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心心從學校放學回來,臉上有些紅潮並且冒冷汗,看情形是感冒了,諾
威兒正好可以藉這個機會帶她回家。
「我不要打針吃藥。」心心和諾威兒一樣怕疼。
「我帶你去看中醫,不用打針的。」諾威兒哄著她。
「真的不打針?」心心懷疑地問。
「真的不打針,他們用把脈的方式治病。」諾威兒抬起手腕示範給她看。
白迪爾在一旁偷笑,這種哄人的功夫,他不知用過多少回,每一次都是軟硬兼施才
騙得了她出門,這下風水輪流轉,換她哄人打針吃藥。
「你沒有騙人?」心心有些相信她。
「天使是不騙人的。」諾威兒在背後打一個叉叉,不騙人做天使還有什麼樂趣?從
小到大她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說謊,而且打死也不承認說謊,因為她事先打了叉叉,
表示自己的說謊是被允許的正理。
「好吧!我相信天使姊姊。」心心完全被說服。
中醫是不打針,可是他們有看起來比針更恐怖的銀針,插滿人的全身。諾威兒想到
這些不禁畏懼地輕顫一下。
楊清明中醫診所的招牌,在余霞的紅光下顯得十分刺眼,通常這個時候他是掛上休
診的招牌,準備到後面飯桌用晚餐,不知為了什麼他突然不想起身,好像在等待某件事
情發生。
「老公呀!休診時間不是到了嗎?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柳紛紛見丈夫未入內,
好奇的出來一問。
「再等一下,也許有病人上門。」楊清明檢視著藥材,查看今日的病歷表。
柳紛紛在走廊上看了一眼,「走廊上沒有病人的蹤跡,我看你還是先去吃飯吧!」
「沒關係,我還不餓。」他稍微整理一下檔案,把它們排列整齊。
診所裡只有一位護士,負責掛號和抓藥,有時候忙不過來,柳紛紛會出來幫忙一下。
「不餓也要休息一下,免得自己累壞了。」柳紛紛體貼地為他按摩頸背。
「有你照顧我,什麼都不用擔心。」楊清明閉上眼睛,舒服地享受妻子的揉捏輕捶。
「你太容易滿足了。唉——」柳紛紛無心地歎口氣。
楊清明張開眼,手心蓋住妻子的手,「怎麼了?
好好的歎什麼氣?「
「咱們的女兒,現在不知在何處?」
他們結婚多年,一直是膝下無子,最後他們用時下最先進的科技——試管嬰兒,終
於獲得他們想要的孩子。
就在孩子三歲的時候,他們帶孩子去看廟會,結果人群太過擁擠,一個沒抓緊,孩
子就被人群淹沒了,事後他們在附近找了又找,始終找不到他們的心肝寶貝。
「文翁不是說快找到她了,你放寬心。」楊清明安慰著妻子。
「咱們卜卦問神這麼些年,還不是沒著落。」柳紛紛實在是寒了心。
篤信佛學的楊清明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至少咱們也曾有過一
段歡樂時光。」
他想起女兒小小的手向世界揮舞著,跌倒時不認輸地爬起來學走路,長第一顆牙的
模樣,還有呀呀學著叫爸媽的可愛表情,教人窩心得想落淚。
「我不甘心呀!我想要看著她成長,然後結婚生子。」柳紛紛感歎著,她心想自己
身為一個母親的要求也只有這麼一點點。
「現在只盼望她過得好,不至於受太多折難。」楊清明說著,再怎麼樣也是自己的
孩子。
「我好想念她。」柳紛紛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唉……」楊清明想不出該怎麼安慰她。
「楊醫生,有病人。」護士從領藥口喊。
「快把眼淚擦一擦,被病人看到多不好意思。」楊清明抽取面紙為她拭淚。
當諾威兒和白迪爾帶心心進診療室時,因天花板燈光的反射,楊清明一瞬間看到金
色的光芒,他以為太疲累出現幻覺,揉揉眼睛再看,果然不見金色的光芒。
「呃!請坐,你們誰要看病。」
「我……我啦!」心心囁嚅地坐上診療椅。
要不是諾威兒看起來太年輕,外人會當他們是一家人,父母帶個可愛的女兒來看病。
「把手放在桌上不要怕。」楊清明溫和的對心心說,心口湧起一股父愛。
「我不要打針哦!」心心事先說明,小小的臉上寫著抵死不從。
剎那間柳紛紛有種錯覺,她好像看到三歲時的女兒,為了要洗她髒髒的毛毯,死抱
著不放的任性表情。
「小妹妹,好可愛哦!」她衝動地摸摸心心的頭。
「謝謝。」心心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你們把小孩教得很好。」柳紛紛感覺心心愈看愈像她的女兒,五官和她丈夫很相
似。
「哪裡,我才教了她幾天,之前她一直待在育幼院。」諾威兒慢慢地放線。
「她!她是孤兒?!怎麼有人捨得拋棄這麼可愛的小孩?」柳紛紛心中非常不捨。
白迪爾投給諾威兒一個眼神,意思是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們心心是誰的孩子。
諾威兒回他一個的眼神是——你少管,我自有主張。她還沒玩上一玩呢!
