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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空氣如凝固般沉悶,三張神色各異的臉勾劃出一部人生悲喜劇,只是少了久別重逢 的眼淚。
  三個人都不急於開口,楊正齊燃起一枝煙,靜靜的等待,周恩傑則面帶愁容,正為 出口的話懊惱,只有維絲娜的表情如她臉上的妝,是沒有及至色彩的白,好像事不關己 的平淡無波。
  煙熄了,楊正齊按捺不住。「你們打算就這樣耗著不成?」
  「你有何高見?」周恩傑沒好氣地道。這下子,他可會被人怨恨死,誰教他說話不 經大腦洗滌一番。
  「血狐狸的本名是坦子慧,她現在的老妝是易容過的,應該是藍蛇的傑作吧!」楊 正齊直言不諱。
  維絲娜冷冷地說:「根據國際法規定,台灣的警務人員無權采查他國人民資料,而 我的國籍是瑞士。」
  「至少我們是朋友,朋友的關心不過分吧!」楊正齊感到她還是那麼瞥扭不坦率。
  「我跟姓楊的永遠成不了朋友。」
  「何必那麼絕情,我又沒有得罪你。」當年之事,他略知一二。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我喜歡遷怒不行呀!」她知道這是掩蓋不住的秘密,不如 敞開胸懷直言。
  「行,你怎麼說怎麼是,找哪放踩狐狸尾巴。」楊正並見她直接的個性沒變,覺得 很熟悉。
  「正齊,你是不是知道我所不知的內幕?」周恩傑問道。因為不管他怎麼查,永遠 只有一種答案。
  「我所知不多。曖!不要瞪人好嗎?」那雙易容過的死魚眼怪嚇人的。」楊正齊心 想,易容成這樣,她八成曾得罪藍蛇。
  「還不到寫回憶錄的時刻,舌頭太活躍容易打結,當個討人喜歡的蚌殼較可愛。」 她恫嚇他不許多嘴。
  「慧——」見她臉一沉。周恩傑連忙收回,「好、好,維絲娜就維絲娜,為什麼你 不許正齊把當年的事全盤托出?我有權得知一切。」
  她冷哼一聲。「知道又怎樣,你想替我報仇嗎?以受害人還是加害人的身份呢?」 語氣中充滿譏嘲地不自量力的輕蔑。
  「當然是找出真相替你報仇。」加害人?!受害人?!周恩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簡單,立刻登報和你的家人脫離關係,就能替我出口氣。」維絲娜才不信他做得 出來。
  「登報脫離關係?有這個必要嗎?難道是……」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她的離開和家 人有關。
  「不要追根究底,答案絕不是你所樂見。」楊正齊生硬的勸慰他,這件事也涉及到 他的妹妹。
  周恩傑猛然瞭解當初她受到的傷害一定很大。「維絲娜,我代替家人向你道歉,希 望你能原諒他們的行為。」
  「什麼叫道歉我不懂耶!字典裡好像查不到這個名詞。」她故作天真的彈彈手指, 明擺著不接受道歉。
  「維絲娜,學會放下,你的心才不會破怨恨佔據。」周恩棕怕她有仇必報的個性會 傷人傷已。
  「好呀!只要你還我一個活生生的母親,我什麼事都可以放得下。」她那虛假的甜 甜笑容在濃白的妝下看起來十分猙獰。母親的瘁死讓她無法學習原諒。
  「怨恨心太重是成不了佛的。」楊正齊開玩笑說道。
  維絲娜伸出勻稱潔白的柔手,臉上帶著淡淡地邪惡。「這雙手曾經沾染無數鮮血, 聖水只怕洗不淨紅艷的血漬。找不想成仙成佛當個聖人,那太無聊了。美麗的天堂對我 而言,不如撒日的殿堂有趣,那才是真實人生。」天使早在她十七歲那年墮落成惡魔, 連天堂的玫瑰花都懶得為她哭泣。
