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線蠱一向寄宿在人體內,嗜愛有毒味的食物,是蠱毒中唯一對人體有益無害的蠱,而且還會幫助清理體內毒素,甚至調經。
它就像細胞一般游離在血液中,只要有一絲絲外在毒物的刺激,馬上在寄居地發出騷動。
白紫若將銀線蠱養在體內並不是要測毒,而是經期一直不太順,時來時停,有時會腹痛如絞,整日不舒服,所以才養了這對夫妻蠱。
只是沒想到,它們會救了斐冷鷹一命。
「若若,在想什麼,難得看到你也有正經八百的時候。」他不太習慣會「思考」的她。
走在林蔭道上,午後的陽光沒那麼灼人,但仍有一絲暑氣,在白紫若的要求下,他這個病人只好陪她到後山散步。
「你有很多敵人嗎?」
斐冷鷹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非常憂心的問道:「你怕嗎?」他不知她為何冒出這話。
他很自信在她住在薩天幫的日子裡,未曾有過爭權奪利,刀刃相對的戲碼,所以對她提出的問題深感不解。
一個從不停下來思考的懶人,一反常態的凝重神情,教他有些忐忑難安,生怕這是她離開的前兆,而他真的無法放開手。
「你在說什麼鳥語,我是在關心你這條鷹命,不想珍禽異獸就此絕跡。」怕?她字典裡沒這個字。
斐冷鷹咧開唇微笑地摟著她。「你喜歡我是不是?」
「鬼……鬼才喜歡你。」白紫若有些心虛的左顧右盼。「你不要亂譭謗我的清譽。」
「承認吧!你是喜歡我的,不然以你見死不救的個性,哪會關心我的死活。」
努力了老半天,她終於有點反應,不枉他日夜的「騷擾」,雖然只有一點小進展,他也覺得雀躍不已,內心的喜悅無法比擬。
但如果能由她親口說出,他會更高興。
「你胡說。我頂多只有一些些不討厭你,一些些喔!你可不能自作聰明地認為我喜歡你。」
「你最後的那四個字說什麼,我剛好沒聽清楚。」
斐冷鷹掏了掏耳朵,表示她口齒不清晰。
白紫若不服氣地重複,「我喜歡你。」一吼完,她就發現自己上當了。
「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不用故作矜持,我也很喜歡你。」騙來的喜歡令他喜不自勝。
「斐、冷、鷹——」該死的男人,她哪有喜歡他。
好吧!她承認有一點點喜歡,只有一點點喔!應該不算數才是。
不過——
在聽到他說「我也很喜歡你」時,那一點點突然變成很多點,點點灑在她的心窩上,一絲絲甜蜜慢慢散發出來。
「一個不錯的名字,喜歡就掛在嘴上吧!我很樂意品嚐你的滋味。」他一低頭,就是個長而深的熱吻。
擅於把握時機,才能出擊致勝。
快要被他熱情淹沒的白紫若大口的呼吸,真不想將他被人當成實驗老鼠一事知之,可又怕他死得不明不白,到了閻王面前告不了狀。
看來,她真的不只一點點喜歡他,也許是……
愛?
愛?!
