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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夜風雨過去了,接著而來的是朝如初陽般耀眼的晴朗天氣,溫暖的陽光從縫隙透 進來,一道道金色光芒宛如佛祖背後的聖光,撫慰受創的紅塵兒女。
  光線的熱度漸升,灼了冷玉邪的眼,他徐徐睜開深似潭水的黑瞳,打量頭頂上滿佈 蜘蛛網的腐朽木樑,刺眼的目光令他想伸手一檔。
  咦?!手怎麼動彈不得?偏過頭一瞧——
  他愣了一下,而後嘴角自然的往上揚,愈揚愈高,幾乎裂了個大口。
  「霧兒,我的霧兒。」他語氣中多憐寵。
  懷中的她,睡得多香甜,像是少了爪子的貓兒,懶懶的窩在主人肚皮上取暖,惹人 輕憐。
  突然——她嚶嚀了一聲動動小足,把他的小腿當成塾枕磨擦了一下,冷玉邪一股復 蘇的男性慾望幕然蠢動,這時他才驚察兩人都未著寸樓相擁而眠。
  該死。他不由得咒罵著。
  她想,她是喜歡和他一同共譜最初的那段激情——因為對象是他。
  「下次我會小心點,不會再粗手粗腳的弄傷作。」瞧她一身淤痕,他是得意又愧疚。
  「下一次?!」眉尖輕佻,龍霧佯裝不滿的取笑地。「你還想要下一次呀?太貪心 了吧!」
  冷玉邪低厚的笑聲從胸腔發出,滿懷愛意的說:「娘子,我們還要恩愛過一生,當 然會有無數次的下一次,請娘子不要懷疑為夫的『能力』。」
  「誰是你娘子,可別半路認老婆。」找個舒適的位置,她將頭枕在他的腋窩下。
  他的體味真好聞,很有安全感。
  「娘子是否失憶?忘卻已允諾要嫁我一事。」他捏捏她的鼻樑。「無妨,我記著就 好。」
  什麼事他都可以忘記,惟獨這件事他萬萬不會忘,霧兒已是他的妻子。
  「你哦!明明贏弱的只剩一口氣,哪記著我說過什麼事?」龍霧存心逗著他,手指 在他手臂上一彈。
  冷玉邪握住她的纖手,放在唇邊細吻。「我愛你,霧兒。這一生得你為妻已無憾, 我感謝老天將你帶到我身邊。」
  龍霧心想,他該感謝大小姐的不死心才對,這件事和老天扯不上關係,要不是大小 姐耗費大筆精力,將她們送至唐朝,只怕他們也無緣聚首。
  「感謝我吧!是本小姐將你從鬼門關拖回陽世,你欠我一條命。」害得她掉了生平 第一次淚。
  「我感謝了呀!你不是收到了?」他側翻個身,俯看著她擠眉弄眼一番。
  「見時?你的謝禮在哪裡?唬人。」龍霧尖指一捏,表示不滿意他的說法。
  「哎呀!謀殺親夫。」她的扭勁可真悍。「沒聽過一句話嗎?今生無以為報,只得 以身相許。現在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可別翻臉不認債,我是跟定你了。」冷玉邪最 後用蓮花指輕輕一點,煞是令人發噱。
  啊——這就是他的禮?不知真正收禮的人是誰哦?「好吧!以後就收你當妾夫好 了。」
  「妾夫?!」語尾一勾,他不甚滿意。「我該是惟一,休想給我搞什麼正夫、旁夫、 侍夫,你的丈夫只有我。」
  龍霧裝作很為難的說:「你好像是為了報恩才獻身,怎麼可以管起恩人,那我不是 賠了本。」
  「不賠不賠,從現在起為夫會日夜賣力,好送個娃娃當利息。」冷玉邪不懷好意的 眼神在她小腹飄落。
