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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麻醉藥的效力漸漸褪去,傷口隱隱發疼,痛醒了正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斐冷鷹,他慢慢地恢復意識。
  在道上混了些年,他的警戒心比一般人靈敏,雖然尚未完全清醒,但依頭頂光線的明暗度可以得知一件事,有人在他房間。
  而且還是個不怕死的女人,因為她居然在哼曲子!
  他試圖撐開有些沉重的眼皮,瞇成一條小眼縫,入目是一片無雜質的白衣在晃動,順著不太明顯的腰隙往上瞄,那對彈動的兩團肉倒有些份量。
  再往上瞧,雪白皓頸令他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液,這女人很適合當情婦,即使她的臉被高舉的手臂擋住。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她的動作打敗,她……她到底在做什麼?
  如果有加害之意,應該是往血袋裡注入毒劑,而不是抽……抽血?
  「咳!」
  他以輕咳提醒這位怪怪的護士,可她似乎太專心她的動作而未有回應,所以斐冷鷹又重重的咳了好幾聲才引起她不痛不癢的一句話。
  「喔!你醒得真快。」
  一轉頭,一張清麗娟秀的臉孔躍入視線內。
  兩道不算淡的彎眉,活靈靈的杏仁鑲在白玉珍珠上,小巧的鼻側有兩、三顆可愛的小豆……小雀斑,薄而有型的紅唇未染半點人工色素,顯現出自然的光澤。
  整體來說,她不算是個令人驚艷的大美女,但渾身上下散發一種清新,亮眼的味道別有一種吸引人目光的純淨美。
  但有一點他深感懷疑,就是她的眼中沒有迸發一絲屬於女人對他該有的傾慕或好奇,反倒是他頭頂上的那袋血更能獲得她的青睞。
  至此,他有些不是味道地盯著血袋,幾時他被女人簇擁的魅力,竟輸給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
  畢竟他早已習慣女人愛慕的眼光,很少有人不傾倒在他冷冷的氣質下,惟獨她,似乎感受不到他與生俱來的魔力。
  「你為何抽我血袋裡的血?」
  白紫若不疾不徐地把針筒收回。「我只是奉醫生指示,檢查血袋中的血紅素是否達到標準。」
  這一套說法,她已經用過好幾回,病患家屬鮮有疑問的接受她說詞,傻傻地付血袋的錢。
  再者,她的表情不慌不忙,找不出半點破綻,也不像是為惡之人,故而令人相信這是醫院的例行檢查,未曾深究血袋內短缺的血液。
  「小姐,你當我是無知的鄉下村夫村婦嗎?請找好一點的藉口。」他壓根不相信她這番解釋。
  喝!好精的男人,白紫若不由得對他另眼相待。
  「你可以問問主治大夫,我只是奉命行事的小護士。」
  推卸責任的功夫她可是一流,何況這一招用多了,醫院中寵溺她惡行的醫生們早已習慣,自然會順應她的說詞欺瞞病人。
  反正沒啥損失嘛!