好可怕、好可怕,趕快將這個字從腦海中抹去。
只是抹去了腦海中的愛,它卻自行地潛入心房中躲藏,連她都沒注意到。
「你認真點好嗎?有人要殺你耶!」白紫若略帶慍色的瞪他,有些討厭自己對他的在意。
他無所謂地撩撩她被風吹亂的發。「江湖生江湖死,這是不變的定律。」
「規矩是用來打破,定律也有例外,敵人都摸到脖子上,你還在說風涼話。」
斐冷鷹的臉上有一些落寞,他何嘗不知有人日夜在覬覦他的位置,恨不得殺他為快。
以前,他可以坦然笑之,現在,他有了牽掛。
「不要緊張,我想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挑釁,我應付得了。」他當她是指那兩位老不死的禍害。
說大話,滿招損的道理都不懂。「是呀!人家是不敢,所以在魚湯加些要命的佐料。」
「魚湯?」斐冷鷹眼中閃過迷惑。
「對啦!就是剛才艾管家端的那碗魚湯有毒,你差點就成明天報紙的一則新聞。」永成歷史。
他的眼神倏地變冰綠,他不是為自己安危擔心,而是她差點就陪他一道受累,因為他本想和她分享那碗魚湯,可有個疑問——
「你怎麼知道那碗魚湯有毒?」
「唔……這個嘛!就是……嗯……那個……我……我就是知道啦!」白紫若支支吾吾地說不出正解。
這麼複雜的道理,說了只會讓人發瘋,為了他好,能省則當省,否則他沒被毒死反而送進瘋人院。
「若若——不許瞞我。」
她有些為難地掀掀眼皮。「做人何必太固執?太鑽牛角尖有違心理健康……」
她真的不想講,是他一直逼她的喔!
白紫若避重就輕地輕描談寫一番,簡單地介紹蠱蟲的好玩處,以及她如何發現魚湯被下了毒,聽得斐冷鷹眉頭愈鎖愈緊,綠眸轉成暗青色。
蠱?!「你把一隻……蠱養在身體裡面?」他覺得很聳然,有點不可思議地起反感。
又不是長了屍蟲的屍體,她竟然用自己的身體養噁心的蟲子還沾沾自喜,實在是要不得的心態。
「你不要想得太多,銀線蠱細得比一根頭髮還小,你就當成是會走動的活細胞。」沒見識。
會走動的活細胞?「你說得很輕鬆,誰的細胞會移位?」他用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眼神瞪她。
他是聽過「整蠱」和「降頭」,但僅限於旁人使用,絕不是他所喜愛的女子。
他原本以為她是個特異獨行的小孤女,沒想到她搖頭一變成了最有身價的女繼承人,現在又是個養蠱的苗女後裔,他不知道還有多少怪事在等著他。
每次他多靠近她一步,她就會蹦出使人心臟一窒的「驚嚇」,也許他該考慮保個險,只是要用何種名目?
「對了,那個艾管家好年輕哦!大概大你沒幾歲吧!」白紫若是故意要扯開話題。
他不太滿意她扯些沒營養的對白。「不要想岔開話題,艾管家快五十了。」
「騙人,她頂多三十來歲,絕不超過四十,我看人是很準的。」好神,連她想岔開話題都看得出。
「你看錯了,她在四十歲那年從風谷分堂調過來的,至今已有七年了。」艾麗是個認真盡責的管家。
七年前他以凶狠的作風奪下薩天幫幫主之位,當年的管家不慎摔斷腿而由其他堂口臨時抽調一名代替,但她不多話、嚴謹的態度令他印象深刻。
後來他在無意中聽聞她被丈夫所棄,曾經輕生過一次被救,情況和他母親類似,所以才留她下來。
而她這些年的表現出人意料的好,獲得各堂口主事一致的讚賞,地位不亞於左、右護法,也是唯一除了幫主之外,擁有薩天幫所有樓居鑰匙的人。
攬義廳、松風居、躍龍閣、綠屋,是薩天幫內最具規模的建築物,連接著他所居住的正屋,形成五角星型。
外圍是十尺高的白牆,他居住的正屋是座落在山腳下,放眼望去山巒青翠,美不勝收,出了屋後.他們都稱之後山—後面的山。
「不,錯的絕對是你,你眼睛有問題。」四十七歲的老女人皮膚比她還光滑?
