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哭?」歐陽峰問著從程可夫房內走出來的曉冬,兩人站在房門外無奈地相
對。從歐陽峰進門表明身份起,程可夫就躲進房內哭個不停,距今已經快半個鐘頭了,
他似乎想要哭滿一缸淚水,目前還沒有收勢的打算。
「他說被你看見他穿成那副怪模樣,你一定不會替他製作任何東西,所以哭得呼天
搶地。」都這麼久了,曉冬好擔心她老爹會脫水。
「我一點也不介意他穿什麼、做何打扮,事實上,我覺得他的扮相不錯、身材也佳,
很適合扮演女人。他該早些通知我他有這項天賦,演藝界很久沒有這種全方位的人才了。」
歐陽峰對著房門瞎說,為了聽覺神經著想,即使再怪異,他也要把它拗成正常,他實在
是受不了男人拿著手巾痛哭的怪狀。
「老爹,你聽見了沒?你的偶像說他很欣賞、很滿意你的造型,你就節省點水源,
不要再哭了。」曉冬附和著歐陽峰的話,用力地拍打房門向老爹報喜。
「真的?那我不哭了。」程可夫立刻探出門外,哭臉換上笑臉的問道,在見到他們
點頭答覆後,喜孜孜地又轉身把門關上。
「他哭假的?」歐陽峰詫異不已,有種受騙的感覺。
「沒差的啦!演了那麼多年的戲,他的眼淚隨時可收可放。」曉冬習以為常地擺擺
手,經過演員特訓,他還可以決定眼淚該停止在眼下幾公分處……算了,只要他高興就好。
「你的呢?」歐陽峰抬起她的臉淡淡地問,他沒忘記曉冬早上也被他弄哭過。
「你可以走了。」曉冬不領情地格開他的大掌,森冷的下逐客令。
「還在生氣?」他低頭靠近她氣惱的容顏,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眉,輕輕舒緩她糾
結的眉心。
「安分點,我老爹在裡頭你還敢亂來?」曉冬伸手推開他的臉,對於歐陽峰靠人過
近的說話方式,她多少已有些瞭解。
「我在向你展示我道歉的方式。」說著說著,歐陽峰又侵佔她的呼吸空間,雙手沿
路爬回她的臉上。「不需要,以後我和你即是陌路人,永不再見,走開,滾回你的毒窩
去。」曉冬很不能習慣說話不帶針、不帶刺的歐陽峰,她還在生氣也!這種低低軟軟的
態度教她怎麼火得起來?
「不聽聽我帶了什麼求和禮物就趕我走?你會後悔的。」他撩起她的髮絲嗅著淡淡
的牛奶味,無視於她的逐客令,非常怡然自得。
「什麼東西?」
「你的畢業證書。」他偏著臉聞她香甜的氣味,眼神帶笑。
「還我!東西呢?」曉冬揮開他超過安全距離的頭顱,慍火的問。
「放在我車裡,願意和我談談了嗎?」手指輕刮她誘人的嫩膚,歐陽峰發現只要她
一生氣,臉上就會泛著淡淡的粉紅光澤,毋需化妝就像個粉雕的娃娃。
「放手,不要靠我這麼近,誰曉得你這次會不會又假公濟私好滿足你的色慾,我不
會再上當。」她氣惱的拉下他的手,發覺呼吸不太順暢,心想一定是他靠得過近搶光了
空氣所致。
歐陽峰慢條斯理的環住她,靠在她耳旁磨磨蹭蹭。
「只要你能乖乖坐下來與我談談,我保證這次絕對是理性的君子對談。若是你堅決
不妥協,咱們就抱著講也無妨。」軟玉溫香在懷,歐陽峰心情開朗,笑容明亮又燦爛。
「你吃錯藥了?這是哪門子的招數?硬的不行你改行軟姿態是嗎?」曉冬心慌地亂
扯他的長髮,躲開撲面而來的松香氣息,一股淡淡的恐懼躍上心頭。
「合不合胃口?」即使被她拉仰著頭,歐陽峰仍是一派輕鬆自在。
「你有毛病,由毒蟲變成色狼,你成了變態生物啦?」曉冬一手拉著他,一手慌忙
地掰開他放在她腰上溫熱的手掌。
「我們休兵如何?每回和你吵吵鬧鬧,正事都沒辦成,你就信我一次好嗎?我是真
心想栽培你老爸,也許之前是想公報私仇,但今日一見後,我發現他的才能很……很與
眾不同,好好經營也許他會有另一片天。」歐陽峰忽然正經八百的說,眼光一瞬也不瞬
地盯著她的瞳眸。
「你在開玩笑?」曉冬驚愕得忘了眨眼,他是想叫她老爹改當紅頂藝人?
