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左邊補光!那個化妝師動作快點,沒瞧見妝掉了嗚?攝影師來了沒?叫
他先對焦,還有服裝師把禮服調整一下,胸露太多肉。。
胸露大多肉!?
誰?
一大票的工作人員天還沒亮就起床準備,個個睡意未退半瞇著眼,靠著咖啡因和尼
古丁提神,香煙瀰漫,香氣宜人。
這一切只為捕捉清晨時的慷懶美,為鏡頭帶入互相矛盾的朝氣。
發亮的銀色車身邊倚了一身火紅的辛辣美女,神情倨傲地嗅著一朵沾露的半開玫瑰,
充滿挑釁的野性魅力,散發傭撇而不馴的誘人風情。
在一尺之遙有部天藍色的跑車,車蓋頭灑滿粉紅色的小花,優雅的古典美女踩著小
碎花,嫵媚而多情地對著車窗撩撩額前微亂的發,頑皮的晨風掀弄她長裙的蕾絲花邊,
露出修長的美腿。
"燈光師向右挪一下,風要自然些,多灑點花瓣雨,讓畫面看起來唯美,浪漫又不
失知性……"
滿場飛的導演在淡水海邊的沙灘上狂吼,運籌帷幄地從容調度以求真實,不失僱主
要求。
"伯母,不,在商言商,我該稱你一聲何經理才是。"黎紫苑真誠略帶調皮的嗓音有
著笑意。
"那我該喚你黎總裁還是卡登總裁?"她輕鬆地回了一句。
"你是長輩,還是叫我的名字順耳。"黎紫苑分心地瞧瞧拍片現場。
何嫻芝感慨的一喟,"十年的變化真大,當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成為商界巨人。"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小樹苗也會長成大樹,我是靠運氣加努力。"十年夠把鐵桿磨
成針。
雖然名為曼維斯企業的總裁,但她管理的產業並不是只有一個單一企業,還包括干
爹在意大利的家族企業,以及美國的跨國企業。
她一直當自己是代管人,總有一天要將所有責任歸還給義弟亞雷·卡登。
以前她因身世上不了柏面遭心上人母親嫌棄,而今卻為多金而煩惱,生怕擺脫不掉
無謂的攀龍附風,遲遲不肯踏入禮堂。
擁有一份真愛是幸福,擁有兩份真愛是傷神。
何嫻芝提醒她,"晚上的訂婚宴可別遲到了,我還期望你好好安撫新娘子呢!"她是
沒轍了。
"生日宴成了訂婚宴,你們家好急哦?"笑意未達到眼底,黎紫苑未如想像熱中。
"你不贊成?"
她撈起一片飄散的花瓣說道:"無所謂贊不贊成,我一直認!?他們該成一對。"
"還有可是對不對?"何嫻芝明瞭的接下文。
"茉莉很害怕,逼得太急反而無益。"她完全站在好友立場著想。
"我們都太縱容她,所以她總是走不出以前的陰影。"何嫻芝突然笑了起來。"你該
看看她這兩天的轉變,居然會生氣耶!"
生氣!?黎紫苑無法相信,"你說的和我心裡想的是同一人,我們認識的小白花?"
"莫道你不相信,連我這個母親都被她嚇一跳,她還氣得甩門呢!"
有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是為人父母的希望,但多少要有些小女孩的脾氣,鎮日溫溫
吞吞像個訂做的日本娃娃,她的心裡總有點遺憾。
日子太平淡顯不出一些新鮮來,她寧可要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兒,也不願女兒再走
回以前呆板、無生氣的婉柔模樣。
為了她專制地訂下婚禮,白茉莉頭一回出現反抗動作,生氣的抗議未果,憤而甩上
門拽恨。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時代早已過時。
黎紫苑不禁問:"我的做法錯了嗎?"過度保護適得其反?
