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一角正上演著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正跨騎在一位風姿綽約的婦女身上,嗯呀淫聲不斷地浪出。
晌午剛過,下人們收拾完主子們的膳具,全擱在木桶裡浸泡,等候新來的廚娘清洗,沒人會涉足堆放一堆污穢的地方,因此此時此地正是偷情的好時機。
「哦!太棒了,比我家那口子還浪,皮膚細得像水蜜桃。」男子抖抖身子,將褲子拉上來繫緊。
太棒了,沒想到他年紀一大把,還能嘗到這種好貨色,家裡那個黃臉婆實在難吃,男子猥褻地涎著唾液想。
「五哥,這些油膩的碗盤會傷了我的手,要是我的皮膚變粗了就不能好好陪你樂和了。」女子妖嬈地嬌嗔著送秋波。
「你坐著休息,我來就好。」他挽起袖子準備洗碟盤,順手捏了她肥臀一把。
「還是五哥你最好。」女子風情萬種地嘟著豐唇,邪媚地挑挑眉。
這位被暱稱五哥的男子,正是赤鷹堡掌廚的大師傅王五,而那位不知廉恥與之勾搭的女子,便是當日逃出水牢的杜秋娘。
當日杜秋娘逃出水牢後,並未離開赤鷹堡,而是一直躲在柴房裡,適逢王五打柴房經過,聽到裡面有異聲,以為是有老鼠作亂,誰知門一拉開,就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夫人,正狼狽地窩在角落啃硬饅頭。
原本他要大聲吆喝家丁來逮捕她,突然溫香軟玉的身軀貼上來,當下來場淫穢不堪的交媾醜事。
杜秋娘以肉慾控制了王五,隱瞞自己真實的身份,淪落為一個文君新寡的孀婦,來此謀一個餬口的機會,然而她唯一的目的是報仇。
年近半百的王五飛來艷福,豈有放手之意,因此替她隱藏身份,讓她在廚房當個洗菜洗膳具的廚娘。
「五哥,那盅蓮子雞絲煲是要給誰喝的?」堡中能喝得起此煲湯的人不多,所以她故意問。
「那是給新夫人精心降火的補湯,我燉了快三個時辰了。」王五一面洗碗,一面色慾熏心地盯著杜秋娘衣衫不整的大腿。
「五哥,你看我最近臉色是不是差了點,也應該補一補哦。」杜秋娘別有心機地拉下幾不蔽體的胸前衣料。
才剛發洩過的慾望被她一撩撥,王五噎了口氣瞠大目光,忘了手部動作,下體漲得厲害,「你想吃?」
「嗯--」她嫵媚地一輕哼,媚眼一勾。
王五丟下手中的拭布,邊走邊扯下身上的衣物,像餓虎撲羊似地撲向她,抬高她尚未穿上褻褲的臀部,一舉衝入那萬惡之地。
杜秋娘配合地發出吟哦聲,臉上的表情偽裝得很完美,沒讓他察覺她有多厭惡他的碰觸。
過了好一會兒,王五才一臉滿足地退出她的身體,「今天的量不多,你只能舀一碗,不然堡主會以為我偷吃。」他以施捨的口吻來回報她賣力地演出,用肉體來付代價,兩相得利的交易,這是他單純的想法。
「是,多謝我的好五哥。」杜秋娘做作地露出討好的面孔,心底早已不知咒罵過他千百回。
若不是為了報仇,以她的容貌想在關內混口飯不是難事,何必委身於一名猥瑣好色的老男人。
杜秋娘假意要盛碗煲湯喝喝,趁王五轉身穿戴衣物時,偷偷地從腰際掏出一包黃色藥粉,不留情地全倒入湯內,再拭拭唇角,表示她喝了幾口。
「王師傅,夫人的湯煲好了嗎?」一個丫環站在廚房門口大喊。
「好了好了,我這就端給你。」王五手一抹,不知情地把下了藥的煲湯端給丫環。
冷笑的杜秋娘身子一隱,尾隨丫環身後而去。
☆ ☆ ☆
「堡主,你勸勸夫人,叫她不要再陷害我了好不好?」因為受堡主夫人的寵愛,多蘭兒也水漲船高跟著大牌起來。
薩非鷹忍著笑,偷看妻子不正經的表情,「咳!她又陷害你什麼?」
「這件事我沒說你不知道,說了你一定跟我一樣生氣,夫人真是太壞心了。」有了夫人當靠山,她說話也敢大聲,不怕堡主兇惡的臉。
她沒說他當然不知道,薩非鷹心想多蘭兒果然是個笨丫頭,「好吧!你說說看是什麼事我『一定』會生氣?」以前他怎麼不知道逗弄人這麼好玩,近三十年的日子都白白浪費掉了。
