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禮只剩下三天光景,一行人風塵僕僕的從湖南趕回杭州,只為參加冷玉邪的
成親大典。
一踏入莊院,他們很明顯的察覺到每個人都神色緊張,不時的四下張望,彷彿有什
麼災難要降臨。
「貝兒,是不是你大姊又來了。」冷天寒無奈的歎息著,對這位大嫂子是又敬又怕。
小小的個子就妄想撐起一片天,偏偏又讓她辦到了。
「這是問題嗎?大家心知肚明。」「煙、霞,先帶沉沉到換花閣,小魔女大概在那
欺壓良善,」龍貝妮囑咐道。向景天的兒子真可憐,注定要給兩個小女娃當玩具。
「是。」龍煙。龍霞抱著快睡著的小娃兒往挽花閣去。
風千屈訕訕然的開口道:「莊主、夫人,我想帶纖雲回江陵省親。」
「我負責保護他們一路上的安危。」冷剛很有義氣的拍拍胸脯。
「兩位還是男人吧?有福同享,有難一起當才是,怎麼可以棄兄弟子不顧。」冷天
寒怎會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算盤。早知道就不用這麼趕,在外逍遙一番再歸。
「莊主,此言不可用於此處,這個難是你自招來的,和我們無關。」風乾屈可撇得
一千二淨。只要能遠離災神,兄弟情誼算什麼。
「是呀!我冷剛都一把年紀了,實在難以負荷年輕人的遊戲。」他是被嚇白了發。
龍貝妮好笑的搖搖頭。「冷剛。千屈,我大姊是凡身肉體,不是吃人妖怪。」
都三年了,這些人還怕她如妖魁,能避則避、能逃則逃,逃不了避不去才縮著脖子
當烏龜,沒點到他的名就盡量窩著不探頭,等暴風雨過去才敢呼吸。
「夫人言輕了,令姊比吃人妖怪還恐怖,明明錯的人是她,到頭來賠罪磕頭的是
我。」冷剛可不敢領教她的個性。
剛剛我好像聽到吃人妖怪四個字,是哪個不怕死的可愛寶寶說的呀?龍青妮像背後
靈一樣冒出來。
冷剛僵著笑臉猛打衣擺。「龍大小姐,好,你幾時來的?玩得還愉快吧?倒霉,他
忘了燒香拜佛了。」
「原來是『剛剛』呀!你老實憨厚,應該沒向天借膽在背後數落找吧?你知道我這
個人一向脾氣很和善。」
「是……是……大小姐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善於欺壓忠良。他只得唯唯諾諾的奉
承。
「是嗎?那你一定非常樂於幫我把梁子上的燕巢摘下來嘍?」龍青妮眨著無邪的眸
光「懇求」他。
「啊——我……我非常……,樂意。」冷剛苦哈哈的垂著肩膀,爬著樓梯摘令他起
疹子的燕巢。
「對了,千屈,你好像要帶纖雲妹妹回娘家哦?這幫死小子,見著她就想跑。」
哇——她是不是派了大內密探竊聽。「你聽錯了,我是說大家有空到江陵坐坐。」
風千屈連忙澄清。
坐?!坐你的頭啦!「原來是我耳背聽錯了,我還想陪你們回娘家省親呢?」
「大小姐若想到江陵玩,我和拙荊一定以上禮待之。啊——我得先把禮物帶進去,
失陪了。」又一個人蛇藉機脫逃了。
「大姊,你就收收小孩子玩性,不要嚇著了他們。」冷天寒軌道。心想幸好她不常
來,不然斜劍山莊會真成了她口中的破劍山莊。
「哎喲,貝兒,瞧瞧你老公說的,好像我百般凌辱他們似的。」她是在鍛練他們的
臨場反應耶!
龍貝妮無聊的彈彈指甲,撥弄落在衣領上的落葉。「姊夫呢?」
「嘎?!」死小孩,總是天外飛來一筆,教她應接不暇。「他……有事。」龍青妮
含糊的說。
「有什麼事?」
「辦公事。」
「天下的公事再大,怎麼也比不上親親老婆的『逃家』。」可憐的男人。龍貝妮替
姊夫歎息。
哇!太神了,她用哪只眼睛猜到的。「可愛的小貝兒,姊姊我怎麼可能會逃家呢?