"你是太關心朋友,怕她受傷害,其實女人都很堅強,你的果斷反成了她逃避的借
口。"何嫻芝感慨的搖搖頭。
想想真可悲,茉莉生父死的那個颱風夜,她求助的對象不是近在台北市的母親,而
是必須耗時兩個小時車程,遠在南部的同窗好友。
整個喪禮過程她插不上一點力,呆滯的女兒自始至終沒離開過紫苑身側,更別提和
她交談了。
信任朋友不是不好,只是對她太疏離了,兩人不像母女,倒像是認識已久卻不太交
心的陌生人。
為此她傷心了好一陣子。
"茉莉的確為我所累,我太看輕她。"黎紫苑苦笑,怪自己太自以為是。
"紫苑,你可別鑽牛角尖,我不是在怪你,你對茉莉的關注不輸給我這個母親。"她
是羨慕她們友誼深厚。
黎紫苑朝拍攝中的好友揮揮手。"我希望她快樂。"錯誤是可以修正的。
一通行動電話響起,何嫻芝抱歉的一笑,隨即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一場廣告拍完,黎紫苑的兩位好友立刻走過來。
"死女人,姓霍的跟屁精沒來呀!"美美的畫面全被金玫瑰粗魯的灌水動作給破壞。
"玫瑰,我也姓霍,請不要一姓兩罵。"拭汗的霍香薊較為文雅,用紙杯喝水。
金玫瑰冷嘿兩聲。"袁大牌,你現在可不姓霍,小心記者在身後。"
"只要你不陷害我。"她職業性的疑神疑鬼朝後一看。"神經。"
"談起陷害……"金玫瑰艷麗的臉頓起黯色。"臭紫苑,你的酬勞還沒給呢!"
"不會吧!你跟我計較這一點小錢。"黎紫苑故作驚訝地吃起三明治配豆漿。
"少來這一套,我們五個人中就屬你錢最多,你不要給我賴。"金玫瑰忿忿地搶了半
塊三明治。
她已經十年不曾早起過,PUB和走秀工作大都在夜間,要當晨起的鳥兒比登天還難,
她根本整夜沒睡等著拍這一景。
錢財對她而言是身外物,她本身就是有錢人子弟,將來繼承父親產業,錢更是多得
幾輩子花不完,可是她不甘被人抓來當槍手,一定要"魯"到底。
"對呀!紫苑。我的經紀人可是相當不悅,怪我亂接工作,你得給點塞口費。她有
拒絕餘地嗎?趕鴨子上架嘛!霍香薊對經紀人可真是有口難辯。
"陶大炮刀子口豆腐心,我看她是擔心你被某個惡劣份子挖角,她會少一棵搖錢樹。
"金玫瑰歪嘴一撇。
黎紫苑很無辜的攤攤手以示清白。
"你們的誤解叫我傷心,我純粹是好心,為你們洗刷不實報導。"她的用心天地可表。
"什麼不實報導?'"
她狡潔的一笑。"名歌手袁紫香和名模特兒金玫瑰因愛反目,長年失和,是不共戴
天的宿敵。"
"去你的,我撇得理她是誰的錯,你好意思在這上面大作文章。"沒天良的女人。金
玫瑰瞪了她一眼。
"玫瑰,你的脾氣要收斂收斂,美女說髒話會讓很多人大失所望,尤其是男人。"
"嗟!我不需要男人,我是女同志。"她從不在人前掩飾她的性別取向。
黎紫苑的眉頭微微打結。"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你是缺乏安全感,"
"笑話,我前後和十幾個女人上床,難不成要我拍成影帶提供你觀摩?"她確定自己
是喜歡女人。
"性歸性,那是純感官的肉慾,你放過真心嗎?"黎紫苑犀利的點出。有時過於自信
是源自自卑。
金玫瑰惱怒的一瞪。"愛情遊戲誰會當真,不過是貪一時肉體快樂,你少來說教。"
"你是自暴自棄的玩玩,旁人可是放了真感情,小心惹禍上身。"黎紫苑提醒的說。
明明不是同志卻玩起女女肉搏戰。
"你是指小娟?"
"不止。"
"不止?"她目前只有小娟一個床伴而已。
"像上一個瑤瑤,還有上上個叫什麼小雲的,好像都為你鬧過自殺上了報。"
她是率性的女子,而且自私。"我管她們死不死,合則聚,不合則散,這年頭不流
行癡情女。"金玫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只流行癡情漢,像我哥那般'沒名沒份'地跟著人家才叫偉大。"霜香薊含沙射影為
兄長抱不平。
雙胞胎都快十歲了還鬧矜持,害她被母親念得臭頭,說她謊報"事實"。
而"事實"真的如她所言,唯獨當事人死命否認。
"香香,你幾天沒洗澡?"黎紫苑故意朝空氣嗅了嗅。
霍香薊連忙撇情,"不是我,我昨晚才洗了個香香的泡泡浴。"想栽贓,門兒沒有。
"是嗎?"黎紫苑用力地一吸。"我怎麼聞到你身上有一股臭酸味?"
