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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司晨雞鳴,曙光拂曉。
  天色微稀帶點幽暗,四下一片寂靜,習慣早起練身的冷玉邪,領著睡眼惺忪的司徒 斌,在習武場演練著招式,絲毫不懈怠。
  「氣運丹田,五行通脈,遍走全身,心神合一。用心點,別偷懶,馬步紮穩。」
  他一邊舞著斜月劍法,一邊不忘念著口訣,叮囑司徒斌凝神聚精,專注於內息修為, 以期有足夠精力的學習更高深的劍術。
  「吸氣吐納,平緩元急,氣人湧泉,蔓延周體。不可急躁,慢慢收氣。好,就這樣, 再練幾次。」
  晨光在反覆修練中升起,漸漸半掛在東方一角,僕傭婢奴各司其職的忙碌著。
  端水供奉淨臉的侍女在回廓上靜行,廚娘們忙著生火準備早膳,長工拿著竹帚灑掃 庭院,丫環們拎著濕抹巾,擦拭著裡裡外外的灰塵污漬,小童們不忘打水澆花。
  一盞茶之間,整個山莊活絡了起來,穿梭不止的往來身影,好似覓蜜的採花蝴蝶, 不做半刻停息。
  「師父,斌兒肚子好餓,可不可以先去吃飯?」空氣中傳來陣陣飯菜香,勾動他腹 內饑蟲咕喀咕啃的喊叫。
  練武之後的身子容易飢餓,尤其是正值發育期的孩子。冷玉邪收起手中長劍,若有 所思的盯著前方那一個淡紫色的嬌影。
  「你自個先到膳房食之,師父待會兒再去。」冷玉邪自若的擺手,打發司徒斌離開。
  一聽到師父的話,司徒斌精神一振,顧不得什麼禮數,拔腿往膳房跑去,十足的孩 子心性。
  待他離去後,冷玉邪迎上淡紫色的身影。「龍姑娘,早。用膳嗎?」她晨起的嬌容 更勝花無數,真美。他在心裡暗歎著。
  微一側頭。「直接喚我霧吧!」龍霧還是無法接受古代人的稱謂。「你一向如此早 起練劍?」
  以前在龍門時,她最早也是六點起床,現在來到唐朝,已習慣晚起。許久未被打擾 的清夢,在一陣劍氣聲甦醒,累得她有些不足眠,昏昏欲睡的倦態襲人。
  「學武者的晨間必修。我吵到你了?」瞧她勉強的打起精神,冷玉邪不免愧疚在心, 他忘了有武學修為的人是容易覺醒的,而習武場和她的閨閣只有一牆之隔,難免驚吵到 尚在沉睡中的佳人。
  「還好。」好到她想拆了他的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龍霧無暇與他多談。
  「等一下,你不用早膳嗎?」從她的房裡出來,必須從另一方向繞行,才是往膳房 而去,所以他才不解的叫住她。
  「早膳前我習慣先溜馬一番,秋香會把早膳送到房裡。」秋香是她的貼身女侍。
  「正巧,在下亦有意暢情山野,不如結伴同行吧!霧兒。」冷玉邪找機會接近佳人, 以奪取芳心。
  龍霧眉心一緊。「請叫我霧即可,霧兒一語不合禮節。」真是的,又不是多親密的 人。「我喜歡獨行,二少爺另行他道。」
  他不接受拒絕。「有什麼關係,山林之大可容你我,何必拘泥呢!霧兒。」
  她一股氣提到胸口又給嚥下去。「二少爺的興致正濃,請恕龍霧不奉陪。」可惡的 浪蕩子。她暗罵道。
  當初和三小姐重逢之際,他已遠遊,人雖不在莊內,但風流韻事常掛在婢奴口中, 想不知都難。
  「莫非你怕與我相處會愛上我?」冷玉邪笑笑的想用激將法請將。
  自大狂妄的臭男人,她不會上當。「公子說笑了,龍霧是怕你情不自禁的愛上我, 為免你日後傷心,還是各行其道得好。」
  「哈……哈……有意思。」真是聰慧女子,口舌上絕不吃虧。「你無夫我無妻,不 妨湊成一對。」
  「洗衣房的張大娘喪夫新寡,若公子求妻甚渴,她定能一疏閣下的情慾。」敢佔她 便宜,送個飢渴的寡婦給他。
  「張大娘?!」冷玉邪記得她是有幾分姿色,豐胸圓臀,只是年歲稍長。「你不覺 得她的年紀大了點。」
  「三十如虎,四十如狼。張大嫂也不過三十出頭,充其量是位大你沒幾歲的姊姊, 就『湊合』著用吧!」
  哇!她還真敢講,全無女子嬌態。「可是,我覺得你比較合我脾味,不如考慮一 下。」
  「抱歉,我對古董沒興趣。」上千年的活古物。龍霧在心中補上一句。「讓開,我 想回房了。」
  古董?!她指的可是他?「你不去溜馬了?」
