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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莘陰縣左莊這夜左莊內聚集了各路江湖人士,高官厚爵。
  武林中八大派人馬在數日前便齊來左莊拜會左元承,同時在朝中權傾一時的武將文臣,也帶來了大批兵馬在莊外紮營。
  來左莊的人,皆是聽了隱城秋水的傳說,眾人或為所誘,或為求人,或為求財,有人對隱城富裕一方,是中土最後一處安富樂泰之地而想奪隱城,之所以聚在左莊的原因,則是因為左元承即是散佈這傳說的人。
  左元承在盧亢離開隱城後便極力遊說盧亢不可辭官,甚至以盧家人的性命要脅盧亢,盧亢在百般無奈下,終於還是沒照秋水的話辭官歸隱,可惜不到半個月,盧亢遭逢政敵的攻擊獲罪,抄家滅門,左元承因盧亢的罪沒至誅連九族而僥倖逃過一劫。
  左元承在盧亢死後,對秋水的神機妙算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也因秋水不肯教盧亢保官之道而恨之人骨。盧亢一死,他想靠盧亢拉拔在朝為官的榮華夢也隨著破滅,他誓言要讓秋水悔不當初。
  身為江湖中人的左元承,在江湖上四處散佈秋水的才能本事,並說當年鳳雛留下的武功經書都存於隱城,讓那些求功若渴或是想習得絕世武功當上武林盟主的人,紛紛起了貪慾。
  他也透過盧亢在朝的友人,將秋水的傳說傳至某些有野心、急欲篡位改朝的人們耳裡,一些想趁局勢敗壞,在此引兵作亂而皇袍加身的人,自然也受不了引誘。
  「左莊主,你所說的那座隱城可真的存在?」少林派大弟子公孫柳問著高坐在堂上的左元承。
  「存在。我舅父盧亢在世時,曾帶我去過一遭,我畫下了路線圖,十分瞭解該如何去找那座隱藏起來的城。」左元承手裡高舉著一張地圖,相當有把握地笑道。他早就逼盧亢把進人隱城的路線和城內的地形圖畫給他了。
  「你說應城城民人人富甲天下,城內偏地黃金,人間真有此仙境?」身為唐國遠戚官拜將軍的李況懷疑地問道。現在全國四處兵荒馬亂、天災連連,想從人民的身上壓搾些稅賦都很困難了,天底下哪還有富比天堂的地方?「若我所說有半點虛假,那隱城又何必緊守城門不讓外人進出呢?他們就是怕我們唐人會去攻打他們,搶他們的錢財。」左元承把秋水隔城的舉動曲解成是為守財寶。
  「鳳秋水真能佔未來、定國運?」聽完他的話後,李況兩眼登時變得雪亮,連忙追問。
  「我舅父盧亢即讓她佔過。鳳秋水說他老人家不退隱便有殺身之禍,才不出一月,我舅父即被皇上滿門抄斬,印證了她的卦言絲毫不差,你說她能不能?何況一名小小的女子能獨自離世統治一座城,如無天能,她怎能辦到?」左元承侃侃答道,在謊言過後又適時地舉出實證。
  「有理,她如不是神人降世是不可能辦得到。」李況點點頭。說得也對,不過是介女流之輩,沒半點斤兩怎能在那個城裡被崇於萬人之上?
