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油墨味尚未褪去的晨報送至徹夜未眠的曉冬手中時,曉冬眼皮抽動地讀著報上關
於程可夫最新版的戀情內幕,激動得想撞牆尖叫。
也不知道歐陽峰是怎麼辦到的,報上的新聞完全照著花襲人的劇本走,清楚地寫著
元探春與花襲人才是一對愛侶,而程可夫則是被戴了一頂牽成這樁姻緣的紅娘帽子,才
會不慎遭到世人的誤會,還有數字知名的演藝人士背書保證程可夫的清白,四兩撥千金
地撇清之前的風雨,一場粉紅色的緋聞就此平淡地落幕。
曉冬面無表情地將鬼話連篇的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字紙簍裡,心裡愈想愈不甘。
騙子,法力超強的大騙子!歐陽峰明明可以一個人不費力地扭黑為白消弭這件緋聞
案,還向她老爹他們誆騙他做不來。其實他是真人不露相,懶得蹚渾水罷了!
仔細想想他辦成這件事的報酬還不少,新聞媒體免費替他的明星打知名度,令他省
了一筆龐大的宣傳費用,而且還有人半賣半送他一個女兒。
她早該知道沒天良的歐陽峰字典裡無「善心」這兩字的,因此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幫
她老爹,這次緋聞事件裡名利雙收的最大贏家就是他,生來就懂得算計的小人。
不玩了,她才不要呆呆地任花襲人他們將她綁上蝴蝶結送給歐陽峰,既然事情安然
落幕,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片刻過後,曉冬左手一隻行李箱,右手一隻裝滿存折的小皮包,十萬火急地準備開
溜。
「你想上哪兒去?」忙了一晚才剛歸來的歐陽峰站在房門外,冷眼看著她準備落跑
的模樣。
「去朋友家外宿。」曉冬趕緊扯謊遮掩,被他知道了她哪跑得掉。
「需要大包小包的捲走所有家當嗎?你的樣子比較像搬家。」歐陽峰不笨,用腳指
頭想也知道她要做什麼?
「不把這些東西帶著,我一個人外出會不放心。」她低首迴避歐陽峰尖銳的眼神,
繞過他想踏出房門。
「小鬼,扯謊乃無恥之輩,言而無信則屬下下人等。」歐陽峰截下她的行李,語帶
譏誚地諷刺她。
來硬的?這麼不上道?曉冬無語地怒瞪被搶走的行李,一語不發地動手想搶回來,
但歐陽峰將行李往身後一扔,整尊軀體擋在她面前就是不給。
「讓開。」氣死了,他老是用身體的優勢來對付她。
「你是我的酬勞,想賴皮?」心火悄悄湧上,一夜未眠更讓他肝肚裡的氣焰悶悶地
燒灼著。
「不是賴皮,而是我根本就不認帳,老爹他們開的空頭支票我壓根沒同意過,少拿
這個要脅我,是元探春提出來的,你去找他算。」曉冬一句話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我不管你有沒有同意,我就是要收你這份厚禮,先警告你最好別逃,不然你會更後悔。」
歐陽峰環胸看她,武斷又專制地說。「你能拿我怎樣?」曉冬乘機搶過行李,對他的恫
嚇絲毫不懼,昂首闊步地邁向大門。才推開大門,就有數十具鎂光燈對著她大放光明,
埋伏在外的記者們動作一致地迅速將她包圍。
呆愣兩秒鐘後,曉冬奮力推開人牆躲回屋內,喘著氣問他:「這些記者在我家門外
做什麼?你不是擺平了我老爹他們的事嗎?」乖乖,一群人形同蟑螂,好可怕。
「是擺平了沒錯,但我的疑心病很重,怕你把我利用過後翻臉不守信用,所以找又
製造了些我和你的新聞來綁住你的腳步。」歐陽峰像個沒事人,閒閒地翻開他帶回來的
報紙。
「我和你會有什麼新聞?我又不是你們演藝圈的人。」曉冬關好門窗後,步至他面