多蘭兒跺跺腳,兩手叉腰,「夫人居然跑去跟臭石頭說我暗戀他,然後又跟笨木頭咬耳朵,說我想嫁給他,這種可惡到極點的惡作劇,害我在他們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來,恨不得帶頭罩出門,你說氣不氣人?」
「臭石頭久鷹,笨木頭都滿。」
赫!果然是他們兩兄弟。「久鷹和都滿跟著我滿久的,他們應該算不錯吧!」臭石頭?笨木頭?薩非鷹好笑地想。
「有什麼不錯的,臭石頭老闆著臉,好像我暗戀他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而那塊笨木頭更氣人,老是用提防的眼神盯著我,好像我非嫁他不成。」多蘭兒沒好氣地說。
兩兄弟一樣混蛋,這件「烏龍」事件被霞姊姊有意渲染後,兩兄弟的態度一反從前,一個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瞅著她瞧,一個見了她的面就傻笑,說不到兩句話就藉故離開。
雖然她多蘭兒長得不像霞姊姊那麼美,至少也清新可人,俏麗可愛呀!何必像見鬼一樣地避開她,此舉實在很傷人。
「那你到底喜歡石頭還是木頭?」薩非鷹乾脆直截了當地問,瞧她說得氣憤難當,其中必有一人勾了她的魂。
「我……」多蘭兒臉一紅,氣鼓著腮,「堡主,你怎麼和夫人同出一氣欺我?」都是那塊臭石頭害的,她不禁想起久鷹。
薩非鷹大笑地把妻子摟進懷裡,「夫妻本是一體,當然要同聲同氣,我哪有欺負你,說,你到底要誰?」
「我……我誰都不要,多蘭兒要一輩子服侍夫人,終……終此一生。」嫁人有什麼好,氣死驗不到傷,多蘭兒嘟著嘴想。
「那可不行,霞仙是我一個人的,你休想以終生不嫁來霸佔我的妻子。」
「堡主,你……你和夫人一樣可惡。」多蘭兒氣紅了雙頰,扭頭背對他們以示抗議。
龍霞失笑搖搖頭,「我是很可惡,害你心中的那塊石頭髮臭了。」
「夫人--」多蘭兒身子轉過來,氣惱地握緊小手。
「好啦!不逗你了,改明兒個我會向久鷹解釋,你『一點』也不喜歡他。」因為不只一點,是很多點,龍霞有意逗她。
多蘭兒一急,脫口說道:「我哪有不喜歡他,夫人你不要亂說話。」
「喔--原來你喜歡臭石頭。」小女孩的心思太透明,隨便一拐就自動招供,這下連薩非鷹也聽明白了。
驚覺被耍了一道,多蘭兒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夫人,你太奸詐了。」
「夫人一直很奸詐,你服侍她不少時日,怎麼會不知情呢?」薩非鷹裝出很納悶的表情。
「請不要嫉妒我的聰穎,我會變自大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合作。」
「夫人!」
「霞仙!」
主僕兩人同發出受不了的呻吟聲。
屋外走進一名秀麗的丫環,手中端著熱騰騰的煲湯。
由於薩非鷹夜宿藏仙閣,所以閣內的丫環房全數被他廢了,而另外在閣樓旁邊蓋了幢不小的丫環房,以多蘭兒為首的丫環不下十數個。
除了少數得以服侍龍霞外,大部分的丫環只做些打掃、清洗及整理花卉的工作,是全堡最輕鬆的差事。
「唉!小蓉,你也太盡責了吧!」看到她手中物,龍霞又得咳聲歎氣。
若以前的吃法是餵豬,那麼現在則是養大象,說什麼不養胖些,會熬不住即將到來的嚴寒雪季,真是他……不能罵髒話,去的香蕉芭樂,她在日本也待過幾年,怎麼沒凍死?他的母雞天性一竄出頭,萬夫也休得抵擋。
「咦?夫人,你在說什麼?」小蓉是剛被買進堡的丫環,對行事怪異的新主子不甚瞭解。
薩非鷹手一揮,難得不發怒地說道:「別理夫人說什麼,只管做好分內之事。」
「是,堡主。」放下煲湯,小蓉轉向撫著額頭歎氣的龍霞,「夫人,請用。」
「先擱著,一會兒我就用。」龍霞無奈何地看著小蓉一板一眼的正經樣。
