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晶對兒時的記憶很模糊,她只記得,他們都是孤兒。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都是在失去雙親後,被送到南海一座小島上的私人孤兒院裡等待領養。
島上的孩子原本就不多,而且每年總會被外界收養一些,隨著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孩子逐漸減少,最後只剩下六個人。
當有飛機降落在島上時,就代表又有人將被領養,他們六人就像一家人,都希望不要被分開,希望能繼續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的在島上過平靜的生活。
這個夢很快就破碎了,在她八歲那年,她和孿生妹妹若晶是六個人中首先被領養的人。
自此以後,她童年的回憶便局限在一張泛黃的照片上。
收養她和若晶的人,是一個帶有口音的中年男子,當時他像是在挑選貓狗般地在六個人中挑中她,順便將與她形影不離的若晶一塊收善帶回台灣。後來她才知道,收養她和若晶的人叫城貴川,是台灣黑幫的龍頭老大。
她和若晶從此有了姓氏,但被收養的日子並不如她們想像中的美好,而是另一個噩夢的開放,因為城貴川不是個慈愛的父親,而是個嚴厲的教父,她們所學習的一切都是關於黑幫的事務,城貴川讓她們學習如何處理紛爭、如何製造紛爭、加強管理部屬、開拓幫派組織,還有如何殺人。
怯弱的若晶根本無法適應這種黑幫教育,城貴川因此將所有的冀望加諸在她身上。
十五歲那年,在城貴川對她的七年教育完成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將她們轉賣給日本新宿黑幫的龍頭——流遠伐。
出發到日本的那一天清晨,她和若晶分別換上同款不同顏色的和服,然後恭敬的在斗室內等待城貴川來給她們最後的訓示。
破曉時,城貴川才姍姍前來。
在他的眼底,她們像兩尊盛裝打扮的娃娃,正等待他的鑒賞。
「打扮起來果然不一樣。」城貴川勾起芷晶的下巴,露出滿意的表情。
「爸爸……我不要去日本……」若晶嚶嚶的啜泣,心底更為迷茫而不知的未來感到害怕。
「你哭什麼?」城貴川躁怒的問她,真是沒用,訓練了七年,除了哭還是會哭,白費他的心機!
「若晶只是害怕要到陌生的環境。」芷晶馬上將妹妹拉到身後護著,替她祗擋襲來的怒氣。
「你不怕?」城貴川扯著她的衣襟問道,嘴角泛出詭異的笑。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人更可怕。」芷晶把妹妹扶正坐好,淡淡地看著他。
「好,這才是我的女兒。」
「多謝爸爸七年來的養育。」芷晶帶著妹妹一起朝他叩首,並且微微推開妹妹遠離城貴川這個風暴。
城貴川突然跪坐在她的面前,親手幫她整理弄亂的衣裳,他乘勢附在她的耳邊說:「找機會殺了流遠伐。」
「爸爸?」芷晶睜大了眼,平緩的呼吸變得急促。
「若晶太軟弱辦不到,由你來做。」城貴川繼續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為什麼要殺他?」芷晶兩眼直視著前方,握緊了雙手問道。
「你要替我把新宿搶過來。」城貴川將一個龐大的擔子推上她的肩膀。
「替你得到日本黑幫,擴充你的勢力範圍,這就是你轉賣我們的原因?」芷晶終於瞭解她為什麼要接受那些訓練,也瞭解她和妹妹存在的價值。
「別這麼說,只是改由他人收養而已。」即使她的口氣有些沖,城貴川並不介意,反而在她耳邊笑著。
「時間,你給我多少時間殺他?」芷晶覺得自己是個被上了發條的玩偶,但她這個玩偶要知道發條放動的時間有多長。
「你有十年的時間,十年之後如果流遠伐還活著,我會親自去日本殺了你們姊妹倆。」城貴川緊捏著她纖細的手臂,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警告。
「我會盡力完成使命!」被利用的屈辱血液在體內沸騰,芷晶咬著牙把話說完。
「你要記得,你沒有退路。」城貴川鬆開她,手指撫過她的臉頰,將一把槍塞進她的懷裡。
