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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走出一對出色的儷人,男的高大英武,灰色的頭髮襯著俊挺的五 官,是個有著深邃容貌的西方男子。
  他的身邊伴著一位高挑的東方美女,標準的模特兒身段窈窕多姿,微勾的鳳眼柔情 似水,令人忍不住羨慕的回頭一瞄。
  台北的天空有點灰濛濛,颱風來臨前的濕氣彷彿特別重,讓久未歸國的旅人不大適 應。
  「冷嗎,琖容?」寇斯頓體貼的脫下外套披上她的薄肩。
  風琖容婉拒他的好意。「我不冷,謝謝你的關心。」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的情意,只是她的心早給了另一個人,再無空隙容納他的深情 厚愛,恐怕是要辜負了。
  她知道自己無心接受他的感情,所以總告訴自己在朋友的分野上要拿捏得準,不能 給人欲拒還迎、似有若無的錯覺。
  「不要對我客氣,我們不是陌生人。」卻生份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他處處呵護,她步步防備。
  「你誤解了,我是真的不冷,台灣的氣候比英國暖和許多。」她不想壞了多年友誼。
  寇斯頓笑笑,仍舊為她披上外套。「多久沒回台灣了?」
  拒絕不了的風琖容只好隨著他步上等候的計程車。
  「感覺上好像有十多年了,其實四個月前我才回來祭拜祖先。」她說得有些心虛。
  「是祭祖嗎?我看是訪故友吧!」他故意試探。
  「呃!順便看看老明友是正常的事,做人不能忘本。」朋友不老,卻是無心念舊。
  風家移民英國十三年了,那年她才十四歲。
  起先她很難適應英式教法的課程,常常掩被偷哭想回台灣,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好幾 年。
  後來她遇上冷鷙、狂肆的龍斷天,情況才大為改善,兩人如一般男女陷入如膠似漆 的熱戀期,一刻都不願分開的緊緊相守。
  可是結婚前的一場槍傷改變了兩人的關係,他在昏迷數月清醒後竟變得陌生,而主 動提出解除婚約。
  當時的她怎麼可能接受深愛男子的驟變,她不願承認片面退婚的存在性,仍裝作無 知地照顧傷重的他,期盼他能早日恢復昔日的熱情。
  她相信他只是一時受了刺激熄了火花,假以時日必能重燃初戀時的甜蜜,所以她無 悔的等待了七年。
  「斷天還好吧!我快七年不見他了。」寇斯頓刻意地提及。
  風琖容驚愕得差點跳起來,「他……他不是……死了。」她困難的說出。
  「你很不夠意思哦!多少年的朋友還瞞我,難不成我會傷害他。」他故意表現得很 悲傷。
  「你……你知道……」她驚訝的說道。
  「斷天沒死是不是?」一個遺憾。
  她歉疚地投以愧意。「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當時他傷得重,醫生都束手無策地宣佈 回天乏術。」
  真正的原因是,他要求不要告訴任何人他仍活著的消息。
  「後來他脫離險境,想藉此擺脫沉重的殺手身份,所以向外發佈死亡訊息,重新回 到正常的生命軌道。」
  「至少他也該報個平安給我,害我以為他真遭逢不幸,難過了好些年。」寇斯頓假 意埋怨的說道。
  「對不起,我不該騙你。」風琖容相信他的偽意連忙道歉。
  怒氣雖浮在他眼中,可他不著痕跡的藉機要搭上她的肩,口氣仍溫和地說:
  「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為任何人委屈自己。」
  「我和斷天是一體的,他的錯便是我的錯,為他的不是道歉是我應該做的。」
  她很有技巧地迴避他的手。
  「他已經棄你不顧快七年了,為何你不肯認清楚,還死心地維護他?」寇斯頓惱得 話說重了幾分。
  「他沒有不要我,是我們要保持戀愛的新鮮度才分隔兩地。」風琖容極力地辯解, 不願接受事實。