心心的臉色黯了一下,看到紫軒和紫雲有爺爺疼,她心裡好生羨慕,她也想要父母。
「別難過了,小妹妹,你父母一定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看心心難過,柳紛紛也
跟著難過了起來。
楊清明清清喉嚨說:「這位小朋友只是感冒了,只要煎幾帖藥喝就沒事了。」
「我不要喝黑黑的苦藥汁。」心心抗議著,似乎在某段記憶裡,她喝過黑稠稠的湯
汁。
「要吃藥,病才會好得快。」柳紛紛關心地摸摸心心的額頭,在耳旁輕聲低哄。
心心感受到似曾相識的童年記憶,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媽咪,你騙人,它不是黑
糖水。」
柳紛紛掩口輕呼,眼中蓄滿了淚水,而楊清明則驚訝得一不小心推翻桌上哄小孩的
糖果罐。
以前他們為了哄女兒吃藥,就先煮了一鍋和藥汁顏色相似的黑糖水,先喝了糖水的
心心便不疑有詐,一口喝掉了藥汁,等到入口之後才知道受騙了,當初她也是這麼說的。
「老公,她是……她是……」柳紛紛已經激動得快說不出話。
心心發現自己說錯話,有些困惑地抓抓自己的手指頭。「我不是……故意這……麼
說的。」
楊清明理智地問白迪爾,「你們在育幼院領養了她嗎?對她的身世知道多少?」
「這個……你問她吧!孩子是跟她一起住的。」白迪爾指著諾威兒,詳細的情況他
並不知情。
「小姐,請你快告訴我們,她是不是……是不是……」柳紛紛捉住諾威兒的手,語
氣急躁得連不成一個句子。
「紛紛,冷靜點,別嚇著人家。」楊清明扶著妻子的肩膀。
「其實你們可以自己問她。」諾威兒故意不答覆他們,指了指心心說道,她心中還
犯著嘀咕,幹什麼那麼用力?捉得我的手好痛。
心心緊張得絞著手指頭,不曉得這些大人在說些什麼。「天使姊姊,你們在說什
麼?」
諾威兒扳開心心交纏的手指。「他們有話要問你,你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訴他們就
好。」末了她摟了心心一下。
「我……你們要問什麼?」心心有一絲惶恐,緊握著諾威兒的手。
「小妹妹,你不用怕。今年幾歲了?」楊清明盡量以平穩的口吻問她。
心心瞄了諾威兒一眼,見諾威兒鼓勵性的點頭,她放大膽地說:「我今年七歲了。」
七歲?和我女兒年歲一樣。楊清明有些訝異的想著,又緊接著問道:「你知不知道
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心心搖頭表示不知。
「你叫什麼名字?」楊清明的手心冒著冷汗,一顆心期待著奇跡。
「我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心心。」這是她惟一的記憶。
「心心?!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呀!」柳紛紛無法控制的抱著她大哭。
心心的本名是楊時心,小名就是心心,所以柳紛紛立刻認出自己的女兒,而楊清明
則難掩激動之情,悄悄地用手臂拭去眼角滑落的淚。
「你幹麼陪他們哭?」白迪爾用指背替諾威兒抹去淚珠。
「感動嘛!」諾威兒雖然當了七年天使,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心心模模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看到柳紛紛抱著她哭,一時慌了手腳,連忙向
天使姊姊投了個求救的眼神,因為她不會安慰人。
諾威兒拍拍柳紛紛的背,「楊太太,你太興奮會嚇到心心的。」
「是呀!紛紛,你看女兒快被你的淚水淹死了。」
楊清明安慰著妻子並向諾威兒感謝的頷首一笑。
「我……我太……太高興了嘛!」柳紛紛的眼睛不住的看著心心的臉,生怕自己眼
一眨心心會消失。
「天使姊姊,他們到底是誰?」心心有點被他們搞亂,但聽到女兒兩字,心中有絲
喜意。
「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諾威兒將實情告訴心心。
「爸爸?媽媽?」心心偏著頭看他們。
「我們是你的爸爸和媽媽,都怪媽咪當初不好沒有看好你,才會害你被人群擠散。」
柳紛紛自責地解釋著。
「你們真的是我父母?!」心心眼中有著驚喜的光彩。
「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諾威兒送她一個肯定的大笑容。
「爸、媽!」這次輪到心心鬧洪水,因為她終於找到了親生父母了。
