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內心中
無論是如何悲傷而後淒涼
心定留有一個變愛的角落
一朵玫瑰花就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也許……我還能愛
就這樣,雨荷又回到了趙家,只不過,這次她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傭人們很快就察覺出雨荷的不對勁,但在郭管家的嚴厲警告下,大家也都裝成不知情的樣子,表面上毫無改變地伺候著這一家人。
但是,私底下、鄰居之間,卻傳開了許多流言。
這天,雨荷坐在荷花池畔,剛巧聽見兩名女傭的對話,她們正在清掃花園,完全沒注意到後面的荷花池畔有人。
「聽說夫人失去了記憶呢!」
「失去了記憶也好,不然她要是想起以前的事,可能又要離開了。」
「對啊!那時少爺還把她關起來,她沒發瘋已經很幸運了。」
「而且那一個晚上,夫人跳崖自殺……現在能找得回來,真是不可思議。」
「對啊!我一開始都不敢直接看夫人呢!我怕她是鬼。」
就在這時,郭管家斥責的聲音傳來,「要我說多少次?不准再談那些事情!」
「是,對不起!我們不敢了。」
直到所有人的腳步聲遠去,雨荷才神情恍惚地站了起來,原來……原來……她的過去有這麼多故事、這麼多委屈……那究竟是怎樣的一些曲折呢?
她走進屋裡,直接爬上二樓,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那是趙哲毅的聲音。
她走到他桌前,用像是做夢一般的聲音說:「我有話要跟你談。」
「好啊!我有很多時間,你想說什麼都好。」他伸出手,將她抱到腿上。
「他們……他們說……你以前的太太……」
「什麼我以前的太太,我的太太就是你啊!」他含笑著撫過她的柔髮。
「這我不管。」她咬了咬了唇,終於決定說出,「我是怎麼失去記憶的?為什麼博文會救了我?他什麼都不肯說,現在……你應該把真相告訴我了吧?」
趙哲毅歎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你想知道我們以前的故事?」
「是的。」她握緊了小手,態度堅決。
「我怕……」他碰了碰她的臉頰,「我怕你會承受不了……」
「不!我一定可以的。」她眼中閃著決心。
或許她承受得了,但是,他卻承受不了……
「好吧!」他也不想逃避,「我告訴你,以前的我是一個混蛋。」
「這是什麼意思?」她皺起眉頭。
「我不懂得怎麼愛你,我只會綁著你、關著你,而且我很多疑、很不安,我以為你隨時會離我而去,那時,我想我真的讓你很不快樂。」
當他以這樣沉重的語氣說話時,她不知為何竟難過起來,「噢!你別這麼說,我覺得……你對我很好啊……」
「那是因為老天給了我奇跡,讓我能夠再有一個機會愛你。如果你肯原諒我,就讓我們忘了過去好嗎?」他一點也不願意她恢復記憶。
「我……我根本就想不起來……」
「那麼,現在……你肯讓我愛你嗎?」
「我……我不知道……」她垂下臉頰。
「我好想你……你知道嗎?現在你每天就睡在我懷裡,可是,我卻忍耐得好辛苦……」他的歎息就在她的臉旁,他的嘴唇碰著她的耳垂。
「你……你在做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燒起來了。
「讓我愛你,好嗎?」他將她抱得更緊。
「不要……我會怕……」雖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她直覺的感到驚慌。
「別怕,我只是一個太愛你的男人……」他從她的臉頰開始吻起,沿著她的五官、她的線條、她的肌膚,不斷落下輕柔的吻。雨荷幾乎要顫抖了,儘管她什麼都不記得,但這樣美好有如春風的吻,卻讓她心動得無可扼抑。
「好了……不要了……」她推打著他的肩膀。
他的呼吸已亂,他的心跳已狂,說什麼也不能阻止這慾火的蔓延,於是,他將她整個橫抱起來,走向接連臥室的那扇門,一腳踢開了房門。
當他將她放在大床上,她退縮著想要逃離,但他從背後抱住了她,湊在她的耳邊說:「別走,我需要你……就像一個丈夫需要他的妻子,就像一個男人需要他的女人一樣。」
「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我不確定我可以……」她實在很怕這樣陌生的感受啊!