  「若能得鳳秋水,則得天下為易事,而她爹鳳雛的武功經書也都收藏在她住的隱城內,就算得不到鳳秋水,只要有那些經書,想當武林盟主不是問題。」左元承更加吹噓地道,目的就是要撩起他們更大的野心。
  「那就更要得到她了。」公孫柳垂涎地笑道。鳳雛武功名揚天下,只要能得到他的功夫,當上武林盟主的確是件易事。
  「武林盟主?輪得到你們少林嗎?還是你對鳳秋水天仙般的姿色起了色心?」
  李況譏諷著,刻意看著他帶來的一票光頭師弟。
  「李況,你只是名衰權低的小將軍,手下擁兵不過數千,你拿什麼來跟我們爭?我看是你不但想當皇帝,也想要那個佳人鳳秋水為妾吧?」公孫柳立刻嘲笑以色名聞的李況,在場的人哪個不知李況除了想當皇帝外,也好女色淫樂。
  「你!」李況拍桌子怒瞪他。
  「兩位,咱們今日聚在此的目的都相同,何必傷了和氣呢?」左元承打圓場地介入他們之間,不願讓他們在還沒出師前就先打起來了。
  「能得到鳳秋水的人只有一個,不是嗎?」李況奸猾地問著,不先排除大批爭奪鳳秋水的人,怎麼獨得她?「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公孫柳扯著嘴角笑道。一個國戚而已,怎麼跟他們鬥?還沒半點武功,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各位,如果要內鬥,還不如先想該怎麼進隱城為重。」崆峒派的掌門慕容故斜眼冷盯著他們。
  「小小一座城,老夫出兵即可攻下,何難之有?」李況指著外頭他帶來的三千精兵,不過是為得個女人,帶兵來已算是很有誠意了。
  「隱城地居險要,需翻山越嶺千里跋涉。而隱城素有民兵衛城,民兵皆授有武功,您的重兵在耗盡體力後想攻隱城,對上了那些江湖民兵恐怕難如您願。」
  左元承不認同地道。他才沒那麼樂觀,盧亢說過隱城裡的民兵身手高於一般普通的兵馬,而李況驕慣的兵馬能否通過路途的考驗還是個問題。
  「有我們八大派在,要進城還不容易?」公孫柳絲毫不把隱城那些民兵看在眼裡。「你們可曾聽說隱城有四大堂主?」左元承見他們有了鬥志,打鐵趁熱地問。
  「鳳雛的四個徒弟?」慕容故臉色一變,有些畏懼地問。
  「鳳秋水手下的這四個堂主,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人物,要進城之前需先提防這四個人阻我們得鳳秋水。」左元承好意地對他們道,不忘提醒他們這四個武功甚高的人物需防。
  「前日我教副掌門被一個自稱暮霜堂堂主織羅的人殺了,這人是不是就是隱城四位堂主之一?」公孫柳尋仇地問。那個叫織羅的人不但夜闖少林殺了武功高強的副掌門,還故意告訴目睹的弟子他的名號,並要他們別妄想去隱城。
  「正是。」左元承回答。
  「江湖上那個武功極高,來去無蹤的飛離,在最近滅了一個魔教教派,只憑他一人。」慕蓉故也道出隱城另外一名堂主飛離所做的事。
  「他一個人?」飛離殺人不眨眼的名號如雷貫耳,公孫柳被嚇得涼了心。
  「近來江湖上死了不少高手,也都是飛離他們師兄弟二人幹的。」左元承替他們說出殺害許多高手的人,要他們更因此同仇敵愾。實際上也因飛離他們,他原本可以利用的人少了不少。
  「聽說飛離只是排行第二的弟子而已!他上頭的那個師兄韋莊功夫更深不可測。」慕容故忌憚地道。
  「你們這樣就怕了他們?」左元承刻意激著他們。一想起韋莊打的那一掌他就有恨,那一掌足足讓他在床上躺了個把月。