她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遲緩的向他點頭,然後轉身向旁邊不知情的妹妹伸出手。
「帶她們走。」得到滿意的回答覆,城貴川立即派人送她們上路。
「芷晶,他們要帶我們去哪裡?」牽著她的手,若晶邊走邊問,害怕的偎在她的身邊。
「沒事,我們要出國了。」芷晶輕柔的對她笑,伸手拍著與自己相同的臉蛋安撫她。
「很快就能回家嗎?」對姊姊信任無疑的若晶爛漫天真的問。
「我盡量。」面對妹妹美麗的笑容,芷晶忍不住答應她。
但前提是她能殺了流遠伐活著回來,而且回來後不會反被城貴川除去。
望著初升的朝陽,芷晶忽然覺得她的未來就像此時天際的顏色,一片紅,像血腥般。
☆ ☆ ☆
「標緻,的確是很適合當作觀賞用的女兒。」流遠伐讚不絕口的說著,眼睛流連在兩個剛到日本被他收養的女兒身上。
「父親大人。」芷晶和若晶雙雙在他的面前跪安,低垂著頭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把頭抬起來,眼睛看著我。」流遠伐深思了半天後,彈著手指吩咐。
雖然是相同的容顏,但他仔細看著她們兩個的眼睛,一個是無畏無懼,一個則是很明顯的懼怕。
「就是這一個了。」她的嘴角揚起笑容,目光炯炯地看著若晶。
他猛地上前踹開芷晶,掏出懷裡的槍,寂靜的室內在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過後,又恢復了平靜。
在芷晶能反應過來時,若晶已經躺在地上,血水從她身後流出,緩緩在地上暈染開來。「若晶!」
「叫醫生準備。」流遠找對身後的手下吩咐,安然的坐回位置。
「若晶!若晶!」芷晶將只剩下微弱心跳和呼吸的妹妹摟在懷裡,她慌亂又焦急,淚水不停的落下。
「她還沒死。」流遠伐懶懶地告訴她,語氣裡有一絲不耐。
「流遠伐!」芷晶不能抑制的怒吼,迅速掏出手槍瞄準他,而更快的,兩旁有更多枝槍指著她。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城貴川派來暗殺我的人?」流遠伐走至她的面前,彎下身看著她手中的槍,指著槍上城家的標記。
「你知道?」芷晶止住淚水,心底覺得寒冷而紊亂。
「你若是開槍,你的妹妹會陪我一起死。」流遠伐不在乎的笑,伸手拍了一抹血漬送到嘴邊品嚐。
「快叫醫生來!!不然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她再度握緊手中的槍,不管她的目的是否被他知道,她都要先救瀕死的妹妹。
流遠伐蹲在她的面前,撫著若晶因失血而蒼白的臉頰。「醫生就在隔壁,也已經做好開刀的準備,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芷晶拍開他的手,把槍扺在他的眉心。
「城貴川在派你來之前一定教授了你許多黑幫的知識,現在我收養了你,你就必須替我處理北日本紛亂的黑幫,在日本黑幫完成統一後,再去替我殺了城貴川。」流遠伐輕輕拿開她的槍擱置在地上,擺明了就是要利用她。
「我答應,立刻派醫生救她!」明知又是受人威脅及利用,芷晶仍是不考慮的就答應。
「為了你妹妹,你可以做任何事?」在流遠伐一招手後,等待中的醫療小組立刻聽命的把急救設備推進來。
「是的。」看著唯一的妹妹被放在地上急救,芷晶難過至極。
「她的傷勢如何?」此刻流遠伐比她更關心若晶的情況,也站在旁邊詢問急救的醫生。
「重度昏迷,傷及頸後脊椎,存活的機會很小,即使救活了也只是……」其中一個醫生觀察完傷勢後,面色凝重的報告。
芷晶一把抄起地上的槍,拾著醫生,神色淒厲的嘶吼,「快開刀,救活她!」
「她會一輩子成為植物人你也要救?」流遠伐不疾不徐的在她的耳邊問。
「什麼?」聽到這句話,芷晶的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槍,她愣愣地轉頭看他,無法相信。
「我有許多手下,都像她有這種遭遇。」已經用這種方法利用人習慣的流遠伐,神態自若的笑著說。
「你用相同的手法對付過你的手下?他們的下場又是什麼?」深深的恨意湧上心頭,她緊盯著他此時的臉孔,要自己牢牢記住。