  「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難道我七年的守候比不上他的漠不關心?」他心痛地抓住 她的雙肩一搖。
  司機從照後鏡瞧兒兩人的爭吵,當是小倆口在鬧意見,因為他們文談的語言是英文。
  「寇斯頓,你抓痛我了。」她輕呼一聲。
  他連忙放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你是太過關心我了。」她臉色微黯地苦笑,後悔答應讓他同行。
  「我愛你,你愛他,而他誰都不愛,只有我們兩個在愛中掙扎。」他恨死龍斷天, 恨不得要他死得一干一二淨,連灰塵都不留。
  風琖容痛苦的低喊,「不是這樣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
  「你真傻。」他也同樣的傻。
  寇斯頓以生澀的中文向司機說了個地址。
  「啊!你怎麼曉得斷天住在哪裡?」她本來打算先帶他去住飯店,然後再私下去會 老情人。
  「只要有心去查,沒有查不到的訊息。」讓他多活了七年,足夠了。
  「有心?!」她悵然的垂下頭。多諷刺的一句話。
  他微帶冷然的說道:「我從台灣發行的英文報讀到他出車禍的消息,調查後才知他 確實沒死。」
  「什麼!他出車禍?嚴不嚴重?有沒有事?誰在照顧他……」她急得手足無措、語 無倫次。
  「放心!只是小小的骨折,當天上了石膏就出院,現在八成已拆了石膏了。」
  為什麼不直接撞死他。
  風琖容自責地紅了眼眶。
  「如果我在他身邊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少受傷痛。」
  「你少說瘋話,就算你在他身邊也阻止不了車禍的發生。」他氣得心都痛了。
  七年。
  整整七年。
  他一心守護著柔弱的她,捨不得她受到一絲絲傷害,全然包容心不在他身上的她, 無怨無悔地當個代替品,撫慰她孤寂、受創的心。可是她回報的卻是無止境的心碎,一 次又一次在言語上使他受創,讓他的心傷痕纍纍。
  難道代替品永遠只能是代替品,成不了真實?包括權勢和愛情?
  「我願意為他而瘋,不管他還愛不愛我。」她肯定的說道。
  「如果他死了呢?」
  「我陪他一起死。」她說得亳不遲疑。
  「你陪他一……」寇斯頓恨得手直抖。「要是他有了新歡呢?」
  風琖容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背棄我們的愛。」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他若愛上別人怎麼辦?」他不相信他能始終如一。
  「不會的,他不何愛上別人,我們是如此相愛。」她僅能抱著一絲執著來安慰自己。
  「曾經。」他狠心的說道。
  淚,由她兩腮滑落。「你一定要這麼殘忍的挖出我的心嗎?」
  「別哭,吾愛,生瘡的傷口不擠出膿汁是難以痊癒的,我甘願為你弄髒自己的手。」 他伸出手想為她拭淚。
  「不,別碰我,我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愛,我只愛龍斷天。」她在心底念著最後一句: 只愛他。
  「你……」寇斯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須臾,他才開口,「等了七年,我不介意陪你耗下去。」
  向亞蜜在生氣,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大家都選擇裝聾作啞,故作忙碌狀地匆匆來去,視線不敢投往她的方向,以免 遭殃。
  只有兩個人依然故我的不受影響,趴在乾淨的地板上做自己的事。
  「蜜兒,你夠了吧!」向亞泛一把拉過受摧殘的小心上人。
  「我心情不好,你看我臉上都沒有笑容。」哼,小氣鬼,她不過摸摸坷坷軟綿綿的 耳朵而已。
  至少,不能用天使般的笑容騙人。「小姐,我和坷坷連課都沒上就被你抓來這裡,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你是天才何必上高中課程,無聊得要命,而坷坷跟著我可以學到比學校更豐富的 知識,我在造福你們耶!」