前質問。
「你自己看。」他將自己精心設計的新聞推給她過目。
「我是你的親密愛人?你怎麼可以胡謅?」世界末日到了!曉冬捉著報紙頓時有此
感覺。被他這麼一扯,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與他這個天王級的製作人鬧出花邊,可以
預見的下場就是被大批記者日夜跟監直到煩死。
「你有你的過牆梯,我當然也有我的張良計,只是看誰的手段比較高明而已,這局
你敗了,認不認輸?」歐陽峰撂下話,得逞地吹奏勝利號角。
「用這種手段,你無恥!」
「無妨,反正你罵的正是我的本性。」臉皮超厚,歐陽峰不癢也不痛。
「我去向他們澄清。」曉冬衝動地開口。
「他們信我還是信你?我還可以找你老爹他們來作偽證,勸你不必白費力氣了。」
歐陽峰拉住她,抬出他在演藝圈金字招牌的身份,堵住她的一線生機。
「為什麼拉我下水?我又沒有得罪你,最壞、最壞的一次也只是載你去垃圾坑而已,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怒意蒸發到最後,漸漸地化成小水珠在她的眼眶聚集,曉冬抽
噎難忍的捂著臉啜泣。
「和我在一起真的讓你如此難以忍受?我的所作所為就只為了一個目的,你為何不
去試著瞭解我的動機?」歐陽峰拿著方巾擦拭她少見的淚珠,靜靜地擁著她。
「還不是為了你想當色狼。」曉冬嗚咽地控訴。
「我不是雜食性動物,胃口挑得很,能讓我起色心的,二十九年來就只有你一個,
要我不接受他人奉送的美味,對不起,辦不到。」他兩手一攤,表情既認真又頑固。
「獸類,你改吃素好了。」曉冬抹去眼淚,返到酒櫃邊拿酒。
「喝酒傷身。」歐陽峰擋下她的酒杯,搖首阻止道。
「比傷心、傷肝好。」曉冬任他搶去酒杯,直接以瓶就口。
「會亂性。」
曉冬看了他一會兒後答道:「沒有飢渴的對象。」
「我有。」歐陽峰抱住她的纖腰讓她依附在他身上,目光停駐在她薄醺的小臉上。
「不要煩我,你沒喝酒少裝醉賴在我身上。」將酒瓶隔在兩人之間,她帶著淺淡的
酒氣吼道。
「我是醉了,為你陶醉。」拿開障礙物,歐陽峰附在她的耳際低低細語。
「我不具酒精成分,沒法醉倒你。」曉冬臉紅心跳地排拒他,體內的酒氣因他的貼
近迅速蔓延全身經脈,使她徒感燥熱不已。
「你的每一吋都是誘人的佳釀,看著你,每次酒醉的症狀就會出現,你是讓我不停
宿醉的原因。」歐陽峰閉著眼和她以頰相觸,輕移慢蹭,徐徐體會與絲相抵的觸感。
「什麼症狀?」她能引發他什麼?
「暈眩、心跳過快、思緒飛昇至雲端踩不著地,像作美夢般盼能就此長醉不醒,更
甚者會產生獨飲的念頭,不讓他人也有機會品嚐你的甜美。」歐陽峰緩緩說著與她相識
以來,一直在他心頭盈繞不去的感覺。
「真話?你沒捉弄我?」曉冬半信半疑。
「我想盡辦法將你絆在身側就只為了這個原因,否則用這種蝕本的條件來捉弄你,
對我有什麼好處?」歐陽峰將他的成本分析給她聽。
「噢。」好像有點道理,曉冬理解地點點頭。
「我在向你告白也!你沒有更好的回答嗎?」他難看地僵著臉。
「回答?」曉冬裝傻。
「譬如你很感謝我的心意,打算投桃報李來回報我,或者說些情侶間該有的台詞也
可以。」他逕自說著自己想聽的話。
「好肉麻,太強人所難了吧?」曉冬沒有千層皮的厚度,即使心裡想,打死她也說
不出來。
「不想說?我不接受拒絕的,再給你一次機會。」歐陽峰掐著她的頸子無理地威脅。
「很久以前我就想說了,你每次為了達到目的都用威嚇的手段,我上輩子欠你啊?又不
是被你嚇大的,姿態這麼高,誰要跟你說情話?」被惹得有點冒煙的曉冬以指尖猛戳他
的胸膛,什麼都順他的意豈不是沒有天理了?