你多心了。」
「心多不多我不知情,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二十幾年的姊妹,自己還會不瞭解
她?
「確定什麼事?」龍青妮問道。聽聽比較不傷身。
「姊夫很生氣。」被丟下的人,火氣一定不小。
大姊自從結婚後,就和老公寸步不離,當然也是她丈夫看得緊,不然以她愛玩的天
性,只怕姊夫得一天到晚找老婆,生怕她玩出個意外。
龍貝妮就是被她大姊意外的給玩到唐朝。
「嘿嘿……這個嘛!你也知道他那個人脾氣不好,生生氣有助於血液循環。」龍青
妮皮皮的說道。
「脾氣不好?!大姊的說法還真含蓄,小妹佩服。」龍貝妮想到冰人被她激成火山,
姊夫脾氣想不大都難。
冷天寒忍不住的替「同施」打抱不平。「如果我是你丈夫,一定會好好打你一頓。」
龍青妮手叉腰,怒目直視。「你太目無尊長了吧?好歹我是你大姊耶!沒分沒寸的
男人。」
「大——姊——你還真德高望重呀!」少點玩興才有大姊的樣子。他暗忖著。
「冷天寒,別以為有貝兒當你的靠山,我就不敢動你。如果逃家的是貝兒,我看你
哭都來不及,哪捨得動手打她。」
向景天很有自信的一笑。「貝兒不會,她沒你那麼幼稚。姊夫娶了你,日子一定過
得很辛苦。」
「他辛苦得很快樂,你有意見嗎?」死小子,吃貝兒的口水太多,變得和她一樣討
人厭。龍青妮氣得牙癢癢的。
「不敢。我只是慶幸自己娶了個好妻子。」
眼看大姊怒氣上衝,龍貝妮怕丈夫被當成棋子玩,無可奈何的勸他先回房,自己陪
大姊兜圈子。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看見搞出大場面,她還是為之咋舌。
「可以請問一下嗎?你打算來個古今中外大合併?」龍貝妮的眼睛都快看花了。
龍青妮一副沒什麼的招招手。「怎麼樣,不錯吧?看我對你的霧多好。」不要太感
激,她的臉上是這麼寫的。
好,好得驚世駭俗,這些古人的心臟不知捺不捺得住,龍貝妮著實為他們擔憂。
「你該知道我們所處的年代是唐朝吧!不是二十世紀的化裝舞會。」她開始為某些
人祈禱。
「人不癡狂枉少年,我這是機會教育,千百年的智慧結晶而成,他們這輩子大概也
只能享受一次。」
龍貝妮心想,一次就夠他們「終身難忘」。「他們是有點白癡,才會任由你狂妄的
操控局面。」除了自己,莊內還沒人敢擋大姊的路。
「好說好說,我人緣好嘛!大家都非常的熱心,生怕怠慢了我這個貴客。」
龍青妮一聲令下,向景天立刻調來百來位江南有名的繡工,連夜趕工縫製新嫁衣。
風千屈則奔走於各大布行綢緞莊,找出她要的料子款式,用十數輛馬車裝運回莊。
冷剛的工作是負責搜尋各種她指定的首飾配件,有時找不到她草圖所要的飾品,還
得請求帥傅照圖打造,既耗時又費力,可他們不敢有怨言。
「大姊,你人緣好不好,大家心裡都有數,不要自我吹捧,聽得妹妹我怪難為情
的。」龍青妮忍不住戳破她編織的夢幻。
「你這個死小孩,老是要扯我後腿,偶爾稱讚一下你勞苦功高的姊姊,會害你嘴巴
爛掉嗎?」
寶兒不可愛,她也不可愛,兩個妹妹都不可愛的嫁了個討人厭的丈夫,真是太不可
愛了。
「你勞苦功高?!大姊的笑話講得真好笑,我看勞苦功高是四大堂主和四大護法
吧!」
龍貝妮心想,少了她和煙、霞、雲、霧掌控亞洲局勢,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的
責任必定加重,而二姊又慵懶成性,連帶著風、雨、雷、電也難逃惡運。這兩位姊姊的
骨血裡壓根沒有安分兩字。