  「誰說我們怕?」看著左元承鄙視的眼,公孫柳被激怒了。
  「鳳雛還有一個徒弟韓渥,他和飛離師兄弟四人就是輔佐鳳秋水統城的人,四人盡得鳳雛的真傳,有他們守隱城,隱城便堅不可破,但只要八大派齊心團結,想打倒他們絕不是難事。只要能夠打倒了他們四人,隱城便門戶洞開,我們就可輕易得到鳳秋水和城內數之不盡的財寶。」左元承環顧著在場的八大派人馬,鼓勵地道。
  「財寶要分容易。可是左莊主!鳳秋水只有一個,我們就算攻破了隱城,該怎麼來分她?」李況在旁閒坐了許久後開口,他只關心該如何打敗這些想分杯羹的人,好得到美人相助。
  「為免我們因鳳秋水自相殘殺,我認為應該從長計量,才能分得公平公正。」
  左元承早有預料,笑著看一屋子貪婪的人。
  「你有何高見?」李況喜形於色地問。
  「先破了隱城奪來鳳秋水後,再安排一場公平的比武,勝者,鳳秋水便歸他,如何?」左元承建議道。
  「意思是要我們較功夫高低了?」慕容放面無懼色地聽著他的安排。
  「武功居首者得鳳秋水,這樣較服人心,我以為並無不妥。」左元承公平寬大地笑著,到那時就讓這些人為了鳳秋水去廝殺,武林裡少了這些高手,他要出頭便容易多了,既然不能在朝為官,那當武林盟主也不錯。
  「是無不妥,我同意。」公孫柳自認武功不下於在場的任何人,立即贊同。「我們也同意。」其它在場的人也紛紛同意這作法。
  「但八大派不能師出無名,這般去攻隱城,恐日後會被江湖晚輩恥笑。」沒開口同意那項作法的李況又問。
  「我有一計,絕對能不損八大派的門面,光明出師。」左元承心中對此問題早有腹案。
  「你有什麼計策?」慕容放對左元承能輕易解決他們面臨的問題,疑心大起。
  「武林年年有大會,咱們便說今年武林盟主選主大會的地點訂在隱城,且發帖給隱城,以論劍為名請入隱城。」左元承把想好的計畫告之,並認為此舉是最高明的一招。
  「隱城若不肯同意呢?」慕容故睨著眼問。
  「只要告訴隱城我們會群起圍攻!直至城破為止,他們自不會不同意。」左元承有十足的把握。
  「好計。」公孫柳拍手叫道。
  「左莊主,你大方的提供我們這些消息計策,你存的又是何種居心?」慕容故陰冷地瞇著眼問他,推測著他鼓動他們的心思。
  「我哪有什麼居心?與你們同是為了應城的財富,但單憑我一人不可能成此事,於是只好與你們有福同享,成大事後共得隱城。」左元承故作可惜地道。
  「假我們之手成事,左莊主,看不出你年紀輕輕,城府倒不淺嘛。」慕容故淡嘲,他可沒因左元承說得天花亂墜而相信他,並開始對他起了戒心。
  「咱們都各有漁利,同是一路之徒,我不過是個獻計之人。」左元承冷冷地笑道,指出他也是一丘之貉,今晚會聚在這裡的人,每個人的人品也好他不到哪裡去。「我們何日興師?」慕蓉故心中記下了他的貶損。
  「隱城路途遙遠,我們明日就可先放程,而論劍的日子愈快愈好,免得咱們還沒到隱城,就先互相暗算彼此人馬。帖子的日期就訂於六月初五,如何?」左元承追不及待地想快點攻陷應城。
  「好,就六月初五。」
          ☆          ☆          ☆
  「論劍?」織羅在凌煙樓裡聽到韓渥收到由八大派代表寄來的帖子後,怪腔怪調地叫著。
  「帖子上的字是這麼寫的。」韓渥拿著發來的武林帖道。
  「論什麼劍?我們這兒又不是華山!」有沒有搞錯?一個在北一個在南,那些唐人想打個你死我活,跑來他們這裡做什麼?