  「是你付利息,還是我付利息?受十月懷服之苦的人可是你嗎?你只是坐享其成而 已。」利息?一個娃娃?想得真美喲!她怎不知他的詭計。
  「男人不能受孕,不然我願代你受生育之苦。」他深情的撫摸她平坦的小腹。「說 不定咱們的孩子已在這裡。」
  龍霧看著自己的小肚子,不由得一笑。「真想看看我懷著孩子的模樣,一定很笨 重。」像大小姐。她想著。
  二小姐和三小姐懷孕時,絲毫不見臃腫浮胖,但大小姐就腫得像河馬。
  二小姐是因脾氣火爆,她的海盜天婿當然以妻「命令」為主,生怕動了胎氣。
  三小姐則懂得控制飲食,再加上一些「關愛」的人不敢硬塞補品給她,所以生產順 利。
  反觀大小姐,她的丈夫是雷達,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逼著她不斷保「重」。而龍 門長輩則以她的身份特殊,必須好好珍「重」身子,教她不胖都難。
  「我的霧兒一定是最美的孕婦。」冷玉邪想像她懷著孩子的模樣,還有一群孩子在 身旁喊爹的畫面。
  明知他說的是好話,龍霧還是心裡一陣甜蜜。「就怕你嫌棄我太過肥腫,轉個身又 招惹花花草草。」
  外遇——在她們的年代是有罪的,但在唐朝是正常而且被允許的行為。
  「我的眼中只有你這朵花,其他都盲了眼,視而不見。」愛讓他成熟。冷玉邪正想 低百親吻她的細腕,一道干泅的血痕映入眼中。
  「你的手——受傷了?是誰傷了你?」他記得她的身手了得,怎會受了傷?
  龍霧抬抬手腕,無所謂的揚揚。「沒什麼,我自己劃的。」
  「你自己劃的?!為什麼——」他猛然想起她倒了碗水,難道……「你用自己的血 來餵我?」
  「你中毒太深,我怕來不及救你,只好先用我本身的血來延緩毒性的發作。」那時, 她真的怕來不及。
  十七歲那年,龍霧受了槍傷失血過多,差點就死在送醫途中,是三小姐用龍家異於 常人的鮮血救活了她,雖然她不像龍家女兒血統正純,但因三小姐的血而讓她體質改變。
  就算無法用血根治毒性,至少能稍緩毒性的發作,不然等她找回延命菊,只怕冷玉 邪早已回天乏術,魂飛枉死城。
  「我的傻霧兒,教人怎能不愛你。」她好傻,傻到他心疼,為了救他,甘願割腕滴 血。
  誰說四冰美人冷酷無情,宛如冰霜?他的霧兒是滾燙的熱火,只為心愛的人而躍動。
  「現在有件麻煩事,我殺了四川唐門的唐威,以小姐和龍家的交情,對唐門有些過 意不去。」她想,對方總是自己人。
  「用不著煩惱,是他先來招惹我們,唐門不會不分清紅皂白的指責咱們的不是。」
  「是這樣就好。」
  據龍霧所知,唐威應該是唐飛的兄長,只是唐飛是正室嫡出,人品才識皆高於眾兄 弟,才被指定為少門主。
  而唐威是唐飛父親早年風流的種,在未迎娶正室前和丫環生的孩子,所以在家中沒 什麼地位可言。
  「別提這些掃興的事,咱們該談談自己的事。」冷玉邪不安分的慾望又勃然而起。
  「咱們有什麼事?」
  「成親呀!我打算回莊後立刻拜堂成親,我要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他真想 早日迎她入門。
  「那麼快?不用通知三小姐嗎?」再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主子。龍霧暗忖著。
