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劍山莊?!」
龍雲在昏昏沉沉之際,似乎聽到了這個字眼,她抬抬快合上的眼皮,滿懷疑惑的看
著一群垮著臉的大男人。
「我剛好像聽到有人提到斜劍山莊,斜劍山莊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是誰走岔了
路,錯入地獄之門?原則上,她是不會擔心山莊的安危,因為只有想死的笨蛋,才會向
斜劍山莊挑戰。
斜劍山莊的人裝傻的本事一流,整得人哭笑不得的落荒而逃,而且個個都是頂尖中
的頂尖人物,招惹到他們的人是自掘墳墓,所以用不著她為他們多操份心。
「斜劍山莊將會合官府圍剿霸風寨。」雷非烈重複何媚兒剛才說的話。
龍雲更加疑惑的半瞇著眼。「你說的那個斜劍山莊很熟悉,是我認為的那座瘋人院
嗎?」
他肯定的答覆她說:「就是位於杭州城內的斜劍山莊。」
她捧著肚子大笑。「哈……哈……你們……想要笑……笑死我呀!是誰日子過……
過得太清……清閒,想出這個……笑話……逗……逗人開心……」
太好笑了,那群「閒人」大爺們,忙著逃難都來不及,豈會將麻煩攬上身。討伐山
賊?!他們自己都比山賊更惡劣,更像賊頭。
眾人以為龍雲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冰山第一次張口大笑是這般光景。
何媚兒見自己的好意通報,反遭她恥笑,非常生氣的說:「你在笑什麼?死到臨頭
還笑得出來。」
她笑聲方歇。「是誰告訴你,斜劍山莊的那群痞子要和官府合作,圍剿霸風寨?」
他們不反過來和官兵作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睢陽城守將,他可是一位副將軍。」何媚兒得意洋洋的斜睨她,表示自己「交遊」
甚廣。
「好吧!我就當他們太無聊想找人玩玩。煙、霞是不屑為之,霧正值新婚期,她的
粘人精老公肯定不放行。冷剛又太木訥剛直,不會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剩下的全在被
窩裡和老婆親熱。請問,誰是斜劍山莊的代表?」
瞧她如數家珍似的說著,好像她和斜劍山莊的人十分熟稔,不禁令何媚兒懷疑在心。
「你認識斜劍山莊的人?」那可是天下第一大莊,連皇上都讚譽有加。
龍雲輕咳了數聲,掩蓋欲洩而出的笑意。「不太認識,但都見過面,全是些上不了
台面的跳蚤老鼠。」
何媚兒覺得不可思議。「跳蚤老鼠?!你……你沒吃過豬肉至少也看過豬走路,斜
劍山莊的名聲響亮……」
雷非烈止住她的話。「好了,何媚兒。你不用多舌,她比你更清楚斜劍山莊的事
務。」四冰美人的商譽眾所皆知。
龍雲不悅的說:「你很掃興耶!雷小蛇。人家讚得正起勁,打斷別人的讚美是一件
不禮貌的事,看來你必須上一堂禮儀之課。」
小……小蛇?!「你這個臭女人敢侮辱我的烈,他可是山中老虎呀!烈,你該教訓
教訓她。」何媚兒替他打抱不平。
雷非烈笑笑不在意的揉揉懷中寶貝的髮絲。「我的雲兒想怎麼都無所謂。倒是你,
不許再污蔑我的女人。」
「她這麼羞辱你,難道你不生氣?」何媚兒心底的妒怨又加深了數分。
「這不是羞辱,是我們談情說愛的方式。」他接著低頭一啄,氣煞旁人。
北莫殘此刻心已冷,悄然退出這一片心碎地,南月兒見狀,也跟著他身後離去。
「老大,你們節制一點,我和古風還是枕不成雙的單身漢子,受不得此等香艷的火
辣場面。」
何媚兒的臉色一下子刷白,似乎聽到夢破裂的聲音。「你們太……太……太登對
了。」她是恨得想說太過分,但話到嘴巴裡一轉竟成好話。
在歡場中打滾多年,什麼樣的男人她沒見識過。此刻他貪新戀鮮,濃情蜜意,一旦
新鮮潮消褪了,還不是回到經驗老道的舊情人懷中。現在忍一時之氣,表現出不計較的
寬容風範,日後再一起算總帳。
龍雲氣嗆了一下,由衷佩服何媚兒睜眼瞎話的臉皮深厚,剛才明明氣得直咬牙,只