「他們的事辦完了,接下來該辦我們的事。」白迪爾一手摟著諾威兒的腰,頭沉在
她身旁輕語。
「知道了。」諾威兒也欣然地回答著。
諾威兒和白迪爾兩人說完話之後便悄然離去,把重聚的喜悅留給他們一家子。
「真的嗎?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藍天蝶一路不停地問這句話,重複的次數教人想尖叫,不過這不能怪她震驚,因為
自從他們硬拉諾威兒到花坊後,就很難找到她的蹤影。
所以當她提出要求時,藍天蝶才會像木頭一般僵硬,不敢置信她會主動出擊。
「真的。藍天蝶,你口不渴嗎?莫非你是跳針的唱片不成,一直重複是很傷耳力
的。」諾威兒很吃力的回答她,心想最近沒做什麼缺德事,為什麼會遭到和少根筋的人
同車,還得忍受她殘忍的摧殘。
「我是怕聽錯了。」藍天蝶還處在高度震驚之中。
「不管聽錯了,還是聽對了,我們已經到了。」諾威兒故作鎮靜地看著這幢歐式建
築物,心裡頭忐忑不安,好像尋寶遊戲快結束時的心情,不知眼前是真寶物還是廢物。
「你怎麼知道是這裡?」藍天蝶比她還要緊張,手心都濕成一片。
「因為我是天使呀!」諾威兒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在呼喚她,深刻到她想去忽
略都不成。
「哦——拜託,你不要老說這一句好嗎?」藍天蝶趴在方向盤上哀叫。
「你不想下車嗎?」她倒是有些膽怯,很想打退堂鼓,可是一想及白迪爾熱切的眼
神,唉……
「當然要下車。」藍天蝶怕諾威兒跑掉,趕緊抓著她下車。
房子內的擺設和格局,都是她最喜歡的樣式,原木的地板樓梯,窗戶外直排的吊蘭,
淺乳黃色的薄紗窗簾,窗外圍繞了十數棵高大的樹木。
「你怎麼不走了?」藍天蝶從背後推著她。
「這裡佈置得很優雅、很柔性,令人感受到家的溫馨。」諾威兒打量著這個房子,
比她在雲居的窩更舒適。
「這是白大哥特別為你佈置的,一切以你的喜好為主。」六、七年前就蓋好了,只
是一直等你醒過來。
她心想。
「是這樣嗎?」諾威兒不想反駁,也許自己就是藍天舞吧,在沒看過藍天舞以前,
她也不敢下定論。
扶著圓滑的原木扶把往上走,諾威兒的心跳聲加速,想她在天界有天不怕、地不怕
的稱譽,現在連跨一步都覺得沉重,好像要上斷頭台。
白迪爾斜靠在門邊等待她進入,諾威兒看了他一眼,側身的進人充滿茉莉花香味的
房間,床上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形。
她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往前邁進,然而當她看見床上的人時!她的臉立即失去血
色,慘白的看著床上的女子,那張臉孔分明是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諾威兒輕觸著床上人兒的手,證明她是溫熱的肉體,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好像自
己是離開肉體的靈魂,直覺想為她做些什麼。
「白大哥,姊在看什麼?」藍天蝶小聲的問,怕吵到一臉聖潔的姊姊。
「噓,靜靜地看。」白迪爾兩眼直視著諾威兒,不想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驀然一點金光從諾威兒食指逸了出來,慢慢地擴散把兩人包圍在金光裡,白迪爾和
藍天蝶被金光照得幾乎睜不開眼,兩人伸出手用手背擋著光線。
「到底在搞什麼?」白迪爾低聲咒罵,文老先生並沒有說過這一幕。
「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藍天蝶瞇著眼睛猛瞧。
一波波的記憶湧上諾威兒的心頭,她看到十歲時的自己從樹上摔下來,一位帥氣的
大男孩來不及接住她而被壓在地下流鼻血,她嚇得大哭,他反倒不顧那流下的鼻血捂著
鼻子安慰她。
然後是十一歲、十二歲、十……一直到十九歲的記憶。她看到位賣花的小女孩差點
被車撞了,她想也不想的拉開那小女孩,自己卻被拋了出去。
當她有意識時已站在一堆血泊旁看著自己的軀殼,當時有個聲音催促她回去,可是
疼痛的撕裂感讓她受不了,只有拋棄自己的軀殼離去。
此刻的諾威兒明瞭了一件事,藍天舞就是她,而她就是藍天舞,只是有一點她不明
白,幾時天堂可以任用一名尚未死亡的人類靈魂為天使。
金光慢慢消退,諾威兒心中有股滿滿的深情,當初自己怎麼捨得放下如此深情待她
的男人而離開?
