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愛河)
連暫停的時間都沒有
就這樣一路墜落到底
我愛上了你
優郁的星期一。
中午,大哥梁崇毅和顧問候尚維都不在,鐘雨純叫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覺的鄭士銘,「小銘,我們去樓頂吃便當吧!」
「好啊!」鄭士銘也是一臉失戀、失意、失魂樣。
勇仔見狀不禁奇道:「咦!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
「我們是好兄弟啊!」鐘雨純反應式地說道。
「我們是好姐妹啊!」幾乎在同時,鄭立銘也這麼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拎著便當上樓去了。
阿亮則在背後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小弟和小妹要成為一對羅!」
頂樓上,風大,適合掉淚。
鐘雨純坐在水泥地上,打開了炸蝦便當卻毫無胃口,「小銘,你要不要吃?」
「不要,我什麼都吃不下。」鄭士銘整個人像一團無力發酵的麵粉,平攤在地。
鐘雨純把炸蝦夾起來,在陽光底下瞇著眼看,怎麼看都像胡蘿蔔假裝成的,讓人對自己的判斷力開始迷惑了。
「昨天大哥到我家來,我那票姐妹們誤會他是我男友,大哥沒有否認,是為了給我面子,我很謝謝他,忍不住哭了,他讓我靠著他的肩膀,但他的呼叫器響了。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羨慕死嗎?」鄭士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像麵粉了,干而無力。
「羨慕?是啊!你知道有個人對你好,也挺疼你的,但是,他只把你當成沒有性別的小孩子,真是令人羨慕啊!」鐘雨純對著很像胡蘿蔔的炸蝦傻笑。
鄭士銘仰天大笑幾聲,一點也不像笑的笑聲。
「總比我好吧!那個人看著你好像看著隱形入一樣,對路邊的小貓、小狗都還比較仁慈一些,每次辦事就公事公辦,但到了吃飯這樣私人的時間,他就會∼個人躲到天涯海角去,永遠不讓你發現他。」
「維哥不像是那種人啊!」鐘雨純實在不懂耶!
「我知道,他對大家都很紳士、禮貌,只有對我就那麼冷淡、陌生,或許他已經感覺到我的感情了吧,所以加倍地躲著我、防著我,好像怕我突然對他下手一樣,有時我真想對他大吼一聲,如果我消失會讓他比較愉快的話,那我會很樂意為他做這件小事的。」
「小銘……」鐘雨純都不知要怎麼安慰他了。
「你喜歡大哥,總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因為你是女生,雖然有一點點不像。」他半開玩笑似他說著繞口令一樣的話,「我雖然有一點點像女生,喜歡上了維哥,卻是連一點點希望都沒有。」
「啊!我突然有一種預感,我們這個暗戀同盟就要變成失戀陣線了…」
「我很想罵你烏鴉嘴,不過,又覺得你說得很對!」
「唉!」兩人一起歎氣,這是失戀陣線的暗語,他們隨時隨地都在傾訴。
☆ ☆ ☆
四月十二日,藍天加上白雲的天氣。
藍天裡的白雲啊!這世界還有那麼多饑荒、災難、環境污染、恐怖活動,為什麼都不會讓我難過?
白雲裡的藍天啊!只是一個男人工作的背影、說話的聲音、抽煙的手勢,為什麼就讓我那麼想哭?