差沒咬出血而已,現在卻完全變了個樣子。
其實她長得還算可以見人,豐臀細腰盈胸,華麗稍嫌花稍的大紅薄紗,把肉慾美展
露無遺,稍具獸性的雄性動物會迫不及待的縱慾其中。
唇上的胭脂塗得又厚又艷,性感中帶著慾望,一雙狹長勾魂的丹鳳眼,眼角處微微
上勾,標準的桃花媚眼,最佳蕩婦的寫照。
換句二十世紀的說法,何媚兒是最佳情婦的典範,黑道大哥身邊的暖床工具。
「你剛提到斜劍山莊與官府聯手,那個負責洽頭的人是誰你還沒說呢!」龍雲想知
道是誰有閒踏這淌渾水。
「就是向當家的。」何媚兒曾有緣錯身而過,立刻折服在他的俊朗下,可惜使君有
婦,不曾見憐。
「是他!」龍雲早料到他輸不起。「你確定是那個長相猥瑣、小裡小氣的大鼻子男
人。」
「什麼小裡小氣,向當家的人品出眾,才富五車,氣宇不凡,是卓立偉岸的人中之
龍!還有……」何媚兒贊個沒完。
「好了好了。」龍雲痛苦的捂起耳朵。「向小人的偽裝很高明,難怪你會受騙。」
天呀!「缺點」真多。
「什麼偽裝,他是……」
「真小人。」她替何媚兒接話。
真小人--行小人行徑,一切合於小人守則,躲在暗處放冷箭,打死不承認心黑,
直道他人誣陷。
假小人--心裡怨恨不已,想像上千種欲致人於死地的毒招,卻沒膽行動,背地裡
暗自飲恨。「雲兒依你看,那個姓向的會不會帶兵來攻寨子?」雷非烈不憂心是騙人的。
「這麼說吧!到寨子來作作客是必然的,但是要他費力氣的事,下輩子投胎再說
吧!」
「你的意思是他不會和官府聯手?」南古風問著。
「狡猾陰險是他的黑暗面,不做損己利人之事,所以你儘管放寬心,他還不敢和四
冰美人作對。」龍雲有這自信。
南古風放下一顆心。「說得有理,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龍雲可是斜劍山
莊的女總管。
她搖搖頭。「此言差矣!向景天和我近來有筆仇恨在,說不定他會針對我,使點小
手段。」不防君子得防小人。
雷非烈一聽兩人有仇,緊張得忙下防守命令。
她阻止他。「別慌了手腳,不會有事的,他不至於會傷害我。」頂多開開無傷大雅
的小玩笑罷了。
「可是你說和他有結仇。」教他怎能心不慌,雲兒可是他的珍寶。
龍雲淡眉輕輕一挑,似笑的眼眸嘲弄他的慌張。「你知道我和結下什麼樣的深仇大
恨嗎?」
「你說。」
「賭注。」她一言以蔽之。
雷非烈不解的眉攏成山。「什麼意思?」
「前些日子我和他以霧的情感歸向打了個賭,結果全莊只有一個贏家,那就是我。」
她贏得很「愧疚」。贏取傻瓜們的家當沒用什麼心思,贏得她很唾棄自己,居然不必用
到大腦--真是愧對自己聰明腦袋。
他不解。「打賭?」她又吊了他一次胃口。
「一賠十哦!」龍雲覺得這只是小小的財富而已。
「那不多嘛!才一賠十而已。」在雷非烈的想法裡,賭注應該不多。
「是呀!是不多,我才丟一張十萬兩的銀票在他面前。」對她來說這種小贏不算贏。
十萬兩?!十倍?!「你……你贏了……一……百萬……兩?」他張大了嘴。
「小意思、小意思。」她又用不到銀子,一切需要皆由斜劍山莊支付。
「天呀!老大,她比我們還富有耶!」一個賭注贏了一……一百萬兩,東方威為之
咋舌。
「難怪人家要記仇,你挖光別人的棺材本。」一百萬兩!南古風無力的說道。
「斜劍山莊什麼都多,地多、物多、人多、銀子多,你不用替他擔心沒銀子買墓地,
埋他那身臭皮囊。」
「你講得好無情哦!好歹你也是斜劍山莊的人。」贏了賭注還咒人死,南古風覺得
她有夠缺德。
「錯,我是領有俸碌的龍二總管,但不是斜劍山莊的人。」她是龍門之人,生於斯,
長於斯,死於斯是龍門徒眾的宿命。
「龍二總管?!你是四冰美人之一龍雲?」一直被忽略的何媚兒,一臉錯愕的指著
龍雲。
她……她居然是江湖傳聞中的四冰美人,比男人還精明的女中豪傑,出手絕不留情,
標準的江湖兒女作風。
面對這麼強勁的敵人,何媚兒倍感壓力。
「你怎麼還在這裡?古風,送她出寨。」雷非烈一回頭,才記得她的存在。