  「我會托人去報個訊,趕不趕得回家是他們的事。」娘子是他的,誰在乎其他「旁 人」。
  「急什麼?又跑不了。」反正她是被活逮了。
  嘿嘿!冷工邪賊賊的悶笑兩聲。「我。怕孩子會提早來叫你娘親。」想到這,婚禮 不快舉行不行。
  「哪有那麼快?你少胡謅。」龍霧才不信自己那麼倒霉,一次就中獎。
  一抹笑意閃過他的眼睛。「娘子,你又忘了為夫說過的話,太不應該了。」一簇欲 火在他眼底燃燒。
  「什麼話?」她問道。他說過太多教人吐血的話,她哪記得那麼多。
  「從現在起,我要努力報恩,還你救命之恩嘍!」
  沒待她開口,冷玉邪人已翻身覆上去,展開另一段纏綿徘側的造愛計劃,多生幾個 「利息」寶寶。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嚙鎳燒香火,五虎牽絲汲井回。賈氏窺廉 韓椽少,宓她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霞光乍現,斜劍山莊裡裡外外掛滿結燈喜蟑,莊內莊外忙著打點婚禮事宜,佈置新 房。
  「唉!真是教人吒異,怎麼會下起紅雨呢?」這真是反常的要命,向景天哀怨的付 錢給龍雲。
  她也一臉不解的收著錢,不知哪裡出了差錯。「奇怪,出賣朋友的代價是棒打鴛 鴦?」雖然她不可能輸。
  這麼努力撮合他們,不惜卑劣的使出小手段,結局卻出人意表。
  「枉我十分看好他的前景,到頭來倒……這下賠慘了。」娘子,咱們得勒緊肚皮過 一年了。向景天在心裡和妻子說道。
  怎麼會這樣?!臨行前玉邪還誓言旦旦的說,這次是真的動了心,非融化佳人的心, 抱得美人歸不可。誰知……唉!失望呀——
  「你賠得不甘,我贏得才愧疚呢!連二十多年的姊妹情誼都賭掉了。」計算錯誤, 有辱龍雲的智慧。
  向景天用抱歉的眼神對著她。「我以為他改掉花心的習性,沒想到積習難改。」害 他跟著賠掉信譽。
  「狗改不了吃屎,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是不懂什麼叫大腦。」她少看了場好戲,叮惜。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大家都在忙著,還有大哥、大嫂正在路上,趕著回來主持婚 禮。」冷琉璃看桌上怎麼會有一疊銀票?
  「琉璃呀!你把雪兒安排好了嗎?」
  「是呀!我暫時安排未來的二嫂住在香園,那裡離二哥的居所較近。」冷琉璃很奇 怪二哥怎麼會娶「她」。
  三天前,突然收到冷玉邪的信,要他們盡快整理莊內,準備佈置婚禮,他要成親了。
  結果信才一收到的隔天;就有一位自稱是冷玉邪的未婚妻前來尋親。原本他們都有 些質疑,結果司徒斌也就是冷玉邪的小徒弟證明,師父曾允諾要娶他姊姊司徒雪為妻。
  再加上時機恰好,他們就算還有疑問,冷玉邪的信也代表了一切,逼得他們不得不 信。
  「雪兒看起來才十七、八歲,冷玉邪是用哪一招把小姑娘給拐上手的?」在龍雲的 觀念裡,十來歲的女孩還沒民大。
  「聽雪兒的說法,當年二哥收斌兒為徒時,曾允諾她重病的父親,如果他一朝辭世, 願代為照顧她一生一世。」
  「撾——原來是托孤,順便把人給訂下來。他好詐哦!」原來他早就走下長期計劃, 等人家小女孩長大。她心想,這招還真高啊!