  「謝了,我怕你帶壞坷坷。」環境會造就一個人的後天個性,離遠些較安全。
  有個容貌相似的危險姊姊已經是如履薄冰了,若是坷坷被她調教得有十分之一的功 力,他未來的日子肯定難過。
  哪有人因為她無聊就「綁架」坷坷,還撂下話要他來當「人質」,否則她一個不高 興就會發揮高度破壞力,徹底玩垮臺灣。
  他的名聲就是被她染壞的,才會讓上一代的長輩稱他們為破壞狂、超級恐怖份子。
  其實,他真的很善良,絕對不會玩死人,最多去掉半條命。
  「小泛泛,你愈來愈不尊重我這個姊姊喔!」能被她帶壞是光榮。
  「言重了,我是怕你。」怕你拿我開刀。
  向亞蜜狠狠地揪住他耳朵。「告訴我,自由的味道好不好聞?」
  「你要是扯壞可愛弟弟的小耳朵,媽咪會罰你數蚯蚓的蛋。」嘖!也不管人家會不 會疼。
  「就會拿媽咪來壓我,誰都知道蚯蚓不下蛋。」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媽咪朝她 一笑,不是不好看,而是太過和善使人怕,微笑的背後通常是非人的懲罰。
  他微微地聳聳肩。「媽咪是天才製造者,即使蚯蚓不下蛋,她還是有辦法變出一堆 蛋。」
  「赫!你說得對,媽咪比我還恐怖。」
  向亞蜜冷吸著氣,打了個小顫。
  「居然說自己恐怖,你真的悶出病了!」向亞泛憂心地看了她一眼。
  「是呀!我病得好嚴重,手腳發麻,眼睛翻白,頭髮呈現放射狀,心口發疼……」
  「要我撥通電話叫姊夫回來見你最後一面嗎?」他拿起話筒作勢要按下數字。
  「吃裡扒外的死小鬼,誰准你叫他姊夫?那個奸詐鬼。」算計到她頭上。
  為了省事,她和他做了個小小交易。
  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三十四年中發生在他身上的細瑣小事,且毫無隱瞞的全面坦白, 包括和幾個女人上過床,時間、地點和完事感想,鉅細靡這地描述一遍。
  而她一時失策地答應他乖乖待在家裡不做壞事,讓他能安心的上班賺錢養她。
  嗟!她在各國的銀行存款多得嚇死人,哪需要他來養她。
  真是好奇心殺死一個聰明人。
  向亞泛面露侷促的說道:「你不是被他吃了?」
  「啊!你怎麼會知道?是不是我走路外八,還是變漂亮了?」聽說一經愛情滋潤的 女人會變得更美,原來愛情要做過愛才顯現,她是戀愛中的快樂小女人,天天都幸福。
  「是……是我有……感應到。」他說得面紅耳赤,近乎蚊鳴。
  「哇!太好玩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舒服?」
  「痛。」他是突然痛醒的。
  痛?「不懂。」
  「女孩轉變成女人的第一次不是會很痛,所以……」向亞泛不好意思說下去。
  「第一次才會痛,以後就美妙得想飛……」向亞蜜勾著弟弟的脖子奸笑著。「說, 是不是每次都會感應到?」
  「大部份時間會。」
  她大笑地勒緊臂彎。「你完了,小鬼,坷坷才七歲,你憋得住嗎?」
  「你和姊夫以後少做點,天下就太平了。」他沒啥好氣的回道。
  「哈!我偏要天天做,時時做,讓你難受地忍不住紅杏出牆。」她終於找到一件有 趣的事打發時間。
  向亞泛幾乎喘不過氣地拉開她的手。「女人才紅杏出牆,而且你常做……
  功課容易懷孕,媽咪說你要節制點。」
  「不會吧!你把這件事告訴媽咪?」天要亡她。
  「我是孝順的兒子,知無不言。」總比知情不報挨罰的好。
  媽咪罰人的手段已高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向亞泛,你死定了,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惱極的向亞蜜立即撲向他。
  兩入在光潔的客廳追逐,白坷坷則安靜的坐在地上玩撲克牌,直到一聲門鈴響起他 們才止住嘻鬧的步伐。
  「蜜兒,你家的門鈴在響。」
  「管他的,有人會去開門。」不好玩的事她才懶得費心思呢!
  咦!這是什麼情況?