「是,老大。」南古風早就想把她丟出去,滿身廉價的花粉味真嗆人。
「我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才不走呢!人家要留下來服侍你,誰能比我
還瞭解你的需要呢?」眼色暗相勾,嬌波橫欲流,何媚兒不死心的輕卸肩上紅紗,意欲
以惹火的身段,勾起雷非烈的慾望,因為她知道他慾望有多強烈,只要她輕輕一撩撥就
失去自制力。
只是這次她估計錯誤。以往他之所以沒有太多前戲就硬上,是因為他堆積過多的精
力待發洩,不想浪費時間在討好妓女身上,只想快些解決掉體內過盛的火氣,但現在可
不同了。
「古風,你還不行動。」雷非烈不耐煩的頭一偏,視若無睹的拉著龍雲欲離去。
何媚兒蛇腰一扭,擋在他面前。「我辛苦的來通風報信,你怎麼可以這們待我?」
他吩咐道:「古風,順便拿一萬兩給她當報酬。」這女人要的不就是這些。
她眼眸半垂,故作嬌弱的:「這麼晚了,你要人家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是很危險的。」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雇輛轎子送你回杏花閣嗎?」雷非烈暗忖著。有危險的是路
上的男人吧!
「至少也要留人家住一宿嘛!摸黑回去會引人懷疑的。」她還在努力朝不可能的夢
前進。
「你……」他不知該怎麼說,因為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你就讓她留下來嘛,讓女人失望是男人的失敗,明天再送她回去吧!不然會成為
『忘恩負義』之徒。」再壞的女人,也有可取的地方。何況有她的通風報訊,龍雲才有
機會準備「禮物」,迎接向景天那隻老狐狸的「偷襲」。
「既然有雲兒說情,古風,你先隨便找個房間讓她住下,明天一早再送回杏花閣。
雲兒,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看你一臉倦態。」雷非烈不捨的望著龍雲疲倦的臉。
何媚兒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雷非烈大手一推,推向南古風的禁錮中,他則不帶一絲
溫情的走向寒月居。
☆ ☆ ☆
夜是那麼深沉,那麼黑暗。
在燈火皆滅的深夜裡,月光照射下有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躲躲藏藏怕人看見似的踮
起腳跟,悄悄的往寒月居方向潛行。
熟睡中的龍雲,在睡夢中依然保持高度的警覺心,當聽到房外有一絲細微的足履聲
時,她便清醒了。
起初她以為是向景天摸進來,準備報「一張」銀票的仇,但是來者的動作太過滑稽,
手腳太不靈活,完全沒有練家子的氣息在,一看就知道是不會武功的尋常人。
等了老半天,才見「他」撬開了門閂,偷偷的靠近床畔,濃郁野艷的香味撲鼻而來,
龍雲當下瞭解這個「他」是「她」。
而在霸風寨唯一有此大膽作風的女子,也只有出身風塵煙柳的何媚兒。
一抹詭異的頑皮心思閃過眼底,龍雲左手輕輕捏碎剛提煉的藍紫色藥丸,指尖一挑,
細末在帳幕內散成無形,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
屋內未掌燈,幽幽暗暗的床上,有具忽明忽暗的人形躺在那。何媚兒卸下全身衣物,
赤裸著身子掀開簾幕,小心的拎起棉被的一角跨進去。
見身側的人兒沒有反應,她心喜的將身子靠近,一隻細手慢慢的摸上小腹,輕巧的
解開褻衣,順勢往上挑逗「他」的敏感帶。
咦?烈變瘦了,皮膚滑嫩如絲?好像……女人的身體?怎麼會這樣呢?他用了什麼
仙藥不成。
再往上摸,不對勁的感覺讓她有了片刻的遲疑。為了達到目的,何媚兒繼續往上摸
索,柔軟圓細的觸感令她一怔,再遲鈍她也知道手中握的是女人的乳房。
「啊--你……」何媚兒驚嚇得連人帶被滾下床。他怎麼變成女人了?