  「出門就碰上了髒東西,表示今日不宜外出,只好回房念點佛經驅邪。」她一大早 的好興致全教他給破壞。
  冷玉邪揚聲大笑。「風趣!長這麼大還是第一遭被女人嫌惡,你傷了我的自尊心。」 捂著胸口假痛,眼角笑意不息。
  「是哦!請別淚洗石柱,太難看了。」不知羞,被女人寵壞的小男人。她暗忖道。
  「無情的女人,你打碎了我的心。」高傲的面容無一絲波動,他愛煞了她的冷靜。
  龍霧無聊的彈彈指甲。「如果你有心可碎。」他一顆花心早已不知被多少女人給分 食掉了。
  下人們好奇的在一旁偷窺,紛紛下注一賭輸贏,看這一局是風流二少佔上風,還是 冰霜美人力挫浪子心。
  龍霧眼一轉,就看到數個鬼鬼祟祟的白點在樹幹旁或花叢裡躲躲藏藏,不用多想也 可知他們此時的心思,唉!全被大小姐教壞了。
  冷玉邪當然瞧見下人們的怪異舉動。「看來,咱們成了他人窺探的對象。」
  「莊裡生活太沉悶,咱們有義務提供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龍霧說道。心想這些 人太不知掩飾了,光明正大的「偷聽」。看過有人用抹布擦樹皮嗎?還有空手修剪花卉, 更誇張的在石板塊上拔草,如果那裡有長一株草的話。
  「有義務?!我倒覺得他們太閒了。」沒事晃到這附近,阻擾他的追妻大計。
  「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該先檢討己身。」他比他們更閒。龍霧不耐的神色浮現眼底。 一早美好的時光全浪費在閒扯上,教人怎能不扼腕?
  冷玉邪假意懺悔的低下頭。「我錯了。」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一絲真誠?」這表情她太熟悉了,是大小姐的拿手好戲,專門 戲耍無心機的善良百姓。
  厲害。「我是很誠懇的認錯,絕無半點虛假。」他絕不承認自己帶壞下屬。他以前 是不負責任了一點、心也野了一點,但現在全改正了,不再是押詠風月的花蝶浪蜂。
  「那好,現在我們各走各的路,請你不要再跟著我。」龍霧無法說出有多厭惡身旁 跟著雄性物體。
  「我想陪你一起用早膳。」冷玉邪十足的粘性,尾隨她走進拱門。
  「不要害我反胃。」推開房門止了步,她回身一望。「男子不宜進入女子閨房,請 留步。」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何畏他人眼光。」他站在房門外,意欲進入房內。
  「這麼說也對,所以……」龍霧眼角一冷,出手攻向他前胸。
  他一驚退了數步之遙,她趁隙關上房門。
  「你慢慢等吧!岩石化成灰的那一刻。」
  回過神來,冷玉邪看到合上的門媚,懊惱一時大意,輸了這一步棋。
  身後一陣放肆的大笑聲;只見向景天笑容滿面的收錢,好不快意。一群下屬們用著 痛心的眼神掏錢,好像在責怪二少爺害他們輸了賭注。
  原來如此,這群小人。冷玉邪恨癢癢的看著不知死活的人拿他打賭。「各位可真好 興致,懂得『生財之道』。」
  「哪裡哪裡,誰都知道咱們家境清寒,只好靠發點小財過日子,小弟代琉璃先謝過 了,這些夠買不少上等補品。」
  向景天不客氣的譏笑,打從他無意間見一群人圍在那窺看,他就好奇的跟著當牆角 老鼠,果然讓他見著了令人一悅的畫面,連忙參加賭局。
  他早就料到冷玉邪會折羽而歸,冰霜美人的封號可不是喚假的,瞧她從頭到尾連個 冷笑都捨不得扯動。
  「向景天,你算是什麼兄弟?乘機打落水狗不成。」冷玉邪氣得牙癢癢的瞪視一干 「同夥」。
  厲光一至,眾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向景天悠哉游哉的數著銅枚入袋。
  「哎呀!別生氣,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兄弟才肯參一腳。」多贏幾次,琉璃可吃上 一整年的好補品。他暗忖著。
  這下可得好好盤算一下,把握好時機下注,也許可以當起莊家全場包,可惜的是那 幾位大「財主」全出莊了,不然準可海削一番。
  冷玉邪有氣難消,但仔細想想也挺可笑的。「喂!利用兄弟發橫財,至少也來點花 紅分分。」他可是鼎力演出呀!