  論姿色,司徒雪的容貌不下四冰美人,擁有江南美女的纖細嬌弱,說起話來輕輕柔 柔,走起路來就像張岱的美人行有雲——
  紈扇輕裙到處直,暖風搖曳細腰股;相逢綺陌回眸處,瞥見雕欄轉角處。雲亂佩環 來冉冉,飄搖羅帶去遲遲;黃昏未識枯枝波,枉著金蓮步步隨。
  真是枉著金蓮步步隨,那揚眉一笑的風姿,羨煞多少紅顏,恨不得有她的一半風情。
  「喂!女人,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好像他已經垂涎人家久矣!」聽得向景天都覺得 丟臉。
  「我二哥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雲姊姊,你話說得太重了。」冷琉璃聽她說得好像 二哥是不堪的好色之徒。
  龍雲可不覺得。「琉璃妹子,你心太純了,你的陰險相公沒吐吐邪惡口水滋潤你 嗎?」
  「邪惡口水?!」冷琉璃呆愣的睜著無邪大眼。
  「雲,不要教壞琉璃。」她竟然明擺著罵他陰險。「琉璃,雲的話少聽。」才不會 受「污染」。
  這個女人在外人面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冰霜相,在熟人面前則是葷素不拘,什麼話 都敢講,連人家夫妻閨房內的事都拿上來說,受不了。還好琉璃個性單純,聽不出她的 椰榆話。向景無感到慶幸。
  「嘖嘖嘖,向公景天兄,你好像也滿壞的,利用兄弟的終身大事來斂財。」龍雲得 意的揚揚手中的大疊銀票。
  「景天哥哥,你……」冷琉璃有點瞭解他們聚在一起做什麼了,難怪莊裡常見一難 人窩在一起竊語。
  「嘿!這個嘛!娘子,你聽我解釋,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他陪著笑哄著純 真的小妻子。
  一旁有人落井下五。「小賭怡情,大賭敗家呀!你們的將來——唉!把孩子藏好, 免得有人典妻賣子哦!」
  「姓龍名雲的毒婦。」向景天咬著牙橫目一瞪一「你手上拿的銀票,可是我一半的 家當,還不知足嗎?」
  銀兩都入了她的口袋,心腸還惡毒得挑撥他們夫妻情感。他總算知道什麼叫最毒婦 人心。
  「早知道你是小氣莊家,我會考慮少下一些注。輸不起就別玩,瞧你一臉可鄙的嘴 臉,像個花臉娘兒們。」
  娘兒們?!舌頭真毒辣。跟毒雲斗會短命,他趕緊轉移話題。「你怎麼一點都不擔 心霧?還有心情消遣我。」
  「有什麼好擔心,霧就是霧,沒有人能隨意左右她的思想,她不哭的。」龍雲毫不 在意的擺擺手。
  哭泣是不被允許,而且她們所受的教育,及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使她們早已 將感情一事看淡,不會將自己縛在硬繭裡。
  「你對霧挺有信心,瞭解她夠堅強,不過,我還是想不透玉邪為什麼會臨時反悔, 棄霧娶雪兒。」
  她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典型,霧是一臉英氣,冷艷逼人,宛如雪中紅梅;而雪兒嬌 弱清純,如同不染塵的空谷幽蘭,找不到一絲人間煙火味。
  「因為他沒本事打動霧的心,所以沒骨氣的去搞無刺的素心蘭。」差勁的男人,浪 費她提供第一手資料。龍雲暗罵道。
  「噗!」冷琉璃猛然一笑。「雲,你不喜歡我二哥也用不著低毀他呀!」他又不是 得罪她多深的惡棍。
  「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是在做人身攻擊,而且他害我贏得很不痛快。」她相當不痛 快,覺得沒有挑戰性。男人就該有魄力,豈能出爾反爾,沒有擔當。
  有人聽在耳裡也不痛快。「猖狂這兩個字你學過吧?我這輸家都沒吭氣呢!」向景 天覺得她囂張得過了頭。
  「無聊!故事沒照正常演,我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他也很失望的說:「沒能看到冰霜融化,的確不好玩。」征地看好這一對。
  「你們兩個哦!」冷琉璃好笑的掩著嘴。「二哥和霧妹妹都是你們的好朋友那!」 背後設計兩人不成,還嫌戲走樣。
  「好朋友本就互相陷害,你找個路人來看看我睬不睬人。」自己人才玩得起來。龍 雲這樣認為。
  「同意。」向景天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算了,我講不贏你們兩個,我要去香園陪陪雪兒,你們去不去?」
  「不去。」兩人一致的答案。
