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西門翊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這個不發一語的白衣女子身上,太過瘦弱單薄的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從頭包到腳的打扮更令他覺得她是不是長得有點……不漂亮,所以才會把自己包住,怕嚇昏了見過她的人。
「姑姑,我不想再害人了,你也知道——」
就在西門秀想開口時,伽羅搶先說道:「你命中克妻是因為那些女子的命格承受不起當上你的妻子,所以你不能算克妻,該說你尚未找到命中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女子。」
「不算克妻?那表示我還是可以娶妻生子?」他不以為然的挑高眉問道。
伽羅點頭。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那就是說目前我只要等待一個命跟我一樣硬的女子就可以跟她成親,然後生一大堆胖小子,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這他語含諷刺的說。
「是啊!」西門秀附和道,「就像皇帝啊!只有真命天子才能坐得久、坐得穩,你同樣也是要找一個跟你命格可以相抗衡的女子,這樣才不會再剋死人了!」
西門翊看了看眼前兩個迷信的女人,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姑姑,那照你這麼說,這個神秘的蒙面姑娘命夠硬,可以和我相對抗,確定不會被我剋死了?」他譏誚的笑著,「那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這句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女人說話如此無禮及刻薄?!
這不像他!為何一遇到她,就會有種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不安及暴躁感?!
伽羅猛然的抬起頭,一雙幽幽的大眼睛迎上了他。他被那雙美麗如夜空星子的美眸所震住,如果她的眼中有閃過一絲哀傷,那也很快就被她給掩飾過去。
她還有兩道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兩把羽扇對著他扇啊扇的,極為誘人。
光是那雙眼就足以令人渴望得到更多、更多……
「我確定我不會被你剋死。」
「這麼有把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
「這世上只有我可以嫁給你,讓你西門家傳宗接代,而你也只能娶我,否則命中注定無妻、無子。」她平靜的話如春風拂過他的心,卻又是那樣的堅決、不容懷疑。
「你憑什麼如此肯定?也許你是因為我的錢財及權力才這麼說的。但是,小姑娘,要擁有這一切,你付出的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人死了,錢再多也是沒用的。」
他好心的想要勸醒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子,別因為一時的財迷心竅而喪失自己寶貴的生命。
到時被他剋死了,他可不管!
但是她依然沒有如他所料的那樣落荒而逃,反而張著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直直的注視著他。被她這樣子看著,令他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錢對我而言乃身外之物。」她淡淡的說。
不重視錢?他可不相信世上有人不愛錢的。
不過她倒是挺有勇氣的,敢這樣直視他的女人,她是頭一個。
只聽到她發出一聲似春風的歎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嫁給你!」
她的無奈令他感到自己男性自尊被嚴重的傷害。
「那又何必委屈姑娘呢?」西門翊硬聲的說。
「無奈,這是命中注定的。」
說完,她那閃亮如天空寒星的眸子緊緊的瞅著他。
在這一剎那,他的心中閃過一陣強烈的悸動,也同時想起來她是誰了!
她就是一個月前他見過的蒙面女。
天月闕
伽羅一個人靜靜坐在客房外的欄杆邊,涼涼的夜風輕輕吹拂她臉上的薄紗,她閉上眼感受大地、天空那自然的氣息。
他是個英俊的男人!
西門翊的模樣冷不防的侵入她的腦海,令她不由自主的大吃一驚。
從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那般吸引她,那張完美的臉龐令人屏息,卻有一種隱藏的、令人不可輕忽的魅力。
也許該怪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炯炯有神、明亮又深邃,閃著令人敬畏的威嚴,但也閃著溫柔可親的光芒。
當他凝視她時,竟令她有種想逃避的衝動。
但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注定的宿命逼她不得不來找他,不得不丟開少女的矜持開口說要嫁他為妻。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淚水無聲無息從她的眼角落下,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
原本她也有個幸福的家庭,但是在一夕之間粉碎了,一把無情的大火吞噬了他們,也吞噬了她的幸福及快樂。
「你是不是也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他那句傷人的話令她心痛不已,她不只是剋死自己的父母,連兄弟姐妹都被她給剋死了!
在家破人亡之後,她被送到了觀音廟,好心的師父收留了她,也教會她算命,她天資聰明,再加上本身有一股特別的感應力,很快就學會如何預卜未來的一切。
只不過師父一再告誡,不可讓太多人知道她的力量,洩漏太多的天機對她不好,所以她也一直不讓別人知道她會算命。
直到幾個月前,她觀望天象發現西方有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占卜之下卻卜不出一個所以然。
無卦之卜在她的心中形成一股不安的感覺,因為只要是卜不到卦的命運都不是大好便是大壞。
直到一天夜晚,觀音大士在夢中指點她前往西方,因為她的宿命在那裡,她的命運掌控在赤金龍的手中,而他的未來也操控在她手上。
找了一個月,儘管早已知道西門翊是她要找的人,但還是拖到現在才出現,因為她缺乏勇氣面對他。
「唉!」她歎了口氣,可是又能拖得了多久?命中注定了兩人密不可分的關係。
只不過在見到他之後,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真能控制得了他的心?