  「甭想,親兄弟明算帳,小弟我可得養家活口,美妻幼子的開銷就靠這筆小小橫 財。」
  「怎麼?斜劍山莊已敗落到養不起你呀!得靠小小賭運來支持。」冷玉邪打趣的斜 脫他。
  「噓——」向景天連忙搭住他的嘴。「雲、霧的性子不好,要是聽到你的譭謗一發 起火,就得在七月裡上坑蓋棉被。」
  七月裡上坑蓋棉被?!那不是熱死人了。「火氣這麼大?」冷玉邪不信的拉開他手 掌問道。
  「不是火氣,是寒氣。比天寒地凍的大雪還要冷上十分,不上坑蓋十條棉被會凍成 冰柱。」她們發的是冷火。
  「這麼嚴重?少嚇唬人了。」冷玉邪覺得尤霧是冷漠點,但倒不至於冷得教人發抖。
  「你不信邪?剛才是誰被人一掌推出房門外。」向景天真的不想提起這件糧事。
  「一時失察當不了真,霧兒注定是冷玉邪之妻。」這次他會緊捉不放,不會重蹈覆 轍。
  「霧兒?!」向景大怪聲怪調的掐著喉嘴口。「你的進展不錯嘛!連嫂子都只叫她 霧。」只是人家同意了沒?他暗忖著。
  風流二少雖採花無數,但這次非得認栽,人家可是來自「未來」的新潮女性,早就 看清了那一套追求術,想討個老婆進門,還有待努力。
  身為兄弟,向景天當然希望他得償所願,只是其中的苦難得他自己承擔。
  「莊裡的事務全由霧兒代管?」冷玉邪心裡頭有個主意正在成形中。
  「總管總管,就是全部管,哪有什麼代理管理。」悶得快長霉。「你在打什麼主 意?」凡事不理並不表他變癡傻了,一點小把戲還逃不過他眼睛,他好久沒用用腦子噗!
  「沒什麼,你耐心瞧便是。」冷玉邪可不想再被嘲笑。「對了,順便替我下個注, 賭我贏。」
  「哈!這麼自信,不怕踢到硬石頭傷了腳況好朋友要適時準備幫他「收屍」。
  「就算是硬石頭,我也要將她磨成細砂。」上天不會再給他第三次動心的機會。
  「勇氣可嘉。」上一次伊人心有所屬,向景天無力撮合,這次他可不能錯過這場好 戲,一定全力配合,免得有人再為愛走千里。
  「大哥他們預計在外停留多久?」太多的關注會讓他有縛手縛腳的感覺,他們最好 在他打動佳人芳。動之前都消失。
  「不一定,也許十天半個月,也許一兩個月,說不定玩上痛,一年半載也到不了家 門。」
  這不等於沒講。曾經他愛戀大嫂絕色的容顏及慧黠的玲球心,如今他才領會那只是 單純的迷戀,一時迷失了理智才誤以為是愛,其實不過是好勝心作祟。
  大哥因火傷而灼其臉,留下醜陋的疤痕,所以在世俗眼光下,自己才是俊逸的美男 子,誰知竟有人看透醜陋面孔下的一顆真心,反而嫌棄他的風流放蕩。
  從沒遭到女人拒絕的他,當然有所不甘,自認為終會贏得美人心,所以才會輸不起 而離家。得此教訓後,他懂得用心眼去看待這個人世間。
  「你在說廢話呀!要是他們玩得樂不思蜀,那不就是一輩子也不回來了。」
  向景天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有可能,這種事誰也拿不難。」如果嫂子的大姊繼續 拿這裡當遊戲場,可能沒人敢傳。