「好吵哦,我就知道你有特殊癖好,所以乖乖的任由你擺佈。上來嘛!我們繼續,
我好喜歡你的撫觸哦--」龍雲故意裝作「女同志」的說。
「你……你有毛病,我才不……」好……好噁心,她……她是……
「發生什麼事?」雷非烈一聽到尖叫聲,隨手拿了件外衣披上,馬上從客房奔到主
房點燃油燈。
「啊--」室內一亮,何媚兒又嚇得尖叫,連滾帶爬出去,顧不得衣衫不整,以為
雷非烈有毛病,一下子女聲,一下子男音。
「何媚兒?!她到寒月居做……啊!該死,她是來獻身。」同樣的手法,居然笨的
重複使用。
龍雲揚揚眉。「哦!你很瞭解她嘛,我還以為她是來聊天的。」人走了就算了,連
棉被都拿走了。怕冷叫人加床被子嘛!幹麼搶她唯一的一床棉被,真是太不夠意思,枉
費還讓她自我消遣一番。
「你沒事吧!」
她淡淡的說:「除了失身之外,應該沒事。」白癡問題,兩個女人能出什麼事。
雷非烈沒好氣的走近半垂幕帳的床邊。「你正經一點的回答會少塊肉嗎?」
「好吧!我少了一床棉被,麻煩你了。」她覺得夜裡滿冷的,沒御寒厚衣容易受寒。
「少了一條……你沒穿兜衣?」撩起簾幕一角,他眼睛倏亮的發現她胸前全裸。
「很高興你發現這一點,可以把頭轉個向嗎?我不想賣弄美色。」龍雲唇角帶著戲
弄的冷笑。
飽滿挺直的雪乳令他下體一熱,燥熱的火苗讓他口乾舌燥的移不開目光,直到一道
黑影擊中他的臉,才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清醒了吧!快去找條棉被來。」全怪她習慣了裸睡,來到唐朝後,也只是罩著一
件單衣入睡。
雷非烈笑得有點猖狂。「我很溫暖,當你的棉被正適合。」說著就想跨上床。
「有件事,我認為應該先知會你一聲,免得你事後怪我不夠義氣。」她輕柔的嗓音,
止住了他的動作。
「為什麼我會覺得不太高興聽下文。」千萬不要是他此刻腦子裡正在轉的事。
「你知道我這個人,防備心是比較重了些,所以呢……」她好笑的看著他逐漸變青
的臉。
他問:「所以怎麼樣?」每次都這樣,故意留個話尾,折磨人的精力。
龍雲攏攏敞開的衣襟,不再增添他的血脈僨張度。「也沒怎麼樣,只是我在床上撒
了點小東西。」
「小東西?!」他主動的遠離床鋪一尺遠。「你又放毒了?」
她輕描談寫的說:「要不了命的,只是對中毒者而言,會有些小小症狀。」真的是
很「小」,小到肉眼看不到。
「有多小?」雷非烈想,不會又是全身長滿一些奇怪的東西吧!