  「不要再說了,是我誤了你。」周恩傑猛然地抱住她盈盈小手,她那冰冷的手心如 同冰冷的心。
  維絲娜微笑地抽回手。「沒人會誤了誰,一切都是自誤。你的表情還真嚴肅,我不 後悔選擇這樣的生活,真的。」這個工作帶給她莫大的成就感,沒人敢輕視她。
  「難怪你一直拒絕我的感情,是我們周家對不起你。」周恩傑心想,一個孤獨無依 的十七歲少女,能有多少選擇。
  「幹麼?開鬥爭大會呀?那些又臭又長的陳年老魚乾早就已經過時了。」她故作開 朗的試圖化解沉悶的氣氛。
  周恩傑勉強地提起精神,虛弱的笑笑。「既然你不想提,我就不再問。」他知道這 事急不得。
  「好了,沒事。咱們出去吃一頓慶祝重逢,我請客。」楊正齊豪爽地拍拍胸膛。
  「知不知道什麼叫狗拿耗子?他現在的處境你最清楚。怎麼,想讓他當槍靶不成。」 「當他們是沒事閒嗑牙的料?」維絲娜毫不客氣地回他的話。
  「抱歉,我忘了這件事。」楊正齊恍然大悟地拍拍額頭。「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 再做東請你們一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到那時我不知又得飛到哪個國家『佈施』。」假期對她 而言是可望而不可飲的奢望。
  「辭職我養你。」周恩傑連忙接上一句,他不願冉分隔兩地。
  「喂!你不會以為我是個窮光蛋吧!為聯合國工作的待遇可高了,年新8萬加紅利 加額外津貼加一些車馬費,本人以前資產上億,怎麼樣?」維絲娜有些洋洋得意的說。
  薪資她很少動用,因為工作之故,她很少有私人空間去消費。在一次空難意外中, 她救了位股票投資員,從此有人代為處理個人頭痛的資產。那位股票投資員不僅不收取 費用,還看準時機為她頭進高額股票及不動產,現在遍佈世界各地都有她的私人房舍、 牧場、別墅及土地,儼然是個大富婆。
  若問她這麼有錢,為何還要從事這個危險的工作,她的回答千篇一律,因為無聊, 但實際上是因為她需要挑戰性的工作未忘記寂寞。
  「哇!這麼好賺。」楊小齊誇張地涎著笑。「介紹我進聯合國工作吧!相較之下, 警察的工作太不人道。」
  「你餵養蚊子吧!說身手你不行,論槍法,沒人快,動腦筋,轉得慢,又沒特殊專 家;唉、唉、唉!聲歎氣——一敵落他的缺點。
  他垮下肩膀.頓時力氣全無。「被你這麼一說,我……「我!原來有二個女人在舌 戰東西家。」
  一現在要出大門,盡量去左邊靠牆壁那邊,烏鴉在騎樓外候著。」她準確地說出入 市所在地。
  他踩著穩重步伐,心中朗朗無所但因為什他相信他們。「又換新車?伊恩的本事真 不小。」他吹了聲口哨讚美來接他的座車。
  「進去吧!話真多。」為了謹慎起見,趕緊把他塞進銀色跑車後座。
  「慢了三分鐘,狐狸又帶你觀察人生百態?」伯爵臥鋪笑著打方向類駛向第一目的 地。
  「囉嗦,這是社會大學必修的課程之一,想不當第一期生,我免費教授。」多嘴的 傢伙。她心中暗罵。
  「謝謝,我想我的人生閱歷夠豐富了,這等好事留他人惜福。」伯爵鴉摸摸墨鏡, 微蹙著眉,接著點點頭。
  「他在做什麼?」周恩傑小聲地詢問身邊的人兒,怕打擾駕駛的注意力。
  「和其他夥伴聯絡,並確定他們的位置。」維絲娜簡單的為他解釋。
  「我沒有看見任何通訊器或對講機?」他是用何種方式聯絡聯絡,並確定他們的位 置。」維絲娜簡單的為他解釋。
  「眼鏡。」她指指自己鼻樑上的金色鏡架。「眼鏡?!這種小東西能看見什麼?」 他不大相信她的說詞,那鏡片除了透明的鏡面外,什麼都沒有。