☆ ☆ ☆
時間悄悄進入五月,路上行人都換上短袖的、無袖的。低領的、露背的衣服。
鐘雨純穿著及膝的馬褲來上班,大夥兒都說她的腿漂亮。
「真的嗎?」鐘雨純喜上眉梢。
「真的挺漂亮的,就像溪頭最有名的竹竿一樣。」阿亮以鑒賞家的眼光說。
「對啊!又直又長,好像可以當麻將桌上的排尺呢!」勇仔也發揮了想像力。
鐘雨純臉色一沉,「你們今天都不要跟我說話。」
「說了會怎樣?」勇仔和阿亮都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這樣!」鐘雨純給了他們兩人一個迴旋踢。
不顧背後的哀嚎,鐘雨純走向社長辦公室敲了門,靜靜等候那沉穩的聲音。
「進來。
轉開門把,鐘兩純像只快樂的小兔子般跳進梁崇毅的視線內,「大哥,你看這是什麼?」她從背後拿出一張紅色邀請函。
他接了過來,「介文還是介武要結婚了?」
「都不是。」
「難不成是你?」他帶著寵溺的笑,摸了摸她的頭。
一打開來,原來是鐘而純畢業典禮的邀請函,就在六月十六日,地點是國軍英雄館,這還不算最重要的,驚人的是,鐘雨純竟是市長獎的得獎者!
「你……」他很難得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鐘雨純專注地看著他的反應,期待著一句讚美或鼓勵。
「你做得很好,乖!」他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上靠,用力拍了拍她的背。
這樣的表達,依舊是兄弟姐妹式的,但沒關係,鐘雨純允許自己稍微幻想一下,這時他是她的情人。
「你一定要來喔!家長代表只能有一個人耶廣
「你爸媽不來嗎?」
「他們認為種田比較重要,只要我還活著就很安心了。」
「介文、介武呢?」
「他們說你才是大哥,所以要推你做代表啊!」
他微微一笑,「既然這樣,我一定會到。」
「還有啊!人家有聽你的話,每天都帶書來看,才得了市長獎,有沒有什麼獎品給我?」她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沉吟了一會兒,「我最不擅長送女人禮物,你自己說想要什麼吧?」
「我…」她故弄玄虛,但馬上就招出來了,「其實也不用什麼,那天晚上情我吃一頓好吃的就好了。」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太好了!大哥最棒了!」她立刻歡叫起來,生平第一次,她有個約會了。
☆ ☆ ☆
五月十五日,天氣是粉紅色的。
我想像著畢業典禮那天,大哥會來著我上台領獎,大哥會帶我去吃晚餐,大哥會送我回家,我就像那灰姑娘一樣,有了戀愛魔法的祝福。
啊——那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乾脆在那一天死掉好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 ☆ ☆
週末午後,鐘雨純和鄭士銘約在西門叮的麥當勞門口,不少女孩子猛盯著他們瞧,因為這兩人看來都是小帥哥嘛!
「我們兩個說不定看來像同性戀呢廣鄭士銘半開玩笑地說,但是一旁的鐘雨純已經快煩死了。
「小銘,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我衣櫥裡沒有一套可以看的衣服,畢業典禮那天晚上我跟大哥吃飯,我到底要穿什麼衣服才行?我的髮型要怎麼弄?我要穿高跟鞋嗎?可是我已經夠高了,還是穿涼鞋就好了?但是灰姑娘穿的是玻璃鞋那!怎麼辦?完了啦!我好像快昏倒了!」鐘雨純拉著鄭土銘的手臂,嘮叨個沒完,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
「你少神經了,又不是要結婚,你現在就這麼緊張,我著當天,你一定會休克的。」
「沒辦法、沒辦法啊!」鐘雨純看著一家一家少女服飾店,「我好想哭喔!我穿這些可愛的衣服一定很蠢的,可是,人家也想看起來很可愛啊廠
「振作一點!」鄭士銘抓住她的雙肩,認真他說:「我們暗戀同盟好不容易有機會踏出這第一步,叫做『兩人的約會』,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好好表現就對了。」
「是,我會的。」鐘雨純被他這麼一說,瞬間好像充滿了朝氣一樣。
路上的女孩們看來都那麼青春、亮麗,每間店裡的衣服都顯得那麼漂亮、光鮮,一定有辦法可以讓她也成為可愛女孩的其中之一吧!
但是,進了大商場沒到五分鐘,她又哭喪著一張臉說:「人家不行啦!穿這樣好小孩子氣,穿那樣又像老女人,我要回家,我要上吊,我要把自己理起來!」
「閉嘴!」鄭土銘終於發飆了。
「啊?」她沒聽錯吧?
