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兒,你還在生氣呀!」
屋外的風雨爭相叫囂,閃電席捲龐大的雨量淹沒黑色的道路,稻田在黑暗中被瞬間
吞沒。
另一道暴風雨則在廚房上空徘徊,駱雨霽洗淨了流理台,用拙劣的技巧煮了幾道看
不出菜色的「食物」,低聲下氣地賠著罪。
一個大男人用哄小貓的語氣,先前的得意已然消失,換上一張氣餒不已的苦瓜臉。
女人心,玻璃心,看似單純卻千變萬化,教人捉摸不定。
「你不餓嗎?」
她冷嗤一聲。
「好歹看我辛苦了老半天,犯不著為了跟我賭氣和肚皮過不去。」他莫可奈何地歎
了一口氣。
左天虹打定主意不去理會,看他能唱多久的獨腳戲。
有些事可以原諒,有些事不能縱容,壞男人全是女人寵出來的,所以他們才敢無法
無天。
「虹兒,一個人的耐性有限,不要逼老虎噬人。」他也是有脾氣。
若換是旁人,早不知死幾次,還容她拿喬。
「好,這是你默許的行為,不要怪我沒有惜花之心。」他動怒了。
駱雨霽夾起自己的心血放在口中嚼,微怪的味道令他眉一蹙,但他仍努力地嚼爛。
左天虹看不出他在耍什麼把戲,直到肩膀被人猛烈扣住,放大的臉孔逼近,她才大
劫難逃地被他硬哺進一口菜;
難聞的味道和噁心的怪菜讓她想吐,可是他強悍地用舌失不斷將食物頂人她喉嚨中,
逼著她非吞不可,否則只有嗆死的份。
「咳……咳……你……咳……你想害……害死人呀!」
這下,他眉角含笑。
「早提醒過你,好女孩要乖乖用餐,不聽話的壞女孩是要受罰。」他歡愉地輕笑。
此刻駱雨霧的面前沒擺一面鏡子,不然他會被自己發自內心的笑容震住,他已二十
幾年未真心的笑過。
自從母親過世後,笑容已成為絕緣體,他一向冷眼嗤笑無情世界,不屑男女真情,
但原來不存在的冷心有了溫度,不經意被天空中的彩虹捕獲。
在那一瞬間,七色彩虹化為永恆,鐫刻在他來不及設防的心窩中。
「駱雨霽,老天要是長眼,小心一道雷劈死你。」
也不知她的嘴是否真有靈,剛一說完,天空響起一道雷聲,電光乍起,他們很清楚
地看見屋後的老樹被雷劈成兩半,白煙四冒。
兩人面面相覷,繼而盡釋恩仇的大笑出聲。
「天呀!你可以去廟日擺攤算命了。」女人喔!你永遠不能小看她潛在的爆發力。
「對呀!上面就寫著鐵口直斷,包管你有命算到沒命。」她一定會幫地府爭取許多
「移民」。
「你喔!」他用寵溺的口吻輕點她的額頭。「快趁熱吃了吧!」
「不要。」她很爽快的搖搖頭。
「虹兒」他飽含威脅的味道。左天虹不客氣地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那是人吃
的食物嗎?我建議你去預約掛急診。」
不是她要浪費食物,實在是不想死於食物中毒。
惱羞成怒的駱雨霽維持男性尊嚴。「我是好意,你不要太挑剔,有本事自己去煮。」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雖然認識她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但她那份好勝卻是與生俱來,
不需要熟稔即可印證。
果不其然。
「張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天才和白癡的差別在哪裡。」她受夠他的自以為是。
先是苦哈哈的小律師,再來是拜金的妓女,現在是嘲笑她的廚藝,接著要安個什麼
罪名來「起訴」她?
「嘎!虹兒,你不要逞強,算我說錯話,傷口要緊呀!」他趕緊去攙扶搖搖欲墜的
她。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位香。「少囉唆,為了不吃你的垃圾食物,腳廢了也值得。」
「固執。」他幽幽地扶著她站在鍋子前。
左天虹打量僅剩不多的存糧,將水煮開丟進微微泛黃的熟飯,加蔥、加芹、加蝦米,
紅蘿蔔切成細絲淋在上頭,一些肉末灑向鍋中。
滾了一會兒加入調味料,一鍋香噴噴的成粥就大功告成,四溢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嗯!好香。」教人胃口大開。
她不謙虛地挑高下顎。「那還用說,不是每隻青蛙都能變成王子,拾金球的也不一
定是公主。」
「是,受教了。」他誠心地接受她的諷刺。
一鍋熱粥在兩人分食下,很快的剩下殘渣。
駱雨霽打了個飽嗝,左天虹覺得困意襲來,她不忘驅逐不速之客。
「喂!你該走了。」
「雨霽。」
她朝天花板翻翻白眼。「駱大少雨霽兄,請移移你的尊腳回你的窩,本店不開民
宿。」
「不行。」換他耍賴,他是陌生人?