「你很愛辯,是我認識她久還是你?」
她用「你很驢」的不屑眼光膘他。「我是女人,我比你瞭解女人。」她沒好氣的暗啐,睜眼瞎子。
「就算你比我瞭解女人,我還是看不出艾管家有你說的那麼年輕。」斐冷鷹覺得她看起來就是快五十的女人。
牛牽到北京還是一頭牛,白紫若有些氣憤他的眼拙,明明是三十來歲美麗綽約的成熟女人,他硬是拗成五十歲的婦人。
如果不是他說錯,就是她有意掩飾,其心叵測。
「鷹,你還記得我家那個抱著小獅子的女人嗎?」
她終於遠離小惡的「勢力範圍」。
斐冷鷹想了一下,她那幾個怪室友讓人很前難忘懷,尤其是風天亞單身奪刃的優美姿勢,他自認做不到那般完美。
「風天亞?」
「對啦!就是瘋子亞,你覺得她怎麼樣?」白紫若興致沖沖的發光臉龐像討主人歡心的可卡犬。
「什麼怎麼樣?」一個古怪至極卻表現得很正常的女人。他是這麼認為。
在她三個室友,風天亞給他的感覺是不凡的,即使她有意表示出很普通的平凡感,仍掩不住內在光華四射。
人的眼睛很難說謊,而在風天亞的眼中他竟看不出一絲屬於人的波動,她將自己藏得很深。這人若是敵人,將會是非常可怕的敵人,而他沒有一點勝算,因為他無法和幽靈作戰。
「我是問,她長得漂不漂亮?有沒有讓人眼一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純粹以外在條件在談論,不摻雜其他。
陷阱題。斐冷鷹多心的思忖片刻,「我只看得見你的美麗,其他人我沒注意到。」
明知他在睜眼說瞎話,白紫若倒是一陣喜悅,甜滋滋地泛開一朵如花的笑靨,這證明了一件事,女人是愛聽甜言蜜語的,絕無例外。
「討厭啦!人家不是……哎呀!你害人家都忘了說什麼了,我是說瘋子亞在工作以外的一面正如你所見。」
「但是在辦公室裡,她只是變了一個髮型,戴上平光眼鏡遮去水靈大眼,我相信你見到她一樣認不出來。」
她在說笑。「人再怎麼變,外形不會改變太多,除非她去整型。」那個詭異的正常女他一定認得出來。
「嗟!女人容貌可以千變萬化,我看你真的得去上一課。」真頑固的男人。
瘋子亞有一頭令人羨慕的烏黑直髮,平常時她討厭去梳理「打掃」——做頭髮,就這樣披散著到腰隙,只要風一大就四下飛揚,活像個瘋婆子。
她有一雙很桃花,不,應該說有魅力的美眸,為了避免辦公室搔擾,她總是戴了一副平光眼鏡讓人猜不透,為方便做事,將直髮紮成長辮子再往上卷幾圈夾住。
當然她那太魔鬼的身材絕不能穿緊身衣料,每每見她三件式套裝一穿了事,而且就那幾套在上班時換穿,顏色土灰得教人想吐血。
人家是七分打扮三分美,她是滿分美麗毀一旦。
「好了,若若,你把重點標出來吧!」他可不想和她討論女人的一生。
真是沒誠意。「你的管家想殺你。」怎樣,夠聳動了呢!