這麼多丫環侍女中,她偏挑中這丫頭,小蓉長相不錯,就是太拘謹了,是個呆頭呆腦的活老百姓,而多蘭兒卻是傻里傻氣的聒噪麻雀,兩人都是她「自找」的麻煩。
「擱著?娘子,為夫是否聽錯了?」薩非鷹斜眼一睨,眼中的警告展露無遺。
垂頭喪氣的龍霞頓時失了色彩,「為什麼我要受這種酷刑?你太殘忍了。」
「少裝可憐,你還是得吃,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吃。」瞧她皺著眉的神色,他只得退一步。
「你一口我一口。」她正轉動著眼珠子,閃爍不定的眼神中有抹算計。
「不,你三口,我一口。」他太瞭解她,不會讓她輕易矇騙過關。
「不公平,為什麼我吃三口你才吃一口,這違反公平交易法。」龍霞嘟嘴道,他這老奸,比她還黑暗。
「我嘴巴大,一口等於你的三口,所以很公平。」
「那……你先吃一口。」龍霞仍在掙扎,心想,嘴巴大?能有多大?
「不!你先吃三口,我再依你吃的多寡決定吃多少。」他可不會再受騙為了逃避這些大補小補,她是花招百出,若不防著點,那一口八成得去個大半。
「好嘛!吃就吃,我怕你下毒呀!」龍霞一賭氣,拿起煲湯猛灌。
「吃慢些,沒人跟你搶。」他好心地拍拍她的背,卻換來佳人怒目相視。
「現在換你吃。」她是不允許自己吃虧的。
薩非鷹笑笑地拿起湯匙正要舀時,窗外有道鬼祟的人影晃過,他眼尖地縱身一躍,伸手揪住她。
她欲出手抵抗,只是沒兩招就被制伏了。
「是你,杜秋娘?!」
雖然素淨著一張臉,沒上什麼胭脂,看上去恍若老了十歲,但薩非鷹自信沒看錯人,而她,「應該」是個死人呀。
來不及躲避的杜秋娘認命地停止抵抗,反正她已親眼目睹那妖女喝下毒湯,就算要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有個人作伴。
「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這條命豁出去了,杜秋娘橫眼猙獰地怨視著薩非鷹。
「你為何沒死?水牢裡的死屍是誰?」他一定要嚴厲查辦這項疏忽。
「現在問這麼多是不是來不及了,你不念舊情慾置我於死地,現在報應來了,哈……」杜秋娘像瘋子似地仰頭大笑。
「報應是你才對,我……」他才一舉起手,正要往杜秋娘的天靈蓋一擊,卻聽到多蘭兒的叫聲。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不要嚇多蘭兒,堡主,快來呀!夫人吐血了。」
眼前的一景令多蘭兒慌了手腳,才和龍霞賭著氣,殊知一回頭就看到她臉上一黑,接著全身發抖地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黑血。
黑色的血液不斷由龍霞口角溢出,多蘭兒心顫地用手不斷擦拭,可是一擦完,血又冒出來,她驚懼得眼淚直流,連忙喚薩非鷹。
一聽到多蘭兒帶著泣聲的急呼,薩非鷹想也沒想地拖著杜秋娘奔回房,當他看到龍霞嘴角直淌的毒血時,皆目俱裂地嘶吼一聲,重重丟出手中之人,奔向愛妻身邊,「霞仙,你怎麼了?」抱著妻子滑落的身軀,他眼眶泛著紅絲,失去平日的冷靜。
「我中……中毒了,快……扶著我……盤膝運……運氣……祛毒。」強忍著翻攪劇痛的五腑,龍霞斷斷續續地說道。
龍霞的話喚醒他的理智,薩非鷹立即調整兩人的坐姿,相對以掌心互送,藉以體內的真氣,想強行逼出她體內的毒素。
誰知氣一運行,反而加速毒素的擴張,她四肢轉眼成暗紅,他一驚,即刻收回內力,點住她奇經八大穴,意在阻止毒素的蔓延。
「不,我的仙子,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你。」薩非鷹悲愴的眼神一轉,以噬人狂亂的鷹目怒掃杜秋娘,「解藥呢?」