  「所有比視網膜大的東西。」這激起了周恩傑的好奇心。「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隨便。」她摘下眼鏡略微調整以適合他的眼睛。
  「什麼都沒有,很普通呀!你是不是又放羊了?」他戴上去眼前是一片清明,和普 通鏡片沒兩樣。
  「用的是因為狐狸還未用磁波開啟訊號。」伯爵鴉從後照鏡看到他的糧狀,好心地 告訴他。
  「磁波?!」那又是什麼鬼東西,周恩傑現在能放開胸懷與他們交心,個性上也變 得較為隨意。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定的磁波,而這副透視鏡是以我的磁場設定,只有我能使用。」 說完,維絲挪用手指輕撫鏡架,改為周恩傑的磁波。
  鏡面上慢慢浮起市景及街道分佈圖,還有幾個正在移動的小點,圍散在兩個靠近的 小點附近。
  「這些點是代表你們現在的位置。」他見那上面有五個小黑點。
  「沒錯,它還有一種功能,可以用腦波控制頻率,繼而從鏡面內側得到所有你想知 的事及發送訊號出去。」
  「鎮神奇,現代科技精進到此等地步。」他還意猶未盡地想繼續,鼻樑上已經一片 寧白。
  「我比你更需要它。」不理會周恩傑強烈要求,她將眼鏡調整成原來大小,戴回自 己鼻樑上。「雞鴉,右轉。」
  「嗯!」伯爵鴉隨即一個急促地右轉,輪胎發出吱吱的聲音。
  「怎麼回事?」周恩傑感到不太對勁。
  「有狀況,獵物剛剛出現,被隱狼居中攔阻,我們暫時繞道而行。」幸好她及時取 回眼鏡。
  「隱狼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敵人?」周恩傑好奇地問。心想,敵人會在額上刻字不 成。
  「尋鼠安裝了追蹤器,可以在電腦上追蹤到,然後她再傳送資料給隱狼。」維絲娜 解釋起他們工作的情況。才說完,又下達指令。「行了,隱狼已經解決了,現在回到原 來路線。」
  「這麼快.前後不過三分鐘。」周恩傑心底一陣佩服。
  「找尋獵物是隱狼的專長,從發現、追蹤到射擊,三分鐘足足有餘。」她心想,有 時甚至更快。
  「射擊不會傷對路人或是造成恐慌?」周恩傑聯想到若是將電影上的情節搬上街頭, 一定亂成一團。
  「放心,早在發現獵物開始行動時,我們就已知會當地警察善後,盡量做到不擾 民。」伯爵鴉向後照鏡發出會心一笑,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中,不會出亂子。
  「我們預定幾點到麗晶,用餐時如果有危險性,我們可以改個地方,回家自己隨便 弄弄也成。」周恩傑無意增加大家暴露在槍口下的機卒。
  「十點左右到麗晶,至於用膳時的安全與否,尋鼠和藍蛇會知一步佈置。不會有問 題。」她向他保證道。
  周恩傑懊惱的想著,當個處處受人保護的感覺十分難受,尤其是被自己心愛的人保 護,雖說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流好手,可是在他心底深處,她永遠是那個無憂的陽光 女孩。
  他在商場上談判手腕超絕,政界關係打得圓滑,對待下屬以懷柔政策收買人心,可 是到了攸關生死的大事,卻只能無力的依賴幾位小輩,令他心情難免低落。
  「怎麼了,幹麼歎氣?」她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都很精銳幹練,反倒自己很沒用,有點灰心。」大男人的 悲哀,周恩傑心中一片陰霆。
  「別這麼說,我們也只會這個,換成別項工作就笨手笨腳的,像狐狸就是金錢白癡, 理財技術一級爛。」伯爵鴉安慰道。