"我才沒……"她驀然一悟。"好呀!你拐著彎罵我多事。"
"有嗎?有嗎?"裝傻她是專家。"玫瑰,你有沒有聞到味道?"
金玫瑰不屑和她一起瘋。"我只看過一串紫苑乾燥花,吊在窗口風乾。"
"愚蠢女人心,我們沒結那麼大的仇吧!"黎紫苑故作受驚狀。
"你這麼瘋瘋顫顛還是企業領導人,老天真是偏心。"
"這世間本來就是扭曲的,瘋顛才看得清真實,我知道你在羨慕我。"黎紫苑笑著拍
拍好友的背。
"我羨慕你!?"金玫瑰翻翻白眼,她快吐血了,這女人有病。
不回國嫌她太無情,冷血地"拋棄"友誼成全私情。
一回國就裝瘋買傻,存心要氣死人。
怎麼不在她那群部屬前發揮三八本性,板起一張企業家嘴臉,冷情冷色只要她的冷
眼一射,所有人馬上噤如寒蟬不敢吭聲。
這個做作的女人最可恥。
"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熟得可以煮蛋。"黎紫苑倏地轉為正經。"小姐
要幾分熟?"
金玫瑰抓狂了。"我咧!香香。你來當證人,我是被迫殺人。"
霍香薊輕笑地搖搖頭,時光彷彿倒流十年,她們仍是無憂無慮的大女孩。
時間切割不了真正的友情。
"你們別鬧了,茉莉今晚要訂婚,你們準備送什麼禮?"
金玫瑰不快的眼一斜道:"我已經提供夜蠅情狂當會場,休想我送兩份禮。"
"小氣鬼。"黎紫苑小聲的咕濃一聲。"我比較擔心白大哥的身體不行,送個猛男如
何?"
金玫瑰咋了她一句,"缺德!我看白大哥還來不及翻臉,畏男症的茉莉先暈倒再說。
"這兩人真是…
一想到那種畫面,三人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快樂傳問四周。
一旁正準備下一景的工作人員全停下手邊事,以欣賞及傾慕的眼光望向美如圖畫的
三位出色美女,渴望能加入她們。
但也只能空想而已,她們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只供人仰望。
"三位美人笑得開懷,不介意我來破壞氣氛吧?"
笑聲驀然打住,她們一致地轉頭,繼而瞪大動人的雙眸一呼————
"白大哥!?"
"太好了,原來你們還認識我,我的新造型沒嚇著你們吧?"白向倫笑得很段。
"哇拷!他看起來好邪氣,這個人真是白面斯文桑白向倫嗎?"詭異透項,金玫瑰半
瞇著眼嘲弄。
"我從不曉得白大哥有一雙電光眼,好漂亮。"男人長這雙眼才其是缺點。霜香薊在
心裡補了一句。
"香香,你看錯了,那叫桃花眼,非常墮落的那一種。"黎紫苑回以更虛偽的笑容。
終於打出原形,回復狼形。
金玫瑰笑不可遏地指指他,"你們都說錯了,那是媚眼,專門勾引良家婦女的壞痞
子。"
良家婦女!?
她們三人心有慼慼焉,良家婦女不就是小紅帽白茉莉?