這個妹妹就會拆她的台階,讓她下不了台。「煙。霞、雲、霧,你們來了,快來試
試禮服。」還好她們來了。龍青妮藉機轉移目標。
「姻、霞、雲,那三套酒紅色的旗袍是你們的,我特別仿時下流行的改良式旗袍,
特別為你們量身縫製的。」
三人拿起旗袍看了一眼,下擺的高叉幾乎開到大腿根部,背部全裸到臀線,的確是
「改良式」的旗袍。
還好她們來自開放的二十世紀,這類型衣服早已司空見慣,沒什麼需要靦腆,而且
更能襯托她們凹凸有致的豐盈身段。
「霧,你的白紗禮服最典雅,保證你二十世紀的家人看到,也會感動得涕零淚下。」
龍霧撫著純白婚紗,想像她處在二十世紀的教堂裡,周圍是親朋好友的祝福。不過
她很難想像家人會因她看婚紗而感動,頂多說點體己話而已,西式禮服是比鳳冠霞被輕
松多了。
她用條件交換,如果不穿上露小腿的伴娘禮服,就只好換上改良式旗袍,兩相比較
下,她們立刻作了最「明智」的選擇。
「訪問莊裡還有誰你沒設計到?」一干女譽全讓她給……包了。
龍青妮想了一下,很懊惱的拉拉耳垂。「就那個死性子的雪兒,我怎麼煽風就是煽
不動她。」失敗,一大失敗。
看起來才十來歲的女孩,個性倔得打死不肯換上有點露的削肩泰式服飾,才露一點
點而已,何必固執呢?
「你……」唉!大姊才是說不通呢!
煙、霞。雲。霧認命的隨大小姐擺佈,反正也只在唐朝做二十世紀的裝扮,對她們
而言不算什麼,而且至少服從可以少受點罪。
六日子終於到來了,喜氣洋烊漫滿斜劍山莊,大夥兒個個臉上都帶著笑——非常虛
弱的笑。
穿著露大腿裸後背的三名姝麗,正穿梭在人群中當招待,惹得男人們心猿意馬,見
幾控制不住慾念,而女賓客羞紅臉低垂頭,又忍不住好奇心的用手絹掩飾,偷瞧一分。
「為什麼我得穿這怪模怪樣的衣服去拜堂?」冷玉邪扯著繃緊的布料,非常的不舒
服。
「因為你想娶妻迎親。」好在只有他受害,冷天寒慶幸逃過一災。
根據她們的說法,這套怪模怪樣的衣服是她們那個時代的結婚禮服,叫做什麼西裝
的。
「討個老婆需要當丑角嗎?穿成這樣去拜堂,會笑掉全杭州城人的大門牙。」冷玉
邪不解這種穿法算什麼?
冷天寒頗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他們的注意力不會在你身上,過了今天
之後,咱們斜劍山莊會出名。」而且是因為一群嬌媚千姿的女紅妝而聞名江湖。
「說得也是,那群女人還真敢穿。」他是沒親眼目睹,但由下人們口中得知,多少
有個底。
時辰差不多了,向是天進來提醒他們勿耽誤。「大哥。二……哈……你……你怎
麼……穿得這麼……好笑。」
冷玉邪一身的白,腳下是尼龍錦鞋,未戴帽將髮束手後背,不中不西、不古木今的
逗人發噱。
「你住口,再笑我就割了你的舌頭泡酒。」冷玉邪惱怒的猛捉頭髮,恨不得把一身
束縛除掉。
「好好,不……不笑就……不笑。」向景天隱忍著笑聲。「該拜、拜堂了。」
「說吧!那個大魔女又想怎麼整我?」她比天還可恨,專來折磨他。
「你想她會告訴我,讓你多了層防備?」就算她有意透露,向景天也不敢多言。
「走吧!玉邪。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冷天寒安慰著推他出門「見客」。
沒有叩拜天地。夫妻交拜就直接走上一條長長的紅布,「根據」龍青妮的說法叫做
共步紅毯的另一端,婚姻才會長長久久。
看他們這一對新人走完紅毯,觀禮者噴鼻血的不在少數,因為有某些人穿得太清涼,
致使失血過多的人被抬了出去,不久又在鼻內塞了兩管布來觀禮,不想錯過這場「異」