「我會讓你回想起來的,你也會需要我的,我保證……」
他說到做到,當他吻上她的唇,某種熟悉卻又迷惘的感受浮上她的心頭,這教她說不上是討厭或是喜歡的感覺,卻像是發生過了好多好多次……
慢慢地,她的身體放鬆下來,甚至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
「你喜歡這樣,不是嗎?」他的手撫上她的胸前,問著讓她臉紅的問題。
「我……我不曉得……」她想要否認,可她的嬌喘卻洩漏了秘密。
「讓我來告訴你,你最喜歡我這麼碰你、這麼吻你……」他對她的敏感之處完全熟悉,讓她驚覺自己竟會有如此好似要融化的反應。
「好難過……我不要了……」她哽咽著,不使該拿這樣的快感如何是好?
「給我……把你自己給我……」在不斷的勸哄和愛撫之後,他感覺到她也跟他一樣炙熱,這才挺身進入她的柔軟之中。
「啊!」她不禁咬住他的手指,這衝擊讓她招架不住,「輕點!」
「我會很溫柔的,因為,你是老天賞賜給我的……是命運讓我們重逢的……」他低聲說著情話,在她頸邊留下無數紅色的吻痕。
「別……別那樣,好癢……」她忍不住低吟起來。
「你不懂,我多想念你的身子、你的香味、你的一切……」他壓著她的雙手,開始一波又一波的侵佔,時快時慢的速度讓人更加心折。
「天……」她竟忍不住流下一滴淚,「這樣好奇怪……」
「你會想起來的,最後,我們總是在彼此的懷中顫抖……」他的聲音益發沙啞,柔柔吻過她的淚滴。
夜更深了,風更靜了,只有身在白色窗紗之中的情人,才有更沉更重的慾望,需要更多更久的時間去抒發……
☆ ☆ ☆
陽明山上仍舊是多雨、多風、多霧,安詳的日子緩緩過去,在某個深夜裡,雨荷的頭疼犯了起來。
「雨荷,你怎麼了?」趙哲毅清醒過來,握住妻子的手。
「我頭疼……疼得受不了……」雨荷緊皺眉頭,身子不斷發抖。
「你忍著點,我這就叫醫生來。」趙哲毅拿起電話要打給家庭醫生。
就在這時,雨荷卻推開他的手,自己走下床,她的臉色蒼白,雙眼渙散,喃喃自語道:「我好像必須到一個地方去,我非去不可……」
「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他連忙替她被上睡袍。
「我要到山崖去,我要去!」她抓著他的手臂,抓得好用力、好用力。
「為什麼?」他不懂,「你現在非得到那兒去不可嗎?」
「我自己去!我知道在哪裡!」她掙脫他,飛快的打開房門。
趙哲毅當然追了上去,握著她的手說:「好!我陪你去,你千萬別亂來。」
兩人就這樣走出趙家大門,在那亮得奇異的月光之下,林間小徑顯得如此清晰,四周都是風吹的聲音、蟲鳴的聲音以及深夜的聲音。
走到山崖邊,雨荷雙手握住欄杆,一陣恍惚逼得她雙腿無力,當她幾乎要跌坐在地,趙哲毅及時將她攬進懷中。
「你怎麼了?還好嗎?」他擔憂極了。
「我的頭好疼……」她低低的喘息著。
「乖,靠著我就沒事了。」他伸手不斷的在她的背上撫慰,心中卻升起一種奇特的預感,彷彿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雨荷在他的胸前歇息著,一切變得安靜無聲,似乎……太安靜了。
「雨荷,你好點了嗎?」他低頭問道。
雨荷緩緩抬起頭,那茫然的雙眼陡然睜大,「我想起來了!就是因為你,我才跳下山崖!」
「你……你想起來了?」時空彷彿靜止了,空氣中滿是緊張的因子,趙哲毅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雨荷的眼神望著他,卻彷彿望著遠方,「沒錯……那一夜……我的眼淚都流乾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你用那些可怕的言語傷害我,你甚至……以為綠萍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知道你對我做了多麼殘忍的事……」
面對這些指責,趙哲毅無可逃避,「我懂,我都懂,我只求你讓我有機會彌補你!」
「不,我忘不了!」她抱著自己的頭,抓著自己的頭髮,「我沒有辦法……我一看見你就想起那一夜,雨下得那麼大,我從來沒有那麼冷過……天!我的頭好疼!