  「該去用膳了,折騰了半天也餓了。」養足了體力,才有精神瓦解冰霜之色。冷玉 邪暗忖著。
  「說到用膳我差點忘了,廚房還燉著燕窩魚翅湯要給琉璃補身,我先走一步,你慢 慢來別心急。」
  「知道了,『妻奴』。」他心想琉璃真嫁了個好丈夫。
  向景天知趣的笑笑,趕著去做「孝」妻。
  冷玉邪收起臉上的笑意,神情穆然的盯著龍霧的房門,幽然的歎了口氣。半晌,他 才帶著一抹難測的深意離開。
  言義樓內有兩位絕塵的仙子,正在聽取來自各地商號的消息,手邊不忘做一番整理。
  「長安的絲綢生意蒸蒸日上,需要更多的布匹衣料來供應刁鑽的夫人、小姐們。」
  「揚州酒樓的收支,比上半年多了近半的盈餘,人手上有所不足,所以準備再招募 些人多開間客棧。」
  「洛陽的茶行和銀樓有缺貨的情形產生,我們正謀求更多的茶農提供茶葉及金塊買 賣。」
  絡繹不絕的報告聲湧來,她們有條不紊的—一解套,不見絲毫遲疑,果斷的下達指 令,贏得商號負責人一致的好評,不再因她們是女人而排斥。
  不到一會兒工夫,她們已將一切事務處理了大半,剩下些瑣事稍後再整理。
  「各位領事遠從各地前來,請在莊內休憩數日再啟程。翁管事,帶各位下去休息。」
  「是。
  大廳內一下子空曠許多,丫環們收拾好茶水即退下,留下兩位女總管。
  「聽說冷家二少瞧上你了。」龍雲端著甕杯淺飲,面上透著一抹詭異。
  龍霧不以為意的將額旁的落發撩到耳後。「太陽底下沒有秘密,謠言傳得比風還迅 速。」
  「是謠言嗎?我可是賭你贏哦!可別害我賠慘了。」
  當龍雲出現在下注現場時,那些人差點嚇掉下巴,個個目瞪口呆的,好似被雷打個 正著,三魂丟了七魄。
  尤其是她冷冷的丟下一張面額十萬兩的銀票,眾人幾乎沒人敢去碰觸,只有老狐狸 向景天敢接下她的銀票,並誇口他賭冷玉邪勝。
  輸贏她並不看重,只要過程有趣即可,因為莊內一下子少了許多生氣很無聊,她得 我點新鮮事來打發打發。
  「原來你是悶騷型,閒著沒事也跟人瞎起哄。」龍霧說道。這個女人惟恐天下太平 靜,硬要撥亂一江春水。
  「說實在的,霧,你對冷二少的印象如何,值不值得你用心?」龍雲雙手從背後搭 在她的肩膀上。
  她們外表雖冷漠無情,但四人的個性與自幼服侍的主子一般樣,全是軟心腸的感性 動物,禁不起別人的哀求。
  可又怕柔軟的態度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事,所以以冷冽的作風拒絕好事者,久而久之 就與人疏遠些,只有親近的密友才得知她們的真面目。
  為此一點,她們被現任龍門門主龍青妮給吃個死死的,每次她只要一援非常無助的 純真眼神,她們雖明知純真眼神下是包著糖衣的毒藥,照常面不改色的吞下。
  龍霧拍拍她的手背,平淡的說:「別貪玩,我學的是電腦不是考古,研究古物不在 我的學識領域之內。」
  「三小姐是電腦奇才,可是她卻嫁了個古人,生了個『古代娃娃』,誰曉得你會不 會步她後塵。」
  「緣分真難講,沒想到三小姐會愛上唐朝古人,並為愛留在落後的時代。」少了現 代科技,很難伸展身手。龍霧暗忖著。