「我殺手下的經驗豐富,我也可以在這裡向你預告,她以後就像是一棵植物,沒有旁人的照料很快就會枯萎。」流遠優在自豪之餘,仍不忘向她威脅。
「她……還會醒來嗎?」芷晶把臉轉向傷重的妹妹,強迫自己把妹妹緊閉的眼眸和流遠伐得意的表情記在一起。
「以傷勢的程度來看,不可能有這種機會。」醫生悄悄開口,不敢直視目光灼灼的芷晶。
流遠伐握住她的下巴,陰森的問道:「你要她活著還是死?!」
「活著,我要她活著,她是我僅有的親人。」她試著冷靜的接受她已經永遠失去妹妹的事實,但在心死之際,她還是要保住妹妹一命。
「她可以不必死,我會無限制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照料,只是,你得替她爭取醫藥費。」若是要她對他忠心耿耿,成為一顆完美的棋子,他就必須先完全的控制住她。
「我已經答應你了,馬上送她去開刀。」她冷冷地告訴他,在絕望過後,新生的仇恨取代了所有事物。
「你若對我有一點不順從,她便會枯萎。」流遠伐仍是要得到她的保證。
「父親大人,女兒芷晶在此宣誓、水遠效忠於你。」芷晶馬上匍匐的向他跪下。
「你姓什麼?」
「流。」芷晶乖順的說。她不再姓城,她要姓這個改變她一生的姓氏。
「送她去開刀,她如果活不了,你們也別想走出這裡。」流遠伐遵守諾言的告欣在場的醫生,生怕重要的人質會因延誤就醫而死。
「是……」所有的醫生連忙動作迅速的把若晶抬上病床推出去,而芷晶也跟著他們走。
「你不必去,留下。」流遠伐出聲喚住芷晶,她也聽話的站在原地。
目送走若晶,芷晶低頭看著自己一身被血染濕的和服,她手上原本溫暖的血液已經變得乾硬,她握起手掌,血液乾裂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和她心房碎裂的聲音融和在一起,她緩緩地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力量深植進她的身體。
「你的眼神需要改造,別讓我看到你眼底的憤怒。」流遠伐勾起她的下巴,對她的眼神甚是不滿。
「女兒謹聽父親教誨。」順從成了她現在唯一的要事,什麼憤怒和仇恨她都暫且擺下。
「影尾、踏雪。」流遠優轉身拍拍手,室內的另一扇門隨即開啟,兩個莫約十五、六歲的男孩和女孩便跪在他們的跟前。
「他們是誰?」芷晶冷冷地看著這兩個年紀和她相仿的人,轉頭問他在搞什麼花樣。
「你現在是流家的第一小姐,他們是以後服侍你的人,有他們在,你會很快就熟悉你該知道、該做的事。」流遠伐親切的拍著她的肩,告訴她。
「你們效忠於誰?是我還是我父親?」如果是效忠於流遠伐,她留著也沒有用。
「我們忠於芷晶小姐。」影尾和踏雪只認一個主人。
「多謝父親大人。」芷晶高傲而冷漠的向他致謝。
「我就是要你的這種氣勢,你有王者的風範,城貴川把你送給我,送對人了。哈哈……」流遠伐開心的笑著。
芷晶從此在流家住下,正式改性流,而若晶則被安排到流家的私人醫院治療,從那天槍聲響起後,她再也沒有睜開過眼,安靜得像一株植物般的活著,任由流遠伐用她牽制芷晶所有的行動。
經過兩年的密集訓練後,流遠伐派芷晶去法國留學,在她整裝前往陌生國度的前夕,她命令影尾和踏雪去把清國神社裡的女巫帶來。
「小姐,你要的人請來了。」踏雪推開門,讓影尾把綁來的女巫扛進來放在地上。
「你們都出去。」芷晶輕聲吩咐,看向房間一角女巫。
飽受驚嚇的女巫瑟縮在牆角發抖。
「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請教你三個問題,問完之後我會安全的把你送回去。」芷晶走到女巫的身後,替她解開被綁的雙手,和顏悅色的告訴她。
「小姐……想問什麼?」女巫不再那麼緊張,在她面前端正了坐姿,請她伸出手。
「第一,我妹妹能醒來嗎?」芷晶把手放在女巫的掌心,問著她最在乎的一件事。
女巫握著她的手,許久後,她遺憾的搖著頭說:「無望。」
在獲得第一項絕望後,芷晶不死心的再問第二個問題,「第二,我還見得到我兒時的同伴們嗎?」
「當所有人得到強大的權力和地位時,再度相聚的時刻便會來臨,命運的謎團自會揭曉。」女巫閉著眼說完奇怪的預言。
「所有人?」芷晶皺著盾問,是指所有的同伴嗎?