「可以跟心上人去約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你少給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鄭士銘以柔腸寸斷的語氣說:「你都不知道我好羨慕、好羨慕你,如果能讓我和維哥一起去吃頓飯,我……我就算當天死掉也沒關係。」
「小銘……對不起……」鐘雨純都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心情。
『算了,我只是一時情緒控制不住…··『」
「你和維哥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嗎?」
他勉強擠出微笑,「沒退步就是進步了。」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你好好給我試穿這些衣服,讓我看到你漂漂亮亮地去約會,讓我覺得暗戀還是一件有希望的事,這樣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鐘雨純聽得眼淚都快跑出來了,「小銘……你對我真好,我相信你會好心有好報的!」
「但願如此。」鄭立銘的眼裡卻滿是無奈。
不遠處,兩個高大的男人坐在咖啡館裡,燈光昏暗,客人稀少,正是一個適合隱密交談的場所。
「這咖啡真難喝,我們小妹泡的要好喝多了。」侯尚維向來堅持完美,只喝了一口就敬謝不敏。
「少廢話了,事情進行得怎樣?」梁崇毅冷冷地說。
「已經有眉目了…」候尚維拿出文件,正要開始報告,眼角卻瞄到不遠處的兩個人影。「那不是小妹嗎?她怎麼跟那小子在一起?」
梁崇毅的眉頭皺了起來,視線順著同樣的方向一看,喉結上下動了一下,「有什麼好驚訝的,小妹就應該跟小弟在一起,他們都是年輕人。」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思緒怎麼亂了一下。
「你就這麼放心?那可是介文、介武的小妹,就像你自己的小妹耶!」
梁崇毅沉默了很久,才反問道:「我不該放心嗎?」
「鄭立銘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萬一他欺騙了小妹的感情怎麼辦?」
「鄭士銘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才是。」
這次換候尚維沉默了。
「不說了,看報告。」
「早該這樣了。」
☆ ☆ ☆
五月十九日,天氣是白霧加白煙力加白雪加白菜。
我買了一件白色的洋裝,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買這麼淑女的衣服。
我想我是瘋了,但我覺得自己穿起來真的很像新娘子,我猜得到大哥會穿黑色的衣服,那我們不就像新郎和新娘嗎?哇!怎麼辦?我一直忍不住偷笑那!
唉!畢業典禮怎麼還沒到呢?我可能是全校最迫切期待畢業的學生吧?因為,那天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 ☆ ☆
畢業典禮前一天,又是早晨八點鐘,對鐘雨純而言,這是一天中的天堂時光。
「大哥,請喝咖啡。」她將用愛心泡出的咖啡端到桌上。
梁崇毅正研究著一份文件,接過咖啡默默喝下,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大哥好像特別忙碌,也特別遙遠,她都感覺不到他,而他也不太注意她了。
不過…能這樣看著大哥也就夠了,她用心描繪他的輪廓,一閉上眼就能想起。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終於望向她問:「你在看什麼?」
她吃吃的笑了,以小孩的語氣說:「看大哥很帥啊!」
只能以小孩的語氣,不能以女人的語氣,因為那會洩漏秘密,那會破壞了她和大哥之間的平衡感。
他搖搖頭,「帥?小弟才真的是帥吧?而且又年輕。」口氣有點酸酸的。
鐘雨純立刻瞪大眼睛,「你說小銘?拜託!他哪能跟大哥比啊?要說起氣質、神采、風度和魅力,大哥,您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典範中的典範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他雖是這麼罵,眼底卻在笑。
「哪有?人家的真心話都被你誤解了!好委屈喔!」她又以小孩般的語氣撒嬌。
「傻瓜!」他伸手摸摸她的頭髮,這陣子他很少這麼做了。
她望著自己頭頂幸運的秀髮,「大哥,你有沒有發現我頭髮留長了?」
「嗯!」他點點頭,「怎麼不剪呢?」
「我要留長啊!前我看過人家寫的詩,裡面說:開始把頭髮留長,長到可以做你的圍巾,一拉,你就會在身旁。怎麼樣,聽起來很美吧?」
「你也長大了,是不是想交男朋友了?」他眼中湧起了某種深沉。
她不敢碰觸這個敏感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說:「才沒有,我要一輩子當大哥的小妹,一輩子泡咖啡給大哥喝。」
「傻瓜。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罵她傻瓜了,她好幸福喔!