諾威兒用著她熟悉的深情走向白迪爾,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頭柔柔地擱在自
己的手背上。「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為了這一句話,白迪爾認為值得了,一切的付出都得到報償了。「你值得我等待。」
諾威兒哭了,「謝謝你,不曾放棄我。」她好愛好愛他,她怎麼可以忘記他?
「放棄你等於放棄我自己。」白迪爾語中有著哽咽,他用顫抖的手撫摸她那如緞般
的秀髮。
藍天蝶感動得泣不成聲,這才是她想要的愛情。
「七年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句話。我——愛——你。」諾威兒含淚傾訴遲來的
愛語。
「我也愛你。」白迪爾回應她的深情,他終於可以放肆地擁抱她,擷取那久違的真
情。
「這些年苦了你。」諾威兒心疼的說著。
「不苦,一點也不苦,因為我等到你了。」他托起諾威兒滿臉淚痕的桃腮,溫柔地
吻去那些晶瑩的淚水。
「傻瓜,你這個大傻瓜。」諾威兒嬌嗔地呢喃著。
「為了你,我甘願成為天下第一傻。」白迪爾輕吻她的發。
「再來要怎麼辦?有兩個藍天舞耶!」藍天蝶抹去淚水,提醒兩個陷入迷戀中的情
侶。
「該死,我都忘了這件事。」白迪爾不禁咒罵了一聲,這兩個人都是他的最愛,但
實際上她們是一個人。
「應該有辦法可想才對。」諾威兒說著,只是她一時想不到。
她的法力雖然不弱,但是要把兩個實體重疊在一起,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小天使所能
辦得到。一口怨氣無處洩,她突然仰頭指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大罵,「該死的艾爾斐,你
最好沒參上一腳,不然我拔光你翅膀上的羽毛,摘掉你的光圈當套環!」
而此時剛從人間家教身份恢復到天使身份的艾爾斐,突然背脊涼颼颼,他緊張的四
下探望,確定麻煩的諾威兒不在之後,才安心的玩著小七借他的電腦光碟遊戲機。
「你和艾爾斐到底是什麼關係?別告訴我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白迪爾對他有些
妒嫉。
「說實在的,他的確是我的直屬上司,而且連任七年。」諾威兒解釋著,不知是自
己還是他比較可憐。
「你們……一直在一起。」白迪爾胃中正冒著酸氣。
「不用擔心,我和他起不了化學反應,我們之間單純得比一張白紙還要白。」
她心想,大底下有誰敢說天使不純潔。
「他好像很寵你,對你的話百依百順。」哪有被下屬呼來喝去的上司,藍天蝶怎麼
看都不信。
「他對我有寵也有愛,只是不是你們所想的男女之情,其實他很怕我。」諾威兒坦
白說道。
「怕你?」
「怕我整他冤枉,怕我怠忽職守,更怕我發火毀了他的窩。」諾威兒供出她的罪行,
她在心裡小聲的說著,大天使的膽子真的很小,要用放大鏡找才找得到。
「那你到底在做什麼?」白迪爾好奇的想知道諾威兒究竟是不是義工。
「我現任的職務是天使。」諾威兒知道他們不信。
「姊,你不用再編天使這套謊言好不好?天底下哪有天使。」藍天蝶再也受不了的
說,姊姊的腦子真的被撞壞了。
「我是天界的二級天使,艾爾斐是大天使,守護受創的心靈幫他們找回希望是我的
工作。」諾威兒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但為了取信他們還是開了口。
「是嗎?」白迪爾環胸不信的撇嘴。
一對雪白的翅膀突然從諾威兒背後伸展開來,頭頂上的光圈熠熠發亮,揮動著的翅
膀攪亂了房內的擺設,白迪爾和藍天蝶都驚訝得半晌沒表情。
「嘩!我的老天爺呀!她真的是天使!」藍天蝶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的天使。」白迪爾放下手,驚奇的看著她。
諾威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很抱歉,我是天界最不安分的天使,所以老是升不
了級。」
「天——使——姊——姊,我的姊姊是天使!」藍天蝶訝異的喊著,自己如果將這
件事說出去,人家可會當她是瘋子。
「別太激動,天使和凡人差不多,只多了翅膀、光圈和法力。」可惜不能痛快的放
個長假。她在心中說道。
「可是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和原來的軀殼合而為一呢?」這是白迪爾比較在意的事。
「我自己是沒辦法,可是我可以拜託朋友啊!」諾威兒一臉輕鬆地說著,她的朋友
就是用在這一刻。
「什麼樣的朋友?是大天使艾爾斐?」白迪爾問。
他應該算是一位神吧!