  他們沒空陪嬌嬌女捻花繡朵,這種「高尚」的工作,還是留給清靈的「同類」冷琉 璃。
  「禮教的約束,所以景天哥哥去不方便。雲姊姊是姑娘家,陪我去香園好不好?因 為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除了煙、霞、雲、霧四位姊姊,冷琉璃很少接觸到未出嫁的閨女,而大嫂及纖雲姊 姊會主動找話題逗她開心,對於外來的陌生女子,她無法放開心去與之交談。
  「你——」沒辦法,琉璃的個性害羞內向,不擅與人交好。「好吧!我陪你去。」 看來自己心軟的壞處要改。龍雲暗忖著。
  「雲姊姊,你真好。」
  「好。」才怪。
  「雲——姊姊,拜託了。」向景天捏著嗓子學女子歎音。
  龍雲當他是瘋子沒理會,挽著冷琉璃的手走向香園。
  風送揚花滿繡床,飛來紫燕亦成雙。佳人倚窗空笑雀地貪食,錯把金澄色硃砂根當 果子啄,立刻厭惡的晃扭頸子,拍拍翅膀離開。
  「姊,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司徒雪婷婷裊裊的回頭一瞥。「斌兒,你今天不用練武了嗎?」
  「莊裡忙著準備姊姊和師父的婚禮,所以雲師父說這一段時間放假。」司徒斌覺得 不用早起練武好好。
  「莊裡的人似乎對你很好?」她有些不安,貿然來投靠,勢必遭來非議,尤其時機 似乎不對。
  她和玉邪哥哥已經有兩年多沒見,他不可能知道她會來依親,甚至事先吩咐斜劍山 莊的人準備成親事宜。「她」應該另有其人。
  向夫人雖然很和善,可是她不敢說出這件巧合,生怕被山莊裡的人誤以為她有目的 而被趕出去。
  而且她一直深愛著玉邪哥哥,所以她想將就錯的待在莊內,或許他會念在父親生前 的遺願,讓她陪侍在他身邊。
  「對呀!每個人都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就像回到家的感覺,司徒斌喜歡斜劍山 莊。
  「喔——那就好。」司徒雪揚眉欲語又怯怕。「玉邪大哥地……他有沒有……有沒 有……」
  「有沒有什麼?姊姊你問話好奇怪。」
  她鼓起勇氣問:「玉邪大哥他是不是有其他的紅粉知己?」她屏著呼吸等候答案。
  「紅粉知己?!好像沒有耶!可是師父很喜歡霧總管,老是跟在霧總管後面,連我 都不理。」見色忘徒的師父。司徒斌暗罵道。
  「霧總管?」司徒雪心一揪。
  小孩子天性坐不住,跳上茶几晃著腳。「霧總管和雲師父都是莊內的總管。」
  「她,很美嗎?」
  「當然很漂亮了哪!不然師父怎麼會喜歡她,而且還不要臉的綁架她出莊。」這是 他聽雲師父說的。
  綁架?!他著迷到這種程度。「斌兒,姊姊問你,我和霧總管誰比較漂亮?」
  身為女子總愛在容貌上做比較,以滿足虛華的心,司徒雪也不例外的想得知誰佔上 風。
  「嗯——」司徒斌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兩個一樣漂亮!可是霧總管功夫好,人又 聰明,不像雲師父動不動敲我腦袋。」
  「喲——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批評我?是不是你呀!小斌。」龍雲的聲音突然出現。 挺大膽,敢背後數落她的不是。
  司徒斌連連揮手兼搖頭。「不是不是,小斌怎麼敢批評雲師父。」他才一條命而已。 說完,他畏縮的退到一旁窩著。
  雲師父人是很好,就是要求高,一個不合她意就會有處罰,而且處罰項目都很可笑, 不是倒立行走園子一圈,就是只許吃某道菜,其他一概不准碰。
  「量你膽也沒天大。」龍雲霜容一轉,淡漠的點頭。「我是龍雲,斜劍山莊的總管, 你是小斌的姊姊?」
  好冷的美女!司徒雪微微一寒。「是的,我是司徒雪。」
  看出她在害怕,龍雲語氣平緩的安撫。「不用怕我,我不傷害無毒的芙蓉。」
  美麗的女人有兩種——一是有毒,一是無毒。
  有毒又分為兩種——蓄意的傷害及天生帶毒。
  像龍門的女子是天生帶毒,除非你先傷及龍門之人,否則他們絕不會端起層刺。像 三年前杜海棠的毒辣就嘗到苦果,如今仍活在獄火之中。
  「你和向夫人有事嗎?」她是怕,怕被揭穿欺瞞事,因雲總管看起來十分犀利,非 平凡女子。
  「先喚她琉璃姊姊吧!等你和冷玉邪那痞子成親後,再改口喚她琉璃妹子。」向夫 人?!真拗口。
  斜劍山莊沒人用夫人稱呼過琉璃,龍雲差點以為那是在叫哪位「老人家」。
  痞子?!「你叫玉邪哥哥為痞子?!他不是斜劍山莊的二少爺嗎?」司徒雪不解怎 麼有人連名帶姓的叫喚自己主子?