「就是突然全身發燙,很想和人親熱,可是又不能碰任何有溫度的活體,其實我也
很為難的。」自己怎麼會這麼聰明,連這種毒都研製得出來。她有些得意。
全身發燙?!很想和她……天呀!又中毒了。他趕緊問:「解藥呢?」
「沒有。」
沒有?!「為什麼會沒有解藥,毒不是你發明的?」慘了,他不知道又要受什麼活
罪。
「我製毒、霧解毒。『戀心迷幻』是我今兒個才練成,還沒試過,所以……」
「所以會……怎麼樣?」他微瞇著眼,惶恐的等著她宣判死刑。
龍雲解釋道:「若和人發生關係,全身會開始潰爛,傷口如火燒過般痛楚,七日七
夜不退。」非常人所能忍受。
好……好毒。「禁慾呢!」他希望不要太嚴重。
「清心寡慾的人有福了。」
他吁了一口氣,幸好。可是……
「一個月不能近女色,否則照樣毒氣攻心,所以吃吃素,有益健康。」她覺得他真
好騙。
「一個月呀!」雷非烈失望的垮著肩。「真的沒有解藥?」他好想跟她……
「真的沒有。」她認為人不能太完美,容易遭天忌恨。
「連碰碰小手偷個香都不成?」那他不是活得很痛苦,心上人在跟前卻碰不得。
「行。」
「真的?」他下垂的嘴角馬上揚起個半弧。
「真的--毒性會發作。」
存心耍著他玩嘛!飛揚的心又沉入谷底。雷非烈的心情只能用「惡劣」兩字來形容,
他沮喪萬分的苦著臉,從石櫥下方抱出一床備用的新棉被,放在房裡的桌子上,二話不
說的帶上門走出去。
龍雲立刻跳下床,閂上門閂,戲謔的用門外的他所能聽到的聲量說道:「我忘了告
訴你一件事,『戀心迷幻』屬陰性毒,所以對陽性體無效。」
隔著門,他有種被耍弄的慍意。「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沒中毒吧!」
她諷刺道:「孺子可教也,沒想到你這塊朽木也種得出香菇,好意外哦!」他不笨
嘛!
他拍打著房門。「可惡,你給我開門,今天若不給你一個教訓,以後你會騎到我頭
上。」可惡的女人,敢耍他。
「哎呀!怎麼好困。對不起,不能陪你秉燭夜談,早點上床才是乖寶寶。」她輕輕
把油燈吹熄。
「你惹火了我--」雷非烈正想一腳踹開她的房門時,幽靈似的甜美聲音又在耳邊
響起。
「千萬別踢門,『七彩霓虹』的解藥我可沒帶在身上。」她覺得有特殊的體質真好,
百毒不侵。
「龍--雲--」他的咆哮聲吵得寨裡兄弟以為在打雷。
「晚安,雷笨蛋。」
帶著甜笑入夢的龍雲,不知有人在房裡生了一夜的悶氣,隔天帶著兩個黑眼袋見人,
還被嘲笑是縱慾過度傷了身。
☆ ☆ ☆
斜劍山莊挽花閣
號稱「閒話中心」的挽花閣裡,端坐了兩位俊逸飄然的翩翩公子,和四位出塵清靈
的絕色美女。
為什麼他們會聚在挽花閣裡呢?很簡單--他們在說閒話。
「聽說那毒冰山被擄走了,是不是?」擄得好,真該登門致謝。冷玉邪十分壞心的
想著。
「冷二少,說話小心點,雲是我們的姊妹。」龍煙冷眼輕掃,警告他慎用詞句。
「她本來就是……哎--霧兒娘子,你幹麼用針刺我,想謀殺親夫呀!」他哇哇大
叫。真是痛死驗不到傷的可憐下場。
人家說夫妻是一體,可他的霧兒娘子不一樣,專找他的瘡疤掀,不管人前還是人後,
只要說了不合意的話,報應馬上到,諸如現在。
「打是情,罵是愛。刺你,我心痛嘛!」可見她有多「疼」他。龍霧不在意的攏理
雲絲。
「心痛就不要刺我嘛!你心痛我也跟著心痛,不信你摸摸。」冷玉邪當眾捉著她手
往自己的胸口摸去。
眾人早見怪不怪他們的親熱戲,只是戲中有戲。
「哎喲!」果然慘叫聲又起。
「痛吧!這是我的愛呀!」老是不規矩,她得教教他學點端正。
龍霞只能用「同情」目光送他。「好了,霧。你就饒了你家的粘人精吧!」
冷玉邪反駁道:「我這是婦唱夫隨,鶼鰈情深,你在嫉妒我。」什麼粘人精,真難
聽。
「江湖傳聞不可淨信,什麼邪劍郎君,我看是頑劍郎君,小孩子心性太重。」向景
天心想,叫完劍郎君更佳。
嗤笑聲四起。
冷玉邪瞄了瞄他,「景天兄,我沒得罪你吧!邪劍郎君又不是我自封的,你幹麼扯
我後腿?」
煙、霞不能得罪,霧兒是他娘子,琉璃妹妹乖巧安靜的在一旁縫小孩子的秋衣,只
有向景天比較「肉腳」。
「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著呢!」向景天是餘恨未了--遷怒呀!