「小姐的第三個問題是什麼?」女巫沒有回答,在等待她的第三個問題。
「我第一個接觸的同伴在哪裡?」她要找出第一個會和她相遇的失散同伴。
「東邊。」女巫模糊的給了她一個方向。
「東邊……」芷晶低下頭深想。
「小姐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企晶抬起眼險,冷冷地告訴她,「有,今日你來見我的事若是洩漏出去,我會殺了你。」
「小姐放心,絕不會有第三者知道……」女巫被她臉上的殺意嚇得頻頻搖頭保證。
「影尾,送客!踏雪,去告訴我父親我不去法國,改去美國。」芷晶朝門外喊,環胸走至窗邊看窗外的雪景。
「美國的哪裡?」踏雪疑惑的問。
「紐約。」日本以東,就只有美洲的紐約的黑幫聲勢最為盛大。
「是。」踏雪領命退下,悄悄合上房門。
窗外的雪花紛飛,是今年日本入冬以來第一場盛雪,這場雪很快便覆蓋了整座新宿城,冷得不可思議。
芷晶推開窗,伸手接盛狂亂落下的雪花。
「強大的權力和地位?」她喃哺自問,而後仰首緩緩地笑了。
☆ ☆ ☆
時隔八年後的日本黑白兩道依舊很平靜,但遠在日本西南方的香港,卻隱隱顯得不安。
「赤凰,賽門來了。」秦政司敲門後逕自進人,身後跟著一名全身名牌的金髮碧眼男子。
「你們終於要動手了,我以為我還得再等個七年八年。」從意大利風塵僕僕趕來香港的賽門,一身疲憊的坐在燕赤凰面前舒展筋骨。
「我們只是在等時機成熟。」也是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鼻樑上掛著一副墨鏡的燕赤凰,雙手環胸的坐在椅子裡看著他。
「手腳真慢,我已經在西西里當了兩年教父!現在只剩下羅馬那邊還沒搞走。」位居意大利黑幫領袖的賽門,懶洋洋地癱坐在椅子上嘲笑。
「香港和意大利不同,我們還要處理澳門和大陸裡的堂口,規模比你的大,不慢工出細活會有風險,我要一舉成功,不許有任何意外。」燕赤凰倒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賽門。
「要不是看在你們的規模大,我又何必特地從意大利帶人手來幫你們?」為了要幫好友成大事,他特地由組織裡挑選了一批精英來港,個個都是善從搞暗殺的傢伙。
「你帶的最好是支部隊,那些老頭子很難擺平的。」燕赤凰轉著手中的酒杯告訴他。
「有多難?」賽門興致勃勃地問,眼底充滿期待的神釆。
「會腥風血雨。」燕赤凰笑看著杯中紅色的液體。
「這才叫黑幫嘛!」賽門聽了仰首大笑。
「你們兩個是殺人狂。」秦政司瞪著外表衣冠楚楚,骨子裡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兩個朋友。
「革命總會有犧牲,不然你去叫那些大老不要扺抗,乖乖把位置讓出來。」從不輕易摘下墨鏡的燕赤凰,冷俊的臉孔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他們權力一把抓,哪有可能拱手讓出?」年紀愈老權力抓得愈緊,想要世代交替,還得等那些大老們入土才有可能。
「替他們打江山這麼多年,剷除他們,只是把我的權力要回來而已。」燕赤凰冷冽地笑,他打來的天下是屬於他自己的,而不是讓那些幫中大者坐享其成。
「第二的位置有什麼不好?」秦政司仍希望能避免一場幫派血腥屠殺,繼續安坐在黑幫二代領導人的位置。
「弱肉強食是黑幫的真理,我們不下手他們也會下手,我可不願坐以待斃,也不願永遠安於現狀。」他們黑幫第二代的勢力,已經強盛到可以吞噬第一代,因此他要趕在第一代對他們有防備之前,先下手,讓他們措手不及。
「勢在必行?」秦政司溫文的臉龐有著一絲無奈。
「非做不可。人要往高處爬。」對於宅心仁厚的夥伴,燕赤凰以一貫強勢的作風壓倒他的仁慈心。
「真不知道你們倆怎麼能搭檔這麼多年?」賽門實在弄不清楚,一個下手不留情,一個心慈手軟,正反兩極的人怎還能湊在一起?!
