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順著「青樓」PUB的招牌往地下室走,便會聽到由門後險險約約傳出陣陣熱鬧的音樂聲。一打開厚重的大門,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立即迎面而來,荼毒所有人的耳朵;忽明忽暗的燈光也跟著戕害眾人的靈魂之窗,還有四處瀰漫約二手煙正在虐待大家可憐的肺部。
儘管如此,這裡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愉悅開心,門外的人也彷彿受到蟲惑般,魚貫走入這個靡爛的場所。
是流行也是一種習慣吧!經過漫長、忙碌的一天之後,都市男女總會來到類似這樣的地方解放自己,因為這裡似乎與寂寞、孤獨全扯不上關係,好似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消失不見了。
真的都消失不見了嗎?
焦紫綾不知道,只曉得隨著幾杯黃湯下肚,全部的神經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在神智輕飄、腦袋暈眩、全身肌肉放鬆之時,心底那股無處發洩的怒氣確實是有消退的跡象,不過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濃濃的挫敗感。
這股挫敗感幾乎將她打得偏體鱗傷、體無完膚……「我努力工……作有什麼不對?我喜喜……歡工作,不行嗎?」焦紫綾憤怒的大喊出聲,但話聲很輕易的便讓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蓋了過去。「我熱愛工作,你……管不著!」
「對!」旁沒突然冒出一聲附和,聲音的主人還大力的拍了她的背兩下以表贊同。
「就算……我做死,也……是我的事!」
「喂,會痛也!」焦紫綾不客氣的甩掉肩上的大手,瞪了對方一眼才又含糊道:「不過你……說的很對,要怎樣工作是……我家的事,郭賜錄那個豬豬……頭憑什麼批評我?我……嗝!我喜歡當個工作機器不行嗎?」
「沒錯。」陌生男子大力的點頭,「她竟然說我不愛她……只愛工作。有有沒有搞錯,我辛苦工……工作還不是為了兩人的將來!那……那個女人竟然為了這個理由……離開我,和別的男人跑了!」
焦紫綾搖頭晃腦著,杯中唬珀色的液體因而濺了幾滴出來。「呵,你只是跑了個女人,我呢……卻是讓人批評得……一文不值。」她口齒不清地拍打著他寬闊的肩膀,「你知道嗎……嗝!那個混蛋竟然和其它男人在背後笑我……取笑我只知道工作,沒半點女人……女人味,還說我在床上一定像塊木頭一樣,令人乏味生厭……」
「你的問題很簡單,只要好好打扮一番,再經……再經高手調教,就……就不是問題了。」陌生男子含糊的說著。
焦紫綾氣呼呼地揮舞著拳頭。「他算什麼東西。值得我這般實力氣!」她打了個酒嗝後又道:「雖然我曾經——是曾經喔!暗戀過他,不過那是我年少……嗝!無知;瞎了眼才會將糞土看成美玉。我……我焦紫綾在這裡鄭重發誓,不要郭賜祿那個金玉其……其外,敗……敗絮其中的臭男人!」
「好!」陌生男子亦重重的放下酒杯,大望的宣告,「我也發誓,我孟伯儒也不愛……不愛丁詩情那個無……無情無義的女人了。」
「好也!再拿酒來,我請你。」
「不,我請你,咱們今夭不醉不歸。」
「好,先倒的人是烏龜!」
「來,干!」
於是,兩個不相識之人當場歡天喜地的痛飲起來,原來的三分醉意迅速又加了五分。
酒過三巡,焦紫綾再也忍不住,雙唇一扁嗚咽道:「為……為什麼要那樣……說我?」嘴巴上雖然說不在意,但她心底還是介意到極點,否則也不會來這兒買醉了。
她打從進公司便暗懋郭賜祿,至今五百多個日子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怎可能喝了幾杯小酒。發洩一番便能在一夜之間將一切一筆勾消?更何況感情之事是不可能說忘就能忘的。
「喂,我是不是……長得很醜?」焦紫綾拍著鄰座男人厚實的肩膀,努力睜開迷濛的雙眼問道。
「不會啊!有眼睛、有耳子、有嘴巴……不會很醜啊!」孟伯儒亦張著迷醉的眼,努力想看清在他眼前晃動的人影。