冷玉邪覺得他真是小鼻子小眼睛,那件事還記掛至今。「虧你自詡機智過人,栽在
女人手中不服氣,找我當替死鬼出氣。」
他也不否認。「對,我看到你就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平白的從我手中飛出去。」偷
雞不著蝕把米的痛苦是沒人會瞭解。
冷玉邪嘲弄道:「誰教你笨,太過自信才會栽觔斗。」貪小便宜的後果,十萬兩的
銀票也敢收!
「玉邪--小外甥的見面禮你還沒給,還有琉璃身子虛,你這個做二哥的多少得意
思意思。」向景天眼一勾,詭笑著。
喝!討起禮物了,臉皮真厚。冷玉邪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屑。
冷琉璃一聽相公的話,馬上澄清說:「我的身子很好呀!大嫂買了不少補品還沒用
完呢!」
「琉璃--」單純的妻子。向景天無奈的輕歎。
「絕配呀!狡猾多端的狐狸,配上個清純天真的娘子,上天的安排是巧妙的。」冷
玉邪誇張道。
向景天不以為意。「你也用不著說我了,玉邪,你的情況也好不哪去。」粘妻成性
的小相公,配上冰山妻子,真是世事無常。
「向、景、天--」冷玉邪是怒目橫視。
「怎麼?」向景天是優閒接招。
一旁有人看得很嫌惡。「你們夠了沒,兩個大男人像搶糖吃的黃口童子,我們是在
討論雲的問題。」
明明在外人面前,兩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經樣,像是英挺俊偉的大男人,一旦在自
己人面前則原形畢露,教人歎氣。
「煙說得對。景天,雲真的在霸風寨嗎?」聽說那是一個土匪窩,龍霧不太放心。
「她托人帶了口訊,人現在霸風寨作客。」他心想,她可逍遙了,現在她的「重擔」
全扛在他的肩上。
「確定嗎?」
向景天不齒的冷嗤著,「口訊中有這麼一段--你們好好玩,有事別來找我,大家
都幸福。你認為這是誰的口氣?」什麼有事別找她,大家都幸福。根本是她推托的口吻,
一聽就明白是出自誰的口。
「雲在土匪窩幹什麼?」龍霞十分不解,雲除了製毒外,什麼都不會。
「當壓寨夫人嘍!」冷玉邪不正經的打趣著。
向景天一臉被閃雷劈到的模樣。「拜託!這個玩笑不好笑,誰敢要那個毒娘子。」
冷玉邪提議道,「不然咱們來打個賭。」小賭怡情,當作消遣。
「賭就賭。」向景天不相信那龍雲又悍又潑辣,誰會瞎了眼要她。
「我賭雲贏。」
「好,成交。」
三張銀票從空而降。「我們賭雲贏。」煙、霞、霧眼中帶著笑意。
錢財對她們而言,全是身外之物,姊妹同心才是最重要,輸或贏都不重要。
向景天考慮了一下,再看看銀票上的面額,一咬牙收起銀票,接受她們的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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