她。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拉住他的手,在槍林彈雨下固執的搖頭。
燕赤凰仔細的看著她的臉龐,忽然把她拉進懷裡熱烈的吻著她的唇,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如果我死了,去找曉。」
「我不要!」流芷晶恐懼的眼眸睜大,更是緊抱著他不肯放開。
「走!你走!」燕赤凰狠著心腸將她推開,一隻手舉槍朝外開火替她開路。
「你們誰也別想走,最後的勝利者是我,你們全都是輸家!」燕赫暢快的大笑,叫手下再去將燕赤凰開出來逃生的路再度堵上。
「你的髒手別想碰她!」一個沉著的聲音蓋過了燕赫的笑聲。
「影尾?!」燕赤凰由桌縫看見整只左臂還綁著繃帶,懸著三角巾的影尾帶著人從靠近他們的這一邊破窗而入。
「接著!」影尾扔給他兩把子彈數目甚多的槍,身後的手下也拎著一大箱足夠的彈藥進來。
燕赤凰從箱子裡取出一把火力強大的長槍,朝大門轟去,讓門變得更大,也讓整間屋子的戰火都停了下來。
他一手一槍的拿著然後站直身體,冷眼瞪視所有幫助燕赫的人。「你們給我聽著,現在就放下槍離開這座島,你們還有時間可以逃,逃得愈遠愈好,背叛我,你們都知道我會有什麼手段。」
「天皇老子……」所有人看著燕赤凰的招牌姿勢,紛紛往後退,有的甚至想從那個轟大的大門出去。
「不要怕他!他無法活著離開這座島。」燕赫氣急敗壞的大聲喝住因此想逃的人。
「你們還是要選擇背叛這條死路?」燕赤凰又再度問那些臉上存著猶豫的手下們。
「還愣著做什麼?他只是虛張聲勢,誰敢走我就殺了誰!」燕赫採取更狠的手法,直接先開槍殺了其中一個想逃的人,使手下們不得不去面對燕赤凰。
燕赤凰數著對面的人數,冷淡的問著燕赫,「燕赫,你知道一個好的撞球高手,都是怎麼對付桌上多餘的球嗎?」
「這種情形,你要怎麼對付?」燕赫仍是自信滿滿,絲毫無懼。
「我的習慣是──清台!」燕赤凰話才說完,就已經動手讓眼前燕赫的手下們來不及反應的一一倒下,掃射光了礙眼的敵人。
「你……」燕赫和幾個離大門較近的手下躲在門邊,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屍體。
「這也是你教我的。」燕赤凰兩槍一扔,身後又有人再遞上兩把彈藥完全的槍給他。
「外頭的人全部進來,把火力集中對準燕赤凰!」燕赫懼意三分的向外頭大喊,馬上又衝進了另一匹人馬進來加入戰局。
「影尾,你怎麼沒留在醫院?」流芷晶在燕赤凰掃射那些人時,擔心的問著身上還有傷的影尾。
「我雖然廢了一隻手,但我還有另一隻手可以保護你。」影尾伸出完好無缺的右手,攤開五指向她保證。
「你帶多少手下來?」她又回頭看著漸漸從窗口進來的自己人。
「足夠讓你們全身而退,這裡由我擋著,快艇已準備好在島後等你們,你們快走。」
影尾清點完剩餘的彈藥後,輕推著她的肩。
「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流芷晶不肯同意,同一個晚上,連續有兩個男人為了她的安全要犧牲自己拋下她,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種事。
「我要留下來斷後路,確定燕赫不能追上你們。」影尾朝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立刻要拖走她。
「我不准你留下來送死!」她甩開兩臂的拖拉,扯著影尾的襟口低聲警告他。
影尾朝她跪下,神色自若的告訴她。「小姐,當我和踏雪侍奉於你時,我們就已把生命獻給你,踏雪為了你可以捨棄生命,我又怎麼能怕死?你的安全才是我的使命。」
「你……」
「小姐,請你走,請你替我和踏雪活下去。」影尾深深叩首,央求她離開。
「我不能……」流芷晶覺得喉間哽咽,有一股傷感在胸口蔓延。
「小姐,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新宿,你是日本黑幫的主人!」影尾大聲的喊,用堅決的眼神逼她走。
在他的請求下,她狠狠地轉過頭,把站著的燕赤凰拉下,改由影尾和其它人站起接手。「赤凰,我們得快走。」
「他殺了政司,我不能放過他!」已經殺紅了眼的燕赤凰正好乘機換裝彈藥。
「政司死了,現在再不走我們也會死,我們要留著命,這是政司替我們換來的!」
她在他的耳邊大喊,把他的臉轉向靜躺在一角的政司身上。
「燕赫,把政司還給我!」燕赤凰看了更加火大,舉起慣用的長槍往躲在人群後的燕赫轟去。
「殺了他們,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身前的擋箭牌一個個倒下,燕赫著急的指揮外頭還能夠調度的人進來。
「赤凰,我們真的該走了。」流芷晶收抬好隨手的武器後,抬起頭望著他。
「統統閃開!燕赫,你出來!」燕赤凰手上的扳機扣個不停,就是要把燕赫轟出來。
「赤凰!」流芷晶一鼓作氣的把他拉下按在牆上。
但是燕赤凰仍舊是想推開她找燕赫算帳。
流芷晶乾脆把他的槍口按在她的額心上,雙眼炯炯的告訴他,「聽著,燕赫的人數比我們多,你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你死,我也會跟著你。」
「你……」燕赤凰被她的舉動震得飛快扔掉手中的武器,生怕走火傷及她。
「你要我死,我們就留在這裡,現在就告訴我,你要我活著還是死?」她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雙手緊緊捉著他。
「好,我們離開,你帶著政司先走,我隨後掩護。」燕赤凰摟她入懷,讓她的淚水淌落在他的懷裡。
「你一定要跟來,一定要來!」她抱緊他的後背,要得到他的保證。
「我保證,絕不離開你。」燕赤凰稍稍拉開她,以額抵著她的額說。
流芷晶叫了兩名手下搬抬秦政司,而她也彎身跟在他們的身後,她在離開前回頭又看了燕赤凰一眼,直到燕赤凰朝她重重地點了個頭後,她才喊道:「走!」
燕赤凰掩護他們走遠後,對著忙碌的影尾說:「影尾,你要活著。」
「你快走,去跟上小姐。」影尾反而用受傷的左手推著他,要他趕快跟去。
「你跟我一塊走。」燕赤凰再看了一會兒對方的人數,不同意他沒說要一起走,反而要單獨留下。
「我走不了,若不能跟他兩敗俱傷,我就跟他同歸於盡。」他們這邊的人只有對面的一半,如果走不了,他要來個玉石俱焚。
「別想!燕赫是我的,而且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欠我一條命,有義之人就要懂得報恩,你得隨後跟我們走,我們在船上等你。」燕赤凰故意按著他受傷的肩以痛感威脅他。
「我能活著出去我自然會追上你們。」在命是被他救過的前提下,影尾不得不答應他。
「影尾,芷晶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愛她的人,給我活著。」燕赤凰達到目的後,在臨走前意喻深長的對他交代。
「你怎麼知道……」影尾愣住。
「活著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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