  突然龍雲玩笑的勒緊她頸子一下,隨即放鬆。「小姐,我們現在談的可是你,少打 馬虎眼。」
  「雲,思春了嗎?要不要把冷玉邪裝精打包當禮物,送到你床上暖暖被。」什麼節 骨眼,她還鬧。
  「是哦!最好全身脫得光溜溜,在小弟弟上面打個蝴蝶結……你當他是舞男呀!」 她還沒那麼飢渴。
  龍霧丟了個「好色」眼光。「嘖嘖!看不出來你缺男人缺得這麼厲害,改明個咱們 也在城裡開間『鴨店』好了。」
  「去你的,現在受審判的是你耶!還好意思淨揪著我的小辮子大喊小偷,你是作賊 的喊捉賊。」她滑溜的像尾成精的泥鰍。
  「本人在此重申,我可沒作奸犯科。」龍霧右手掌心向外翻的宣誓。「我——無 罪。」
  「少來了,我可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好姊妹,你就透露一點對冷二少的 觀點嘛!」龍雲攀著關係來套話。
  她只有簡單的四個字,「不予置評。」
  龍雲奸詐的故作歎氣狀,很惋惜的說道:「如果有只鴿子不小心飛到湘南龍門,然 後又不小心的開口說人話,然後……嘿嘿!後果自知。」
  鴿子當然不會說話,可是繫在鴿腳的信箋會代替它說明一切,結果一行人一定會風 塵僕僕的趕回來插一腳,搞不好連在拜堂行禮的新人都不進洞房,直接殺到斜劍山莊。
  「我發現你威脅人的方式和大小姐如出一轍。」龍霧心想近朱則赤,近瘋干則發狂, 還真有一定的道理。
  龍雲不在意的揮揮衣袖。「我吃龍家的口水長大,多少像那麼一點,很合乎常理。」 其實她喝的是進口奶粉。
  「半個月的輪調期到了,明天該換我『出賣色相』了。」她有意無意的輕描淡寫, 可惜仍逃不過四網齊張的命運。
  「顧左右而言他的方式不管用,快快從實招來,我會依誠實度而斟酌減刑。」龍雲 比她還奸詐。
  「雲——」龍霧無力的輕喊著。
  「叫姑奶奶也沒用,除非你想當著三小姐的面說,我是成全啦廠她十分為難的咬著 食指,故作考慮狀。
  龍霧杏眼一瞪,從鼻孔呼氣。「算我怕了你。」
  「好啦!快講,你會不會給冷玉邪機會?不,應該說你會不會愛上他?」她像個挖 到寶的孩子一樣興奮。
  哇!她馬上就來個三級跳。「我還以為你問的是我對冷玉邪的觀點,見時冒出個情 情愛愛?你昏了頭呀!」
  這麼多年來,龍霧一心只為龍門而活,從未想過自身的感情生活,突然被問及她的 愛情,教她無法回答。
  「一樣,你老實說吧!」
  瞧她一臉企盼的表情,真教人哭笑不得。龍霧只好說出自己的感覺,「論外貌,清 瘦俊俏,不失為一位英挺男子;個性上,風流卻不輕怫,看似玩世不恭卻暗藏沉穩細心。 說他浪蕩多情不用心,倒不如說是被女人慣壞了,不識何謂真情,錯把床第恩愛當成男 女之情。」
  「你才見過他見面,就把人家瞭解得這麼透徹。說,你是不是動心了?」
  動心嗎?應該有一點吧!「動心但不行動,我不想受傷。」她很平凡,一個擁有二 十世紀思想,卻存活在唐朝的平凡女子。
  「受傷?!為什麼?」龍雲不解,清會傷人嗎?
