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妹妹在病榻上,不知明日生死時,她的男朋友從外地寄來一封聲討的信:「大概有他在日夜陪伴你吧?」
平素緊張性烈的妹妹,只是軟弱地微微揮手,不要看了,無淚也無言。
是什麼男子,女友時日無多,他還只管他的嫉妒他的感受,又不見他飛來?
何況,她並沒有那個他在榻前,那個懦夫,敢冒犯妻子去與少年愛侶共走她人生最後的一程嗎?
妹妹的手一揮,多少心事盡在不言中,都是讓她失望的懦夫。
二十幾歲芳華,卻受如此煎熬,做姐姐的心中有無比的憤怒。
她貌美如花,她如朝陽燦爛,生命如急潮般退下,療程中所受的苦太多了,她都無淚地撐了下來,步步搏鬥。
怎麼有些懦夫,生不盡生前情,死不盡死後義,她生命中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最後的情人,一個是青梅的竹馬的愛人,葬禮中,一個連花圈都沒送,一個同妻子聯名送上花藍。
我心裡罵道:「有種的別跟妻子聯名,有種的自己送個花藍來!」
那天我在殯儀館很暴躁,我罵工作人員,我不喜歡化妝師那樣畫她的眉,那樣粗手粗腳地替她穿絲襪,她不舒服的。
本來遺容仍美,但我受不了那髮型那化妝,喝一聲蓋棺,沒人動手,我跑去自己來,把棺蓋上了,誰也不許看她,只請記,她生前的語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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