「為什麼不行?這裡是我家,我有權拒絕陌生人借居我家的屋簷。」法律有雲,擅
闖民宅處……
三句不離本行,叨叨唸唸的仍是法律規章,可見她多熱愛她的職業。
他板起臉嚴肅的說道:「颱風天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萬一你又跌倒怎麼辦?傷
了一腳還不足以警惕嗎?」「你在觸我霉頭。」
「忠言逆耳,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左天虹猶豫著打了個哈欠。「客房沒整理。」
「我睡主臥室……我睡客廳。」被她一瞪,他氣弱地自動找罪受。
他多想和她睡在一張大床上,可惜未能如願。
至於那張真皮沙發,他懷疑能容納他幾寸身體睡一晚骨頭八成會萎縮。
「那,晚安了。」
趕不走人,她只有鼻子摸摸自認倒霉,拖著一隻傷腳準備爬樓梯。
驀然,雙腳凌空。
「不許再漠視我的存在,抱你是我的權利。」他眼神一利,責怪她的不自愛。
「瘋子。」害她也跟著有些不正常,心跳好快。
駱雨霽抱她上了樓,踢開主臥室的門,留戀不捨地放下她,為她拉上薄被蓋到下巴,
像一位送女兒上床的好父親。
瞧瞧那張大床夠兩人翻覆,他心癢難耐地想留下來,一股熱源由下腹燃燒,再不走
他就要失態了,不管她要不要的強上了她。
唉!忍忍吧!樓下那張沙發正等著呢!
「晚安,希望你夢中有我。」
他不敢要一個晚安吻,怕自己控制不住慾望,匆忙地下樓。
「他,不壞嘛!」
闔上眼,左天虹疲倦的睡著了。
☆ ☆ ☆
一夜的狂風肆虐,庭院中殘紅遍地,寥寥無幾的樹幹光禿禿的一片煞是冷清。
人工池塘飄浮著被風打下的落葉,污泥使池水染上濁色,只有周圍的石塊被雨水沖
滌得更光滑,不沾苔色。
暴風困在凌晨五、六點遠離,少了呼嘯而過的強風,雨聲滴滴答答地吵醒沉睡的佳
人,她慵懶地掀掀澀澀的眼皮,慢慢適應房內的陰暗。
一時之間,她忘了身處何處。
打了哈欠看看腕上的鑽表,在不明微暗的光線中看見指針正指著八點二十一分。
通常不工作時,她是一覺到正午,甚至做得起床繼續睡,睡到腰酸背痛才肯起床。
因此今天也不例外,她打算翻個身再……
咦!腰上有個什麼重物壓著。
左天虹狐疑的掀開棉被,一隻黝黑的手臂正橫壓著她的腰,手心恰好托住胸房下方,
那顆死也難忘的頭顱靠在她的背脊,雙腳卡在她足踝側當腳墊,架高她的傷腳。
她又好笑又好氣他的委屈姿勢,他連頭都埋在被子裡,難怪她沒看見。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爬上她的床,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他上輩子八成是做賊的。
「男人全不可信任,稍一給他一點顏色,馬上就驕傲得像只孔雀。」全染在身上。
發現床上憑空多了個男人,左天虹睡意全消,勉強的轉過身對著他的睡臉,開始研
究起這個人的五官。
眉粗如劍,脾氣一定不好,睫毛微翹又長,簡直讓女人恨得要死,分明是上天的偏
心,剛毅挺直的鼻樑表示他非常自信,不過她決定改成自大。
然後薄抿的唇片是寡情,他的人緣鐵定不善經營,朋友不交心,將來老了肯定是孤
僻老者。
想起他的吻,心怦怦然的亂動,她伸出食指輕撫他微張的唇,一個調皮的念頭驟然
產生,以公平交易法來論,他「欠」她好幾個吻呢!
