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又毒又辣,曬得人很不舒服,天空有一朵看不見的小雲快速的移動著,
小雲上頭有雙雪白的翅膀正努力揮動著。
諾威兒朝底下猛瞧,終於到達宴會場所,原本白迪爾提議由他去接送,可是她居然
會暈車,每次一坐到車內立刻就會想到夢鄉一遊。
她不由得責怪康家老爺子,人家上流人士宴客時,大多選在晚上,惟獨他與眾人不
同,偏偏挑個艷陽高照的正午時分,存心找人麻煩。
此時在宴會現場的白迪爾,不時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說他十分不想來參
加這個宴會,可是為了他的天使寶貝,只好捨命陪佳人哪!
「嗨!你來了。」一雙小手輕拍他的背。
白迪爾回身一看,整個人為之一震,不敢置信自己似乎看到一位從教堂壁畫中走下
來的天使。一身雪白的雪紡紗舞衣,粉紅色的低跟舞鞋,雙腕繫著白茉莉花手鏈,頭上
環著一圈淡紅色的淑女玫瑰花鏈。
突然之間他自私地不想把她展現在眾人面前,這是他的天使寶貝。
「你在看什麼?這樣穿不行嗎?」
諾威兒沒有看見他眼中驚艷的佔有慾,只是低頭審視自己的裝扮,因為她懶得打扮,
只好把上面一百零一套的「制服」穿下來。
她絲毫不知道自己造成一個什麼樣的震撼,天堂上每位天使都是這等打扮,她都看
厭了,真想換套「制服」。
「太美了,美得讓我想把你藏起來。」這是他的真心話,她完美得令人不敢褻瀆。
「少扯了,還不是同一張臉。」因為看慣了天界美女,諾威兒自認姿色只能算中等。
「我說的是實話,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天使。」白迪爾朝諾威兒走過去,輕輕地攬
著她的腰。
廢話,她本來就是天使,諾威兒一點也不認為這是讚美詞。
「走吧!我們該進去了。」趁早把事情解決,她才可以早日回天堂,免得心陷下去。
白迪爾滿懷著不願,挽著她的手走進門禁森嚴的康家大宅,小心地守護她不被其他
男人覬覦。
當他們這一對璧人走進會場時,人們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路,一路傳來羨慕與嫉妒
的聲音,男人們心癢癢的想去認識這位像只潔白小鴿子的女孩。
「白總裁,沒想到你也會出席康董的壽宴。」一位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過來和他們
打招呼,眼光還色迷迷地直盯著諾威兒。
白迪爾略微不悅地摟緊著諾威兒。「黃董,你的眼睛是長斜了不成?」這就是他不
想來的原因。
「白總裁,你是真人不露相哦!連這種人間難尋的極品,你都弄得上手。」黃董一
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諾威兒,心想她的皮膚白得像鮮奶油一般可口。
「對不起,我要去和朋友打個招呼。」白迪爾藉故要離黃董遠一點。
黃量是識相的人,他看得出白迪爾不是好惹的人物,雖然他很想咬一口小白鴿的細
皮嫩肉,不過以後總會有機會,畢竟現場還有太多波霸型的美女等他去獵食。
「請、請,有空再聊聊。」黃董有意無意地朝諾威兒勾勾眼尾。
「天呀!他好噁心哦!」諾威兒打了個冷顫,恨不得在他頭上倒一堆爛泥巴。
白迪爾因為黃董曖昧下流的眼神,理智的天秤沉了下去,手臂上的青筋僨張。
但聽到他的天使寶貝小聲的咕噥聲,心情放鬆的在她唇畔淺啄。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嘴臉,他只是其中一顆老鼠屎。」看她和人群無法融合,白迪
爾倒是樂在其中。
「難怪你不喜歡參加這種虛浮的宴會,真教人倒胃口。」諾威兒不高興地看著一位
穿著暴露的女郎,朝白迪爾猛拋媚眼。
「你今天來參加宴會到底想做什麼?」宴會上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倒是他老被商界
朋友問及她。
「天機不可洩漏。」諾威兒將食指放在小嘴上的可愛模樣,惹得他想一親芳澤。
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兩人被人群包圍在其中,男人的目標是想獲得佳人的芳心,女
人的心思是想擄獲這位金主。古龍水混雜著濃郁的香水味,諾威兒受不住的暈倒了。
「快讓開,她暈倒了。」白迪爾緊張萬分地抱著她,氣急敗壞地排開人群將她帶到
幽靜的書房。
「那不是白大哥嗎?」唐語柔遠遠看到白迪爾的背影,驚訝地轉頭問父親。
「迪爾?!不可能,他絕不會參加這種復會。」
唐謙相當篤定,自從藍天舞車禍昏迷之後,他就不曾出席過任何宴會,除非是為善
的募款晚會。
「真的是白大哥,爸,你看。」唐語柔拉著父親的手,她明白地看清他的側臉。
唐謙斜瞇著眼,「怪了,迪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懷中抱的女人又是誰?他心
中不是只有一個小舞嗎?