「互補作用。」秦政司歎了口氣,燕赤凰心狠手殘打來的江山,需要他這個善於收攏人心的朋友來替他管理。
「你們大陸的堂口處理完了嗎?這次的行動有沒有顧忌?」賽門很謹慎,希望能一舉成事。
「都已經歸順我們,現在就差沒把那些擋路的開幫元老除掉。」燕赤凰料理完大陸和澳門的堂口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不肯讓賢的幫中大老給踢下台。
「香港黑幫的體制真差,那些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賴在位置上不肯讓出來?」賽門不屑的輕哼,香港的黑幫就是因為太過敬老才會日漸落後。
「他們不讓我們就自行汰舊換新。」燕赤凰不以為意,他很快就能妀變整個黑幫的體制的。
「燕赫也是目標之l嗎?」賽門輕描淡寫的問。
「父親早退出江湖,他很支持我們這麼做。」提到燕赫,秦政司霎時變得笑容滿面。
「你們不順便把他那個?」賽門一手比著脖子問道,他記得那個燕赫也是香港黑幫的開幫元老之了
「政司不肯。」燕赤凰沒好氣的看著秦政司,他原想這麼做,可是有人不肯。
「我怎麼能答應?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對燕赫孝順至極的秦政司當然不同意對燕赫下手。
「是養父。」賽門冷冷地提醒,那個燕赫只是收善他們兩個的養父,又沒有血緣關係。
「大逆不道的事我做不出來。」秦政司斷然的開口,這種違背倫常的事他無法做。
「幫派裡,義字和孝字畫不上等號,大義滅親倒是常規。」賽們冷血的向他說明。
「他不肯殺燕赫,我只好採取緊迫盯人,以防萬一。」除了眼前這兩個朋友外,燕赤凰什麼人都不倍任,即使是扶養他十幾年的善父,他也存有七分戒心。
「老是要赤凰費工夫,總有一天你的婦人之仁會害死你。」賽門斜睨著眼瞪向秦政司。
「你能坐上西西里教父也是因為你殺了你的養父?」秦政司不滿的反問。
「我沒殺他,是他自己中風把位置讓給我。」賽門聳聳肩,他接那個位置是接得理所當然。
「人為的中風?」燕赤凰插口,要不是賽門把人家逼到中風,哪能年紀輕輕就接棒。
「喂,我們是要吐槽還是合作?」賽門撇撇嘴角問道,他來幫忙還要聽他們數落他的手段不光明?
「合作,現在就分配任務。等一下我們兵分三路,政司負責東邊;賽門,西邊給你,我來處理中環,十二點一到就動手,天亮之前解決。」燕赤凰很快的將待會要執行的任務分配完畢。
「對時。」秦政司與他們一起校正時間。
「把我的目標給我。」賽們伸手向燕赤凰索取待會兒要堵的對象。
「別做得太誇張,這裡不是西西里,我們可是不流行炸大樓和汽車爆炸案件。」燕赤凰交給他一張名單和地圖,再三對這個對炸彈有所偏愛的朋友叮嚀。
賽門垮著臉問道:「那你們這裡流行什麼?」虧他還派人帶了火箭筒和塑料炸藥,現在都派不上用場了。
「這個,我只要他們的人頭。」燕赤凰打開一隻裝滿軍火的箱子,拿出一把槍,俐落的上膛。
「好吧,我將就一點,盡可能不把他們打成蜂窩。」賽門心有不甘的把那箱軍火交給屬下。
「赤凰,那些大老們的忠心手下怎麼辦?」奏政司擔心的問,解決了大老們後,就剩那些服侍大老已久又冥頑不靈的手下不知該怎麼處置。
「交給你處理,不要太仁慈。」要收為已用又怕會有異心,不如都不要留下來。
「這件差事你找錯人了,交給我還比較好。」賽門對秦政司非常沒有信心,只怕他到時又把那些人像放魚一樣統統放生。
「又不一定要趕盡殺絕。」秦政司氣憤地嚷著,交給賽門處理的話,那些人鐵定沒命。
「拿到龍頭位置後,你們哪一個要坐?」賽門對善良過度的秦政司沒轍,涼涼地問他們到時要怎麼分配那個幫中第一大位。
「他,我沒有當龍頭的念頭。」秦政司自動把最高地位奉送給燕赤凰。
「你也知道你不是當首須的料啊?」賽門調侃地說,要是給這個白面菩薩坐龍頭位置,香港的黑幫會變成慈善機構的。
「我沒有你和赤凰那麼殘忍。」動不動就暗殺和砍人,這可不是他做得來的。
「不殘忍就別在黑幫混,黑幫換血第一件事就是要趕盡殺絕。」賽門硬是把冷血觀灌輸給秦政司。
「你聽到了嗎?」燕赤凰與賽門連成一氣,冷淡地問可以做慈善家的秦政司。
「我……」秦政司無言以對的低下頭。
「這是我這個過來人給你的建議,我在西西里搶位置時,就是曾漏掉一個,結果這兩年一直被人搞暗殺,我是有九條命才能來見你們。」要當新龍頭,那過去的龍頭用過的舊人就一個也不可以放過,不然就會有一大堆麻煩跟著來。
「那個人的暗殺行動顯然很失敗。」秦政司瞇著眼看賽門,連續被追殺了兩年都沒死,命真硬。
「我死了誰來幫你們?」賽門忍不住大聲嚷嚷,這還是朋友嗎?就巴不得他死?