「大哥,別忘了明天早上是我畢業典禮喔!」
「我沒忘,我會到的。」
「還有呢?」
「還有晚上請你吃飯,對嗎?」
「YA!大哥,我愛你!」她又以小孩的語氣大叫大跳。
「傻瓜。」他眼底的某種深沉越來越深了。
☆ ☆ ☆
六月十五日,天氣是透明的。
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好像每個人都看得出我的心情,想跳舞、想大叫、想翻觔斗,想擁抱小狗小貓小花,想沉進浴缸裡當熱帶魚。
我知道我今晚一定睡不著,所以乾脆不要睡了,就來朗誦我每一篇愛的日記,直到連星星都閉上眼睛吧!
☆ ☆ ☆
命中注定的這一天到了。
事情是從早上六點開始的,鐘雨純在浴室高聲尖叫,發現額頭上冒出了∼顆青春痘。
這……這該不會是某種不樣的預兆吧?怎麼會這樣啦?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一天,冒出了∼顆不聽話的小痘痘呢?嗚嗚……
(其實她一整晚翻來覆去,只長一顆痘子,算是客氣的了。)
不,不能讓這小小的缺憾破壞了一整天,鐘雨純唇邊浮現殘忍的笑容,伸手將青春痘用力擠掉,雖然很痛,但至少看來沒那麼「碩大」了,只變成紅紅的一點,到時就藉口說是蚊子咬就好了。
換上仔細燙過的學生制服,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其實也有一點點感傷,因為這是最後一次穿制服了,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不過,感傷很快就被興奮取代了,畢竟戀愛是勝過一切的。
努力梳好她那一頭齊耳的「秀髮」,輕輕抹上粉紅色的護唇膏,想盡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又清純又可愛,全都是為了要讓自己在上台領獎時能有最好看的一面。
整裝完畢,已經花了快一小時的功夫,鐘雨純才走出家門口,走向只要十分鐘路程的國軍英雄館,誰教她家就住在西門叮呢?沒辦法呀!
啊!路上的行人為什麼那樣親切呢?天空的顏色為什麼那樣晴朗呢?難道他們都知道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也忍不住想要對她祝福嗎?
當她一邊遐想,一邊微笑的抵達會場時,還沒有半個人到,因為八點鐘才要集合,現在七點鐘是不會有哪個傻瓜來的。
只除了戀愛中的傻瓜。
鐘雨純走進寬大的禮堂,沿著一排排的位子漫步,感覺上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正在等一幕戲的上演,正在等一一個故事的發生。
最後,她坐到舞台前的位子,望著台上仍然微弱的燈光,一種想要祈禱的心情湧上,讓她合起了雙手,默默地懇求著命運——
神啊!在我如此平凡的人生中,請讓我也有過這麼一天吧!即使只有一天也好,但願這是讓我回想起來會微笑的一天。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不知命運是否聆聽到了一個少女的祈禱?