「私事也許會,但公事裡我沒有玩笑兩字。」歐陽峰字字句句敲進她的耳裡。
「附帶條件呢?」曉冬才不相信他會突然善心大發。
「照舊,我總要收一些利潤以做為彌補。」歐陽峰聳聳肩,輕點她的俏鼻。
「不要。」她的衣服遲早會被他給扒光,吃一次虧就夠了,她不想虧得血本無歸,
那她以後怎麼跟自己的老公交代?
「不想要回你的東西?」
「小人,你敲詐?」曉冬忿忿不平地吼。
「講這麼難聽?這叫利益交換。」歐陽峰眉開眼笑地將她一軍。
「無所謂,我再去學校申請一張。」窮則變變則通,她就不信會受制於他。
「你忘了我今天進門時看見什麼了?」他壞心眼地靠在她耳邊小聲地問。
「看見又怎樣?」曉冬辛辣地回嘴。
「不怕我抖出你老爸的醜事?」歐陽峰愈笑愈邪惡,儼然是狗仔隊的近親。
「你敢?」扯著他的衣領,曉冬氣得雙眼冒火。
「無毒不丈夫,我沒什麼不敢的。你想想,屏幕純情小生居家時刻大跳艷舞,哇!
這新聞夠辣夠熱,報社鐵定會賺翻天,你老爸不上電視也會紅透全台,要不要我打電話
去報社試試看?」他溫雅地一笑,拍拍她的頭要她聯想。
「卑鄙,你會毀了我老爹!」曉冬氣極地掄起拳頭捶打他的胸膛。
「要不要重新考慮我的建議?」歐陽峰大掌包著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兩眼緊
鎖住她的眸子。曉冬本想轉首不與他對視,但不服輸之餘,她硬是對上他的眼,和他較
勁。
以前一見面就忙著和他吵架,沒空注意他長啥模樣來著,現下細看,才發現他居然
長得很「可觀」。老爹和他比起來似乎還差一大截,不同的是老爹溫文俊美,是屬於無
害那型的,而這個毒物只能用一個「狂」字來形容,薄薄的雙唇配上一副桃花眼,狂浪
不羈的長髮垂落至頸間,有害,大大地有害!看著看著,她不禁緋紅了臉,要命,他的
眼睛還會電人。
曉冬為免心神渙散,不爭氣地調開目光,避開他炙人的眼神,但歐陽峰固執地勾回
她的下巴,不許她臨陣脫逃。
「你真的會覆行諾言好好經營我老爹?」雖然字典裡沒有「輸」這個字眼,但如今
處在下風處,曉冬也只能忍氣吞聲。
「沒錯,說到做到。」歐陽峰愉快地回答。
「好,我明天就叫花經紀人和你簽約。」曉冬暗地允諾簽署「割地賠款」條約,准
備把程可夫割讓給毒蟲。
「我的助理呢?」歐陽峰指著她的眉心問。
「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很忍讓了,再多沒有。」她怒不可遏地甩開點在她臉上的
手指,說什麼也不去當色狼的玩伴,「我很有原則的,你不來當我的助理,我就不要你
老爸」歐陽峰很討厭她三番兩次撥開他的手,火大地一把抱近她,讓她不能動彈。
「你的目標是我還是我爹?」曉冬氣不過地問。
「你,我對你很感興趣。」他將她壓進懷裡,讓兩人之間再無空隙。
「我對你沒興趣。」掙不開強壯的胳臂,曉冬兩腳離地的掛在他身上,氣呼呼地咆
哮。
「我有。」歐陽峰以飽含色情的眼光瞄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項。「你……你又想幹嘛?