  「他是。」龍雲回道。沒人敢說他木是。
  「雪兒,你剛來不知情,雲姊姊只聽大嫂的命令,其他人的話,她是有選擇性的。」 冷琉璃解釋道。雲姊姊連大哥的帳都不賣。
  好複雜的關係,斜劍山莊的總管不理冷家人,卻只聽令於莊主夫人,好奇怪的現象。 司徒雪感到難以理解。
  「我是該跟著斌兒叫你雲師父,還是隨著琉璃姊姊喚你一聲雲姐姐?」
  她美雖美矣,卻不是龍雲欣賞的類型。「就叫雲吧!」
  「喔——」司徒雪明顯一僵,臉色微黯。
  「雲姊姊不是討厭你,她一向是如此冷淡,不然就不會有四冰美人之稱了。」冷琉 璃捂著嘴淺笑。
  「琉璃——你被向景天帶壞了。」她心想,除了他,誰會告訴琉璃江湖上無聊人士 的亂扯話。
  「哪有,景天哥哥人很好,才不會做壞事。」冷琉璃嘟著嘴抗議。
  「求求你行個好,成親二年連孩子都跳出肚皮了,還哥哥。哥哥的叫不停,你不嫌 噁心嗎?」
  冷琉璃不服氣的說道:「人家雪兒還不是叫二哥為玉邪哥哥。」又不是只有她一人 這樣叫。
  「雪兒還沒嫁給冷玉邪,而且她比你『小』多了。」一群古代人,哥呀妹的教人起 疙瘩。龍雲真有些受不了。
  「雲師父。琉璃姊姊,你們是來我姊姊房裡吵架的嗎?」原來琉璃姊姊也會大聲吼 人,司徒斌覺得很稀奇。
  「對不起,雪兒,一時失態。」冷琉璃不好意思的縮了下肩頭。
  「嚇著你了,雪兒,這就是我們相處的方式,你待久了自然會習慣。」
  失落湧上心頭,司徒雪不知自己能不能待得久,萬一玉邪哥哥帶著霧總管或是他將 成親的對象回莊,到時她該如何自處?
  「雲,玉邪哥哥什麼時候會回莊?」無論如何,為妻為妾,她都要留在玉邪哥哥身 邊。
  龍雲不解的眉一掀。「他沒告訴你?」兩人即將成親,她應該比眾人明瞭。疑惑襲 上了龍雲的心頭。
  「這……嗯——他沒……說得很清楚。」司徒雪語意不清,更教人懷疑。
  龍雲瞧她支支吾吾的彆扭神情,似有所隱瞞,也許另有蹊蹺,說不定故事正照著原 來劇情進行著。好!先試探看看。
  「你在什麼地方碰到冷玉邪?又在什麼地方分手?」
  「啊!」司徒雪一驚,手底冒著汗。「你問這個幹什麼?」莫非她瞧出端倪了。
  龍雲兒她眼神閃爍,心裡必有鬼。「罵罵冷玉邪這個混蛋噗!捨得讓未婚妻一人獨 行,實在太危險了。」
  「呢……五邪哥哥說他和人有約,要……要我先行。」她第一次扯謊,心裡不踏實。
  果然,她在說謊。
  冷玉邪的信中道:我要成親,盡快準備。光這幾個字就可知他心中有多麼急切,恨 不得「蹦」一聲就回到山莊裡娶妻,怎麼可能分心與人有約。
  「這樣呀!我看鳳冠霞被要慢一點做,等冷大混蛋回來再說。」死性不改,不知從 哪裡拐了人家姑娘的心。但是,真新娘是誰?龍雲靈光一現,莫非……哈!還有得玩。
  司徒雪寒氣由腳底而升,渾身冰涼,她知道了嗎?為何說出此話?
  一道詭異之光抹過,兩人各有所思的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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