  「你又好到哪去,方向白癡,若不是有人在一旁指點,西雅圖和紐約你會指向一方 位。」維絲娜不服氣地反擊回去。
  「藍蛇是語言白癡兼花癡,就是愛花成癡;尋鼠除了電腦之外的瑣事,一律不懂, 號稱天下第一白癡。」伯爵鴉繼續補充道。
  「還有隱狼,別看他平日裝得一臉酷相,蹋得要命,其實他有恐女症,除了自個伙 伴外的女人都避如蛇蠍。」維絲娜也越說越起勁。
  「慘了,狐狸。我們把他們的秘密全洩了,會不會遭到追殺?」一時口快,忘了後 果。伯爵鴉有些擔心了起來。
  「我有說什麼?好像都是你在高談闊論。」她裝傻,不承認揭過某些人的隱私。
  「沒錯,我只聽見伯爵鴉的聲音。」周恩傑也眨眨眼睛,夥同心上人串供,把責任 推卸掉。
  「天呀!你們兩個真很,聯手推我下鱷魚池,而且池裡還是餓了好幾天的凶狠鱷 魚。」伯爵鴉自歎命苦。
  「別抱怨,前面紅燈右轉。」她指示著行進方向。
  「是,狐狸老大。」他暗罵,真是狡猾成性的千年狐狸。
  在兩人的護送卜,他一路平安無事的來到麗晶酒店,酒店總經理及公關經理一早就 準備妥當,在門口恭迎周恩傑。
  「周總裁,我們把一切所需都擬好了,你看看還需不需要些什麼,我們立刻準備。」 麗晶的總經理華石帆恭敬地說道,並遞上一份保全系統規劃書。
  「我看看。嗯!大致上還可以。維秘書,你過濾看看有無缺失。」他把規劃書拿給 維絲娜細審。
  她一面注意小細節,一面打量四處的安全系統是否完善,需不需要加強保全人員的 機動性。
  「這次外賓雲集,守重安全舒適,樓梯間的照明及巡邏不可間斷,外賓使節的座車 一定要詳加盤查才可放行。」維絲娜向華五帆交代幾項重點。
  「請問這位女十是?」他看出她在周總裁身邊,扮演極重要的角色,因此絲毫不敢 怠慢。
  「她是我的秘書維絲娜,負責這次招待外賓的事宜,她的話代表我的意思,可以全 權作主。」周恩傑向他介紹維絲娜。這一番話也奠定了她的身份,使她能通行無阻。
  「喔!那維秘書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們即刻著手進行。」華石帆仍是一貫 的態度恭敬而不卑微。
  「食物方面如何?」維絲娜提出詢問。
  「我們大廚為各國住賓調理各式美食,一應俱全,絕不會失了國人的禮,大可放 心。」他保證道。
  「請帶我們參觀一下仰周,好實地瞭解一下狀況,以免發生憾事。」她擔心實際情 況與規劃書多少有點出入。
  「是的,請這邊走。」華石帆帶領他們察看安全設備。
  正當華石帆克盡職責地介紹店內設施時,一位看似主任級的中年男子,朝著他們走 過來。
  「總經理,經濟部長二線電話。」
  「請他等一下,我立刻就回。對不起,部長急電先行告退。就由我們公關部經理江 亞鈴繼續方纔的簡介。」
  「沒關係,有事你先行離開。」周恩傑點點頭,表示並不在意。
  「江經理,好好招待周總裁。周總裁,請慢慢參觀,」華石帆禮貌性地欠欠身。
  「總經理大可定心,亞鈴一定盡職地讓周總裁滿意。」江亞鈴略帶風眼的雙眸有意 無意地瞟了周恩傑幾下。
  「那就好。」華石帆說完便急促地離去。
  等華石帆離開之後,江亞鈴自然地挽起周恩傑的手臂,風情萬種地半靠著地的肩膀, 豐盈的酥胸欲彈而出,頗有春意。
  「周總裁,亞鈴光帶你參觀貴賓房。」吐出的蘭芷香教人消魂,只是她的魅力失了 準頭。
  「江經理,參觀貴賓房不用挽著手吧!」周恩傑主動的把手抽離,不贊同的冷著臉。
  江亞鈴僵了一下,以為他是因為有位不識相的老秘書在場,不好接受她的熱情,繼 而遷怒維絲娜。「這是國際禮儀.周總裁何需『避嫌』?」她故意擠掉維絲娜,站在兩 人中間。