別亂來喔!」她太明瞭那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忙不迭地出聲喝住他。
「我發現你的脾氣和長相都很對我的脾胃。」歐陽峰邪邪地盯著她。
「你會消化不良。」被他這麼一盯,曉冬的元神差點嚇跑。
「最後一次問你,當不當我的助理?不當的話後果自理,我會貫徹到底。」歐陽峰
埋在她的肩頭,對那片誘惑他已久的雪膚又啃又咬。
「住……口,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又麻又痛,且多了一點色情的成分,曉冬畏縮
地左閃右避。
「禮尚往來。」滋味太過甜美,歐陽峰索性改啃她雪白的頸項。
「我可沒對你做過這種事。」曉冬面紅耳赤地摀住他不安分的嘴巴。
「誰說沒有?這就是你留給我的印記。」歐陽峰拉開襯衫,讓她看清楚她留在他胸
膛的齒痕。「你若不答應當我的助理,我就在你的胸前也留一個當紀念。」他作勢朝她
胸口探去。
「好啦!我投降,你離我還一點。」曉冬死命地拉緊衣口不容他侵犯。
「很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開始上班,我明天就搬過來這裡。」達成目的,他滿
意地親吻她光滑的額際。
「誰准你住我家的?公事歸公事,你別想踏入我家半步。」土匪!誰說她家是自由
通商港岸?
「不搬過來我怎麼和你老爸聯絡感情、培養默契?除了知道他有扮女人的嗜好外,
我對他一無所知,這樣我很難做出高水平的東西來,這屬於公事範圍,你沒有理由反對。
不然我去和他商量好了,他應該不會反對才是。」歐陽峰放開她,轉身就要敲門問程可
夫。
「站住,我答應就是。」如果讓他去問老爹,老爹可能會無限期地讓他長住下去。
不行,到時她怎麼請走這尊瘟神?「嗯,上道,我這就回去打包行李,以後和你朝夕相
處,我的生活一定不會無聊,我很期待這種充滿刺激的日子。」歐陽峰志得意滿地豎起
勝利旗號,很高興終於攻陷桃花島的山頭。
「好,我就如你所願,一定會讓你的生活過得很刺激。」目送猖狂的歐陽峰退場,
曉冬暗暗發誓,她會讓他明白什麼叫水深火熱和悔不當初。
☆ ☆ ☆
「歐陽,你的臉色好難看,青青自白的好像七月半跑出來的鬼怪,亂嚇人的,要不
要去看醫生?」元探春憂心忡忡地看著趴掛在辦公室大椅上的歐陽峰。
「免了,幫我買瓶解酒藥,再買一些止吐劑給我備用。」歐陽峰勉強地坐正,陣陣
暈眩感又排山倒海而來。
「你喝酒?你不是連聞到酒味都會醉?幹什麼想不開虐待自己的身體?」元探春驚
奇不已,酒量等於零的歐陽峰會喝酒?奇聞!