唯獨遭嘲笑的白向倫黑著一張俊臉,平白被三個女人抹黑,他那是斜眼耶。
認識太久就是有這點缺陷,嚇不了人。
"各位美女批評完了,可以出借紫苑幾分鐘聊個天嗎?"他還真兇不起來。
要不得的習慣,他已經習慣對她們慈言善目,一時間竟扭轉不回正軌,只能唬唬膽
小的茉莉。
"不行,紫苑是我大哥的。"手足情深的霍香薊立刻有危機意識。
"放心,我有茉莉。"對她"護盤"的舉動,他不禁為之失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的白大哥我是絕對相信,可是現在……你不太像君子。"危
險性十足。
唉!摘木瓜被椰子砸到。白向倫欲哭無淚。
"對呀!香香,你要多提防,最近變態的人偏向高學歷、高收人的知識份子,他的
話信不得。"
加入金玫瑰的口水,這鍋湯頭是清不了了,愈來愈混濁,叫人哭笑不得。
黎紫苑單手環胸。"玫瑰、香香,你們該去拍下一場了。"
慈禧太后下了懿旨,兩人縱有百般不願也不得不聽從;因為她一直是五人的"頭頭",
她們只好以眼神懷疑白向倫的誠心,走向拍攝現場。
機器聲隨之開動,一切顯得不真實。
天上的白雲染上晨曦金光,一天開始了。
☆ ☆ ☆
"白大哥,我該先向你說聲恭喜。"
海浪的潮聲與鷗鳥的低鳴聲此起彼落,沙灘上留下兩排長長的足跡。
在外人眼中,這是一對男俊女美的金童玉女,在浪漫的海邊攜手同行,隨著微涼的
海風互訴表情,含情脈脈地共譜一段情史。
其實不然。
他們各懷鬼胎,相距有半尺遠,臉上的表情是一片肅寒,彷彿肩上壓著千個重石,
每走一步路都相當艱辛。
風是沉冷的,人是清冷的。
白向倫打破沉默,"我聽不出話語中的祝福,我覺得你在諷刺。"
黎紫苑踢著沙,看著潮水慢慢吞噬沙灘。"你會錯意了,我是恭喜你終於做回自己。"
"你不當律師可惜了,那雙洞悉人心的利眼足以讓你揚名立萬。"他始終瞞不了她。
"白大哥,我認識你有十四年了吧!我的直覺一向很靈,"她可以第一眼就看穿人的
本質。
"噢!那你猜猜我來做什麼?"他倒有興趣聽聽她的直覺。
她斜睨他絕佳的面相,緩緩道:"我是茉莉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告訴你那件事的前
因後果,這是背叛。"
白向倫心中暗驚但仍不動聲色,"你是指哪件事?"
"明眼人不說暗話,請記住和你對談的人是我,一個能在短短十年內創造企業奇跡
的人絕不是笨蛋。"
商場上的小把戲她見多了,玩得不夠精早垮臺了,還能獨領風騷嗎?
他的試探太小兒科。
"如果說我已經知曉呢?"
黎紫苑戲謅的望著他。"既然知曉就不用我重複一遍,大家放在心裡發酵生菌。"
"紫苑————"白向倫惡狠狠的瞪向她。
"別當我是小白兔,白大哥。"成功是踩著別人的失敗得來的,她已被恨到麻木,無
所謂了。
他的眼神雙向遠方。"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唯有抽離神智,他才不會有殺人慾望。
"一個男人。"
"名字?"
"白大哥……"黎紫苑歎了口氣。"這麼說吧!他已經遭到報應。"
"名字。"
她微倔地跺腳。"你真固執。"
白向倫仍然堅持,"名字。"
她惱了。"有時間去找死人的碴,何不用心去趕走茉莉心中的魔?"
"你以為我這麼執著要找出名字是為什麼,那個人就是她心中的魔障。魔障不清,
她永遠也成不了完整的女人,鎮日活在渾渾噩噩的恐懼中,擔心下一個關心她的男人是
不是企圖想侵犯她,她始終得不到真正的快樂。"
白向倫激動地揮舞著拳頭,一句句的吶喊聲吼出他心底的憤怒和寒心,震撼欲署身
事外的黎紫苑。
是的,那個魔障一直存於茉莉不肯放開的心靈,每每一起風吹草動就竄得人心惶惶,
難怪她和十年前一樣依賴,不願走出那片黑霧。
也許是該在傷處剖一刀,像狠心的母鷹把幼鷹往懸崖推,助其展翅凌空。
這麼一想,黎紫苑決定鬆口,"是她的……父親。"
"你剛說什麼!?""白向倫猛然抓牢她的雙臂。
她冷冷地沉住氣,"魔障是她父親,從她八、九歲開始,一直到十七歲那年。"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震驚地鬆開手,蹣跚的退了兩步。
"本來我只是懷疑,國中那三年她常在夢吃中大喊爸爸不要,然後嚇得嚎啕大哭,
我們怎麼哄都哄不停,整夜不睡地陪她她才肯入睡。"
"後來她父親逝世那日,她衣衫不整地投向我哭訴,答案有了肯定的明確性,解了
我的疑惑。"
黎紫苑的心思拉到那個颱風夜,她在半夜接到求救電話,心急的找不到半輛肯在台
風天載客的計程車,匆忙地要求父親騎摩托車到學校找向教官,也就是她後來的丈夫向