基於男女平等法則,她決定「要債」。
左天虹先嘗試伸出舌頭舔舔他的嘴角,接著好玩地將唇貼上,然後實驗性地放人他
口中,小心翼翼地碰觸他沉睡的舌。
正感無趣要撤退時,腰上的手驀然鎖緊,退到一半的舌被捲入他口中吸吮,他修長、
強而有力的五指探人她發中壓著後腦勺。
她連反應的機會都來不及,他已結束這一吻。
「早安,虹兒。」
還好他不是一開口就莎莎、娜娜的亂叫一通。「你怎麼在我床上?」
「錯。」他點住她的唇。「你應該回『早安,雨霽』才對。」
「我回你的大頭鬼,一大早看見床上出現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你以為我很習慣嗎?」
不尖叫已是不太正常了。
駱雨霽淺淺一笑吻了吻她。
「是你偷襲我,你可要負責呀!大律師。」
其實他早就清醒,看著她嬰兒般的睡臉,一股柔情爬上了心口,看著看著竟看呆了,
忘了一向準六點起床的他還賴在床上。
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鼻翼淨是她沐浴後的檸檬香味,和那些嗆鼻野艷的女人完全
不同,那檸檬香味更能撩起她們不易挑動的慾望。
對於女人,除了發洩慾望的功能之外,他向來不屑與女人同床共寢,若非床上功夫
深得他身體的喜愛而纏綿終宵,大都在獲得舒解後以金錢打發,各回自己的床。
純粹「睡覺」還是頭一遭。
要不是她突然清醒,他的手早摸上雙峰,豈會停在「山腳」下。
「負責?!」她不懷好意的冷笑。「我只負責處男,我不認為閣下夠資格。」
處男,他十七歲的時候用的名詞。「和你初次體會性愛的歡愉不就是初男。」
「想得真美。」手一用力推,她打算來個謀殺,誰知……「你!真重。」手指大概
骨折了。
他笑得接她人懷,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勿以惡小而為之,懂吧!」
「笑,牙齒白呀!」雖然真的很健康。「我在維護貞操,根據刑法第二十六章的妨
害自由罪第二百九十六條,使人為奴隸罪可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啃!好怕大律師的這張嘴,為了我的自由,乾脆綁架大律師,免得挨告。」出口
就是法律條文,真不愧是律師。
「駱雨霽,你真是個討厭鬼。」度什麼假嘛!招來麻煩。
千金難買早知道。
誰教自己沒道義,拋棄律師事務所的同事,拒接藍天幫那個案子,害她們老是遭受
一些「大哥」的逼供,連吃個飯上個洗手間都有人站崗。
她罪孽深重,所以老天看不過去,非要派他破壞她優閒的假期以茲平衡。
「虹兒呀虹兒,你老是教不乖,叫我雨霽。」他露出邪惡的微笑,似有所圖。
「囉唆的男人,通常壽命都不長。」她警覺地預防他的小動作。
「虹兒——」
左天虹掙扎著要下床,他一個反身覆在她身上,手撫上她的大腿,輕佻的吻吻她微
露的酥胸警告著,若她再不改口,後果自負。
「小……小人。」她的雙手被制在頭上方。
「虹兒,乖,叫雨、霽。」他更加猖狂地咬掉她胸前的扣子。
他的家世和權勢,讓他有仗勢欺人的本錢,不拿來用用太對不起自己。
女人他隨手可得,而她,興起他否在必得的決心。
征眼欲、挑戰欲,和他所陌生的情愫。
「駱……雨霽。」她的語氣和眼神迸出殺人慾望。
「乖,我的虹兒最可愛,來,給你獎賞。」
駱雨霽的獎賞是一記深吻,他眼露可惜的扣上她的鈕扣,撐起沉重的身體讓她有呼
吸的機會,十分遺憾地看著她像躲蝗蟲一般急著下床。
他不瞭解自己為何對她百般縱容,似乎想將世間一切美好事物全送給她,以博取她
一笑。
沒寵過女人,現在他卻想要寵她。
「喂!天亮了,你還不走?」