搞不好自己的一顆芳心反而會遺落在他那深邃的黑眸之中。
因為這個男人渾身散發出懾人的威嚴,宛如一條高傲、自信的龍,也許真和他的前世有關……
她的視線緩緩調向夜風中飄揚的旗幟,旗上的赤金龍翊翊如生,彷彿正翻騰飛舞著。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一道英挺的身影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西門翊本想要開口叫她的,卻被眼前這幅美麗的景象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臉上仍是蒙著一塊白紗,但是那烏黑的秀髮已經被放下,隨意被散在身後,彎彎的雙眉如楊柳低垂,水靈靈的大眼如夜空中最美的寒星,閃爍著令人迷惑的光芒,那長而濃密的睫毛更是令她那雙眼充滿了神秘、令人憐愛的氣質。
夜風輕拂著她的髮絲、她的衣袖,讓倚坐在那兒沉思的她顯得那樣清麗脫俗,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文靜優雅的姿態就如一朵含苞待放、不染塵埃的白蓮。
他一下子看癡了!
彷彿是感受到他過於灼熱的目光,伽羅悄悄抬起迷人的睫毛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是你?」
她的輕語驚醒了西門翊,他的心臟猛烈一跳,連忙走近她好掩飾自己的失禮。
「姑姑要我來看你還需要些什麼?」
其實這是他的借口,總不能說他的心中對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連覺都睡不著,只好來找她。
「不需要了。」
伽羅起身想要進入屋內,卻被他高大的身影給擋住,不得不抬起頭用一種困惑的目光凝視他。
「公子?」
西門翊冷不防的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原位坐好。伽羅對於他的舉動感到有點奇怪,但沒說什麼。
「我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是要逼問嗎?那選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好嗎?只有我們兩個沒有人證也不對——」
她的話尚未說完,他一張俊美的臉突然逼近她,目光如鷹般盯著她不放。
「你為何要如此看著我?」伽羅小聲、柔柔的問,聲音像絲一般光滑迷人。
「我怎樣看你?」西門翊也小聲的反問。
她可以感受到他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臉上,原本平靜的心又開始如小鹿一樣的亂跳著。
「如果你將面紗拿下——」他伸手想要拿下她的面紗,她在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
「不可以!」
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望著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在這一刻,伽羅才發現她還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她的臉一紅,連忙鬆開他的手,「對不起。」
她別過頭去,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安,在剛才兩人四目相接的一剎那,她發覺自己幾乎無法抗拒他那獨特的男性魅力。
就在伽羅手足無措的時候,有雙手伸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她整個人一驚,想要收回手,但是他臉上的神情是那樣嚴肅正經,令她一下子忘了現下兩人的動作是不合禮儀的。
「你從哪裡來的?又是為了什麼而來?」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不!我問的是另一個問題。」
她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就難了,因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只知道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責任,除卻了這個責任,我就真的了無牽掛。」
「責任?」他真的被這個像謎一樣的小女人給弄糊塗了。「在我沒遇上你之前,我一直都肩負著照顧我自己的責任;怎麼你一出現就說我是你的責任?這句話不是該由男人口中說出來才對嗎?」他的大拇指輕輕在她的手心畫圈圈,這樣曖昧的動作令她感到羞辱。
她收回自己的手,然後挺起胸膛一臉正經的說:「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有任何的誤會——」
「你要當我的未婚妻,我不覺得要誤會什麼。」他在她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一把摟入懷中,一陣少女的幽香傳入他的鼻息,撩撥起他內心深處某種連他都不自知的情懷。「你好香……」
「放開我,你太無禮了!」
伽羅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但是怎樣也推不開,害她只能氣喘吁吁的被他緊摟在懷中。
「上次救那兩個小情人的就是你,對不對?」
她的心輕輕一動,小聲的說:「你認得我?」
「當然了,別生我的氣,如果當初我對你太過分的話。」西門翊在她的耳邊細語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
「我早就忘了,請你放開我。」她這才想到他當初再如何的過分,都沒有現在的無禮。
他也知道自己對這個見面不過數次的女子這樣抱著不放,如果告訴別人,人家一定不會相信。
但他就是忘情的只想抱著她柔軟又馨香的嬌軀,聽她那如春風般迷人的嗓音。
不行,她不可以這樣子任由他對自己輕薄,「公子——」
當伽羅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被一雙霸道的唇狠狠的吻住,堵住了她所有的話,這一刻,世上的一切彷彿完完全全跟他們無關,有的只是兩人都震撼不已的感覺。
西門翊火熱的舌尖侵入她的口中,恣意汲取那如花蜜一般的津液,盡情的索取所有的一切,屬於她的一切。
當他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心還吶喊著想要再吻她一次、再好好的品嚐那份令人迷惑的感覺。
但是——
「你太過分了!」
伽羅含著羞辱的淚水給了他一個巴掌,然後不顧一切的往屋內沖,當著他的面把門用力關上。
那響亮的關門聲及臉上火辣的感覺令他在原地愣了許久,瞪著那緊閉的門無法移動。
當他回過神來,才明白剛才那個女人對他對了什麼事——
先是打了他一巴掌,再當著他的面狠狠甩上門?!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他,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當西門翊怒氣沖沖想要上前找她理論時,卻聽到房內傳出輕輕的啜泣聲,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對她做的事太過分了!