  美貌向是江亞鈴引以為傲的本錢,在功利為主的社會,容貌更是一大助益,而她也 擅用此大賦,招來垂涎她美色的客戶,進而提升她的業績。
  這些年來出人酒店的男人,純粹貪戀她惹火的胴體而無一真心,令她對男人的評價 十分低。在商場打滾多年,她已有些疲憊,想找個真正穩重多金的男人依靠。現在機會 出現在眼前,她豈有放手之理。
  「國際禮儀是表現在正當場合,談生意時用不著這一套。」周恩傑心想,又是一個 拜金的狐媚女子。
  「禮不可廢,周總裁就給亞鈴一個練習機會,免得在外賓眼前丟了國人的臉。」江 亞鈴說得滿像一回事的。
  周恩傑厭煩的推開她倚過來的身子,眼角瞧見一旁抿嘴竊笑卻裝著一副古板模樣的 維絲娜,氣得不知該說維絲娜度量大不吃醋,還是該羞愧自已的魅力不足。
  「這是家五星級的酒店,不是五月花大酒家,你若能力不足,我會向華總經理要求 撤換人員。」
  聽出他話中明顯的拒絕,習慣被男人吹捧愛慕的江亞鈴,有絲惱怒周恩傑的不解風 情,但她一意要釣個金龜婿的決心不變,她不相信有男人不愛偷腥。
  「周總裁真是愛開玩笑,亞鈴只是盡心要你滿意而已,我的交際能力可是眾所皆 知。」江亞鈴一雙鳳眼猛送秋波。
  是床上技巧眾所皆知吧!周恩傑心中暗想,五星級的酒店竟任用如此放標的女人為 主管,簡直是砸了完美的聲譽。
  「把你的交際手腕收起來,我現在只需要一位安靜的『導遊』。」他特意將導遊二 字說得十分輕緩,讓人聽得容易產生另外的聯想。
  江亞鈴誤解了周恩傑口中導遊的意思,以為他暗示兩人來場雲雨之歡,所以特意帶 他參觀一間蜜月套房,接著趁維絲娜尚未來得及踏入房內之際,用力將她推開並關門落 鎖。
  維絲娜愣了一下失笑,食指碰碰鏡架,詢問附近可有危險訊號靠近,確定安全無虞 後,她背靠著粉牆閉目休息,當個認真盡責的看門狗,心想反正裡面那場男歡女愛是演 不成,頂多三、五分鐘就有人奪門而出。看笑話是她的人生樂趣之一,所以她等著落井 下石。
  在房間內的周恩傑聽到身後有衣服落地聲,本能的回頭望,只見一具半赤裸的曼妙 身軀呈現在眼前,而他該死的影子秘書卻不見蹤影。
  「你在幹什麼?」話一出口,他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種愚蠢的問話太可笑。
  「嗯——你還假正經的裝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人家知道你想嘛!」江亞鈴唇角 含春的朝他嫣然一笑,並將身子偎近。
  「把衣服穿起來,我不需要……」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衝力衝撞在床上。
  「你要的,我知道你想要我。」江亞鈴一雙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索。挑逗。
  「住手,我不要妓女。」周恩傑用力地將她蛇般的身軀推下床,站起身整理凌亂的 外表。
  「妓女?!」她坐在地上被這個字眼駭到,「明明是你邀請我……」她無法理解他 為什麼用這種字眼說她。妓女?!
  「我幾時要求你上床,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周恩傑鄙視的眼光,毫不留情 的射向她。
  「你說要一個安靜的導遊,暗示我陪你來個私人聚會,難道你是耍著我玩?」她的 語氣中有著無法相信。
  「也許你以前遇到的客戶都被色慾蒙昏了頭,可是我說的安靜導遊,純粹就是字面 上的意義,絕不摻雜私慾。」真是要命,一句簡單明瞭的句子竟被誤認為性暗示。他懷 疑起是他跟不上時代腳步,還是道德淪喪的速度太快?