好疼!」
「雨荷,別這樣逼你自己!」他抱緊她,不願看她如此的難受。
「不!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到這個地步的……」當天空落下第一滴雨水,她的眼淚也隨之奔流。
「從現在起,我會好好的愛你,你要相信我!」
「我不要!我再也不要受傷了,我會受不了的!你放開我……」她開始掙扎,不斷捶打他的胸膛。
「我沒有辦法,我放不開,我捨不得!」趙哲毅只有將她抱緊,將她束縛。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對自己發過誓……我再也不要為你流淚、為你淋雨了……」雨荷全身一軟,終於在頭疼欲裂之中昏厥過去。
「雨荷!雨荷!你醒一醒!」趙哲毅抱起雨荷,大步奔往趙家。
一回到趙家,郭管家看到這情況,立刻打電話請來家庭醫生,等到醫生替雨荷打過鎮靜劑、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當晚,趙哲毅不眠不休的守在雨荷身邊,他要看著她醒來,他要她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直至隔天的黃昏時分,雨荷眨了眨眼睛,發現房裡已是陽光輕灑,而趙哲毅正坐在床畔,用一雙焦慮的眼眸望著她。
「雨荷,你怎麼樣?頭還疼不疼?」他握住她的雙手,關心的問。
雨荷靜靜的望著他一會兒,那眼神中有一種漠然的平靜,她一開口就說出讓他最心寒的言語,「我要走,我要帶著女兒走,我要跟你離婚。」
「不,我不離婚!」儘管震驚、儘管傷痛,他只這麼簡短地說。
「你沒有權利綁住我和綠萍,難道你不承認這都是你的錯?」
「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不能讓你們離開,我只要個機會,讓我們從頭來過!」
雨荷苦笑了,她的語氣還是平談得讓人害怕,「你已經沒有這種資格了,你犯下的錯就要承擔,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你若真的認錯,就放開我們母女倆,讓我們過安靜的生活。」
「不,我絕不!不行,失去你們的話,我一定會死的!」
「死?」雨荷頓了一下,「以死相逼嗎?沒有用的,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不相干的人了!我不會因為同情你而留下來,無論如何都不會!」
「雨荷,你不會這麼殘忍的,你在那封信上說過你愛我,你忘了嗎?」他試圖喚回她的愛。
雨荷一字字清楚地說:「從我離開的那一晚,我對你的愛就跌進山谷了!」
「不,我不相信!」趙哲毅絕望地喊道。
她勉強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鎮定的說:「今天我就收拾東西,準備帶綠萍走,請不要來找我們,因為,我們會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雨荷掙扎著要走下床,但趙哲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等等!不要走!」
她瞪大了眼睛,「你做什麼?放開我!」
「不要,不要走,我求求你!」趙哲毅激動地將她摟進懷中,聲音已然顫抖,「我不敢放開你,一放開的話,你就要像風一樣消失了!」
在如此貼近他的情況,她聞到他的呼吸,沉重又濃濁,就像在那深深的山谷,讓人陷入無邊的憂鬱。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樣子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你!我絕不放手!死也不放!」他臉上那副癡狂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驚不已。
「趙哲毅,放開我!」雨荷幾乎是嚇著了,忍不住高聲大喊。
房外或許有人聽見他們的爭吵,但在郭管家的指示之下,每個傭人都不敢多管閒事,尤其是這種「家務事」。
趙哲毅不但無意放開她,反而將她死命抱住,「我不會讓你走,我等了這麼久,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要做什麼?不要這樣!」
「你們的家就在這裡,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離開!」他握住她的雙肩,握得那麼緊那麼緊,立刻弄痛了她。
雨荷試著想拉開他的手,「我不跟你說了,我連跟你多相處一秒鐘都覺得討厭!」
「不行,我等你等了這麼久,我要永遠的守著你!」趙哲毅將她推倒在大床上,高大的身軀立即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別這樣,你會讓我更恨你的!」她怕,她怕自己會抗拒不了這份體熱、這份溫存……
「恨我吧!我寧可被你仇恨,也不能再過沒有你的日子。」
他那近乎絕望的語氣,讓雨荷的心頭一震,但她不准自己軟化下來,於是,她咬住他的手臂,狠狠地、用力地,要他立刻放開對她的挾持。
趙哲毅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輕輕地說:「你咬我、打我、恨我,都無所謂,我只是一個深深愛上你的男人,我什麼都能接受。但是,等待你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如果等到你,卻又失去你,我一定會跌落到萬丈深淵的。」
他深沉的、低郁的告白,讓雨荷愣住了,她把嘴移開他的手臂,發現他流血了,但是,他似乎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是顯得那樣憂傷、那樣悲哀,定定地望住她。
「不要……不要這樣看我。」她咬住顫抖的下唇。
「我只看得見你,就像在黑夜之中,我只看得見白色的荷花。」
聽著這話,她選擇閉上自己的眼睛,雙手捶向他的胸膛,但他只是平靜地接受一切,卻不肯放開她一絲一毫。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雨荷只覺得好累、好累,眼前像起了大霧一樣,她無力的垂下雙手,虛軟地說:「你放開我……」
「當你這樣哭泣的時候,我怎麼能放開你?」
「我沒有……我才沒有哭!」她用力搖著頭,淚水也跟著一顆顆掉落。
趙哲毅不再言語,低下頭吻上她的臉頰,她的淚珠不聽話地滑過面頰,他的吻就有如晚風一般,吻干她每一顆傷心、委屈、痛楚的結晶。
雨荷不瞭解這些眼淚是從哪兒來的,她對這個男人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悸動?這是不應該的!不合理的!她是要恨他的、要懲罰他的,她不可以再為他掉淚,不可以!