  「最好不要讓我逮住你在騙我,否則……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他冷言警告著。
  哈!威脅她?真是出門沒燒香。「哎喲,我好怕呀!大哥。」她非常惡劣地玩弄他插在手臂上的針管。
  喔——這個惡護士。
  斐冷鷹有些無力地想去制止她的惡行,可是失血過多的虛弱身體硬是和他唱反調,剛縫合的傷口發出嚴重的抗議,疼得他臉色發白的說不出話。
  「可憐哦!瞧你額頭的大汗小汗直淌,嘖嘖嘖!要不要先交代遺言,我不介意你將我列入遺產受益人。」
  「你……你……」他氣得找不到字眼暢言。
  「什麼你呀我的,節省點氣力可以多活三分鐘,需不需要我介紹幾家好的葬儀社,可以打八折附贈一小口棺。」
  牙根咬得喀滋喀滋響,斐冷鷹是鷹落平地遭蝦戲,而且是一隻沒殼的小蝦米,他一股怒氣無處洩,只能用慣常的冷例眼光剮她的肉。
  人是不能太自大的,偏偏白紫若不當他是一回事,家中那三頭母老虎……三隻小貓的爪子可比他利多了,她早就百毒不侵,誰甩他要死不活的冷調目光。
  「你叫什麼名字?」他從牙縫擠出幾個單音。
  「幹麼,想找人砍我呀?」她才不怕呢!瘋子亞的人脈和功夫會罩她。
  沒錯。他在心裡暗自承認想教訓她,免得她目中無人,一再挑起他自詡冷靜的脾氣。
  他再一次問道:「名字?」
  沒禮貌的傢伙。「我姓小名護士,可別找錯報復對象。」
  「蕭扈氏?」嗯!小護士的名字叫……「該死!你敢耍我。」他眼一瞪,兩把怒焰在眼底燃燒。
  斐冷鷹第一次發現他有殺人的衝動,他非常渴望用雙手扭斷她雪白的皓頸,生飲她體內流動的紅色甘液,啃食她細嫩的粉紅肉。
  他那群該死的手下混到哪去了,居然沒有半個人留守在病房,是存心要把他送上祭臺任人宰割嗎?
  「安心休養是病人的責任,你要當個乖寶寶聽護士姊姊的話,待會我買根棒棒糖犒賞你。」
  他眉一挑,怒氣被壓抑在最深處。「這裡應該不是小兒科吧!」
  「哎呀!原來我走錯病房了。」白紫若故作驚訝的一呼,「抱歉了,我以為你是患了巨人症的小貝比。」
  目的得逞了,她當然腳底抹油要溜,可不會愚蠢地等門外那兩尊山神發覺不對勁闖入,那時她就沒搞頭了。
  身隨意念而行,修長的雙腿自動往門口邁去,她沒多想地準備開門離開。
  「把我的血留下。」
  嘎?陰惻惻的冷風一至,她下意識地抱緊針筒。
  「你……你不要那麼恐怖嘛!我哪有拿你的血。」
  這是別人的血,只是血型相同罷了。她不認為不妥。
  撐著快倒下的身子,斐冷鷹十分佩服自己的行動力,在這麼虛弱的情況下還能拎著血袋下床,並在她奪門而出的瞬間「走」到她身側。
  「這是我的血。」他舉起她手中抽取的針筒。「放回去。」
  其實他並非在意那兒西西……好吧!至少五十西西的鮮血,但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不想讓她太痛快,有些孩子氣地要她「還血」。
  他幼稚的舉動很像吵了架的小朋友,討回自己分送出的禮物。
  「這是醫生的囑咐,我無權答應。」小氣鬼,這又不是他的血,白紫若在心底暗罵。
  「我再說一次,放回去。」雖然很可笑,他依然堅持己見。
  哼!老虎不發威,他當她剛剪了爪子不成。「請求駁回,拒絕上訴。」
  「你這……小女人。」他憤而用僅存的氣力捉緊她的手腕。「信不信我有折斷它的力量。」
  白紫若微微的呼痛,趁他一個失神住他胸口一按。
  報復可是兩面刃,她絕不是束手待斃的蠢女人。
  「啊——」