  「他們今年改地點了。」韓渥懶懶地道,不屑地將帕子擲在桌上。
  「放屁!要論劍哪都可以,什麼地點不挑,偏找我們隱城?說穿了還不是他們想行論劍之名行奪小姐之實。」織羅激動地捶著桌。華山論劍的獎品是武林盟主,而那些唐人這次論劍的獎品卻衝著他們小姐來,論劍?說的真好聽。
  「他們的手法是很低,因為連白癡都看得出他們的陰謀。」韓渥指桑罵槐。
  他心情已經很不好了,織羅的特粗大嗓門又一直嚷個不停,搞得他愈來愈煩。
  「你說我是白癡?」織羅吼道。
  「你是嗎?」韓渥斜著眼看他。
  織羅無法吼回去,因為韓渥擺明了就是要他自己承認,他只好轉移怒氣看著桌上的錦帖。
  「用這種狗屁招數想來隱城,我明兒個就去殺了八大派的掌門讓他們沒法論什麼鬼劍!」他一掌拍在帖子上,什麼名門正派?還不都是一群偽善的鼠輩。
  「織羅,說話就說話,不要加穢言。」韋莊皺皺眉頭,納涼地和飛離在一旁喝茶看他們兩個鬥。「大師兄教訓得極是。」韓渥拍著手讚揚。
  「你今天跟我過不去?」織羅一手扯過韓渥,捉著他的衣領問。
  「誰教你的嗓子擾了我的耳根。」韓渥對於織羅粗魯的行為肝火變得更旺。
  「到此為止,別吵了。」韋莊覺得茶喝了、戲也看完了,是該向他們談談正事了。「大師兄,你認為咱們要不要接帖?」織羅忿忿地放開韓渥,把錦帖子扔給韋莊。「不接的話,八大派他們便要興師,你說我接不接?」韋莊看著帖子裡的警言,轉過頭問還在喝茶的飛離。
  「接,當然接。」飛離微看向韋莊,他的表情跟往常一樣,情緒還是不動如山。
  「飛師兄,你要接帖讓那些唐人進隱城?」織羅瞠大了眼看他。
  「他們想進來不是嗎?那就順他們的意。」飛離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又倒了杯茶給自己與韋莊。
  「大師兄?」織羅問著也在喝茶的韋莊。
  「這帖子造得挺精緻的,接了也好。」韋莊放下杯子拿起錦帖。
  「飛師兄,你幾夜沒睡了?」韓渥看著反常的飛離,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四、五天。」他這陣子都待在芙蓉閣裡看顧秋水,找不出時間去睡覺。
  「飛師兄,你快去休息,你一定是累壞了所以連思考都變得不正常。」韓渥緊張兮兮地道。飛離會對隱城安危漠不關心,一定是太過勞累所致,才會亂了心神。
  「師弟,飛離很正常,睡眠對他來說有沒有都沒差。」韋莊朝天翻了翻白眼。
  他這怪胎師弟從小就不重睡眠,想睡就睡,不想睡可以十來天都不休息,偏偏師父說他從沒教過飛離這種怪功夫,讓他想練這種不用睡覺的神功都煉不來。
  「可是你們要讓唐人進來呀!你們明明知道那些唐人沒一個存好心,都是為了想得到小姐而來隱城,你們還要開門迎接他們?」織羅又拉開嗓子大吼,他們兩個怎麼會變得這麼笨?還肯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唐人進城?
  「開門迎接?這就說到禮儀了。」韋莊撫著下巴道。
  「師兄,師父一向很注重禮節的。」飛離給他意見。
  「嗯,不能讓唐人說我們隱城不會待客納賓,太失禮了。」韋莊點點頭,一臉慎重地考慮。
  「師兄!」居然在商量這種事?織羅捉狂地叫著。
  「師弟,你派手下打點打點客人們來後的住處,還有,就把他們的論劍地點設在我們的校武場好了,我想校武場的場地應當是夠大。」韋莊要韓渥去安排。
  「要我幫唐人做這種事?我不做!」韓渥聽了聲音也變大了。
  「師兄,別忘了,他們論完劍後的住處也要替他們打算。」飛離以肘撞撞韋莊,提示他們對客人還有別的安排。
  「也對,是該幫他們找些好風水的地方安居。」韋莊附和。
  「大師兄,你們還要留那些唐人長住?」韓渥張大了嘴問道。現在韋莊最大,他想怎麼做他們都要遵命。
  「對。」韋莊揚起眉笑道。
  「飛師兄,你不守城、不攻退他們,他們如果藉此搶走小姐怎麼辦?小姐是你未來的妻子,你要坐視不管嗎?」織羅又叫又跳。什麼時候起視小姐為心頭肉的飛離居然也不管小姐的安危了?