「賽門,辦好這件事後,我們要去新宿,你要不要一起去?」燕赤凰在他們吵起來之前問。
「去日本做什麼?」從溫暖的西西里來這裡他已經覺得很冷了,好端端的地幹嘛要去那個更冷冰冰的國家?
「參加日本黑幫大聚會,日本黑幫的龍頭流遠伐要辦六十大壽。」燕赤凰拿出兩張請帖。
「這是你們亞洲的事,我沒興趣,幫你們是例外。」除了兩個好友的事外,他不鏜亞洲人的混水。
「你也在被邀請的行列。」燕赤凰扔給他一張請帖,說明他也是應邀佳賓。
「我也有?」賽門怪聲的問,亞洲黑幫大聚會也發帖子給他這個意大利人幹嘛,
「我們都收到帖子,你的帖子是日本方面要我們轉交給你。」燕赤凰嗅著印製精美的請帖,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日本人怎麼知道我會來香港?」賽門疑心重重地問道,他這次來香港可是保密到家,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才對。
「不曉得,也許是你的行蹤曝光。」秦政司也不知道日本方面是怎麼打探到這項消息。
燕赤凰看著請帖上落款的名字,淡淡地告訴他們,「發帖人是流遠伐的女兒。」
「美不美?」賽門整張臉都變得嚴肅起來,很認真的問著這個問題。
「什麼?」燕赤凰和秦政司兩人一時狐疑他在問什麼。
「有美女看我才去。」意大利本色的賽門咧嘴笑道,如果對方是個東方美女,他會親自開著飛機去。
「我怕你看到她後就不想回意大利了。」燕赤凰根據對發帖人的模糊印象告訴他。
「這麼說我應該去囉?」美女和冷冽天候比起來,美女比較重要。
「你去了意大利後,變得跟意大利人一樣好色。」秦政司鄙視的看著地,以前一起在孤兒院時還不知道他這麼好色。
「我在意大利住了十幾年嘛,你不也變得跟香港人一樣說話咕咕噥噥的?」賽門理直氣壯的說,他聽他們用濃重的廣東腔說話才覺得奇怪。
「後天環境讓我們大家都變了。」燕赤凰見他們都用奇怪的口音吵架,這令他突然很懷念大家在孤兒院時所說的同一種語言。
「不光是人格,身份和地位也都變得不同了。」賽門的感觸也很深。
「世界上有名的黑幫都會派代表去致意,我們去看看也好,見識一下其它地方的黑幫領袖。」秦政司很想去看別的黑幫領袖是什麼德行。
「我是歐洲代表,而你們是香港代表囉?」賽門問道。
「過了今夜我們才是香港代表。」燕赤凰樣開邪惡的笑意,將兩把手槍放人懷裡。
「位置一定會換你坐,它跑不掉的。」秦政司也跟著準備火拚的工具。
「時間差不多,該動手了。」燕赤凰看了手錶一眼,對他們兩人宣佈。
「我帶了一瓶好酒準備替你們慶祝。」臨出門前,賽門笑咪咪地告訴他們。
「天亮的時候!就可以知道我們喝不喝得到你的酒。」秦政司點了一根煙,傳令給手下準備出發。
「出發!」燕赤凰穿上大衣,第一個踏出大門。
一夜之間,香港的黑幫新血舊血大洗牌,燕赤凰、秦政司聯合賽門刺殺幫中的大老,提早改朝換代登上龍頭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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