  三位小姐的婚姻一路平順,三位姑爺更是領其全力的眷寵,簡直是受盡一切福報, 讓人由衷的羨慕。
  「三委四妾是這個世界的婚姻制度,以我們所受的教育可以容許一夫多妻的事情嗎? 這樣只會徒增傷痛。」
  「冷天寒不就可以。」龍雲提出反駁。打死他也不會再娶其他妻妾,他愛慘貝兒小 姐了。「兄弟的個性應該差不多。」
  「在斜劍山莊三年,你可曾聽過他曾專情於某人?上門找他的女子更不在少數,每 個都跟他的交情匪淺,這樣的男子值得托付終身嗎?」對於他曾酒後向三小姐告白一事, 她認為只是自尊心作祟,無關真不真心。
  龍雲微微的斂一下眉。「聽說這些年他改不少,不再留戀花叢,浪蕩不羈。」
  龍雲覺得人是會改變的。寶兒小姐的夫婿在婚前是位爛情的花心海盜,睡過的女人 及養過的情婦遍及五大洲四大洋,最後人家還不是收了心,乖乖的甘做裙下臣。霧想得 太多了。
  「聽說表示不確定,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拿心做賭注。」她輸不起。
  「人不是十全十美的,誰沒犯過錯?耶穌還不是被猶太給騙了,最後被釘上十字架。 你就是愛鑽牛角尖,想些有的沒有的,給他機會也等於給自己一個機會,怕受傷就不肯 踏出一步的行為可不像龍門子弟。」
  龍霧半瞇著眼,打量跟前侃侃而談的人兒,她今兒個話出奇多。「我以為你賭我贏, 不會陷入感情漩渦裡。」雲真是言行不一的古怪女人。
  龍雲愣了一下才清醒。「對哦——我賭你贏耶!怎麼反倒勸你跳下去受死。」自己 腦袋糊塗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有一個好歸宿。」
  「現在我可以肯定,你是冷玉邪派來臥底的奸細。」龍霧見她明顯的一面倒。
  「誰是我派來臥底的好細?」一陣爽朗的笑聲隨著白色身影而至。
  龍雲小聲的前咕著,說人人到,說鬼就見陰民至。
  「你是龍雲吧!你在念什麼?」眼前又是一位出色的麗人,不過冷玉邪的心思全放 在另一個人身上。
  耳朵真尖。「我在說你喜歡霧吧?」龍雲問道。
  「雲——閉上你的喇叭口,小心我縫了它。」哪壺不提提哪壺,存心要讓她難堪。
  喇叭口是什麼?冷玉邪不知其意。「我是喜歡霧兒。」
  「霧兒?!」
  「不准喚霧兒。」
  兩個女人同時開口。一個是滿臉詫異之色,一個是懊惱之色爬滿玉顏。
  「對不起,雲姑娘,我有事找霧兒,你們的莊務處理完了吧?」他依然不顧佳人的 抗議,一再輕呼霧兒。
  龍雲大方的敞開手。「請便,請當我不存在。」她太久沒看過文藝片了。
  冷玉邪笑笑不在意,溫柔的轉視龍霧。「我把馬匹準備好了,可以去恣清狂奔一 番。」
  「我有允諾同你騁馳一番嗎?」她不悅的語氣使四周的氣流頓時充滿寒意。
  「霧兒,你還在氣惱我傷你一劍之事?我在此鄭重的向你道歉。」他一個曲身致意, 表情誠懇。
  「不要叫我霧兒。」她苦惱的語氣中有一絲淡如風的噴意。
  「好啦!霧兒。你別使子於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對,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冷 玉邪是打定主意賴到底。
  龍霧已經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轉頭怒視在一旁竊笑的女人。
  見她分心扭頭,他立刻將自己的臉湊近。「去不去溜馬?」
  猛然一後傾,龍霧責難的投以一瞥。「嚇人請用另一套。」那一剎那,她有一絲悸 動。
  「我不是有意捉弄,誰教你都不看我。」冷玉邪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他真的煩到她想翻白眼,都幾歲的人還裝可愛。
  「霧,瞧他可憐兮兮的,你就當同情他嘛!」好噁心,龍雲快看不下去了,只有犧 牲小「她」了。
  「閉嘴,叛徒。」
  耳旁陡的捲起一陣細風,龍霧發現自己被點了穴,而這個出賣她的無恥之徒竟是女 猶太——龍雲。
  「我們家霧生性羞怯,不好意思點頭,我代替她同意,你們儘管逍遙去,我會獻上 深深的祝福。」唉!真恨自己如此聰慧。龍雲在心裡偷笑。
  冷玉邪先是一怔,接著忍笑忍得很辛苦,怕被龍霧的歷眼射穿,只得委屈的把狂笑 吞進肚裡。
  「謝了,雲女俠。」
  他抱起無法動彈的佳人,飛身一躍,離開了言義樓。
  龍雲在他們背後搖著小手絹,假意拭淚。「霧,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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