斐冷鷹臉上罩上一層薄霧。「不可能。她在我身邊已工作了七年,要下手早就得逞了。」
「不知道她以前為什麼不殺你,但我可以肯定,毒一定是她下的。」她不做沒把握的保證。
苗女養蠱多半懂點毒性,她也一樣,才不會反累自己中毒。白紫若自信以她對毒性的瞭解,足以寫一本毒經。
「你從哪一點肯定?」瞧她說得鏘鏗有力,他的自信在動搖。
她輕咬下唇說道:「我注意她右手小指指縫有紫黑色粉末,那應該是赤沙毒碰到人類皮膚起的化學反應。赤沙毒不像一般毒性,通常要混合著當歸或……啊!這個女人好毒哦,她連我都想害。」
她猛然一叫,斐冷鷹以為她想起自己也差點喝了魚湯一事,很心疼地親親她的面頰。「不怕,我會保護你。」
「保你的大頭啦!」白紫若沒好氣地推他。「你想想看,魚湯是我叫人煮的,而我又在你房中,萬一你突然暴斃,你的兄弟不砍死我才怪。」
「你是說……」她說得極有理,這樣一來她的確是第一嫌犯,而且是現行犯。「真是她?」
「當然。她是管家耶!這種小事一向是傭人的工作,我來這麼多天,也沒見她那麼勤勞過,而且我告訴廚房的人,我會自己下樓端,叫他們溫著。我是護士,薩天幫的人大多知道我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誰會雞婆或是敢叫管家送魚湯?」
風颯颯飄晃,夏季的熱氣吹在斐冷鷹臉上竟覺得冷,他一直沒用心留意週遭的小人物,今日卻被一位外來人輕易點破。
他從來沒考慮過這七年來,大小事件不斷發生的原因是來自內部,一味地只追查江文誠,防他崩裂薩天幫,卻沒料身邊藏著最深沉的危機。
如果真是艾麗,她的心機未免太深沉了。也許該讓子忻查查她的底。
在斐冷鷹的房中有道黑影,冷冷地注視滿滿的溫魚湯,憤而用力一揮,魚湯濕了地板。
「你又背叛了我,我不想殺你的,是你逼我,是你逼我……你不該愛上別的女人,不應該……」
端莊秀雅的容貌下,有著幾近瘋狂的猙獰,她狂笑地捏碎半裂的碗,碎片刺入掌中亦不覺痛,任由血滴落和湯汁相溶。
過了一會兒,她收起猙獰面孔蹲下身,開始收拾起一地零亂,然後還一室平靜,一臉若無其事地走出去,回到房裡打電話。
「是我,任務失敗了。現在照我的指示去做,那個女孩是他的弱點……」
電話那頭傳來簡單的回應,於是……真正對決的時刻提早來到。
貓女會客居
燈光幽暗,音樂優美——
吧台右側有個小型舞台,婀娜千嬌的曼妙女體隨音樂婆婆起舞,如蝶般輕盈挑逗的舞姿,魅惑所有人的目光。
星期五,火熱的銀色小週末。
持有會員卡的熟客都知道一件事,每月第三個小週末是發狂之夜,貓女會客居的老闆之一會上台表演艷舞,而另一位老闆負責伴奏。
吧巴有附贈現調水果酒,以饗賓客一個月來的照顧,但反而不影響進帳,生意是平日兩倍以上的熱絡,因為他們是為台上艷女而來。
「老闆,你今天不去彈幾首嗎?」調酒師VIVI送上一杯咖啡。
很特別吧!調酒師兼煮咖啡是這家店的格調,而且從未有應接不暇的情形產生,這也是一項賣點。
「不了,我手痛。」唐彌彌揚揚纖纖十指,表示她柔美無儔的雙手「傷」得很重。
啪!一副撲克牌由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她揚揚眉,「紅狐狸,你太囂張了。」
紅衣男子神色自若地向VIVI要了一杯藍姆酒,一屁股地往唐彌彌身邊一坐,一副相交甚深的模樣,絲毫不理會變了臉色的美女瞪視。
「生氣容易老,來來來,笑一個給哥哥看。」他輕佻放蕩地朝她下巴一抹。
唐彌彌真想把手中的咖啡往他身上潑,但仔細一想這咖啡泡得如此香醇,浪費在他身上很不值得而作罷。
「死狐狸,你還真不死心,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跟她無緣啦!」唐彌彌將眼神轉到在台上熱舞的女子。
洪立扈當下收起嘻皮笑臉注視著台上女子,眼中有著難以忽視的深情,臉色卻明顯黯了許多。
「只要她一天未心有所屬,我就不放棄這份愛。」
洪立扈反過來就是扈立洪,也就是狐狸洪,所以朋友都笑稱他是愛風流的紅狐狸。
「最難是癡兒,強求是沒用的。」唐彌彌手中無物很無聊,隨手拾起撲克牌玩耍一下。
他又一副吊兒郎當的拉著她手哀求,「阿咪,幫我算一下啦!」
「彌彌。」她很無奈地想糾正他的稱呼,可惜狗慣吃屢,改也改不了。
洪立扈笑著搭上她的肩膀。「阿咪,咱都是老朋友,不要計較這小小的稱謂,幫我使個小魔法吧!」
背後突然傳來陰森森的低啞聲——
「嗚——我要打小報告。」
一回首,他故態復萌地想抱住小美女卻抱到大冰柱,嚇得他趕緊手一縮,很怨懟地端起酒杯,在杯緣旁眨動睫毛像在「低泣」。
「小蟲女,你太不夠意思了,哥哥我日思夜盼你這個小親親,你卻……嗚!太傷我心了。」
斐冷鷹眼一挑,用詢問眼神問:這個人妖是誰?