「真的?可……可是我拚命工作,結果我得到了什麼?努力了半天,功勞卻是別人的,只有一堆……一堆無處說的苦勞……嗝!沒有男朋友,還被笑是老處女……」
「別哭別哭。」他好心的拍著她的背安慰,卻差點將她拍下椅子。
「我的同學,有好多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也都不知道生了幾……幾打了,而我……我還是一事無成……好丟臉。」她哀哀哭訴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粉嫩的臉頰。「我永遠當……當不成女強人,更不會是個賢妻良母,我是不是很悲哀?」
孟伯儒搖晃著腦袋瓜,咕噥著﹕「不……不會啦!」
「早知道……從學校畢業後就找個人嫁了算……嗝!」焦紫綾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嗯!」他猛點頭,也不曉得到底聽清了沒。
突然,焦紫綾捉住他的手,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臉。「喂,你娶我好不好?」
孟伯儒想了一下「嗯!」他低著頭在口袋裡摸索,好半晌才抬起頭,將一張皺得不像樣的紙攤在桌上。
「來,你在這兒……簽名。」
「哪裡?」她霧裡看花,愈看愈花。
「我們現在就結婚……」
「好。」焦紫綾瀟灑的簽下歪七扭八的大名。
「換……換我寫。」孟伯儒亦埋頭認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吧台裡的bartender匪夷所思地瞪著兩人,呆愣五秒後,臉上隨即浮現一抹微笑。
在PUB工作了這麼多年,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沒看過,但這等荒謬、有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回遇上。
孟伯儒在簽完名後,抬頭便看到bartender那張充滿興味的臉,他微微一笑,將手一伸,把那張紙放到bartender手上。
「換你簽名,你是我們的證婚人。」他也不管bartender有啥反應,逕自將筆放到他手中,「寫好之後,順便……順便去幫我們登記……」
「你確定?」bartender發出疑問。他可是有律師執照的喔!
「叫你辦就辦,你囉唆什麼!」焦紫絞站起來凶巴巴的瞪著他,隨即身子又軟了下來,順勢跌入孟伯儒溫暖的懷裡。
bartender有趣的看了兩人一眼,眼前女的美、男的俊,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吧!今天他就好心的當個月老,成就一段良緣。
他心情極好地拿了一張白紙,飛快的在上頭寫了幾行字,一份委託書很快便完成了。
「在這上面簽個名吧!」他說,然後好笑的看著這一男一女還真的乖乖簽名,也不怕簽的是賣身契。
於是,焦紫綾與孟伯儒這兩個不認誠的陌生人打從這一刻起,正式成為已婚人士。
「哎喲喂呀,痛死我了……」焦紫綾呻吟地抱著臻首,只覺得腦袋裡好像有上百個小矮人敲敲打打,簡直快要了她的命。
「早知道宿醉會這麼痛苦,打死我都不沾一滴酒。」焦紫絞眉頭打上千千結,悔不當初的嘟囔著。「什麼借酒消愁,狗屁!」
她駝鳥地將頭埋在枕下,彷彿如此便可減輕頭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今夭是周休日不用上班。
突然,焦紫綾警覺地抬起頭,因為由前方傳來不該出現的開門聲——「喂,你是誰!」她驚愕地瞪著剛走進房的男子,「你怎麼會進來我的屋子?你要做什麼?」
她發覺自己不認識他,這麼帥的男人她若是見過,不可能會忘記的。他略長的頭髮囂張的霸佔著他寬大的肩膀,飛揚的雙眉看起來充滿自信,而他的眼睛像是會放電一般深邃迷人,同時他還有一副連模特兒都會眼紅的高大挺拔身材。
老天,她快要流口水了……等等,現在不是發花癡的時候!她用力的搖頭,力圖振作。
房內莫名其妙地闖入一名陷生人,她應該馬上打電話報警才是,畢竟現在的治安那麼差,不小心點遭殃的絕對是自己……但是這個小偷未免也太帥了吧!