「爸,我們過去看看。」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引起白迪爾這麼急的關切之
心。
「是該過去看一下。」就算成不了自己的女婿,他也希望迪爾能放開心去接納另一
名女子,不要耽誤自己的一生。
唐謙偕同唐語柔從書房門口硬闖進去,正巧看到悠悠醒來長髮下的容貌,不約而同
地失聲大叫,忘了此刻身在何地,叫聲讓人瞬間清醒。
「小舞姊姊?!」
「小舞?!」
諾威兒無奈地揉揉太陽穴,有些丟臉的掩面苦笑,她就知道自己最近正在走霉運,
所以破天荒的昏倒又被認錯人,幸好她帶了面擋箭牌,免得燒壞她的天使腦袋。
「沒事了吧!」見她醒過來,白迪爾放下心的轉向唐家父女倆解釋著,「她只是長
得很像小舞的天使。」
這是他的天使,所有人只是當這是暱稱。
唐謙和唐語柔不相信的眼神在諾威兒身上打轉,除了一身穿著像極了傳說中的天使
之外,她分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藍天舞,尤其是她那對會說話的明眸,彷彿在嘲弄眾生。
「小舞,你不認識我,我是唐伯伯呀!」唐謙不死心地想在她眼中看出昔日的記憶。
「唐伯伯,你不用白費心力了,小舞還躺在床上沉睡呢!」這個事實總教他矛盾不
堪,因為兩人都是他的愛。
「怎麼會這樣?真是太像了。」唐謙搖搖頭,企圖搖掉腦中的紛亂。
唐語柔忍不住用手碰碰諾威兒,確定她是有溫度的實體。「爸,藍姨是不是生了一
對雙胞胎?」這是她唯一的結論。
「沒有,她生育時我曾和你母親去探望過。」唐謙回憶著當初他妻子還是第一個抱
到孩子的人。
「真像小舞姊姊。」唐語柔說著,搞不好連她家人也這麼認為。
諾威兒聽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談,很想扯頭髮大叫。「我、不、是、藍、天、舞!我
叫安琪兒,你們可以叫我天使。」天使落入凡塵被人欺呀!
「好一位靈俏脫俗的天使,敝宅能獲天使的駕臨,真是如沐春風。」康萬年拄著拐
杖讚賞地說著。
「我的上帝,她真的是天使。」寇悅兒驚呼。
寇悅兒是康萬年妹妹的外孫女,自從她父母雙亡之後,康萬年才將她接入康宅共住,
也可陪陪他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康董,失禮了。」白迪爾微微頷首。
「不打緊,小天使的身子可好些了?」康萬年喜歡她身上散發的清新氣質,完全不
沾染一些俗氣。
「多謝你的關心,我很好。」諾威兒說著,終於見到面了,康家的縮頸老烏龜。「
「舅公,她是真的天使啦!」寇悅兒說著,好漂亮的翅膀,好美的光圈。
寇悅兒自幼即有陰陽眼,她常可以看見不尋常的事物,只是她看見的不甚美好,而
且她的父母怕外人知道她的特異惹來麻煩,不許她隨便胡說。
「悅兒,小孩子別多話。」康萬年瞪了她一眼。
天使耶!寇悅兒滿心歡喜的看著四周泛著金光的諾威兒,想藉機摸摸她的翅膀。
「天使來參加康某的壽宴,可教人歡喜。」這不是客套話,而是他真心歡迎。
原本以為她會受寵若驚的說些應景話,沒想到她的話一出口,門口的人群倒成一堆。
「誰希罕來參加你這隻老烏龜的壽宴,是你太大牌了,我才勉強自己來當小丑。」
「天使寶貝,你……說話文雅些。」白迪爾啼笑皆非,她的措辭太讓人難堪了。
「康董,你要原諒小女孩不識大體,她不是有意的。」不管她是不是藍天舞,唐謙
依然疼寵她。
康萬年眉頭皺得快打結了,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個敢對他出言不遜的人。
「我是故意的。」諾威兒不怕惹毛他。
大家為她捏把冷汗時,康萬年突然哈哈大笑,嚇得大家面面相覷,不知他是不是氣
過頭,腦袋爆了一根血管。
「有勇氣,膽子夠大,既然你不是來參加我的壽宴,那你來做什麼?」
諾威兒站起身,把門用力甩上,不想成為外面那些閒雜人茶餘飯後的女主角。
至於門內這幾個人嘛!相信他們的舌頭不至於太長。她心想。
「我今天來是為了化解你和令子夫妻之間的心結。」諾威兒開門見山的直言。
康萬年踉蹌了一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眼中射出凌厲的光線,好像要把諾威兒凌
