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殷家寶先生。」是個女聲,「我姓傅,傅卡碧。」
殷家寶想了一想,迅速走前去伸手打開了房門。果然是傅卡碧。那張臉有了表情,像正常人般有所表達和反應。
「殷先生,對不起,我來打擾你了,你說小楊有委屈,他在嚥下一口氣之前有話告訴我,是嗎?」
殷家寶雙手插在褲袋裡,說:
「你關心嗎?小楊不應該這麼愛你。」
傅卡碧睜大眼睛,然後憤然轉身就走。「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當然有,」殷家寶走前兩步,「你愛小楊的話,有沒有去探查小楊是怎樣死的?交通事故是怎樣發生的?你把他的孩子生下來,有好好地帶他嗎?有為他如何成長好好地動過腦筋嗎?在我看來,你是極端自私,也甚為荏弱的一個人。你受了刺激,於是就癱瘓在一角,讓愛你的親人去為你療傷,陪你受苦,以他們的憂慮擔掛去證實你存在的價值。因為你失去了一個心愛的人,於是你也要身邊的人嘗受同樣的苦果,你要親眼看著你外祖父,你母親,甚而是你的兒子都在失去你。你甚至不比一個有勇氣自殺的人更值得人同情,日日夜夜如一條腐屍般躺著。你不必知道小楊臨終前說的話,因為你不配知道。」
傅卡碧聽完了,掉過頭去,用力關上門就走了。
殷家寶一古腦兒把心裡的抑鬱通過這番話抒發出來,反而鬆了一口氣。忽而一個念頭闖進殷家寶腦海,他剛才說:「你甚至不比一個有勇氣自殺的人更值得人同情。」
天!傅卡碧之所以如此,很大的可能是故意為了惹起親人同情,萬一她再想歪一點,會不會真的走上絕路去?
殷家寶反省一下,也覺得自己的言辭是過分嚴峻,甚至苛刻了。他立即披上外衣,要了一部車向卡碧住處進發。
車廂內的殷家寶急得滿頭大汗,他不住地想,要是卡碧一時想不通自殺了,他如何向她的親人交代?之所以衝動,只為多月來的心頭壓力,叫殷家寶不吐不快。所有的擔掛憂慮都由他一個人撐到底。尤其是在碰上了約翰偉諾這個罪魁禍首,知道他仍然活著,仍然耀武揚威,真叫殷家寶極度氣憤非爆炸不可。這一點其實都成不了原諒自己的借口,如果傅卡碧發生意外,他還是難辭其咎。
汽車停了下來,殷家寶衝前去用力叩門。女傭人開了門。
「小姐呢?我要見傅小姐。」
「小姐是不見客的。」女傭人被殷家寶的焦躁嚇著了。兩三個女傭衝前來跟殷家寶糾纏,不讓他到屋子裡去。
「你們放開殷先生。」是傅卡碧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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