不過,他是情不自禁。
對她,一個神秘的女子會有這種情不自禁、無法控制的衝動?!
活像個登徒子似的。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到底是怎麼了?
無言的摸摸自己的臉,心想,這巴掌打得可真重,痛死了!
伽羅!伽羅!
西門翊滿心滿腦都是這個名字。
為什麼會這樣?他真的不明白。
他很想要忽略這個個子還不到他下巴的女人,一個自稱是他命中注定、也是唯一配得上他的女人!
西門翊躺在床上,一個全裸的女子正依偎在他的身邊,兩個人才剛剛縱情狂歡完畢。
儘管懷中抱著的人是夏兒,但是他卻失去了以往那股興趣。
因為他的心思一直佔滿伽羅那雙迷人的眼眸,不知道她長得如何?
「主人,怎麼了?」夏兒嬌柔的出聲。
西門翊瞄了一下已經醒過來的夏兒,她是他眾多小妾中最熱情、最甜美的一個,所以對她,他給的寵愛比其他人多一點。
但這種寵愛就像是喜愛小狗、小貓一樣,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可以讓他動心,真正的撼動他的心房。
「沒事,只是在想你真甜美!」他伸出手在夏兒的唇上撫摸著。
心中卻想著如果伽羅也像夏兒這樣依偎在他懷中,不知是怎樣的感覺?
夏兒有著一副惹火的身段,美艷、性感還加上一點點可愛,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淫媚、誘人的氣息。
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樂意跟她上床的。
但是此刻的西門翊卻是將夏兒當作是另一個令他一顆心搖動不安的神秘女子,想到她的吻、她的唇、她那甜蜜的味道、柔軟又馨香的身體,他只感到自己的慾望又再次被撩撥起來,下腹一陣火熱蠢動。
「主人!」
「你真是個小蕩婦!」西門翊俊美的臉上漾起了一抹壞壞的笑。
他並沒有聽進太多她淫蕩的叫聲,儘管以往這樣的浪叫可以令他更加興奮,但是現在,他滿心都是那個白色的身影。
尤其是想到那雙水靈靈的眼眸時,他竟然對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有種罪惡感。
罪惡感?!笑話!
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他愛跟幾個女人上床都不關她的事!
男人有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更何況他的身份如此高貴又有權勢,更是比其他男人有權利擁有這一切。
再說如果她真的成為他的妻子,那麼她就不可以再有打他或在他面前甩門的不敬動作。
一想到她的拒絕和眼前女人盡心盡力討他歡心的表現,他根本就不該把她放在心上,再說她連臉都不讓人見到,可見一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也許她是一個很醜的女人!
想到一個醜女敢這樣子拒絕他,就令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傷害。
他將心中的怒氣轉移到身下的女人身上,更加粗暴的衝刺,直到她忍不住尖叫,吶喊出內心的狂喜及快感。
「你真是甜美的小東西,來,這翠玉環賞你。」西門翊驕寵的摸摸她的頭說,並將一隻價值不菲的玉環套在她的手腕上。
「謝謝主人!」她笑得好開心,貪婪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隱藏在她的笑容後。
「下去吧,我累了。」
「主人,人家想陪你——」
「你知道我的規定的。」他有些不悅。
她怎麼會不知道?
他可以每晚跟女人做愛,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留下來陪他睡到天亮,他都一個人獨寢。
只是今晚他那樣反常的熱切讓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有了不同的地位;誰知結果還是如此。
她不明白,但是不敢也不能問太多。
夏兒聽到他口氣不好,自然明白自己逾矩了,儘管他對自己十分寵愛,但到底她還是無法陪他過夜,這證明了再多的寵愛她仍然進不了他的內心。
她目前擁有的只是他的身子,但她更想得到他的心,在這個受人敬仰的「西方之龍」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夏兒,乖,別吵我,下去吧!」他口氣像在哄小孩一樣,閉著眼沒看她。
夏兒心想,慢慢來,沒關係,反正他命中克妻,不能娶妻子,那她儘管身份配不上他,也可以當他的地下夫人。
「是,夏兒告退。」
想到此,她便笑嘻嘻的退下了。
等到四下無人,沒有半點聲響時,西門翊也沉沉進入了睡夢之中。
這一晚他夢見自己化作一條赤金色的龍在空中飛舞,而他身後有個女子似乎在追著他,想要捉住他。他回首一望,大吃一驚,因為那身穿白衣的女子美貌如花、嬌顏微怒,而他認出了那雙怒視他的美眸。
他不會忘記的大眼睛,屬於伽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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