「我叫孟伯儒。」
嗯,他有一副好嗓子……
「這是我的房間。」
「咦?!」焦紫綾這才將四周看個清楚,赫然發現這襄的確不是她的狗窩。
既然不是她家,那她為什麼會往這裡呢?她眼中閃著迷惑,努力在糊成一團的腦子裡搜索昨晚殘存的記憶。
「昨晚我們兩個都喝醉了。」孟伯儒好心的提醒她。直到這時,他才有機會將她看個清楚。
中午醒來後,一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嚇得他趕緊找人處理,冀望能力挽狂瀾不致鑄成大錯,一直忙到方才才進門。
說來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妻子」生得什麼樣貌。
剛睡醒的她粉嫩的瓜子臉映著淡淡的紅暈,彎彎的肩、迷濛的眼眸、微啟的唇瓣,雖沒有令人驚艷絕美的容顏,卻絕對讓人百看不厭。這樣的可人兒討來當老婆該是有趣的……嘖!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在這兒胡思亂想?果真是宿醉未醒,一腦子的酒精。
「所以?」焦紫綾心驚膽戰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衷心希望自己的醉態沒嚇壞人。
「老實說,昨晚的經過我也只記得大概。」雖然如此,也夠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了。
「記得什麼你快說呀!」焦紫綾心急的催促,驀地又驚呼出聲,「啊!該不會是我們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吧?!」
「我沒碰你。」孟伯倫馬上澄清,眉間亦打了個縐褶。
「你怎麼知道?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兩個都醉了。」他忙不迭的撇清讓她有點不是滋味,小小的芳心覺得受到了傷害。
「的確。」他認真的點頭,又話出驚人道:「那我怎麼知道不是你對我霸王硬上弓?」
都這個節骨眼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孟伯儒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些訝異;交往多年的女友跟別人跑了,又在一夜之間糊里糊塗成為已婚人士,他該生氣惱怒的,最起碼不是如此的輕鬆悠然,看起來就像個名副其實的新郎倌。
「你騙人!」焦紫綾羞紅著臉蛋驚呼。
「我是騙人。」他咧嘴輕笑,她杏眸圓瞪、認真的樣子就是讓他忍不住想捉弄她。未了,他才又好心的道:「我們應該是沒發生什麼大事,你身上的衣服都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這又不能代表什麼;可以事後再穿上去啊!」她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還笑得出來。「算了,管他有沒有,反正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不過是一層薄膜罷了。那檔事早晚都要做的,既然對象是你,我也沒什麼好嫌棄的了。」
她邊往浴室移動邊調侃道:「倒是有點委屈你了。」
焦紫絞喃喃自語的解嘲在進浴室後立即消失,白皙的雙頰像西紅柿般嫣紅,強裝出來的堅強蕩然無存,只剩下慌亂與羞澀。
她捧起冷冷的水往臉上潑著,希望能讓腦子清醒些。令她扼腕的是鬱悶的心情並未因買醉而好轉,反而還因宿醉而頭痛不已……都是那個該死的郭賜祿!
害她喝醉,沒形象的大叫,還寫了那麼醜的……簽名!
「啊——我們結婚了!」焦紫綾突然大叫著衝了出來。
孟伯儒好笑的看著她驚嚇慌張的模樣。她對於「失去貞操」反應極為平淡,成為已婚人士卻讓她驚惶失措。她的反應還真是有趣。
「怎麼會這樣?」焦紫綾臉色乍青乍白,陷入自己混亂的思緒裡。
若是發生一夜情她還能接受,可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結了婚,而且老公還是自己從沒見過的人,這就太恐怖、太嚇人了。
「老天呀,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她慘叫連連,煩惱不已。還未從失戀的傷痛中恢復過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愛情的墳墓之中。
此刻,她絕對羨慕那些喝醉酒後便能將自己前一晚所做的蠢事忘得一乾二淨的人「證書呢?」焦紫綾捉住他的手臂認真的問,「你有沒有去拿回來?」
只要將那張該死的紙追回來,一切就還有得救,還可以將這一切當作是自己鬧了個笑話,一笑置之。
「找不到那個人。」孟伯儒歉疚一笑。他知道這個時候不宜再戲弄她,否則下場鐵定淒慘。
「那怎麼辦?我們不會真的就這樣成了夫妻吧?」她幾乎要哀號出聲了。
她已經想像得到老爸老媽知道此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她絕對會讓老爸老媽剝去一層皮。「我們的結婚程序應該不成立,對不對?」
看著她希冀的臉龐,孟伯儒還真不忍心戳破她的希望。
「我問過律師了,只要那張紙進了戶政事務所,我們倆就是夫妻了。」
「那還不趕快去追!」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孟伯儒連忙拉住她急切的身子,「今天所有公家機關都放假,你去也沒用。」
「對喔!我一急都忘了。」焦紫綾敲了自己的頭一下,隨即又煩惱的問:「那現在怎麼辦?」
「只好等星期一趕在未成事文之前拿回來。」
「那假如不幸成為事實要怎麼辦?」她問得志忑。
孟伯儒輕聲一歎,「只好辦離婚。」
「嗄?!」焦紫綾圓膛著眼,她還沒適應已婚的身份,就要離婚了?!
這下子她死定了!
結婚沒讓家裡人知道已經是犯下了滔天大罪,現在結婚不到三天就要離婚……天!她實在不敢想老爸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可是不離婚,難不成要這樣錯下去?!
老天爺,你怎麼會跟我開這麼大的玩笑?