「他也可以啦!不然還有魔王和冥王,雖然他們很討人厭又很囂張,不過他們不敢
不幫忙。」諾威兒解釋著,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要不然,嘿!嘿!
我就拆了魔王殿,火燒冥府。
「魔王?!冥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存在?」白迪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既然有天使存在,當然也有其他生命體。」諾威兒一副理所當然的說著,她沒說
出口的還有精靈、妖精之類。
「姊,他們不是邪惡的象徵嗎?怎麼你可以和他們來往?」藍天蝶不解的問,因為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對立的。
「其實正邪是存在人的心中,而我比較不怕死。」
諾威兒解釋著,她其實知道魔界的人生性冷漠,不善表達情緒,但只要相處久了,
自然會發現他們可愛之處,只是有時候她也會氣得想發火,拔掉他們頭上的爛角。
其實冥界的人天生活在陰冷的冥府裡,早就忘了溫暖陽光的感覺,她也清楚他們害
怕和活人接觸,怕自己慘綠的面孔會嚇到活人,除了那個可惡的冥王比較沒人性。
「他們曾經傷害過你?」白迪爾怕諾威兒魯莽的個性會惹火邪惡的魔鬼,至少在他
心中的印象魔鬼是醜陋、冷血的。
「傷害?踢我、踹我算不算?」諾威兒被他一問突然想起那個可惡的冥王,居然敢
一腳把她踹出來,此仇不報非天使。
「那你有沒有受傷?」白迪爾此刻想殺人……魔。
「他們只是做做樣子哪敢動手,我是天使耶!」諾威兒看到白迪爾生氣的樣子,連
忙解釋著,受傷的是她的自尊不是身體。
「那就好,如果大天使沒辦法就算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白迪爾叮嚀著
她。
「是啊,姊,平安是最重要的。」藍天蝶不想再一次失去摯愛的親人。
「你們在瞎操心些什麼?不會有問題的。」諾威兒看他們兩人一副緊張的神色,又
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鍋,瞧他們緊張得臉都皺在一起。
「可是我們不想失去你。」白迪爾帶著恐懼地擁緊她,如果不能結合成一人也無所
謂,只要有她就夠了。
「天呀!你們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諾威兒受不了的輕撫額頭,這些年來
只有她欺負人,從沒有人敢欺負她,她是個連神都大歎無法管教的資優天使。
「姊,你幾時要去找大天使?」
「他現在應該在天堂的某一個角落窩著,反正我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也該回去
報到了。」
「報到?!你還想繼續當天使?」白迪爾驚慌地緊捉著她手。
「放心,我會努力抗爭,他們不敢辦我的,我很快就會下來。」諾威兒重重的在白
迪爾唇上印下一吻。
「好吧!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為了將來,白迪爾只好繼續等待。
「姊,你要早點回來哦!」雖然有點不捨,但藍天蝶還是得放手。
「別擔心,我很快回來。」語畢諾威兒拍拍翅膀,抖落了幾根羽毛,一道金光穿窗
而出,直上雲霄深處,變成一個小光點。
白迪爾撿起諾威兒掉落的羽毛,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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