  「織羅,聽飛離把話說完再嚷,坐下。」韋莊有些受不了織羅的嗓音,他掩著耳道。「你緊張什麼?我說要讓唐人進城,可是我有說要讓他們出城去嗎?」飛離撫著下顎問著暴躁難安的織羅。
  「你們要安排他們住下啊!」住下來不就是不讓他們離開隱城了嗎?
  「只是住地上與地下的差別而已。」飛離轉頭看著韋莊。
  「我看還是北邊的亂葬崗好了。那裡的風水最好,你上次說那邊有大群的野狗在,就選那邊了,這樣我們連棺材都可以省。」韋莊盤算了很久!終於想到一個好風好水的地方讓客人長住。
  「你們……想殺光他們?」韓渥馬上理解他們話中的含義,顫巍巍地問。
  「城內很久都沒這麼熱鬧了,讓大家動動身手也好。」飛離雙手環著胸對腦袋轉得快的韓渥道。
  「可是他們人數眾多,我們恐怕敵不過那麼多人。」帖子上說要進城的人有一萬,可是他們四大堂的弟子全部加起來不過兩千人,算上民兵也才只有五千人,人數遠遠不敵。
  「人數可以刪減不是嗎?」飛離扯著嘴角問向韋莊。
  「讓烏合之眾都進城可不好,這樣會損了我們的城聲,我想我們只好割捨些名額,挑些武功還能看的進來。」韋莊算了算,那些人中武功平平的佔了半數,而且能和四堂弟子動手的人還不及四堂弟子的總人數,既然都不是對手,那還是刪些人好,勉得城內太擠。
  「怎麼,你們不打算讓他們全部進城?」韓渥有些明暸地問。
  「師弟,那樣亂葬崗會人滿為患。」韋莊振振有詞地道。隱城沒外頭大,寸土寸金哪!
  「要在他們未進城前先殺了他們大半數,然後回頭再殺了其它進城的人?」
  聽到這,韓渥已全然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飛離,我就說小師弟的腦子不錯。」韋莊對他讚譽有佳,飛離也點頭贊同。「為什麼要這般趕盡殺絕?」韓渥想起那一萬條人命便覺得駭然。
  「要杜絕他們的心,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的心停下來。」飛離冷言冷語地道。
  「這一波人不全數殺盡,必然還會再來,我不喜歡接待唐人,讓他們光臨隱城一次就夠了。」此時韋莊的臉上也不再存有笑意,有些殺氣地道。
  「可是如此做,我怕八大派的後人會跟著再來報仇。」韓渥仍有著顧慮,殺光了那些豺狼般的唐人是無所謂,但要這麼做需先考慮到後果,八大派在隱城失其名聲後不可能不找他們報仇。
  「八大派的後人們現今都只是尚在習武的稚齡小娃,要為他們的先師們復仇也得要有人先教他們武功,沒了師父,能來嗎?」只要殺光了八大派的人,他就不相信那些不才的後人們沒人授武還能拿什麼來找他們。
  「飛師兄,江湖會因此秩序大亂。」失去了各大派的掌派弟子,只怕江湖會變得腥風血雨。
  「這不是很好?」飛離不干己事地問。
  「織羅,你發呆完畢了嗎?」韋莊抬頭看了呆楞許久的織羅。
  「大師兄,殺這麼多人,你們好狠毒……」織羅訥訥地消化他們可怕的殺人預謀。「不狠毒怎麼衛隱城?不狠毒怎麼保我們漢人?唐人有血有肉,我們漢人難道就是俎上肉,可以讓他們宰割?把你之前的火氣拿出來,站在我們漢人的立場想,再想想那些貪婪的唐人想對我們隱城何止上萬的百姓做什麼?」韋莊冷眼看他,語氣裡隱隱有著動怒。
  「我錯了。」織羅垂下頭認錯,也想起唐人的殘暴不下於他們。
  「師弟,你不是一直想出城試試你的功夫嗎?現在你有機會了,想不想與織羅一道去?」飛離讓織羅去給韋莊教訓,自己對比較上道的韓渥問著。
  「我?要我出城做什麼?」韓渥挑著眉反問。之前他想出城他們一直不許,現在怎麼又肯讓他出去了?