「嗯——你剛叫我什麼?」他不悅地挑挑眉。
忍住歎氣的衝動,為了送走瘟神,她認了。「雨霽,你該回家了,你的家人一定很
擔心你的一夜未歸。」
「那是不可能。」
一提起家人,他的心情驟然變壞,他想起母親哀怨而終的臉,父親負心無情的別戀,
「她」得意囂張的嘴臉,一幕幕困住他急欲飛展的翅。
他很想不去恨,可是恨意早已生了根,長成一棵巨大的樹木。
「你……家庭不和嗎?該不會……」她下意識看看他空無一物的手指。
鎮上的男人大都早婚,少了婚戒不代表他單身,而依他先前大方的程度,身價必定
不輕。
出色的外表加上財富,若無嬌妻美妾就是風流成性,女人會捨得放過他這頭肥羊不
宰實無可能。
辦多了離婚案件,左天虹沒有所謂勸合不勸離的心態,婚姻一旦變了質,如同發了
酸的牛奶,再也找不回那份新鮮美味。
「』虹兒,你在看什麼T』一隻手被她翻來覆去,很難不注意。
「戒指的痕跡。」
找戒指的痕跡。「我從不戴那種女孩子的玩意。」
「我說的是婚戒。」最近的男人愈來愈大膽,以為取下戒指偷腥,人家就看不到戒
痕。
這一提醒,駱雨罪想起溫婉賢良的古靜蓮,這一刻他對聯姻的事有了遲疑,不確定
該不該用一生去賭,因為多了她的存在。
對於虹兒,他有一種提不住的無力感,也許一時能佔了上風,但他很清楚,天上的
虹彩不同於凡人所有。
「喂!你在發呆。」
「哦!」他口過神,覺得她好像少說了什麼。「你剛說什麼?」
「婚戒。」她不會傻到自打嘴巴,告訴他沒有喚他名字一事。
駱雨霽深深地看著她。「你在向我索取婚戒,我們的關係已進展到這一步嗎?」
「你……你瘋了,我才不要結婚。」她一副見鬼的模樣。「我是怕有人結婚了還不
安分,四處打野食。」
結婚?!他腦袋壞了,她死都不要去碰觸婚姻這玩意。
「你為什麼不要結婚?」聽到她的不婚宣言,他的心裡怪不舒服,忽略下面的話。
「怕遇上像你這樣的男人呀!」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我這樣的男人有何不好?富有、單身,有傑出的外在條件,你在怕什麼?」他不
解地攤開手心。
噢!原來還未結婚。「因為條件太好,女人沒有安全感。」她硬拗一圈。
社會已經夠亂了,何必締結怨偶來造成社會負擔,當然她的三妹天綠一定不贊成這
論調。
「胡扯,嫁給我衣食無缺,你有什麼不滿?」他才不相信高傲如她會沒有安全感。
「即使不嫁你,我也一樣衣食無缺,最重要的是沒有人在旁邊縛手縛腳,自由自在
地隨意放肆。」
「我不會管束妻子的言行,你分明在找借口不嫁我,律師最擅長打迂迴戰。」
「商人才狡猾,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誰嫁給你誰倒霉,種菜瓜得菜花。」她沒
那麼可憐。
他氣得拉高她的肩與之對視。「你敢不相信我對婚姻的忠誠,我不會對不起身為妻
子的你。」
「你當然不會對不起……我?」她眨了眨眼睛。「你睡醒了沒有?我們先前討論的
是家庭不是婚姻。」
奇怪,怎麼會變成「夫」與「妻」對簿公堂?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對婚姻一定忠實。」
母親的下場他親眼目睹,絕不會製造另一場悲劇,夫妻是一輩子的事,信任是相當
重要的元素之一,他不容她逃避。
駱雨霽根本陷在自己的問題中,忘了他們「根本」不是夫妻,一味地追問。
「好吧!你會忠實,可是你搞錯目標,我不是你的妻子。」這人是牛呀!你忠不忠
實幹我屁事。
他怔住了,有些錯愕。
是呀!虹兒並非他的妻,這個問題該去問古靜蓮而不是她,只是他的心正搖擺不定,
執意要她的回答。
難道他的心起了變化,不再……無情?