雲方。
兩人冒著雷雨開吉普車北上,好幾次差點被倒下的樹木砸到,整條高速公路看不到
一輛車子。
直到她……不,是雲方撞開了她家大門,才在樓梯上方的轉角瞧見她披著撕爛的睡
袍,失神地喃喃自語,身上有著紅紅腫腫的吻痕。
"茉莉說她好害怕父親溫柔的口吻,每回他一溫柔就會開始撫摸她的身體,然後不
顧她的苦苦衷求愈來愈粗暴
"夠了,你不用描述得太詳細,我知道怎麼驅走她心底的魔障。"白向倫的眼眶泛著
心疼的紅絲。
其實他沒有絕對的把握,靠的是一顆不絕望的心。
"遇上你是茉莉的福氣,希望你能除掉她心中的魔魅。"緣份真是奇妙。
這樣應該夠了吧!另外那件事是不是…
幾經思索後,黎紫苑決定隱瞞,那個魔鬼是該死,是天罰他,死得理所當然。
"如果有人在背後推一把幫茉莉開竅,我想你會有一個至新的好朋友。"白向倫意有
所指的說。
"向倫大哥,你可以改行當奸商,絕不浪費一絲可利用的人才,小妹佩服。"連她都
算計進去。
白向倫笑不出來,沉重的眼拂上疲憊。"我只要我愛的人展顏,不再作惡夢。"
"根據我片面的瞭解,她已經很久不作惡夢,除非你碰了她。"所以她才以為茉莉已
擺脫不堪的過往。
"我是男人,面對不著寸縷的心愛之人,聖人都克制不住衝動。"他是平凡人。
"自私。"她啐了一口。
"霍玉薊不自私嗎?重逢的第一天就上了你的床,而你還騙他自己是已婚身份。"
"你……"黎紫苑不快的瞪視。"把自己管好,我家的瓦片不用你來數。"
"我會繼續試著碰她,一直到她的身體能接納我。"愛與性是不分家的。
她無權置評,自己不是好典範。"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在偵查一起連續姦殺少女的
案件?"
"它應該是列管機密,除了少數幾個主管級警官知曉,不應外漏才是。"白向倫深深
不解。
"我無意聽到一個消息,有人放話要教訓姓白的檢察官,你得小心。"
"謝謝。"
☆ ☆ ☆
一出拍攝現場,白向倫開車上路,思緒仍停留在心上人受虐情景,他不敢相信這種
事會發生在白茉莉身上,難怪她會害怕他的親近。
報紙上不時刊載這類新聞,他也接手過類似案件,以前只當是統計學上的一個數字
而已,沒有太多悲憐之心。
可是事情發生在自己心愛的女子身上,他覺得全身像著火似的,憤怒不足以形容鑽
心蟻噬的萬一,每一根骨頭都漲滿了熱氣。
紅燈停,他調整了一下照後鏡,發現似乎有人跟蹤,身為檢察官的警覺性驀然一閃,
他想起黎紫苑先前的警告。
"我正想找個人發洩怒氣,別急著來找死。"
白向倫故意繞著路,該彎不彎,偏往小巷道鑽,一輛深綠色的箱型車緊跟在瓦隨著
他東彎西拐,好幾回擦撞對面來車及公共設施。
如此瞥腳的跟蹤法,實在考驗人的耐性。
憑著超人的記憶力,他開往復興南路轉忠孝東路,不一會便來到南港一號公園附近。
此刻近午時,公園尚不至於有太多人走動,他彎進附近一條暗巷中,假裝心慌之餘
走進死路,剛好讓箱型車可以堵住巷口。
"你們想幹什麼?台灣是有法治的國家。"白向倫下了車,邊說邊解著扣子捲起袖口。
"什麼法治我們聽不值,我們只認識印著死人頭的新台幣。"
箱型車下來七、八個大漢,有人持木棍,有人持鋼條,還有兒把鋒利刺目的開山刀。
"我有一車的冥紙,你們留著路上用。"白向倫毫無畏懼之意。
"呸!狗娘養的小雜種,你敢咒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歹人話才說完就襲來一拳,窄窄的巷道內立刻塵器飛揚,喊打鹼殺的棍棒齊下,刀
光浮掠。
白向倫發了狠,像是不要命的瘋子見到影子就擊拳,那份殺氣叫人打心裡發寒,歹
人愈打愈沒勁,手軟腳軟地勉強支撐。
什麼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紅眼的瘋子————用他的手刀就勝過一切武器。
不一會工夫,地上趴了幾個血肉模糊的人。
白向倫看已收拾得差不多,便拿起行動電話報督,"喂,我是白向倫檢察官我剛遭
人襲擊,請派人來處理,地點是
不等警察到來,他看看爬不起來的出氣筒,心情十分舒暢地舔舔手臂上的血放下袖
口整理一下,愉快地從暗巷另一側的小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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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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