剛才被薩非鷹毫無理性地一扔,杜秋娘撞上橫樑又落地,當場脊椎碎裂,刺破她的肝臟,只留一息尚存的她露出惡毒的冷笑,「你以為我會這麼仁慈嗎?解藥……你到地獄去找你老子要吧!」她一開口,血噴上喉嚨口。
「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明白。」他像負傷的野獸,撲向他的獵物,五爪緊扣她的下顎。
「你想知道她會怎麼死嗎?好,我告訴你,那是你父親生前研製的奇毒,因為他一直解不開這毒,所以一直置擱在箱底,也就是說你的妻子死定了,哈……哈……沒有解藥沒有解藥,哈……」
「不、不!你撒謊,你敢騙我。」他用力一捏,喀的一聲,杜秋娘骨頭斷裂。
然而碎了顎骨的她已經痛到失去知覺,眼中仍帶著快意的笑,因為她報仇了。
「堡主,夫人她……她快不行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多蘭兒,發現龍霞的身體開始冰涼。
「霞仙……」他已顧不得逼問,一手攬住妻子的身子,一手捧著她一臉悲慟的凝視,「不許你離開我,聽到沒有,我不准!」
龍霞露出一絲細微的笑容,無力的手撫上他的臉,想好好記住他的容貌,「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身體愈來愈冰冷?薩非鷹緊抱著龍霞,想且身體溫暖她。
她身體的劇痛比不上看見他哀慟的表情更令她心痛,「答應我……多愛自己一些……不要讓我走得不安心。」
「不,我不答應,你不會死的,你允諾要陪我一生一世,我不許你食言,不許就是不許。」
「你還是……那麼霸道……聽我最後一次好……好嗎?」龍霞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不聽汪聽,我什麼都不聽,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依你。」他任性地以為不聽她的話就能留下她的生命。
「你是……北方之霸……我的……鷹,別哭,我……我心疼……」她手心觸摸到的儘是濕潤的淚。
「我比你更心疼,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別走,我的仙子,我愛你……」他用全部的生命,吼出最後這一句我愛你。
龍霞流下眼淚,挺著最後一口氣對他說:「我……很高興……遇見你……我……也愛……愛你……」頭一偏,生命力已由她身體抽離。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你怎能狠心地放下我一個人,自己走得安心嗎?我又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慢一點,等等我,我要陪你一起走。」
那種被掏空的痛令薩非鷹無法承受,他完全失去求生的意念,眼底的藍綠眸泛起絕望的火光,髮根一直赤紅到髮梢,一道巨大的火焰從他身體衝向屋頂,不在乎的絕然之火,點燃藏仙閣。
多蘭兒見狀,原本沉溺龍霞已逝的悲傷一凜,收起沉痛的心情,「小蓉姊,你快去技練場通知都滿。」
霞姊姊已死,不能連堡主也葬身火窟,她立即想到要求救,以她和小蓉姊的力量,只怕拉不動心死的堡主,所以她和小蓉分別去找久鷹及都滿。
火,一直燃燒著……
☆ ☆ ☆
一行懶人正優哉游哉地坐著舒服的豪華馬車,一邊談天一邊啃著乾果解饞。
「黏人精,你真的很可恥,出個門你也像未斷奶的乳娃兒黏得人緊緊的。」一名美艷女子不屑地朝其中一名男子吐果核。
男子不在意地一閃,躲過她的無禮對待,「我又不是你苦命的相公,把老婆放出來嚇人,自己窩在家裡慶幸。」
女子反諷回去,「難怪你要跟著來,原來是怕你老婆嚇著人。」她們姊妹四人美名齊揚,一人受累四人同罪。
「少挑撥離間,霧兒娘子,你可別聽毒雲胡言,我最愛你了。」男子先是一瞪,繼而用甜得可以擰出蜜的巧舌向妻子撒嬌著。