「哪有人隨身攜帶結婚證書的?」焦紫綾氣呼呼的質問。假如沒那張紙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所以他是罪魁禍首!
孟伯儒帶笑的臉一僵,眼瞪閃過一絲痛楚,她的質問提醒了他極力要忘掉之事。那份結婚證書本來是他要向女友丁詩情求婚用的,結果在他歡天喜地的求婚之際,她卻殘忍地告訴他,她另有新歡,並且丟下一串恥笑揚長而去。
「是你向我求婚的。」他僵硬的指出。
「我可沒有預謀。」焦紫綾連忙澄清,因為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嚇人。
「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有隨身攜帶那個東西的習慣。」
「是湊巧,不是習慣!」孟伯儒低吼怒瞪著她,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湊巧,那也用不著在我耳邊大吼大叫……等一下!
我接個電話。」她拿起鈴鈴作響的手機。「喂?我是……我為什麼要去?是他的訂婚宴又不是我的!不去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焦紫綾氣呼呼的關掉手機,憤怒地灌下半杯開水,想藉此冷卻心中直線上升的怒火。
「有沒有搞錯呀,只是訂個婚而已,有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嗎?還要全公司的人參加!」她氣憤地自語,全然忘了方纔所煩惱之事,當然更忘了杵在一旁一臉興味地看著她的男人。「就算他娶的是公司股東的女兒又怎樣,那也是他家的事,我才不要去看他那張可憎的嘴臉。在背後話我的壞話,現在還想賺我的紅包錢,真是不要臉!」
「聽你這麼說,那個郭賜錄真的是個可憎之人。」
孟伯倫的低吟彷彿一道悶雷劈進焦紫綾氣昏的腦子裡,紅暈霎時又爬上她的雙頰,像是天邊的晚霞般美麓醉人。
完了,剛才她說了些什麼?
「他就是那個男人?」那個她昨晚罵得咬牙切齒的人。
「對啦!」焦紫綾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現在想想,為了那個敗類而買醉真是不值得,超級不值得。
「想不想扳回一城?」孟伯儒突然賊賊的笑了。
仔細想來,焦紫綾是因為郭賜錄的緣故而到PUB買醉,進而與他認識,說起來郭賜錄還是這樁烏龍婚事的間接推手哩,那麼他小小地整他一下也不為過。
「怎麼做?」焦紫綾興奮的雙眸閃著璀璨的光彩,令他一時之間目眩神迷。
「晚上就知道了。」
「你確定這個辦法行得通?」
「可以啦!就算不行,起碼也可以狠狠的吃上一頓慰勞自己。」
「在這種情形下吃東西我會肚子痛。」焦紫綾不以為然的皺眉,「我還是回去好了。」
「難道你要當個膽小鬼?」孟伯儒雙臂抱胸冷哼著。
「不,我只是看清楚自己有幾兩重。我不以為換個衣服、再帶個男人來可以扳回什麼。」想讓她中激將法?門兒都沒有。
「扳回面子啊!想想看,當那個傢伙看到脫胎換骨的你,他會有多驚愕。」
孟伯儒仍不放棄,積極的遊說。
說到這個,焦紫綾就忍不住要發牢騷,「我承認我不善打扮,但是也用不著穿成這個樣子吧!很彆扭你知不知道?」
她向來只穿套裝或牛仔褲,一下子要她穿上輕軟如絲的晚宴裝,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走路了。
看她皺著眉不斷拉扯身上的衣裳,一抹不自覺的笑意在孟伯儒唇邊展現。
「相信我,你美得教人無法呼吸。」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在他柔和的凝視下,焦紫綾不由得臉紅心跳,背脊更是竄起一陣陣戰慄。
該死!他怎麼可以這麼好看?每回都讓她心跳加速,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臟病。
「那我豈不成了殺人兇手?」她故作不在乎,告訴自己要以平常心待之,他說的不過是社交辭令。
孟伯儒露齒一笑,繼續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化解她的不安與彆扭。
「相信我,美如天仙的你再配上英俊瀟灑的我,我們倆就像一對金童玉女,羨煞了所有人。」
他話音方落,一串如鈴的嬌笑便自焦紫綾口中逸出。
「不相信?你看那沒直往我們這兒瞧的豬哥,你以為他們的口水是為誰而流?總不會是為了我吧!」孟伯儒伸手往旁一指。
焦紫綾瞥了那些人一眼,她是不知道那些男人為誰流口水,但她卻相當清楚這兒八成以上的女人癡迷、沉醉的眸光是為了誰。
不可諱言,有個英俊迷人、長得像竹野內豐的男伴,那種優越感確實會讓人飄飄然,縱有成千上百個郭賜錄,也比不上一個孟伯儒。而且在眾人欣羨妒忌的目光中,她已獲得相當大的滿足,這便足夠了。
「走吧,我們去吃好吃的。」
「好啊。」孟伯儒舉步就往前走,卻發現焦紫綾是往門口而去。「喂,你往哪兒走?」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德國豬腳,我帶……是這邊啦,裡面沒有,你走錯了」——「你才走錯了。」孟伯儒霸道地環住佳人纖細的腰肢,從容且堅定的將她帶入宴會之中。「沒看到那個傢伙灰頭土臉的樣子,我們絕對不走。」
「喂,我都說沒關係了。」她都快搞不清楚誰才是被郭賜錄欺侮的人了。
就在兩人各持己見、僵持不下之際,有人替他們作了決定。
「哇!紫綾,我差點就認不出你了,你今晚真漂亮!」郭賜錄駕歎的話語在兩人背後響起。
焦紫綾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老天,她以前不只是眼盲,而且還耳背,怎麼會認為他的聲音美如天籟?惡!