  「我……我不夠漂亮嗎?身材不夠妖艷嗎?為什麼你不要我?」江亞鈴把剩餘衣物 全脫光,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我對心機深沉,一心想攀龍附鳳的女人沒興趣,以你的身材很適合從事靈肉生 涯。」他覺得她是天生的蕩婦。
  見他要扭開門鎖,江亞鈴一個箭步,死命地抱著他的腰不肯放手,她知道這是最後 的機會,一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她不怕遭羞辱地吻上他的唇。
  來不及防備被偷襲一吻,周恩傑的神情嚴厲陰鷙,冷峻到骨子裡。「不要逼我說出 令人後悔的字眼。」
  那份冷冽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鬆開手,也鬆掉她幻想中如錦似燦的 大好前程。
  在獨立的貴賓室用餐時,氣氛瀰漫著一片詭異,除了刀叉碰撞聲,靜得連根頭髮落 地都有回聲。
  「想笑就笑吧!憋久了容易得內傷。」周恩傑把悶氣發洩在爛如泥的牛排上。
  「嘲笑別人是一種沒有教養的舉動。」維絲娜優雅的叉著一塊龍蝦肉,小聲咀嚼, 充滿了淑女風範。
  「嘲諷是你的本職,做作是你的副業,看人出糗是興趣,推人入火坑是尊長,見死 不救是劣根性。」
  「哇!佩服,如此瞭解我的『優點』,真教人不好意思。」她依舊「非常」文雅的 進食。
  「優點?!我看是幸災樂渦吧,你不怕我會發生危險?現在想來,你實在是個失職 的保鏢。」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種『粉紅攻擊』,男人的生理需求不能憋,憋久了會腎虧。」 維絲娜覺得好難受,笑意都硬在喉嚨口了。
  「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的善心,讓我有適當發洩的管道嘍!」他想,要是她敢點 頭,他非折斷她纖細的頸子。
  「唔,這個嘛!」哇!她瞧了一下他的瞼黑了一半,看樣子火氣不小。「給人方便 是一種功德。」
  「坦、子、慧,想稱稱你的腦袋有幾個幾兩重嗎?」周恩傑沒想到她還敢這麼說, 真是氣死人了。
  維絲娜原諒他的無心之過,畢竟大腦熱度超過一千度的男人所說的話,絕對沒有理 智可言。
  「江經理的身材好嗎?我一向欣賞肉彈型的美人。啊!冷靜,千萬要冷靜,你這是 中風的前兆。」她繼續煽風點火。
  「我……我……我要掐死你。」周恩傑的頭頂噴出大量岩漿。
  受不了了!一股笑氣硬是衝上來,維絲娜止不住笑的抱著肚皮在地毯上打滾,銀鈴 般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室內。「我!不…不行了,太…太好……好笑了。」她笑得連眼淚 都冒出來湊熱鬧。
  「唉!我該拿你這個小淘氣怎麼辦?」看來不管是英雄還是梟雄,永遠過不了情關。 他感到一陣懊惱。
  「肚……肚子……好……好痛……哦!笑……笑得停……停不下……下來了。」她 覺得不笑好難哦!
  「頑皮鬼,你打算笑到什麼時候?!」他走過去拍拍她的背順順氣,一臉莫可奈何。
  「好。嗯——不笑了,我忍。」她勉強地合上嘴。
  「兩位的甜點。」一名容貌姣好的女服務生送來布丁和咖啡。
  「謝謝。」周恩傑以著冷靜的聲音道謝。
  「我下午五點下班。」女服務生嬌羞地丟下一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嗄?!什麼?」他還沒回過神,一陣大笑又起。
  「抱、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天呀!維絲娜心想,她真的會笑死 在麗晶酒店的貴賓室裡。
  「你……算了。」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好笑。
  經過貴賓室門口的人,都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從房間內傳來女人的輕盈笑聲和男人 豪爽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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