「我威嚇?是你的脾氣太臭,吃硬不吃軟,這是我們素有的溝通模式。」歐陽峰大
聲地嚷道。
「你連追求我都要吵架,我們怎麼可能合得來?也不先洗洗你那張惡嘴,就光會數
落我。」曉冬的氣勢也不弱。
「這張惡嘴有許多用處。」歐陽峰托住她的後腦勺語帶玄機地邪笑道。
「慢著……嘴巴是用來吵架的,別將它用在其它方面……」盯著他漸漸靠近的唇形,
曉冬心慌慌地喊道。「什麼叫其它方面?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會明白?」歐陽峰像個求知
欲旺盛的學生,在她的唇邊呵著氣問。
「它還可以……接……呃……」差點上當,曉冬連忙住口。
「是不是這樣?」歐陽峰吻著她的唇沿。
又呆了,自律神經一接觸到他的唇就自動罷工,完全不理會大腦中樞的指揮,曉冬
闔上眼,彷彿看見七彩星雲在她的四周翻飛,世界突然變得好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
也聽不見其它,唯有胸腔內那顆如擂鼓的心證明她仍活著。
「看來,是這樣沒錯……」抵著她的唇讓兩人換氣,歐陽峰繼而摟住她的軀體深深
地吻著。
但,先喊停的卻是歐陽峰,其實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體力不支。
「小鬼,你剛才喝的是什麼酒?」這就是口沫相濡的下場?酒量超破的歐陽峰昏沉
地倚在她的肩上,藉力支撐自己不靈光的四肢。
「紅酒,濃度不是很高啊!」看著他的醉相,曉冬頗失望地答道。
「你有辦法將我拖回床上安息嗎?」
「為什麼問這個?」曉冬吃力地穩住他高大的身軀。
「我想,如果你的手腳太慢,我們又要睡在地板上了……」終究敵不過睡神的召喚,
帶著濃濃的睡意說完話後,歐陽峰再次掛在她的身上就寢安眠。
「不可以,歐陽峰!」
萬有引力再度發威,曉冬被迫抱著歐陽峰以和往常相似的姿勢倒在地板上。暖烘烘
的人體熨燙著她每一個鮮活的細胞,將她收藏好的記憶又重新翻攪出。
醉眠的歐陽峰嘴邊噙著一抹笑意弄亂了她的心神,即使是入睡,他仍將她抱得死緊,
不願鬆手。
似乎是認命了,曉冬歎了口氣調整他的睡姿,免得他醒來全身酸痛,並且有節奏的
拍撫他寬厚的肩背,心中反覆想著他方纔所說的每一句話。
一直以來,她常以為他那些不正經的嬉鬧只是口頭上的惡作劇,並非出自真心,但
由他緊抱的睡態看來,也許他是句句實言也說不定。他真的是因為想娶她才答應幫助花
襲人他們?但他的真誠度又該如何測量?到底該不該將他的話當真?曉冬發覺她最近開
始研究起這個問題來了。
輕撫著他的唇瓣,悄悄印上自己的唇,美酒的芬芳和他的滋味在她的唇間流連不去,
緩緩熏染了她整個心房。
歐陽峰說過的一句話突然跳進她的心房,曉冬抱著這只容易酒醉的毒蟲笑著。
就像他說的,壓久了真的會習慣。
☆ ☆ ☆
「小花,談戀愛是什麼感覺?」曉冬抱著伴娘禮服坐在婚紗攝影公司的小椅凳上,
問著正在試穿禮服的准新嫁娘。
「因人而異,對我來說,談戀愛就像一種病症。」花襲人對著鏡子調整衣擺。
「病症?」曉冬訥悶地咀嚼這兩個字。
「沒錯,它像是一種隱藏性疾病,潛伏在你的體內隨時會病發,腦海裡常常會不經
意地想起讓你得病的另一半,只要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句體貼的話語,胸口就會覺得脹
得滿滿地,久而久之,你會發現週遭的人事物都因那份幸福感變得好可愛,簡單來說,
那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花襲人吻吻她的臉,微笑地替她戴上一頂花冠。
「怎樣才算是談戀愛了?有沒有什麼徵兆可以判定?」曉冬糾著眉心,任頭上的花
冠歪歪斜斜的掛著。
「有啊!最常見的徵兆就是會不經意地想著對方。」花襲人撫著臉帶笑地回答。