  入目的是兩張十分相似的俊美臉孔,說是男生又偏向陰柔,若是女孩又過於俊逸, 有種介於中性的清靈美。
  但是仔細用心一瞧,不難分別出骨架較纖細、五官略顯柔媚的是清麗少女,而另一 位則是肩膀寬厚,臉上線條稍具剛毅的陰美少男。
  「你們是誰?風琖容問出心中的疑惑。
  向亞蜜愛理不理地調了一下視線。「大姊,你問得好笑,來人家家裡不送禮已經很 失禮了,還好意思問主人的名字。」
  她有些茫然的問道:「這裡是不是龍斷天的宅邸?」
  「喔!你要找那個糟老頭呀!他上班去了,找人上他公司去。」向亞蜜沒好氣的說。 她最討厭鳳眼的女人,像狐媚蕩娃。
  「糟……糟老頭?」他沒那麼老吧!
  「小氣、自私又不講理,年紀一大把還不知自愛,老在外面『搞七捻八』。」吃了 她這株小幼苗。
  還不准她跟到公司,說什麼是為了員工安危,因為有她在的地方一定會釀出災難, 小氣得不讓她找樂子,要她當個深宮怨婦,天天數落葉。
  好悲涼呀!她可以預估數十年後,會有一個被蜘蛛絲纏滿身的花甲老婦在長吁短歎: 識人不清,識人不清……
  「小妹妹,你大概搞錯了,斷天是個嚴謹的人,不會隨意招惹女人。」風琖容好笑 地當她是龍斷天收留的蹺家小孩。
  斷天?!向亞蜜無神的眼迸出火光。「搞七捻八的對象有規定是女人嗎?喏!那是 他的小情人。」
  向亞泛背脊一涼,抱起白坷坷到一旁玩去,他的性別很清楚,不曾混淆過。
  「小孩子不要開大人玩笑,這會影響到斷天的名譽。」風琖容以一副訓誡小朋友的 口吻說道。
  老八股。「你是他第幾號情人?」
  向亞蜜編了一本花名冊,記錄龍斷天一生有過的女人,包括他自己已忘記的長相和 外在條件。
  誰說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留下賴不了的證據,以後吵架才有條件壓制,誰教他年 少不學好,老大就得背十字架——贖罪。
  「我是他的……未婚妻。」風琖容遲疑了一下,才表明身份。
  「噢喔!蜜兒,人家的正室來了。」可憐的女人,難敵惡魔的力量。
  「閉嘴,向亞泛。」向亞蜜轉而笑容甜密的道:「你是風大姊琖容呀!」
  「他跟你提過我?」她掩不住眼底的喜悅。
  「是呀!打死不退的厚顏未婚妻。」在她的逼供下,他敢不坦白。
  臉上瞬間失去血色的風琖容宛如由天堂趺入地獄。「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能絕情至此,她不相信……
  「他說得可毒呢!什麼明明長得普普通通非要巴著他不放,老自稱是他的未婚妻, 害他背個包袱甩不掉,連和女朋友們親熱都得挑外面賓館,怕嚇著了自詡貞節不移的現 代烈女你。」
  好狠的蜜兒,說得人家泫然欲泣,搖搖欲墜的慘白著一張素顏。相信她所說大半是 假話的向亞泛不予置評,介入別人的情感風暴容易損命。
  「他有……有多女朋友?」嘴唇微顫,風琖容的心口彷彿插上千百枝針。
  「他有個女秘書叫寶兒的,你見過吧!」還沒崩潰?這表示自己的功力在退步中。
  「我見過她,是孟寬的女友。」她記得他們交往快三年了。
  「錯,那是障眼法。」對不起,女人借用一下。
  「障眼法?」
  「龍大叔是不是告訴你孟寬和寶兒姊姊快結婚了,所以在內湖買了一幢樓中樓的洋 房別墅為新居?」
  「難道不是?」風琖容有捂上耳朵的衝動。
  「當然不是,寶兒姊姊是龍大叔的第三個情婦,前年才生下一對好可愛的雙胞胎男 孩,我們昨天還去為小壽星唱生日快樂歌呢!」
  風琖容震驚得站不穩腳,跌坐在沙發扶手上。
  「還有他美美的公關經理叫葉什麼來著……」向亞蜜故作思索狀。
  「葉幸慈。」