  斐冷鷹因她的碰觸而鬆了手,沒料到這女人心比蛇蠍毒,反而趁他不備時出手「攻擊」他的傷口。
  霎時冷汗直流,痛得他跪地抱胸,無法阻止她得意地揚長而去。
  「兩位大哥,你們的朋友已無大礙,快進去看看他吧!」白紫若很有「良心」地告訴他們。
  在門外久候的丁介鴻、孟子忻一聽,倏地從倚牆焦慮的神色回神,猛然衝進病房,連聲謝字都沒有。
  「嘖!沒有教養的小孩。」她喟然一慨,瀟灑地甩甩頭走向長廊的另一頭。
  兩人一進門,因為太過急切,差點踩到正欲起身的斐冷鷹,幸好平日鍛煉敏捷的身手才末撞在一起。
  「幫主,你怎麼了?」
  兩人一人攙扶一邊,將臉上佈滿汗滴的幫主抬回病床上,眼中有著深深的迷惑地掛好他手上的血袋。
  提著氣猛喘氣,斐冷鷹在痛楚稍逝後,寒著聲音問道:「那個小護士呢?」
  「幫主是指剛替你淨身的護士?」看她小小的個子,應該沒膽惹幫主發怒。這是孟子忻錯誤的判斷力。
  「淨身?!」他大約掃瞄了自己兩眼,發現身上的衣物已換過,乾淨得找不到半滴血跡。
  「是呀!從手術房轉到病房,你昏迷了快兩個小時。」所以他們等得心焦。
  他們殊不知她幫他淨身只是順便,最主要是要他頭頂上那袋鮮血,根據麻醉師的「幫忙」,他應該要再睡上一個小時,好方便她自由行動。
  誰知他意志力驚人,提早一個小時清醒,才會碰巧撞見她在盜取他的血。
  「小護士叫什麼名字?」他非把她揪出來不成。
  「呃……」兩名茫然一視,答案明白寫在他們臉上。
  「子忻,查出那個護士的名字,把她帶到我面前。」他反常的要為難一名護士令兩人不解。
  身在黑道,他們之所以願意矢志追隨幫主左右,是因為他的作風不像時下的黑道大哥,為了私利而渦滅天良,禍及無辜。
  做人請求公道,不偏袒或任意傷及他人,一切以義為出發點,如今卻為了一名護士……
  「幫主,她是否得罪了你?」看那護士神情自若,不像闖了大禍的模樣。
  孟子忻的猶豫令斐冷鷹冷火直冒。「你認為呢!
  我像是那種自找罪受的笨蛋,好好的病床不待去吻冰冷的地面……」
  「不會吧!幫主,她拉你下床?」丁介鴻十分懷疑她有那種力道。
  不只他有此想法,連孟子忻都用不可能的眼神回視斐冷鷹。
  有些事教人羞於啟齒,斐冷鷹以懊惱的口吻命令。「找出她——」
  於是孟子忻不太起勁地在醫院找尋小護士的蹤影,好在他始終沒找著人。
  不過,躺在病床上的斐冷鷹足足生了好幾天的悶氣,以不合作的態度找所有醫護人員的麻煩,連手底下的兄弟也受到無妄之災的波及。
  「匡啷——」
  又一名驚惶失措的小護士從三O五病房哭著跑出來,滿身濺滿藥水味和飯菜的殘渣。來往的同事不禁搖頭同情她的悲慘,但已見怪不怪了,自從三O五的病人住進來以後,沒人得以全身而退。
  「學……學姊,是不是該請紫若學姊回來上班?」
  轉角處有個打哆嗦的身影。
  七美跟著抖了一下肩膀。「嗯!我待會向院長請求,縮短紫若的休假期。」希望她不會遷怒才好。
  好可怕的病人,剛住院的第一天就威脅院長不得以他的槍傷報警,病房門口老是有幾個「兄弟」
  模樣的男人站崗。
  他脾氣古怪倒也罷了,還三不五時用一雙殺人似的眼光射人,再膽大的護士都會受不住地拿不穩器具,怎能不教人戰戰兢兢地如履薄冰。
  他一下子嫌換藥護士笨手笨腳,一下子嫌醫院的伙食不好,打個針吃個藥都懷疑別人的動機,更過分的還是嘲笑醫生的技術不佳,氣得他的主治大夫大喊不幹了。
  「喂!你,進來把地掃一掃。」一名小嘍囉手一指,點到年輕的小學妹。
  「我?」她驚惶的往後退一步。