「會不會夢見他?」曉冬憂慮地問。白天常想著他就算了,她最近常夢見那個酒醉
的瘋子,對以往一覺到天亮的她而言,睡眠品質大大地降低。「那要看相思的程度,也
有人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常牽掛對方或是想著他,夜裡對方當然會入夢來。」
花襲人有問必答,儼然一副專家的模樣。
「假設那個對象是你曾經非常討厭的人,那你會不會改變初衷喜歡上他?」她記得
花襲人以前也和元探春不和,一直沒問他們是如何休戰和解的。
「愛恨只是一線之隔,能強烈吸引你負面的情感,必然也會有吸引你正面情感的可
能,只是那種變化很微小,大部分的人即使查覺了也不肯承認,就看你對自己的心忠不
忠實。」
「所以你對你的心忠實?」其實也不用問,事實很明顯,她都要嫁人了。
「承認自己的感情又不是一種失敗,忠於自己反而能解脫一直束縛我的枷鎖,若是
只顧著面子問題而忽略了內心真正的感受,那才是虧待了自己。我想讓自己過得更好、
更快樂,事實證明,多付出一分能得到更多的回報,因此現在的我一點也不後悔當初勇
於承認的行為。」花襲人坦然地告訴她,妍麗的臉龐洋溢著將為人婦的喜悅。
「我懂了。」曉冬低頭輕喃。
「小女孩長大了,你在為愛情苦惱?」花襲人戴正她的花冠笑意盈盈地問。
「我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愛情。」
「撇開外在因素不談,我問你,他讓你心動了嗎?」花襲人蹲在她面前問病開方。
「有一點。」曉冬不情願地承認。
「試著和他相處過嗎?和他在一起有沒有又酸又甜的感覺?」花襲人將戀愛中人的
經驗提供她參考。
「不只這樣,和他在一起除了酸甜之外還有暴躁和說不出的迷惘,有時會覺得很生
氣,有時又會因他引起的反應感到不安。雖然說和他時常見面,但他一不在我身邊,我
又會想他,尤其他靠我太近時,我會覺得呼吸困難,這裡還怦怦跳個不停。
」曉冬秀眉深鎖地按著胸前,最困擾她的是,歐陽峰這個病源體已經成功地進駐她
的心房,滲入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這很正常啊,當愛情來臨時,身體往往比頭腦先
領會。」花襲人溫柔地拍著她的掌心。
「可是我們的性格相近,兩個都不服輸,常吵得不可開交。」光和他鬥嘴就佔去太
多時間了,這樣怎能融洽地談戀愛?曉冬愈想愈不可能。
「所以更要找出一條和平相處之道,傷害你喜愛的人會讓你更快樂嗎?」花襲人有
些明白小妮子的心上人是誰了。
「不會。」
「知己難尋,不妨給他和你自己一個機會,也許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喔!」
花襲人樂得鼓吹她一同投身愛河。
「小鬼,你們挑好衣服了沒?」歐陽峰在樓下等得不耐煩,爬上來問她們。
「我好了,小花還沒。」她指指膝上的禮服說道。
「我這輩子才結一次婚,你讓我慢慢挑幾件可不可以啊?下去等。」花襲人凶巴巴
地推他下樓。
「挑幾件?你不是只嫁小春子一個?你想嫁幾次才甘心啊?」歐陽峰不合作的定住
腳步,壞心地問她。
「我要做個最美的新娘,漂漂亮亮的出閣,男人不會懂的,去幫探春寫帖子或是喝
茶、看報都行,不要煩我們。」曉冬怎麼會看上他的?花襲人漸漸佩服她敢和這條口沒
遮攔的毒蟲在一起。
「小鬼,把你的禮服拿高我看看。」歐陽峰研究完花襲人暴露的禮服後,不放心地
轉頭看曉冬的伴娘禮服。
「這是小花替我挑的。」曉冬舉高衣裳。
「花襲人,你就讓她穿那幾塊破布出去見人?」桃色的小禮服既露胸又開高叉,歐
陽峰噴火地瞅著花襲人。「你有點美學觀點好嗎?那些破布很貴的,曉冬皮膚白,不露
白不露,她穿起來既貼身又玲瓏,況且乘機多勾引幾個男人她才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喲,生氣了?