「不要……不要碰我……我恨你!」她這句話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歎了一口氣,以深得像在海底的語氣說:「我愛你,到死都愛你。」
她聽得傻了,無法動彈了,接著,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龐,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因為,他好像是以全世界的柔情在吻她,無微不至,百般呵護,唯恐傷害了她一點點,都會是最大的過錯和懊悔。
夜風吹開了窗簾,帶來了花香,這一切的一切,就像當初的他們,還是一對初識愛情的夫妻,兩人都是那樣無助地陷入魔網,只能互相的攀附著、倚靠著。
這個吻逐漸變得纏綿、多情,如果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無法自拔的。於是她努力找出一絲掙扎的意念,推開了他說:「我們不可以這樣,我不想後悔。」
她才剛轉過身,想爬下床,就被他從背後拖住,在她耳畔說:「別走,讓我愛你,讓我的夢實現吧……」
「不,不行……」她慌亂地抗議道。
但是,趙哲毅的嘴唇在她的頸項親吻,雙手撫過她身體的曲線,緊緊的擁抱著她,讓她無法逃脫,而他那如擂鼓般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和灼熱的體溫,就像一團火焰,讓她的全身都逐漸發燙了。
「放過我,求你……」雨荷的聲音細不可聞。
趙哲毅的呼吸紊亂,表情忘我,他幾乎是瘋狂地吻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夢想了這麼久,還是這樣芬芳、這樣細緻的你,我怎麼能放手?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都快瘋了!不管怎樣,我絕對不要停下來!」
不一會兒,雨荷已經是赤裸的,她抱住自己的胸前,全身都在發抖,「我冷,不要……」
「別怕,我不會讓你感到寒冷,我會溫暖你的。」他歎息著再度吻上她的嘴唇,將她擁抱在他寬闊的懷裡。
就像是一個奇跡,命運的線將他們兩人又緊纏在一起了,雨荷不再感到寒冷,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一隻流浪已久的鳥兒,終於棲息在大樹的蔭影中……
☆ ☆ ☆
微風場起了窗簾,陽光也隨之透進,鳥聲吱啁傳來,花香暗暗浮動,這又是一個陽明山上美麗的早晨。
但雨荷醒過來的時候,卻只覺得莫名的哀愁。
唉!她還是拒絕不了他,她騙不了他,也騙不了自己。當她融化在他懷裡,她不是被迫的,而是自然而然的,彷彿命運注定就是如此。
此刻,他倆同枕共眠,如同過往,他還是將她壓在身下,以至身擁抱著她,唯恐她會隨時消失,絲毫不敢放鬆,一定要把握住這個等待已久的美夢。
雨荷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這張常常是憂鬱、淡漠的臉,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微亂的頭髮落在額前,讓他看起來年輕許多,卻也顯得有些脆弱。
只是這樣看著他,她的眼底就泛起了霧氣,這怎麼行呢?不行!她告訴自己,她不能回頭,她的人生必須往前走。
於是,她輕輕推開他的身體,想要下床去。
但這立刻驚動了沉睡中的趙哲毅,即使他是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還是緊張地喃喃道:「雨荷,別走!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到哪兒我都跟你一起去。」
他的雙臂更用力地擁抱住她,呼吸變得紊亂,心跳更是不穩,額頭都在冒汗了。
雨荷歎了一口氣,不忍地安撫地說:「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趙哲毅將她拉回懷裡,激動地吻著她的臉、她的唇,只想確定她還在自己身邊,「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
天!她快哭了、快崩潰了,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讓她的心都要為之溶解成淚。但不行啊!她絕對不想再重來一次了。
「你別胡思亂想了,還早呢!你快睡,不要醒過來。」她輕輕將他推向枕頭,讓他仰天而睡,不會再有壓制她的行動。
趙哲毅還有些昏沉沉的,昨晚的歡愛讓他稍微卸除了警戒心,他只記得她是怎樣在他懷中嬌喘,卻忘了她未曾承諾要留下來。
「陪我一起睡,我要抱著你才能睡……」他像個孩子般的要求。
雨荷只能先用緩兵之計,答應道:「我就在這兒,你乖乖閉上眼睛,好不好?」
她的手撫過他的眼皮,他握住了她的手親吻,「好,我都聽你的,只要你在我身邊。」他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讓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倚著他的胸膛,等了一陣子,聆聽他的呼吸慢慢變得舒緩,這顯示他已經進入夢鄉了。等確定他真的睡著了,她才拉開他環在她身上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唯恐他會突然醒過來。
所幸,她的動作並沒有驚醒他,他還是安心地躺在床上,嘴角微微揚起,彷彿正做著一個美好的夢。看著他熟睡的臉龐,表情如此安詳,讓她的心陣陣抽痛起來,幾乎不忍離去。
不!她一定要重生,她不能再留戀了,她相信她的未來是要自己去尋找,而不是活在這間只有傷痛過往的大宅裡。
她低下頭輕吻了他一下,並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絕對是最後一次!一定是最後一次!必須是最後一次!
