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浩梅覺得是要召開家庭會議了,但,討論的主題不是她應否接受李善舫的邀請回上海一遊,而是這個現住的單位是否應該出讓。
「當然應該趁高價脫手了。」方明被母親叫回家來商議此事,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絕對贊成出讓威靈頓街的這個祖居。
她說:「難得有地產公司要拆卸重建,否則這麼破破爛爛,夏熱冬寒的一所老房子,誰會問津?」
她蹲在母親身旁,搖撼著樊浩梅的手:「把這房子賣掉,將錢放到股票市場上,不到十天八天就翻一倍,再換一間較大的新房子,那有多好!」
「明明,你現今也去炒股票了?」樊浩梅訝異地問。
「對呀!這是一門生財之道,我在股市上賺了不少錢呢。何況,我辭了職,閒在家裡也是沒事可幹。上證券行時間一眨就過去了。陳偉業呀,還真不用我二十四小時侍候呢。」
樊浩梅覺得痛心,她沒有答腔,殷家寶可沉不住氣了:
「方明,股票不是你們炒的,這是很危險的遊戲。」
「難道買賣股票還要有畢業證書嗎?我的舊同事全托我負責買賣,不知為他們帶來了多少利潤,人人都忙不迭地拍我馬屁,怎麼危險了?媽,聽我說,把這個單位賣掉,錢交給我替你投資,擔保你賺錢。你也別再幹那勞什子的粗活,讓朋友知道我媽媽是個給大亨做按摩的,也真叫我的面子不知往哪裡放。」
「方明!」殷家寶喝住方明別把話說下去。
「我是真心直說,不虛偽。哥哥,我就不知道尤楓是怎麼個想法的,明知她姐姐尤婕跟她不對勁,竟還坦白承認母親是替他父親按摩,才得以結識我們的,害得我在百樂集團的人跟前很尷尬。」
「明明,」樊浩梅站起來,「你今天說的話也夠多的了,怕是累了,回家去息一息吧!房子的事改天再談。」說罷就離開了。
「知道嗎?」坐在一旁托著腮幫的方力忽而煞有介事地開口,「媽媽不高興了,我不知你們講什麼,惹媽媽生氣了。」
「嗯!你們現今全都看我不順眼,」方明睜著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殷家寶,「我跟了陳偉業之後,你們對我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媽媽從來沒有來我的家看望我,這是以行動表示瞧不起我,我不是不知道的。」
頓了頓,她又說:「在一起時,你們有對我的前途表示過關懷沒有?碰上一個陶子行,就忙不迭地以為他可以照顧我一輩子,那個姓陶的,不看風使舵,白有他的理想,一言不合就拍拍屁股辭職,結果呢?直至今時今日,他找到了工作沒有呢?嫁了這種人,我的下半生有什麼安全感?現今我挑了我要走的路了,不合你們心意,先比旁人給我白眼瞧我不起,你們這算是親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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