舞台上的燈光突然亮起,鐘雨純幕然睜開眼睛,聽到門口傳來笑鬧的聲音,原來已經快八點了,其他學生們都陸續來到。
那幻想的一刻已經過去,她將祈禱的表情收起,打起精神和班上的同學打招呼。
「小純,你這麼早就來啦?吃早餐了沒?」蔡葦萱向她走來。
鐘雨純搖了搖頭,她根本沒想到早餐那回事。
「請用。」莊雅芬拿出一袋食物。
為了不讓好友們懷疑,鐘雨純拿起一盒牛奶來喝。
張雯珠閒聊道:「今天我們三個人的男朋友都要來那!你那個大哥會不會來?」
鐘雨純害羞地看她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蔡策宣故意羞她說:「難怪今天頭髮梳得這麼整齊,制服還燙過了,真是悶騷喔!」
莊雅芬則問:「那大哥有沒有要帶你去哪兒慶祝?你可是得了市長獎呢!」
「晚上…俄們要去吃飯。」
張霎珠擠眉弄眼的,「你要穿什麼衣服?不會又是牛仔褲吧?」
「我……我買了…一件洋裝。」鐘雨純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平常最男孩子氣的她,竟然會做這種事,一定會被這三個死黨嘲笑的。
不料,她們三個倒是沒有嘲笑她,反而抱了抱她的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了握她的手,笑得很甜蜜、很欣慰。
「你們怎麼了?」鐘雨純傻了。
「恭喜你長大了、戀愛了。」蔡葦萱以果汁舉杯。
「這樣才是最可愛的。」莊雅芬以豆漿舉杯。
「祝你初戀成功。」張雯珠以咖啡舉杯。
鐘雨純也笑了,舉起牛奶盒,和大家乾杯。
☆ ☆ ☆
時針無比緩慢地走著,終於快走到九點,畢業典禮也快要開始了。
大哥怎麼還沒來?鐘雨純不斷張望著大門口,心跳越來越急。
蔡葦萱、張雯珠、莊雅芬的男友們早就到了,也都獻上了恭賀畢業的花束,現在她們倒是齊心一致,為鐘雨納期盼大哥的來到。
這時,鐘雨純身上的呼叫器震動起來,螢幕上的中文顯示著,「小妹,大哥有急事會晚一點到,但我一定會到的。」
急事?會是什麼急事?比她的畢業典禮還重要?比她一個月來的期待還緊急?
但無論如何,她只能等下去。
來賓致詞完畢,校長、主任們也都說完了勉勵的話,接著就要開始頒獎了,預定領獎的學生在台下排列,等著自己的名字被叫起,此時,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榮耀的、欣喜的。
鐘雨純卻望眼欲穿地看著人口處,心都快等焦了。
「頒發市長獎,夜間部商四忠班鐘雨純、商四孝班鄭千慧,資四忠班王曉雯、資四孝班林姿君…·、·」
頒獎的名字被喊起了,鐘雨純只能絕望地走上階梯。
就在她站定了位子,等候自己的那份獎狀時,門口終於被打開了。
「啊…」張雯珠、蔡葦萱和莊雅芬偷偷低叫著。
昏暗的觀眾席透過了些許光亮,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捧著一束滿滿的粉紫色鬱金香,腳步穩健地往前踏出,直到舞台附近才停下來。
他抬起頭,拿下墨鏡,眼光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台上的鐘雨純。
大哥!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她第一眼就認出他了,就像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那穩重如山、飛揚如風的氣勢立刻讓她怦然心動。
她的眼眶霎時泛起淚霧,熱切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他。這個獎是為了他而努力得來的,這份榮耀她只想與他一起分享,就是這麼小小的心願,而上天讓她達成了。
謝謝,謝謝這一切!
領獎過後,鐘雨純和同學們依序走下舞台,梁崇毅正站在一旁,將那束美麗的花朵遞給了她,她抬頭沒有說話,他低著頭也沒有說話,就這樣交換默默無言的一眼。
鐘雨純回到座位上,又是許多大大小小的獎項頒發,又是師長和學生的感言發表,最後,全體起立致唱畢業歌。
青青校樹,萋萋庭草,欣沾化雨如膏,
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
世路多崎,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
聽唱驪歌,難捨舊雨,何年重遇天涯?
一旦唱完這首歌,就要告別高職的生活,就要告別學生的角色,不管悠揚的曲調多麼緩慢,不管唱歌的人多想停下這一刻。
是的,她們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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