因為已經是這樣了,已經結束了,已經不會回來了,已經成為回憶了……她流下了一滴淚,落在他的臉上,就當……這是給他的紀念品吧!
她站直身子,轉過身走向房門,忍住所有的心痛,不准自己回頭,她要走出過去,走向未來。此去,是風、是雨、是天涯、是海角,都是她自己的路。
打開門,關上門,她不會再回到這舊夢裡。
☆ ☆ ☆
下了樓,雨荷直接走向綠萍的房間。
稍後,當雨荷提著皮箱,抱著女兒綠萍走出房間時,門外的傭人們都驚訝地望著她們。
尤其是郭管家和楊媽,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管家、楊媽,我們要走了。」雨荷淡淡地說。
郭管家急忙說:「這……我去告訴少爺一聲!」
「不,不要!」雨荷阻止道:「告訴他也是無濟於事,我和綠萍是非走不可,請你們不要再讓事情更複雜了。」
「夫人,你真的決定了嗎?」郭管家皺起眉頭。
「夫人,你再考慮一下吧!」楊媽不捨極了。
面對這些關懷她的人,她卻必須說出決絕的話,「很抱歉辜負了你們的期望,但我必須離開這裡,展開新的生活,希望你們能夠瞭解,不要勉強我,也不要挽留我,這樣只會讓我更難過。」
雨荷臉上堅定而悲傷的表情,讓郭管家和楊媽都沉默了。
於是,雨荷和綠萍踏出了趙家,迎向門外刺眼的陽光,因為,實在太刺眼了,讓雨荷都不禁落下淚來。
沒多久、當趙哲毅從一個美夢中醒來,卻面臨了一個噩夢般的現實。
當他伸手摸索枕邊的人兒,發現抓住的只是一片空虛,委時他腦中的血液全部逆流了。不!不可能!她怎麼能又這樣離開?
「雨荷!雨荷!你在哪裡?不要開這種玩笑,你太殘忍了!」他在房裡四處尋找、吶喊,卻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這時,郭管家敲了門走進來,語氣沉重,「少爺,夫人已經帶小姐走了。」
「什麼?」趙哲毅顫抖著倒退兩步,跌靠在桌旁。
「她們離開了,夫人說她要過新的生活。」
「你……你就這樣讓她們走了?」趙哲毅張大了嘴,想說些什麼,卻只發出一聲受傷的低吼。
「抱歉,我們阻止不了。」郭管家自負地說。
趙哲毅不想責怪任何人,他只是整個人都傻了,像流失了所有的力量,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他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又制下心頭不斷的滴血……
這時,楊媽從房門的一旁走出來,遲疑地說:「少爺,我想夫人她們……還沒走遠,說不定會到山崖那邊去看看,如果……還來得及的話,或許可以趕去找到她們。」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趙哲毅猛然清醒過來,讓他全身的血液再次暢流,「說得對,現在過去一定還來得及!」他立刻飛也似的衝出房間。
「少爺,您小心一點啊!」郭管家忍不住說。
楊媽望著趙哲毅的背影已經迅速消失在大門之外,只能感慨地說:「但願老天保佑,讓他們能有個好結局!」
郭管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一起祝福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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