「我沒有,是那個小鬼存心整我。」歐陽峰呻吟的按住太陽穴,腦殼內金鐘直撞,
令他難過得想把整顆頭摘下來。
「她灌你酒?」元探春好生同情他醉得七葷八素的可憐樣。
「不,那小鬼不知從哪兒聽來我不會喝酒這件事,所以慫恿程可夫在每天的飯菜裡
加酒,份量少得連我都聞不出來,一連三天,每餐飯後我都醉茫茫還吐得昏天暗地,這
招夠狠,算她行!」歐陽峰恨恨地想,一定是那個超級八卦花襲人告訴她這個秘密的,
天呀!這幾天一直處於宿醉狀態,簡直痛不欲生,果真如那小鬼所說的,他的生活真的
變得很刺激。
「我看你別和她住了,再讓她玩下去,你的胃可能會被你吐出來,我還要靠你生活,
你可不能死啊!」元探春誠懇地向他進諫,萬一歐陽峰這顆搖錢樹倒了,那他這個助理
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
「不,我偏要奉陪到底。」歐陽峰固執地說。
「歐陽,面子和身子你都輸光光了,死賴在她家讓人整有什麼好處?性命顧著點,
不要玩了啦!」元探春實在不明白歐陽峰到底是在想什麼,每天看他奄奄一息的上班,
他還不放棄,真神勇。
「無妨,只要能夠每天和她鬥嘴、鬥法,這點代價我付得心甘情願。」歐陽峰詭異
地笑道,俊臉上寫滿了興奮與欣喜。
「被虐狂,你沒藥救了。」沒看過被整的人還這麼高興,元探春歎息地搖頭。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輕敲了兩下,程曉冬拎著兩個飯盒走入辦公室,歐陽峰腦筋霎時
停止運轉了三秒,眼光直勾勾地盯著清新可人的程曉冬。
在宿醉的歐陽峰眼裡,一身素白的曉冬彷彿一株初綻的白蓮,所到之處總會有一股
清香飄散,她看起來、聞起來都像朵精緻的小花,就是這種香味和柔嫩的觸感讓他迷昏
了頭,情願承受著宿醉的痛苦也希望能日日夜夜欣賞這株白蓮。
「你上西天取經啊?買個午飯買了個把鐘頭?」加料的早飯歐陽峰剛到公司時就吐
光了,現在聞到她手裡飯盒散發的香味,他頓時感到飢腸轆轆。
「拿去,我老爹親手做的,你快趁熱吃了。」曉冬白他一眼,將熱騰騰的飯盒放在
他面前。
「你老爹做的?這次……有沒有加料?」歐陽峰恐懼地離飯盒遠遠的,不敢妄自下
箸討醉。
「安啦!我不像你會使毒,你死不了的。」曉冬很享受地看著他害怕的模樣,一邊
說著不具說服力的勸詞。
歐陽峰考慮再三,決定還是不要貿然食用,他瞄了元探春一眼。
「小春子,你替我檢查看看裡頭有沒有加酒。」為了慎重起見,還是請人查清楚比
較保險。
元探春也不相信曉冬會不加害於歐陽峰,立刻打開飯盒東找西聞。
「要不要請他順便試吃?」曉冬陰寒的瞇著眸子,冷瞪這對防毒的主僕。
元探春聽話的夾了口菜試吃,對歐陽峰比了個OK的手勢,要他安心地吃。「歐陽,
飯菜裡沒加酒,你快吃午飯吧,我也要出去吃中飯了。」給曉冬一個白眼,元探春覺得
全身冰涼,膽小地退朝下堂。
「我都說沒放任何東西了,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曉冬不高興地看著歐陽峰拿著
筷子猶豫不決的表情。
「你這個牧羊女前科纍纍,我信不過你。」歐陽峰仍是戒慎恐懼地對著飯盒直瞧。
「那簡單,你吃我的便當、我吃你的,會醉的話也是醉我一個,這樣總成了吧?」
她坐在他面前把兩人的飯盒對調。
「不行,你這麼爽快其中一定有詐,我吃我自己的。」歐陽峰又把飯盒調回來。
「隨你。」曉冬自顧自地吃起飯來,懶得搭理他的陰謀論。
「我要製作一部新電影,程可夫將是第一男主角,內容是山林保育那一型。先說好,
我的風格就是這樣,不保證觀眾會去看,不要到時候說我沒顧慮到你老爹的票房。」歐
陽峰邊扒飯邊告訴她。