  「對啦!就是幸慈姊姊,別人都以為她是李謙叔叔的同居女友,其實他們根本不同 房,她每回都和龍大叔睡同一張床,我常聽見他們在房裡嗯嗯啊啊,叫得好大聲哦!」
  是你教得好淒厲吧!害我每每感應到必須沖冷水才能降溫。向亞泛沒好氣的想著。
  「我知道那都是逢場作戲,男人有他的需求,他不是認真的……」自我催眠的風琖 容一再為其癡心找藉口。
  嘩!這麼寬容的女人。「聽說龍大叔最近愛上一個酒家女,他們決定下個月結婚。」
  「不——」
  一聲悲切的低泣聲幽幽發出,不似一般嚎啕大哭,卻更令人折心。
  「傷心無濟於事,男人若是變了心,怎麼也挽回不了。」在一旁靜默許久的寇斯頓 終於出聲,輕擁著她因哭泣而發顫的肩膀安慰著。
  「我……」泣不成聲的風琖容搖著螓首。
  「錯放情愛不是你的過失,是他不懂得珍惜你的美好。」他要她死心,不是碎心。
  「我……還是愛他……我相信……他仍是愛……愛我……不放棄……我不……放 棄。」她抽抽噎噎地說出自己的一片癡情。
  專情的風琖容仍執著於最初的愛戀,那份甜蜜的回憶早已刻在心底,她無法僅憑一 番如真似假的話抹殺自己堅持多年的愛戀。
  看似柔弱的她有一顆堅強的心,為了愛情她能忍受一切責難,只求真心相伴。
  「現代版的王寶圳,為等薛平貴苦守寒窯十八年……喲!你幹麼用書本擲我後腦。」 向亞泛認為自己的天才遲早會因她的毒手而變傻。
  向亞蜜甜甜的一笑。「飯多吃,話少講,才能永保萬年富貴。」
  「我不追求長壽,富貴給你,難道你不掬把感動之淚?」曠古癡情奇女子耶!
  像媽咪和四位「花」阿姨,香薊、玫瑰、茉莉、水蓮,她們談起戀愛就像是在拍拒 毒廣告:不、我不吸毒,天天跑給愛她們的男人追。
  雖然都已經各自成對,但是她們愛好自由的作風依然不改,一心設計丈夫「出軌」, 好光明正大的「休夫」,恢復自在的單身生活。
  還好她們的男人都是專注、深情的聰明男子,不讓她們有借口可編,所以至今仍恩 愛桓常。
  只是,有時候她們也會小小出個岔,讓男人們疲於奔命。
  「小泛弟弟,你要我對入侵者說:『謝謝,我用過了,還給你。』?」向亞蜜眼帶 三把刀地射向他。
  「蜜兒小姐,好像你才是入侵者。」先後次序總得排對一次。
  向亞蜜勒勾他的脖子。「死,是件很愉快的事,你要不要玩一下?」
  「我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不是掙脫不了,而是習慣隨她去鬧。
  男女天生體能本有差異,即使是雙胞胎的姊弟,在成長的過程中,他的力道大於她 是事實。
  「根在哪裡,我又不是植物人。」她失去玩興地鬆開手,坐在地上和白坷坷玩紙牌。
  「你……」他輕笑地幫著發牌。「誰說得贏你那張利嘴。」
  三人自成一個小天地,不理會那一對不請自來的客人,因為不具威脅性。
  突然,一個令人反感的名字竄入向亞蜜的耳中,她倏地起身——
  「你叫寇斯頓·藍道爾,英國人?」
  「你會說英文?」他驚訝地注視這美得出塵的少女。
  真是風馬牛不相及。「我還會說中、日、義、法、德、印度語呢!」
  「我是寇斯頓·藍道爾,斷天的好朋友。」他看出她的不耐煩。
  「好一個朋友,真高興認識你,我叫亞蜜·卡登。」她笑容滿面地伸出手。
  向亞泛在心中哀歎,她「又」找到玩具了。
  悲慘的男人。
  「意大利的卡登家族?!」頓時,一股不安的慄然感由寇斯頓腳底升起。
  他自嘲是心理作祟,一位看似天使的小女孩怎會對他懷有惡意,是他多想了。
  他伸出手與她交握,給她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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