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野馬,不論如何深愛對方,都不可能一生廝守的。
兩頭野馬,也是最互相瞭解的,身體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心靈卻能永恆在一起。
那是超乎屬於和佔有以外的忠誠了。
雄性野馬,需要頭馴服的母馬,留在家裡,無慾無求地天天等待他。
她會替他養下可愛的孩子,她會讓他奔馳,她會讓他風流,她會以他為天地中心。
他必定會回到她身旁,無論他多頑皮,跑得多遠。
到底,把他當做天地中心的馴良母馬,是罕有品種,比一頭艷馬更稀有。
雌性野馬,同樣無韁,四處奔騰,有誰羈勒得住她。
她沒可能當他是天地中心,她本身就是要行星繞環著的太陽。
兩個太陽系,難以變成一個。
行星們願意,兩個太陽也不能。
兩頭野馬,兩個太陽,一個家怎容得下。
他會找她,她是他奔馳中的一個站,但那是個會流動的站,他會好累。累也找她,只因她是那麼精彩的一頭雌馬。
她會念他,但不會留他,她太愛他,亦太瞭解他,正如她瞭解自己一樣。
留他,便是緣的終結。
他說,三生未信緣能續。
她說,待結個,他生知己,還怕兩人都薄命,再緣鏗、剩月零風裡。
兩頭壯麗的野馬,譜成首哀歌。別為他們而哭泣,他們有他們的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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