「我很嚇人?」龍霧板著臉斜睨夫婿。
「霧兒娘子是天下第一美人,美得讓相公我想把你藏起來,我才不像毒雲那個沒良心的丈夫,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此一行人就是斜劍山莊的龍煙、龍雲、龍霧,以及龍霧的丈夫冷玉邪,而龍雲的丈夫雷非烈則因商務繁忙撥不出空陪同她前來,只好一再叮囑她早去早回。
向景天和莊主夫婦本來也要一同前來,只是臨行前龍貝妮因水占而動了胎氣,所以只得留在莊內安胎,而向景天只好「命令」留莊。
前頭駕馬車的是冷剛,他為自己一時疏忽而害了龍霞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堅持要隨行,以確定她真的無礙。
「霧,你家的黏人精晚上是不是偷吃糖,怎麼黏膩得像渾身長蟲似的?」
「霧兒娘子別回答她,毒雲的話有陷阱。」毒雲真卑鄙,想探知人家夫妻閨房內的秘密,他冷玉邪才不會上當。
龍霧但笑不語,和龍煙交換一個會意的眼神。
靠近赤鷹堡時,冷剛發現堡內濃煙四起,「不好了,赤鷹堡好像失火了。」
「什麼?」在後頭優閒鬥嘴的幾人一聽,紛紛探出頭打量。
「真的失火了。」冷玉邪倒是冷靜地一說。
但是龍煙、龍雲、龍霧三人臉上卻閃過一絲不安,她們恍若感到龍霞身上的痛。
「快,冷剛,咱們快進堡救人。」
被後面三個女人催促,冷剛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使勁地揚起鞭子,迅速地進入赤鷹堡。
☆ ☆ ☆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當久鷹和都滿趕到藏仙閣時,火舌已盤繞了整座樓閣,剝剝的火聲吞噬著閣內的一磚一瓦,活像憤怒的火神正熾張著。
「天呀!堡主和夫人還在裡面。」被久鷹拖著跑的多蘭兒,不敢置信才一會兒工夫藏仙閣就燒成這般。
「你說夫人和堡在裡面?」久鷹焦急地問。
她掩面輕泣,「我和小蓉姊去找你們的時候,堡主好像抱定要和夫人一起殉情的模樣,我好害怕。」
久鷹笨拙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用怕,堡主不會有事的。」口上如此說,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還慌,自幼與堡主一起成長,他非常瞭解堡主的個性,不能同生勢必同死的狂妄愛法,是不可能有所動搖的,他站在閣外似乎都能聽到堡主的淒鳴聲。
「放手,不要拉我,我要進去救堡主。」都滿奮不顧身地想衝進火場,卻被身後的一個女孩緊緊抱住。
「不行,火這麼大,你進去必死無疑。」小蓉打死都不放手,她認為不需要多一名殉葬者。
雖然她剛進堡沒多久,但是堡內人對她的好令她感動,所以她不想有人做無謂的犧牲。
「堡主在裡面,我不能放任他一人在火中燒成灰燼。」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示到傷心處,此刻正是都滿的寫照。
外界對堡主的評論毀多於譽,但他不在乎,因為堡主待他有如手足,他甘心陪堡主一起下地獄。
「還有夫人陪他。」久鷹落寞地搭著他的肩,眼中有抹淚光。
「你想堡主需不需要有人替他在地府開路?」一心想殉主的都滿,用著果決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親兄弟。
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久鷹一點頭,表示附議他的決定,正打算以身殉火時……
「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清澈如水的嬌柔女聲引他們回頭一望,「你們是誰?」