白紫若回道:「瘋子一個,不要理他。」
兩人自顧自的挑在唐彌彌另一側坐定,洪立扈猶在那自歎自悲唱著獨腳戲,不時假意拭淚,活像個小丑。
「暴女妮怎麼沒來?」白紫若左瞄右睇的,就是覺得桌子少了一個角。
唐彌彌在桌面算牌,手中一翻略微蹙眉。「明天是婚慶大日,她趕著出貨。」
藍中妮在中環附近開了間花店,每逢假日和婚喪喜慶,訂鮮花、花盆、花圈的人一大堆,有的還要求花店插上幾盆花應景,所以常忙得沒有時間。
白紫若瞄瞄扣台,「噢!瘋子亞又上去飆舞了。」
光聽呼吸聲,不難猜出今日又爆滿,真是造孽。
風天亞是男人愛女人戀,每到了這日即使身為老闆之一,都得從後門溜進來,實在是……嫌那麼多要死。
「千萬不要在紅狐狸面前叫她瘋子亞,不然他會拚命的。」唐彌彌小聲地提醒著。
她偷覷了洪立扈一眼,瞧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小舞台,認真地追隨舞台上女子的一顰一笑,宛如一位專情阿波羅,不遺漏任何一個動作。
「這傢伙有病,人家早八百年前就說今世無緣,他還不認命地猛當孝子。」她不希罕賺他的錢。
兩人開始閒聊了起來,被撇在一旁的斐冷鷹靜靜地打量四周,他不得不佩服老闆的巧思,將舞池、酒吧和包廂分隔得十分隱密。
看似峰迴路轉,實則近在鄰處,既保有客人的隱私權,而客人又能透過包廂往外看透店的情形。
他從不知道在這條風化街內,還有如此別緻雅麗的小歇處,完全不同於店外的世界,自成一格紅塵地。
驀然,他眼尾一掃,舞池上抬高小腿的女子好生面熟,突然「她」朝他拋了個飛吻,引起洪立扈的妒意。
「說,你和小亞是什麼關係?」貪心的傢伙,泡了紫若還想釣他的火焰女神。
小亞?「你是說風天亞?」斐冷鷹指指台上快舞完一曲的艷女。
「沒錯,我的小亞,你可不許跟我爭。」洪立扈不管對手是何方神聖,先下下馬威。
「她真是怪……風天亞?」天哪!差好多。
先前她給他的印象是氣質典雅、飄逸出眾。怎麼一眨眼間卻成了風情萬種、妍媚妖艷的浪女,短薄而透明的綴絲舞衣,根本遮不住半點春光。
記得若若說她是個秘書,難不成兼差跳艷舞?她應該沒那麼缺錢吧!