  「去刪減進城的人數。在進城前和進城後分批殺他們,只要他們人數少了,那麼在他們進城後殺他們會省時許多。」他要速戰速決,在六月初五解決他們之後,秋水就可以平靜地過她的生日了。
  「怎麼做?」雖然在武力方面他們較佔優勢,但要刪減那麼多的人數可不是那麼簡單。
  「來隱城的路上不是山谷便是澗溪窄道,很適合埋伏,他們不熟地勢,我想你和織羅兩堂弟子應該足夠。還有,別讓他們知道是我們做的,自己想辦法辦得乾淨點,不然他們若嚇著了想逃走,你們就自己負責去解決逃走的人。」飛離恐嚇地道。如果不能分批殺光所有前來的人,而使魚有漏網可逃,那日後他們還得再去追那些沒死的人就太痳煩了。
  「啊?」這麼說,如果給他們逃了,那不是要他們兩堂的弟子去應付一萬大軍?
  「你和嵐霞堂做不來?你沒讀過兵書嗎?還是你連利用地勢的戰法也不會?」
  飛離嘲弄地問著。四大堂主裡就韓渥對調兵遣將有師父的授業,韓渥長年鑽研、熟讀各類兵法,此次他們想以少搏多,就只有借助他的才能方能辦成。
  「可以,我定會讓他們進城的人數只剩三成。」韓渥不願被瞧不起,有力地回答他。
  「飛師兄,你要和大師兄留下來,不和我們一起去?」第一次不和飛離一起出門的織羅感覺怪怪的。
  「城裡的民兵要當後援,需要排陣操練,我和大師兄得看著。」飛離搖頭對他道,城內一直處於備而不用狀態的民兵,需要在短時間調好最佳的狀況以應萬一。
  「飛師兄,當他們進城後,要不要請小姐在城內設些陣困住他們?這樣一來我們就穩操勝券了。」韓渥取巧地問。
  「指派的那件事你們辦得好城內自會妥當。以人數來判斷,有四大堂的弟子在城內鎮守就夠,秋水病得沉了,現在已無餘力怖陣,別再去擾她。」飛離不願在此時再去讓秋水煩心。
  「師弟,出發前先通知所有城民入地下城,並告訴城民我們要放斷城石之事,叫城民要走就趁現在,否則隱城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出入!留下來的人會隨著小姐、水遠同居在此地。」韋莊站起身對韓渥交代,大有壯士斷腕之意。
  「何必放下斷城石?」依計而行的話,此役他們定勝,根本就不必用到斷城石啊。「你希望再有唐人來騷擾應城、奪小姐嗎?」韋莊嚴厲地問,唯有與世隔絕,應城才能有真正的太平。
  「小姐同意嗎?」韓渥遲疑地說,這事太重要了,沒有主子的同意他不能亂來。
  「我會去跟她說。」飛離安撫道。
  「你們聽好,六月初六將至,隱城不可被破,務必守住小姐所設的玉石陣。
  隱城的命繫在小姐的身上!我想你們在入堂主之位前都知道城破的規矩,如果你們沒有辦好使隱城因此而破,那就準備與我們一同殉主吧。」韋莊賭上了性命,把他們四大堂主當年所發的誓言再次對他們重複,他和秋水一樣,不願做罪人也不願做亡城之奴。
  「我懂了,我去召集暮霜堂弟子準備出發。」織羅沉重地說完後,便走出凌煙樓準備出征。
  「我交代好城民後就帶嵐霞堂弟子隨師兄出城。」韓渥也下了決心,說完後也跟著織羅出去。
  「飛離,這麼做,你有信心嗎?」韋莊目送若他們離開,他問向沉靜無言的飛離。
  總是討厭與秋水以外的人接觸的飛離,第一次主動地握住韋莊的手掌,再給雖有信心但仍有些擔心的韋莊一份強烈的求勝意志。
  「秋水是我未來的妻,在師尊將她訂婚於我那日起,便沒人能再改變,即使整個江湖與我來搶,她仍只會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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