  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七美非常沒有道德心地往她背後一推。「去,要有南丁格爾的精神。」
  「學姊……」她發出貓般的嗚咽聲求救。
  七美視而不見地朝院長大呼。「院長,我有事找你商量。」
  就這樣,可憐的小學妹被學姊拋棄,成為下一位被「同倩」的受害者。
  四樓的頂樓有座小型的空中花園,中間有個類似烤肉區的圓型空間,屋頂是透明天窗,正向東的一面是完全落地式可活動的玻璃門。
  玻璃門外是三坪大的陽台,有大理石的圓椅,以檜木不規則橫切的桌面,和幾株南洋風味的盆栽綠木。
  白紫若躺臥在一側的涼椅上,小腿擱在檜木桌上,半閉眼享受徐徐的南風吹拂,一杯冰鎮梅子汁停放在指腕間,在她腳邊蠕動的是泛著金光的金蠶蠱王。
  它剛吃完四分當歸,乖乖地陪同主人曬太陽,只是它是待在方型甕中,照不到真正的陽光。
  「紫若,電話接不接?」
  一張敷著面膜的恐怖青臉出現在她眼前,嚇得她吞掉梅子的核。
  「咳……咳咳!彌彌,你嫌我命太長嗎?非要考驗我的膽囊夠不夠健康。」白紫若猛敲自己的胸口想咳出果核。
  「你知道我不愛用化妝品,但工作上需要嘛!只好學廣告那一套,弄些海底鹽泥試試看。」
  除了那件千年不變的蒙面及膝紫袍,惟一要見客的是自己那雙充滿魔性的眸子,總要好好伺候它。
  「惡!好難聞的味道,你不要靠我太近。」捂著鼻子,白紫若盡量遠離惡臭的根源。
  「是是是,大小姐,電話要不要接?」無奈地搖搖手中的無線電話,唐彌彌也很不喜歡這味道。
  電話?!白紫若看看墨綠的電話,再看看她臉上那堆爛泥,天人交戰了一番,決定犧牲比酥餅還脆弱的友誼。
  「你幫我聽吧!」
  懶人。「喂,我是紫若的室友……」
  唐彌彌小心地不扯動臉部肌肉,連嘴皮都輕輕地一開一闔,避免皺了青褐色的泥膏。
  一會兒,她才關機。
  「陳院長要你明天上班,有個頑固病人要你看護。」唐彌彌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地念出。
  「不去,我還沒休夠假。」意思是她不缺血。
  說起白紫若的家世,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她是台灣白氏企業的第一繼承人,可是承襲外祖母的怪癖,喜養易傷人於無形的蠱。
  在父親親屬一再阻攔無效後,只好放手讓她吃草去,為她成立一筆用之不竭的信託基金,讓她領干股,坐享其成的花用股利,所以她這一生最不缺的就是金錢。
  醫院的工作算是兼差,可有可無。
  「院長承諾你接下這個工作,一天可抵兩個血袋,五百CC的血液免費供應。」這個誘因該合她胃口吧!
  院長真可愛,太瞭解她的需要,白紫若眉開眼笑,「既然病人這麼乏人照料,我該秉持護士的職業道德去……」
  「求求你不要逗我發笑,海泥容易剝落。」天呀!她臉皮可真厚,自捧自擂胡吹一通。
  她那所醫院不似一般正常醫院,每位醫護人員或多或少都有些瘋狂基因存在,所謂物以類聚。
  全院最值得立碑表揚的,大概是和工友差不多辛苦的院長,他不僅要擺平一群愛造反的資深醫生,還要安撫不時鬧罷工的拿喬護士,其偉大不可言傳。
  醫院到現在仍未宣佈倒閉,而且「業務」有蒸蒸日上的趨勢,唐彌彌覺得很不可思議,直道是世界末日來臨前的亂象。
  「對了,你今天不用去星象館拐錢嗎?」白紫若記得今天不是假日。
  唐彌彌扶著下巴,口齒不清晰的解釋,「三日是新月……十五……月圓……十三號星……星期五……我……」
  喔!她聽懂了,除了大週末外,黑色星期五不上工,每月初三是新月之夜和十五的月圓之夜,唐彌彌都不想工作,今日正好是初三的新月之夜。