遲處死,白迪爾下意識的護著諾威兒。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不肖子,我康萬年沒有兒子。」康萬年說這句話時,他似
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既然稱他為不肖子,為何又說自己無子?這不是自打耳光嗎?」諾威兒譏諷他,
明明想得要命,又死鴨子嘴硬。
康萬年冷笑了一聲。「是不是他們在外面混不下去,想回頭求我這個老頭子施捨?」
這不肖子一走就是十年,音訊全無,如今終於受不了,決定要回家當他的大少爺了。
「雖然說金錢萬能,可是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例如親情和愛情。」諾威兒對他
曉以大義,因為她知道金錢只會腐蝕人。
「廢話少說,他要回來可以,但是別把那個賤女人帶進門。」他只要兒子,其他人
都可以下地獄。
賤女人?!愛情何罪,為什麼你活了大把歲數還看不開?諾威兒為他惋惜。「他可
能回不來了。」除非靈魂回來。
「你在耍著我玩嗎?他不是求你來當說客。」康萬年生氣地用枴杖揮了幾下。
「小心。」白迪爾摟著諾威兒後退。
「嘩!他的脾氣真環。」諾威兒皺眉說,十足的糟老頭。
「我看你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白迪爾怕她踩到火雷彈。
諾威兒白了他一眼。「啐!來都來了,不一次解決,難道還要學抽獎方式,再來一
次。」
「小丫頭,那個渾小子到底說了什麼,他想死在外面不成。」康萬年沒料到他一語
成讖。
「他是死在外面沒錯,和你的媳婦。」諾威兒回答他,那麼想他們死呀!現在想活
也來不及。
「你……你說什……麼?!」康萬年跌坐在搖椅上,一臉呆滯無神,空洞的眼神中
沒有焦距。
「兩年前,他們雙雙死於一場意外之中,遺留一對年幼的稚子在人間。」諾威兒說
出了此行的原因。
「這是不可能的,他怎麼可以……死了?他不能死,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康萬年
無法相信這個惡耗。
「你可以在聖心教堂看到他們的墓碑,天使是不會騙人的。」只會唬唬傻子。
她在心中補了一句。
「他……死……了。」這個慘痛的事實終於打入康萬年的腦中,昔日跋扈霸道不可
一世的強者,今日成了痛失愛子的耆耆老人,教人情何以堪。不過這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悲劇。
「再大的結也該隨他們入土了,記取這次錯誤,不要再用在你那對孫子身上。」
「孫子?!」康董眼中閃起希望,或許他可以把他們改造成自己所想的形象。
諾威兒看透了他的自私心理,非常不屑地撇撇嘴,真是死不悔改的傢伙,到底還要
造成多少悲劇他才會滿足?愚蠢的人類。
「不要妄想改造他們,如果你不想悲劇再次上演。
你已沒有多少時日再追逐這些空幻了。「
諾威兒的話打醒康萬年,心想自己已經老了,而且他的確已經寂寞很久了,雖然身
邊不斷有人噓寒問暖,但他心裡很清楚,除了寇悅兒,他們都是含著深沉的心機接近他,
看能不能得點好處。
「舅公,你還好吧!」寇悅兒關心地蹲在他腳邊。
康萬年只是搖頭不語,現在他的思緒很亂,一時也理不清。
諾威兒看看情況也差不多,該給他一點空間去思索。「我住在南海林子裡,如果你
能看開,歡迎你來看他們,若是不能,請你別來傷害他們。」
並非她狠心拆散骨肉親情,她是為了那兩個孩子好,希望他們能擁有個快樂的童年。
「原來這就是你非來不可的目的。」白迪爾甘願被利用,摟著她的手不曾鬆開。
「沒辦法,這是我的工作。」完成這項任務後,她一定要躲到北極去度假。
「工作?」白迪爾用狐疑的眼神盯著她瞧。
自知失言,諾威兒俏皮地朝他一笑。「走吧!今天的宴會是開不成了。」
白迪爾失笑地捏捏她的鼻子,「是誰攪的局?」
兩人視若無人的走出康家大宅,不在意身後的竊竊私語,唐家父女看著他們相擁的
畫面,感動得只想向好朋友報訊。寇悅兒則懊惱自己失去一次和天使交談的機會。
微風揚起,吹動了諾威兒的長髮,耳後一顆紅色的星形胎記出現在白迪爾眼前,他
不動聲色的暗驚在心,為什麼她和小舞的胎記一模一樣長在耳後?難道?