而她的顫抖卻引來身旁孟伯儒的誤解,以為她對郭賜錄舊情未了,他自責著自己的粗心,只想著替她報仇,卻忘了顧及她內心的痛苦,於是他歉疚的攬上她的纖腰。
焦紫綾為此一震,腰間他手掌的溫熱與力量道出他的關心與支持,她感激的回以一笑,心中原有的不安、煩躁、苦澀、憤澫消失殆盡,心頭籠罩前所未有的安寧,她得以平靜的面對郭賜祿。
「從頭到尾我都沒變過,我還是我;倒是你的未婚妻長得真漂亮。」她誠心的說。郭賜碌的未婚妻余安柔生得柔順典雅、清新可人,明亮的眼眸裡閃著對未婚夫的愛戀。不過她看來好小,頂多二十歲吧!
「是啊,好多人都羨慕我能娶得像安柔這樣的美嬌娘。而且方纔我的老丈人還說要支持我成立一家公司,所有的開銷由他負責,我只要全力往前衝刺、開疆闢地、擴展版圖就行了。」郭賜錄笑得囂張,原本稍稍好看的臉孔也因此變得市僧而令人心生厭惡。「我是不是很幸運啊?」
「是啊是啊。」焦紫綾陪著笑,卻在心底為余安柔感到不值與難過。
他的幸運卻是余安柔的不幸啊!
任何一位女人有這樣一個勢利無禮的老公,絕對是件不幸之事。
「所有的男人都羨慕我才三十出頭便有這麼一番成就……」
焦紫綾在心底翻著白眼,論厚臉皮,此人當真是第一名。明明是靠裙帶關係還敢講得如此洋洋得意。他敢說,她還不敢聽呢。
「以後我要什麼有什麼,就連公司的主管也要讓我三分。」郭賜錄說得狂妄自大,然後才彷彿突然看到站在他眼前的男人,「對了,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男朋友。」焦紫綾說出事先約定的說詞,但仍感到一絲絲的羞澀。
「男朋友?真是看不出來啊!」郭賜祿極端無禮的睨了孟伯儒一眼,心中卻為了他出眾的外表而嫉妒不已。
早在他們出現之時,他便很明顯的感受到道個男人搶了屬於他的風采,可恨的是這個男人竟是昔日愛慕者的男友,這口氣他怎麼忍得下?
另一方面,他亦扼腕自己的眼拙。他竟然沒看出焦紫綾原來可以如此美艷動人,白白讓一條到嘴的美人魚給跑了,真是恨呀!
「在哪兒高就呀?」郭賜錄問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自己創立的小公司。」孟伯儒簡單地回答。
「小公司啊……這樣吧,看在紫綾的面子上,往後若是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吧。」郭賜錄更是囂張得不可一世。
焦紫綾聞言氣得直想將手中的酒往他的臉潑去;而她還來不及有任何舉動,囂張大王又說了——「難得有這機會,讓我陪你跳支舞。」郭賜錄不由分說地捉住她的手腕便往舞池而去。
「不用了,應該是你和你未婚妻跳——我和她以後有得是機會,而且她不會介意的。」郭賜祿無禮的打斷焦紫綾的話,又虛偽的問:「還是孟先生不肯?」
「我沒意見,只要紫綾開心就好。」
「既然你男朋友、我未婚妻都沒意見,你就別再害羞了。」說罷,郭賜錄便拖著極不願意的焦紫綾步入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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