兩兄弟一回頭,看到眼前站了一位俊逸的男子,和三位與夫人一樣出色的絕麗女子,以及壯碩的中年大漢。
「我們是霞的姊妹。」龍霧代表眾人回答,「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夫人中毒身亡,堡主引火自焚,企圖和夫人做對浴火鴛鴦。」久鷹沉痛地說出這項事實。
眾人一聽,表情凝重地相互一視,突然龍煙冒出一句話,「霧,你體內不是有霞的血?」
「煙,你的意思是?」龍霧大概瞭解龍煙的意思。
「沒錯,就算霞已死,我也要見到她的屍體才肯甘心。」龍煙不能忍受龍霞連最起碼的完整屍首都不存在。
「好,我試試。」龍霧轉身一指,「告訴我,最近的水源在哪裡?」
雖然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久鷹還是指向小屋後水井,「那是堡內的井水。」
「嗯,待會火一滅,煙和雲你們就進去救人。」雖然生存機會杳茫,龍霧仍抱著一絲希望。
火一滅?除了來自未來的三名女子,其他人都一臉茫然,聽不懂她們的意思。
龍霧信步走到水井邊,滴落一滴血,開始對著井中唸唸有詞,「北方的龍神,請賜予我一絲力量,救助火中的姊妹,請憐憫。」
在念了數遍後,井中冒出一道小水柱,只到井口處而已,像是小孩玩耍的水戲,若不是情況危急,冷玉邪真想笑。
其他兩位龍家女人見狀,也紛紛咬破手指滴血,血一落下,水柱即刻升了幾尺,但是力道還不夠,不足以滅火。
龍雲突然想到冷玉邪曾喝過龍霧的血,所以走到他面前,「滴血入井,再運氣幫霧控水。」
「嗄!我?」
不讓他有所遲疑,龍雲用指尖一劃,劃破他的手心,血自然落入井中,水柱立即四下飛竄,龍霧幾乎要控制不住強大的張力,幸賴冷玉邪及時出手運氣,方能控制。
水一碰到火,發出巨大的嘶嘶聲,如同火龍和水龍在空中交會,龍煙、龍雲見火勢有稍減趨勢,立刻飛身縱入火海,久鷹和都滿見狀也跟著進入。
「惡!這具屍體好像不是笨霞的。」龍雲腳下碰到一具焦黑屍體,她肯定是龍霞的。
「霞的身材沒那麼修長。」龍雲一邊辯認,一邊在猛烈的火中尋找,「啊!看到了,在那裡。」
她們避開掉落的火屑,看到緊抱著龍霞身子的男子,一動也不動地只注視他懷中的女人,那份心死的冷,使四周的火焰都不敢靠近。
龍雲性子急,一瞧見已呈死亡狀態的龍霞,伸手便要觸摸她的臉,卻被一道火手一掌撥開,差點倒在火堆裡。
「你……」龍雲正在發作怒氣,被龍煙拉住。
「他比我們更有資格傷心,我們失去的是姊妹,他失去的是一顆心。」這樣的至情男子,龍雲忍不住落淚。
「可是我不要霞死,她怎麼可以拋棄我們先死,我要她活過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人死不……能復活。」龍煙眼一瞠,注視著龍霞的胸口,似乎有極細微的起伏,「霞……沒死。」
「什麼?」不止龍雲驚呼,就連久鷹和都滿都發出驚訝聲。
「你們兩個快把他拉開,我先診斷看看。」龍煙指揮著兩個大男人。
可是不管久鷹和都滿如何用力,都扳不動薩非鷹。
最後龍煙蹲下身,對著眼神茫然毫無焦距,只是死命地捉住唯一所愛的薩非鷹說道:「你愛霞,我們也愛她,所以相信我,把手放開,我能救她。」
我能救她。這句話拉回薩非鷹一絲神智,他粗嘎地問:「你真的能救她?」
「是的,我是神醫,一定能救她,不過我們得先離開這裡,不然你所愛的女人燒成焦屍,神仙也無奈。」
「你能救她,你真的能救她?」他沒有信心,需要她一再的保證。
「是的,我能。」
薩非鷹將眼神從懷中佳人移開,看到龍煙眼中的肯定,「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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