「你不喜歡拍商業片?」早知道歐陽峰不愛錢,曉冬不以為意地問。
「要拍商業片去找其它製作人,我沒興趣,我做的是我自己的電影。」歐陽峰答完
便埋頭苦吃,經過這些天吃了又吐、吐了又吃,他的腸胃餓壞了。
「老爹不會擔心觀眾和票房,只要是你製作的,即使演配角他也不會有第二句話,
就算叫他不顧形象扮女人他也會下海。」曉冬歎口氣,她老爹已經迷戀歐陽峰的才能到
無法自拔的地步。
「說到女人,小鬼,他在家一向都是那樣嗎?」收好飯盒,歐陽峰一本正經地問。
「你指的是他常跳艷舞作女人打扮?」
「對,你不覺得他有點……有點……」相對於曉冬的坦誠,歐陽峰反而不好意思直
說。「不正常?」她直接替他接完話尾。
「你似乎很麻木,或者可以說是習慣成自然?」這種女兒,歐陽峰還真是不能適應。
「他改不了的,從十多年前就是這副女人德行,何況他每次在你面前都卯足了勁賣力演
出,你會忍心潑他冷水嗎?」曉冬談起致命傷,也有無限的感歎。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頭痛。」每天回家就有熱情的舞男對自己大跳艷舞,行為舉止
完全是個女人,又不忍心說他幾句,長久下來,歐陽峰幾乎快受不了程可夫的視覺轟炸。
「後悔了?」曉冬涼涼的問。
「我的性格就是愈挫愈勇,程可夫這問題我一定會擺平它。」歐陽峰決心要將程可
夫的男人性格找回來。
「有勞了。我花了十年的時間非但沒讓他收斂一點女人的性格,在他當上明星後情
況更加惡化。恭喜你,你不長眼睛搶來的這位大明星女人化病症已是末期,我等著看你
妙手回春。」曉冬笑著拱手鼓勵他。
歐陽峰兩眼發直的看著她少有的笑顏。
在他面前,她總是生氣的表情居多;沒想到她笑起來就像夏日的徐風,讓人心旌動
搖、通體舒暢,更像泓清冽甘美的碧泉,令人忍不住想沉醉其中。
「看什麼?」曉冬摸摸自己的臉,以為哪裡不對勁。
「程可夫扮起女人來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怎麼你就一點美貌也沒遺傳到?」
好不容易拉回渙散的心神,歐陽峰面不改色的說出違心之論。
「誰說女兒就一定要長得像老子?」曉冬瞇著眼,口氣恢復成備戰狀態。
「連味道也差很多。」歐陽峰繞過桌子,挨著她深深嗅著她的髮香。
「什麼味道?」「他有成熟的女人味,你咧!只有青澀的奶味,你家的遺傳工程出
岔子了,莫怪你那溫柔婉約的老爸會生出一個潑辣貨來。」儘管口裡說著損話,但他的
手仍是習慣性的輕撫她短袖外的雪嫩肌膚。
「你這尾毒蟲又有對潑辣貨毛手毛腳的習性?」曉冬不耐地撥開他的大掌,阻止他
再進一步騷擾。
「我不是叫你多露一點?穿這樣我怎麼能摸個徹底?」他食髓知味地貼在她身後,
大手一刻也不停地尋找其它曝露在外的皮膚。
「喂!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不要亂摸。」曉冬趕緊起身推開他。
「好,我就小人君子一起當。」歐陽峰一把拉近她,不安分地輕啃她雪花糖似的頸
項,雙手自動地在她身後游移。
「你……不要咬,好癢……」曉冬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怕癢的咯咯直笑。
歐陽峰身子忽然一沉,整個重量移轉至曉冬的身上,曉冬承受不住,腳步不穩地與
他雙雙跌至地毯上。
「小鬼,你在飯菜裡加了什麼?」有酒,歐陽峰覺得腦袋彷彿有千斤重,渾身綿軟
使不出力來。
「伏特加。小花說酒精濃度愈高就愈聞不出酒味,上當了吧?」她被他壓在身下,
幸災樂禍地看他又醉成一攤爛泥。
「要命。」歐陽峰難受的呻吟,將頭埋在她的頸肩休息。