洪立扈古怪地審視他。你不會是第一次來吧!」
他該不會是老土包。
「初次見面,我是斐冷鷹。」斐冷鷹主動和他打招呼,認為他是真性情男子。
「斐冷鷹?」好熟的名字,「我叫洪立扈,這裡的人都叫我紅狐狸。」
斐冷鷹看了空無一人的舞台。「風天亞是你的女朋友?」
「唉!希望不犯法吧,你沒聽過人因夢想而偉大嗎?」洪立扈誇張地朝上畫了個大圈。
雪中送炭的沒有,落井下石的一大堆,白紫若當場給他吐槽。「人家是夢想,你是肖想。」
「偶爾作作夢是不錯,只要記住一件事,夢是不可能實現的。」第二號丟磚塊的人——唐彌彌。
「喂喂喂!你們這算什麼朋友。」洪立扈改搭著新交朋友的肩。「女人喔!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她們的嘴巴最毒。」
「抱歉,我不予置評。」斐冷鷹不想得罪女人,而換好裝的風天亞正站在洪立扈背後。
「孬種,你被小蟲女給『壓落底』,斐冷……斐冷鷹——你……你是薩天幫的……」洪立扈猛然想起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幫主。」風天亞代替他說完。
一見心上人來到,洪立扈馬上慇勤地讓位遞茶,好不狗腿,只差沒舔她走過的路。
「小亞,你累不累,要不要馬兩節?小的立刻為你效勞。」
這般光景讓斐冷鷹看傻了眼,怎麼有人如此多變,一下子是小丑,一下子像專情男子,一下子和自己稱兄道弟,現在又成了女人腳底下的弄臣。
他好奇地問:「若若,這個人也是你的朋友嗎?」
同樣的怪到令人無法招架。
啜飲著果汁的白紫若傾向他身側說:「別看他瘋瘋顛顛,他是目前律師界第一把交椅,沒有他擺不平的官司。」
「律師?!的確是看不出來。」這種人是律師?難怪人家說司法已死。
她再用下巴點點調酒師。「她是檢驗科醫生,白天驗尿,晚上調酒,還煮了一手好咖啡。」
「呢!真……有興致。」斐冷鷹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忽然覺得金黃色的液體很像……那東西。
「你看到剛進門那對情侶嗎?女的是開戰鬥機的飛官,男的是她同居男友,今年才十八歲。」白紫若不忘談八封。
臥虎藏龍這個形容詞用在這裡最貼切,三教九流的人物全在此風雲聚會。
「你是轉播台呀!小心楊雲開飛機撞你。」風天亞往她腦門一叩。
白紫若連忙伸手摀住頭,以免再被偷襲。「我又沒說錯,她老牛吃人家的小嫩苗。」
「不要羨慕,你的他不就在身邊。」賊笑的唐彌彌丟了一張紅心A給她。
白紫若霎時臉熱熱的,因燈光太暗而看不見紅腮。「你……你不要隨便亂配對,小心有報應。」
「我的報應是——他。」唐彌彌指向一心求她扭轉命運的洪立扈。
以她修行的法術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不難,但必須經當事人同意,只要有一方拒絕則不成立,她無法逆天而行或傷及無辜。
因為心虛,白紫若坐立不安,她怕被好友看穿心事。
斐冷鷹細心地發現她的侷促,因此提議早點回家,她當然欣然應允。
「你的卡。」VIVI追擊吧台,遞給斐冷鷹一張特製金卡,上面浮印了四隻愛睡覺的貓。
「卡?」接過的斐冷鷹一臉茫然。
VIVI解釋說:「你是老闆帶來的人,所以擁有一張貴賓卡。」
「老闆?你是說若若。」這是她的店?他側首一問:「你還有多少秘密,最好給我招供。」
白紫若哪理睬他,她忙著逃避好友的取笑。「走啦!回去再說。」
「回家後我絕不放過你。」他撂下狠話。
一出店門,斐冷鷹抬頭一望,為招牌上的店名莞然一笑。
貓女會客居,很符合她們多變的面貌。
「她會沒事吧!」風天亞剛在台上注意唐彌彌皺了眉。
「放心,我剛算過了,一點小挫折,不礙事。」患難才見真情。
洪立扈哀求道:「阿咪,你也幫我算一下。」
噢!她們都忘了,這裡還有個煩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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