  白紫若看她說得那麼辛苦,取笑地說道:「弄掉吧!你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魔女,不用改搭萬聖節的列車。
  被好友一調侃,唐彌彌有些心灰意念地放棄海泥敷臉,不太甘願地動手剝掉半干的泥屑,留下坑坑洞洞的青黃顏色交接。
  由於海泥未干,一些濕泥難以隨之掉落,東一塊西一塊地黏在臉上,所以她心一橫,用水果刀的刀背來刮,刮得皮膚紅紅紫紫的。
  「喏!用熱毛巾比較快。」背後一隻玉手遞來冒著熱氣的毛巾。
  唐彌彌把熱毛巾往臉上一抹,頓時覺得臉皮輕鬆多了。「天亞,你早退了哦!」
  風天亞淡淡地聳聳肩。「老闆不在家,工作太努力又沒獎金可領。」
  說穿了沒什麼大不了,總裁的獨子今天載譽歸國,預期在近日接手父親的事業,一些高層主管趕著去接機、拍馬屁,大部分的人都提早回家準備。
  而她是小小的秘書,何必守著一個空蕩蕩的辦公室,於是隨便找了個人代班接電話,藉口要軋票就溜了。
  「喲!認真的秘書也懂得及時行樂呀!瘋子亞,台灣的天要變了。」白紫若誇張地仰天一望。
  不能怪她驚訝,因為風天亞的工作態度一向嚴謹,從無不良的紀錄,優秀到她們要起立鼓掌,為自己的懶惰汗顏。
  「彌彌,你的魔法書中可有記錄人暫時失音的方法嗎?啞巴護士似乎很不錯。」她反唇相抗衡,逗得中間人發噱。
  唐彌彌笑,「你們哦!」真是閒不住。
  「今天的風不大,咱們來烤肉好不好?」白紫若突然如此提議。
  「好嗎?你明天要上班耶!何況中妮不在家。」
  四缺一,總是少了一個角。
  風天亞淡雅的附議,「放心啦!彌彌。紫若打通電話到花店給中妮,我負責去買材料,你就當升火僮吧!」
  「好吧!我順便邀一下房東大人。」還能怎麼樣,她一向是弱勢族群。
  一達成共識,打電話的打電話,買材料的買材料,烤肉架也架好了,大家各司其職地各盡本份,為忙碌的夜晚點燃熱鬧的火把。
  病房內的空氣十分沉悶,每個人神情凝重,呼吸聲都顯得有些輕忽,沒人敢大聲呼吸。
  床上的斐冷鷹沉著一張冷臉,用譴責的眼神數落他們的無能,令他們慚愧不已,久久不敢和幫主的目光對上。
  「要你們找出狙殺大老的幕後主使者是困難了些,但是一個小護士……你們太令我失望了。」
  他不懂自己在執著什麼,非要找出那個盜血的小惡女。
  真要為她的惡行教訓一番,或是不甘被戲耍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她的出現,還是想狠狠吻她一頓?
  吻?!
  他怎麼會出現這個念頭?一定被那一槍傷到了神經,腦筋有點不清楚了。
  不過回頭想想,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教她以後不敢再動邪念,乖乖地當她的小護士,不至於惹到比他更凶殘的人物。
  到時,他可保不住她。
  咦!她的死活關他何事,怎麼盡為她操心?斐冷鷹十分氣惱自己怪異的心態。
  「舌頭被烏鴉給叼了嗎?我可不記得養了一群聾啞手下。」他將不快的怒氣轉嫁給一干手下。
  丁介鴻硬著頭皮進言,「幫主,這間醫院似乎不懼惡勢力,全力在包庇小護士。」
  「喔——是這樣嗎?」他懷疑的口吻中飽含譏諷。
  「是的,幫主。我還逐一查過醫院每個護士,但未能找出你要的那位。」孟子忻由原先的慶幸轉成沮喪。
  也許她知道惹到了黑道大哥,所以聰明地跑去躲起來,等到鋒頭過去再回到工作崗位。