他決定要好好查一下,即使是同卵雙胞胎也不可能連胎記都長在同一個地方,除非
她就是藍天舞。
☆ ☆ ☆
山路崎嶇不平,一片荒涼的景致,凝目望去竟無人蹤,山頭附近看不到半戶人家。
草叢裡飛蚊凌虐,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腐葉堆裡鑽來鑽去,偶有長蟲從石縫間滑過,
山風不斷,霧氣難聞,教人懷疑這裡是有福爾摩沙美稱的台灣嗎?
「味道真難聞。程昱,你沒帶錯地方吧?」白迪爾掩鼻而問,有些後悔聽從他的話。
「不會錯,就在這附近。」程昱自信滿滿地拍拍胸膛,這裡他來過好幾趟了。
是嗎?白迪爾不相信有人願意選在這種地方隱居,若不是為了探索小舞和天使的秘
密,他絕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只為了聽世外高人的一句箴言。
「這像你所說的世外桃源嗎?」白迪爾指著一片枯黃的山坡地。
「比亂葬崗還不堪。」藍天蝶揮手趕走一些討厭的蚊子,伸手抹去額頭的香汗。
「喂!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程昱翻著白眼,有些無奈地擺擺手。
「你最好確定谷底有人住,否則小心我剝了你的皮做燈籠。」白迪爾有些氣餒地想
找人出氣。
「最好把肉剁碎了做包子,骨頭拿來燉苦瓜,清涼又退火。」悶壞的藍天蝶火氣有
點大。
程昱連忙求饒,「拜託,你們相信我一下好嗎?
難道我那麼不值得信任?「他用可憐的眼神哀求。
「沒錯。」
白迪爾和藍天蝶的確不信任他,因為他平日太吊兒郎當了,老是做些出人意表的蠢
事,要不是為了他們共同關心的一個人,他們才不會陪他做蠢事,譬如——現在。
「你們太可惡了,待會一定要你們收回這句話,免得被人當充氣的皮球踏來踢去。」
程昱忿忿然的在前方領路,心裡頭嘀嘀咕咕,好心沒好報,還想把他分屍吃進肚,真是
沒良心的傢伙和他最可愛的小蝴蝶,嗚……他心裡在哭泣呀!
「等見到事實再說。」白迪爾無視他殺人目光,直接從他眼前接過藍天蝶遞過來的
礦泉水。
「你……你們好過分,欺負我這個純潔如白紙的少男。」程昱佯裝一副受盡委屈的
小媳婦臉孔。
「噗!」
純潔如白紙?白迪爾和藍天蝶相視一笑,他純潔嗎?那是多久以前的時候,國中還
是國小?
「敢問程大少對於純潔的定義在哪裡?」白迪爾雙手環胸的斜睨他。
「這個嘛……呵呵……」程昱不好意思抓抓耳朵。
「我有一顆純潔的心。」他深情款款的看向藍天蝶。
藍天蝶很不屑的扭頭。「你還有心嗎?」
在公司的年限雖然不長,可是她有眼睛看,不會被他一時的花言巧語所蒙蔽,藍天
蝶心目中的理想情人,是像白迪爾一般深情執著的多情男子。
「哦!你傷了我的心,你看到它在流血嗎?」程昱被她冷淡的語氣刺傷,但他仍表
現一副弄臣的表情。
「少玩了,到底還有多遠?」白迪爾知道程昱是認真的,可是感情的事,外人無法
插手。
「應該在前面。」程昱收起失落的心,早知道他會碰上今生的最愛,他當初不會那
麼花心,到處去玩弄女人,這大概是報應吧!
霧氣漸漸的淡去,眼前浮現的是另一番光景,僅僅一山之隔竟有兩種風情,恍若遺
世桃源,只是暖風輕送的是撲鼻梅香而非艷紅如火的桃花。
「哇!好美的景致。」藍天蝶忘了一路上的疲累,失神地詠歎這片奇景。
藍天蝶的讚美聲撫平程昱受創的心,他貪看她愉悅得發亮的臉龐,久久不能自己。
「你們不是來這裡欣賞風景吧!」白迪爾很不想破壞他們的興致,但是又不得不打
斷,此舉換來程昱的白眼。
「對不起,一時失神了。」藍天蝶不好意思縮一下肩,可愛的動作讓程昱一腳踩空。
「沒事吧!這麼大的人還跌跤。」白迪爾無力地拍拍他身上的灰塵。
「我看是縱慾過度軟了腳才是。」藍天蝶絲毫不同情他,越過他繼續向前走。
「喂!你……」程昱懊惱得說不出話來。
「我精神上支持你。」白迪爾丟下這句話後才走開。
「你們……可惡!「程昱生氣地踹腳下的石頭出氣,結果疼的是他的腳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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