「你在兩個飯盒裡都加酒?」又著了道,歐陽峰瀕醉之際也要討個原因。
「我只在你的飯盒裡加酒,早料定你疑心重,一定不相信我,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曉冬得意無比。
「算你行。」歐陽峰甘拜下風。
「好重,你起來。」她被他的體重壓得喘不過氣來,努力地想把他搬開。「不行,
我現在起來會吐,你敢整我活該當肉墊。天,好暈,這次我會醉死。」
歐陽峰八風吹不動地趴在她身上,頭暈目眩又全身燠熱,身下的曉冬碰觸起來如同
清涼的解熱劑,他更加捉緊她不讓她逃跑。
「我才放一茶匙!」哪有人喝一茶匙的酒就醉成這樣的?曉冬手腳並用想推開他燙
人的身軀。
「光是酒氣就能讓我醉倒,一茶匙?我會睡上兩天。」聽她這麼一說,歐陽峰才知
道自己會直直倒下的原因。伏特加?他的破酒膽怎禁得起烈酒的摧殘?這下子他可以跟
周公下好幾盤棋了。
「讓我起來好嗎?你不能壓著我直到你酒醒,教別人看到了怎麼辦?」曉冬開始後
悔沒事先計算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他這樣癱在她身上,傳出去還得了?
「你認命吧,我們要糾纏不清了。唔……你別亂動,再動我就吐在你身上了。」
酒氣衝上喉,歐陽峰乘機恐嚇曉冬,見她不敢再妄動,他才閉上眼心滿意足地投入
她的懷抱。
「你不能睡在我身上。喂!醒醒,你別睡呀!」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曉冬連忙在
他耳邊又叫又嚷,偌大的辦公室裡,回答她的只有歐陽峰沉沉的呼吸聲,而他早不知夢
到哪一座蓬萊仙山去了。
委頓無力的曉冬只好認命地任這具超重的人體被單蓋在她身上。唉!自找的,怨不
了誰。
第一次與男性親密的全身接觸,她臉紅心跳地移開他靠在胸前的腦袋,改將他的頭
倚在她的肩處。鼻腔裡充斥著他身上慣有的松香味,使曉冬不知不覺地放軟了身子,漸
漸地習慣他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他沉擊有力的心跳怦怦敲打在她心房上,像是一種勾
引,鼓勵著她與他一同跳動、一起沉醉。
撥開歐陽峰散落在她臉上的黑亮髮絲,曉冬側著頭打量他英挺出色的五官。
他的睫毛好濃、好密,熟睡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無毒無害的大男孩。曉冬擁著他想
道,要喜歡上這個男人真的很容易,如果去掉他那回路不正常的思考模式,和少耍一點
嘴皮子,或許她也會為他的外表沉淪。
對於他慣有的擁抱和不經她同意的觸摸,她已經很熟悉了。她輕描著他的唇形,想
象著這常吐出毒死人字彙的雙唇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是不是也會很容易就讓人習慣?
在他面前,她看不見人與人之間的矜持與做作,有點毒,但行為舉止卻是人類最真
實的反應,希望得到什麼就做什麼,雖然完全沒顧慮到她的感受,但真如同她老爹所言,
他有顆赤子之心,讓人不知不覺地將他放在心底的一角。
曉冬拍撫著他寬闊的背脊,想像著如果將這毒物深深嵌入心窩裡會是什麼感覺?
她會不會因此中毒不可自拔?那種因他徐徐盈繞在心頭、又酸又甜的滋味又是什麼?
為何獨獨因他而生?
看著天花板的幾何圖形,漸漸地,曉冬也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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