  可奇就奇在這間醫院的醫護人員,不但不怕他們的威脅利誘,而且只要幫主耍脾氣把護士氣哭,晚上一定沒醫生巡房,甚至一整天都不派人來換藥。
  還有些大牌的住院醫生,乾脆連搭理一聲都嫌浪費時間,直接用鼻音一哼了事,更別提那些糟到狗都不吃的三餐。
  因此他下了一個註解,這是一間奇怪的醫院。
  「幫主,你要不要辦理轉院,或是直接回薩天幫療養?這裡的醫護人員不太友善。」
  丁介鴻還言輕了,正確的說法是沒有醫德,醫生、護士都當三O五房是瘟疫區,非不得已絕不靠近三尺以內。
  大多人寧可繞路而行,生伯被他們沾染上什麼霉氣怪症,污了白色袍衣。
  「介鴻的提議正是兄弟們的心聲,他們怕醫院不安全。」孟子忻真正的意思是他們想拆了醫院。
  頓了一下,斐冷鷹審視室內兄弟,專制的下了令人詫異的決定。「不出院。」
  「嘎?!」眾人傻了眼。
  「你們在喊什麼?」一隻色彩斑斕的花瑚蝶,闖進不受歡迎的禁地。
  王媚如的出現讓不少兄弟眼睛一亮,呆呆地將視線停在她快蹦出的豐胸上,喉嚨上下滾動,似在吞口水。
  大概只有左、右護法和幫主不為所動,心中在嘲笑她的放浪和母狗天性。
  「你又來幹什麼?」不給她好臉色看的斐冷鷹,十分不悅她的打擾。「你們出去吧!」他揮退呆滯的手下,僅留下丁介鴻和孟子忻。
  色不迷人人自迷,無用的傢伙,怎麼學不會左、右護法的定力,瞭解爛瓜和腐泥是種不了一片好田。
  不擇手段誘取男人上床是王媚如的一貫作風,只要她想要的男人,一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對於這點她有絕對的信心,因為至今還沒有男人能拒絕她高超的床第技巧。
  而斐冷鷹,她更是志在必得。
  「醫院的伙食不如自家煮得有味道,我可是為你親自下廚煮了好幾道好菜,你嘗嘗看。」
  頭一偏,斐冷鷹明顯拒絕她的慇勤。「你確定沒下毒?死在醫院是個脫罪的好地方。」
  「死相。」她一屁股就想往他床頭坐,卻被丁介鴻以高大身軀擋住。「左護法不必防我吧!」
  「幫主傷勢未癒,醫生特別叮囑非醫護人員不得靠近,以免快結痂的傷口又裂開。」
  王媚如用怨恨的眼神狠瞪礙事的傢伙,偏偏他把醫生抬出來當擋箭牌。「我一向心細手巧,絕不會傷了你的幫主。」
  「是嗎?」子忻警戒地幫斐冷鷹拉高被單,遮住她飢渴的眼光攻擊幫主的裸胸。
  若不是他們在場,她恐伯會剝光衣服爬上幫主的床,不會考慮他傷口未癒或在醫院裡。丁介鴻不屑地謹守「忠犬」信念,固執地不移半步。
  「丁介鴻、孟子忻,我王媚如哪裡惹了你們,何必當我是毒蛇猛獸?」她心癢地想手刃這兩人。
  「人心隔肚皮,我們不怕明槍,只防有人霸王硬上弓,非要暗箭直射幽谷。」
  丁介鴻暖昧的口吻令她氣得癢癢。「小鷹……
  呢,冷鷹,你看我是那種蕩婦嗎?」雖然她是想跟他上床。
  自以為是的王媚如呢喃著噥語,認為斐冷鷹和她一樣難忘昔年末竟的床技,殊不知這是他人生的污點,他巴不得一刀了結她淫蕩的一生。
  「那不是事實嗎?」他諷刺的冷言著。
  她頓時顏面全失,但什麼叫羞恥她可不懂。「蕩婦本該配黑道大哥,難不成你想要個小處女。」
  「我的需求不勞你費心,也許大老沒說錯,我比較喜歡插屁股的洞!」
  王媚如還來不及開口,一道驚訝的女聲先行響起。
  「天呀!原來你是同性戀者。」
  眾人一致將視線移到門口嬌小的護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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