花襲人對手上鮮紅的蔻丹輕呵著氣,故意招惹這頭暴躁的獅子。
「她又不賣肉。換過一件,不然我就把她包起來。」事關自身的權益,他不要別的
男人也有機會欣賞他的專屬品。
「我沒意見。」穿什麼都行,曉冬不惑興趣地聳聳肩。
「你很專制也!她是我的伴娘不是你的傀儡娃娃,你憑什麼管?我就偏要她穿那件。」
花襲人揚著十指張牙舞爪地吼。
「想過河拆橋?你們把她送給我了,忘了嗎?既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要讓她出去
養野男人的眼?」歐陽峰刁蠻地質問她。
「小氣鬼,只是一件衣服用得著這般凶悍嗎?沒有人敢跟你搶啦!」
「這叫防範未然,否則等到失火時再喊救火就來不及了。跑了我未來的愛人同志,
你賠得起啊?那件衣服太過暴露,前胸後背露個精光,還有裙子才短短的一截能遮住什
麼?春色無邊會引來狼群,我不想在小春子大喜之日單挑一批色狼。這樣吧!我替她挑,
哪!這件比較安全保險。」歐陽峰撈起曉冬膝上的禮服扔至身後,親自挑了件雪紡小禮
服給她。
「她會包得像顆粽子!」還真的把她包得緊緊的,花襲人忍不住大聲抗議。
「像粽子無所謂,除了我,裡面有啥料誰也不知道。這樣好看多了,高雅又不傷風
敗俗,決定了,她就穿這件。」歐陽峰拉著曉冬在鏡前比試半天,滿意地宣佈。
「穿那件像參加喪禮,我的婚禮不許她穿那樣。」花襲人拿起被拋棄的禮服堅持著。
「婚姻原本就是愛情的墳墓,而婚禮又稱愛情『忌』念日,很合適啊!」他挑高眉冷冷
地恥笑著。
「笑我?沒錯,我們是凡人甘心踏入墳墓,你呢?難道你就不想跟她結婚?」
花襲人失去冷靜地喝問歐陽聖人。「小花!」愈說愈離譜,原本站在一旁打算來個
聽而不見的曉冬羞紅了臉叫道。
「我很民主,結不結婚看她的意思,她若想繼續同居也無不可,我只要求能和她談
一輩子的戀愛,婚禮的海誓山盟又能保證什麼?不必想太遠,實質的情感才能長長久久,
多謝你的雞婆,我們的事毋需第三者費心。」歐陽峰摟著曉冬,百般無趣地對花襲人吐
舌、扮鬼臉。
「曉冬,你真的要和他同居一輩子?」花襲人截取歐陽峰的話頭話尾怔怔地問,擔
心她傚法新新人類的愛情模式。
「我哪有這麼說!」八字都沒有一撇,她想都沒想過這回事。
「我們再多溝通幾次,或是生米煮成熟飯你就會答應了,要不要試試新課程?」
歐陽峰靠在她耳邊以不大也不小的音量說道。
「生米煮成熟飯?曉冬,你跟他做了那件事?」只聽重點的花襲人提高音量嚷著。
「沒有……不是那樣,誤會、誤會。」曉冬簡直百口莫辯。
「小鬼,別試衣服了,我們回家做功課好不好?」無視於花襲人的山河變色,歐陽
峰曖昧地問。
「你們……做……功課……」花襲人纖指顫抖地指著姿態親暱的小鴛鴦,說話嚴重
結巴。
「你別玩了,人家會誤會,下樓等去。」曉冬哄小狗似地打發歐陽峰。
「不然我們回家壓地板,唔……地板不好,我太重了,壓在你身上你又會全身酸痛,
我們好像還沒試過床,我看我們改壓床鋪好了。」歐陽峰雙手環住曉冬,窩在她的頸邊
聞她清甜誘人的香氣。
「你壓她?」花襲人臉色更形慘白。
「你還說咧!每次還沒到床上你就倒下去,我拖你拖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都在最
後一秒才告訴我你不行了,下次你就直接躺在床上等著去會周公。」曉冬只顧著訓誡歐
陽峰這名醉鬼,渾然不覺在場的第三者已經臉色大變。「多試幾次我的體力和耐力會強
些,這種事需要經常練習,像你的能耐不也是後天訓練出來的嗎?我是新手,別太苛求
我了。」歐陽峰撒嬌道,他可能要多醉幾次才能訓練出些許對酒精的抵抗力。
花襲人有些支持不住地靠在牆角消化他們的談話,花容嚴重失色。
「花襲人,你的臉白得像七爺,生病啦?」突然失去花襲人唱反調的噪音,歐陽峰
撥出一點同情心問她。
「小花,我剛才和他講的內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鎮定點。」深知花襲人身體壯得
像頭牛不可能生病,曉冬忙著解釋箇中原因。
深吸了一口氣,花襲人呼天搶地的朝樓下大叫:「女兒的爹、繼父,歐陽峰他先上
車不補票,你們快來呀!咱們的女兒被人壓了!」
「什麼?!」曉冬和歐陽峰錯愕得掉了下巴。
「哪個不要命的小子上了我未來的女兒?看我宰了他拌酒下肚!」元探春一馬當先
地衝上樓。
「女兒,你怎麼可以失身?你還沒把男朋友帶回家讓爸爸鑒定啊!」程可夫灑著熱
淚飛奔而至。
「小鬼,我們剛才說了什麼讓她這麼激動?」歐陽峰訝異地問曉冬,他有說什麼煽
情的內容讓花襲人聯想嗎?
面對三名整齊排列在她面前、關心她貞節的家長,曉冬垂下肩倚在歐陽峰的懷裡,
捂著臉長歎,「歐陽峰,我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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