「詭異得很,我們的交情『討論』這檔事似乎不合宜。」她恢復理智。
他打破了她的防護網,害她像個怨婦似的和他爭辯不休,犀利的口才被牽著走,這
不是好現象,她需要檢討,反省短暫的疏失。
律師首重冷靜和自制力,不輕易洩露情緒而讓對方抓住弱點加以攻擊,她似乎少了
平日洞悉先機的水準。
嗯!她要改進浮動的心態,沉穩應戰。
「嫁給我真的很痛苦嗎?」明知不該,他忍不住要知道她的心意。
「我不回答假設問題,因為我不是當事人,婚姻好壞連上帝都做不了主,旁人更是
無權作答。」
「我是指你不是別人。」
她清清喉嚨,正色的說道:「交淺言深,我只問你一句,你有真心嗎?」。
你有真心嗎?他困惑。
心在哪裡?駱雨霽回答不出來。「我……」
左天虹不想在婚姻話題上繞迷宮,她故意轉移話題,免得一不小心被拖進婚姻的漩
渦裡,怎麼爬都爬不出漩渦口。
「外面的雨變小了,最近的超市在哪兒?我得補補食糧,不致餓死自己。」
一股悵然由嘴角的苦笑輕洩,他把自己逼到死角,也許和她上過床,做過幾次愛,
那份迷惑會變清明,他不想戀上任何人。
愛情的殺傷力太強,他拒絕被愛和愛人。
「你給我乖乖的待在家裡,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自有我來負責。」他努力的斂起
一張冷峻的臉。
「你好像又忘了一件事,這裡是我的家,輪不到你發言。」瞧他那副大老爺口吻。
「何不試試看。」
他決定順應自己的心走,不再難為自己。
感情一事,從不讓人有二言。
心的戰爭,正開啟。
☆ ☆ ☆
「二姊,你是不是撈過界了?」
鎂光燈直閃,左天綠搶拍地上的屍體,聽說是幫派火拚,死的人是某幫的老大,頗
具新聞價值。
可是重案組的二姊出現在此地,似乎不尋常。
「小聲點,你想害我挨上頭的刮呀!」沒良心的妹妹,一點都不體諒姊姊的難處。
「喔!你又開小差,搶人家的飯碗。」她瞧見二姊胸口的警徽變記者證,用的是她
的名字。
身為四胞胎的好處和壞處,就是頂著同一張臉作亂,隨時可以脫罪或背黑鍋。
「臭小鬼,寫你的新聞少放屁,大姊不在我最大。」她狠狠地敲了左天綠一下腦門。
「真粗魯。」她揉揉痛處。「大姊才沒有你的暴力傾向。」嗚!大姊,我好委屈哦!
「小綠兒,你想嘗拳頭的味道嗎?」敢說她暴力,活得不耐煩。
上次那個說她暴力的人渣正關在綠島,再上一次的那人還躺在加護病房呢!
左天綠很無奈的奉承。「二姊最偉大,是人民的保母。」
「噓!噓!噓!不要洩露我的身份,我正在查案。」左天藍緊張地四下瞄來瞄去。
查案?!眼光發出$$$的符號。「你在查哪件案子?透露一下給小妹知曉。」
每回二姊背著上司私查案子,絕對是那種會上頭版的大新聞,為了「錢」途著想,
她矢志發揮狗仔隊的精神奮戰到底。
「你以為我會告訴一位新聞記者?」左天藍用看蟑螂的眼神斜眄。
「不會嗎?如果同時出現兩位左天綠……」她笑得可陰險。
左天藍恨恨的瞪著和自己相同長相的臉孔,她瞭解同胞妹子的恐嚇不是虛言,不得
已洩露出一些機密。
「這次藍天幫起內鬨,有可能造成台灣幫派互扯後腿自肥而大,恐怕將傷及無辜市
民。」
「你是說半年來轟動台灣的那件殺人刑案,至今仍懸在那不上不下是藍天幫內鬨的
結果?」
哇!太棒了,又挖到一條新聞。
「哼!台灣的律師誰敢接這個案子?惹到幕後黑手可沒命過中秋。」這是黑道人的
蠻橫作風。
「對對對,除了咱們大姊不怕死……嘎!二姊,你想大姊會不會接下這個案子?」
「難說。」左天藍不由自主地摸摸腰間的槍。「大姊的邏輯線路很複雜,專挑高危
險的案子接。」
你還不是一樣。左天綠在心裡暗念。「你呢?踩藍天幫的小尾巴。」
「我是在替大姊鋪路,萬一她打算接下這個案子,至少有個底在。」她為自己的妄
為找借口。
「是嗎?二姊,我怎麼看不到你的誠意了』她壓根不相信二姊的說詞。
「死小孩,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打暈你棄屍。」
懾於暴力,左天綠無語問蒼天,她們不過相差十七分鐘三十九秒而已,為何有天壤
之別?
唉!唉!唉!她不要當四胞胎的老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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