禮。
而且斜劍山莊的美女、四冰美人加上前江南四大美女之二的冷琉璃和柳纖雲,還有
美若天仙的莊主夫人,及她的兩位嬌妍多姿的姊妹,現在又多了似水柔情的雪兒姑娘。
「……得赦免其過,遮蓋其罪的,這人是有……有福的……犯法的人,必一同滅絕,
惡人終必剪除……」
眾人猛打哈欠,提起精神,注視著幾不蔽身的嬌媚女子。
龍貝妮算算時間,等大姊把她手上的新約聖經給念完,恐怕天也黑了。
她走上前把龍青妮的聖經給扔在一旁,對著新人說:「冷玉邪,你願意娶龍霧為妻,
一生愛護她不二心?」
「我願意。」老天終於睜開眼了。冷王邪堅定的答道。
「尤霧,你願意嫁冷玉邪為妻,一生陪他終老?」
「我……勉強同意。」一生很長,龍霧可不敢保證無災無難。
不顧眾人的爆哄聲,龍貝妮為婚禮劃下一個句點。「新郎,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
了。」
冷玉邪是個隨性的人,龍霧更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兩人在眾人面前吻得如癡如醉、
吻得沒有日月星辰、吻得眾人受不住,紛紛遠離如火的喜堂。
「貝兒,你不公平,我還沒……」龍青妮不服氣的發出抗議聲。
「閉嘴,大姊。我好像看到姊夫鐵著一張青臉在人群中看你。」
「真的嗎?」她果真看到丈夫兩道冒火的目光,非常慚愧的想畏罪潛逃,不料卻立
刻被撥開人潮的丈夫逮到,消失在眾人眼前。
當一對新人回房後,冷玉邪二話不說的忙打包,準備逃難去。
「想逃?!」
「不,是度蜜月。」蜜月他不懂,只知別人囑咐他小心,千萬別待在莊內受整。
龍霧知情的隨他離開,至城外的別院。
「娘子,你今天好美哦!美得我想掐死那個大災神。」害他娘子雪白的肌膚全教外
人給瞧了去。
「只要你有本事,我絕對不阻止。」
酡紅的燭火、大紅的紗幕。粉紅的鴛鴦被和難耐著宵的寂寞,使他湧上一波波的欲
潮。
「霧兒,你終於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冷玉邪低頭細啄
那張粉雕的玉容。
「我也愛你。」
兩具渴求已久的身軀重疊的倒向身後的鴛鴦被上,互相溫柔愛撫彼此的身體,一件
件衣衫飄落在床底。
冷玉邪氣息不紊的急著想扯下她身上惟一的衣,準備和她共赴巫山之顛時,門上傳
來敲門聲,他還來不及起身,門便被拿風擊碎。
「是誰這麼大膽?」冷五邪連忙拉起錦被,蓋住兩人赤裸的身子。「胭——霞——
你們太過分了。」
龍煙面無表情的遞給他一疊書冊,無懼他臉上殺人的目光。
「奉大小姐之命,送春富圖十卷以為賀禮,增進夫妻閨房情趣。我想,以冷二少的
功力是用不著,不過可以參觀比較一番。」
接著龍霞冷臉一迎。「奉大小姐之命,此後三天我倆必寸步不離的跟隨。所以,你
們請繼續,不用顧忌我和煙。」
不用顧忌?!她在說哪話,要他在她們面前行房?「給我滾出去。」冷玉邪大吼道。
「辦不到。」兩人冷冷的說道。
「你們……」衣服全擱在地,他無法起身赤裸的趕人。
龍霧淺笑的在他耳旁說了些話,他怒氣全消的放下帳幕,繼續度他們的春宵夜,不
受任何人影響。
輕柔的呻吟聲和粗嘎的喘息聲在房內混雜著。龍霞神情自若的在房內的花廳裡,玩
著自製的撲克牌。
而夜,是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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