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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曾經,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學,有五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們歡笑,哭 泣,用青春洋灑一篇美麗年少,結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們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麗、出色的女孩特別引起外校男 學生注目,所以封她們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苑的花語是反省、追思。
   她是個聰明、冷靜,外冷內熱的女子,對家人十分照顧,有兩位弟弟,父母俱在, 目前是某家族企業的跨國總裁。
   霍香薊:霍香薊的花語是信賴,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個優雅、恬靜,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個性矛盾、反覆,是企業家之女。目前 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紅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後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語是愛和艷情。
   她艷麗,嫵媚,高眺,是個相當有自信,大方但有些偏激激的名模特兒,父親是房 地產大亨兼議長,她開了間女同性戀酒吧,男賓止步。白茉莉:茉莉的花語是膽小、內 向。
   她溫柔、善良,有些自閉和害怕與男性接近,像朵小白茉莉花一樣可人。父亡,母 是廣告公司經理,繼父是法官,繼兄是檢察官,而她的職業是輔導員,即是社工。
   何水蓮:蓮花的花語是心的潔白、幻滅的悲哀。
   她高雅而聖潔,總愛甜甜的淡笑,是個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嚴厲,因 此顯得父母無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全美連鎖飯店的負責人。
   五名女子,除了黎紫苑出身小康之家,其他都是大富人家的女兒,因此一段段美麗 的故事因此展開————
          ☆           ☆          ☆
   好可怕的惡夢,她才十四歲呀!
   白萊莉心寒的撫撫手臂上豎立的寒毛,高溫的台北竟令人全身發冷。
   該怎麼辦?
   好想逃離這場不休的惡夢。
   昨夜媽媽出差去,她照往例害怕地落下鎖,並將書桌推來擋住房門,可是…
   他還是進來了。
   "乖,寶貝,來,爸爸摸一下就好,不會痛,很好玩的。"
   他那噁心的舌頭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侵入她的嘴,帶著汗的手心在她才剛發育的 胸部揉搓,根本不顧她口中不斷呼喊的請求,喘著氣的身子半壓在她身上。
   她真的好怕,昨夜爸爸第一次在她下腹的"那裡"直摸,她想下一次爸爸可能會……
   不,她好怕,誰來救救她?她不想和爸爸做那種事,老師說那叫亂倫。
   真的夠了,她才十四歲呀!
   白茉莉仰著頭向天祈禱,眼中有著滾滾淚珠,突然一部來自南部的貨車駛過,一張 招生用的傳單隨風飄至眼前,她伸手一接————
   私立蘭陵女子中學招生,
   以成績優越達八十分者為招生對象,供膳,外縣市學生一律住校,暑期輔導依個人 意願,寒暑假宿舍一律開放…
   本中學共分國中部及高中部,今年度預定招收學生六百七十名餘名,
   意者請備成績單至本校報名…
   被救贖的笑容浮現。
   那年,白茉莉擺脫了惡夢,成為私立蘭陵女子中學一年級新生。
          ☆           ☆          ☆
   茉莉花,清清秀秀,小巧潔白,開在無人問的角落邊,幽靜地吐露淡香,如同它純 白蕾瓣,幽然不沾一絲塵色。
   它不與音花爭寵,不愛染上人間俗色,就在人們忽視的目光下,悄悄地展露芳華, 在風中傳送宜人的清馨。
   如同茉莉花的白茉莉本姓石,自從父亡母改嫁之後,她隨著改為繼父姓氏,有一位 大她四歲的繼兄。
   "聽說紫苑回國了?"
   一位敦儒、正直的男子手握當日晚報,溫柔而深情的望著妻子忙碌的身影,嘴角揚 著滿足的笑容。
   何嫻芝放下初構的草圖回過頭,"是呀!這丫頭是熬出頭了。"
   "難怪一向不愛在夜晚外出的茉莉,這陣子老是待不住直往外跑。"白耘生這才明白, 原來傳言屬實。
   "孩子長人就該展翅高飛,她太靜了。"她一直很擔心女兒太寡言冷僻。
   記得茉莉小時候很活潑,見人總是笑瞇瞇地不怕生,拉著人們的大手鬧著要糖吃, 像個陽光下的小天使,笑聲迥繞在四周。
   可是自從幼稚園大班畢業升上國小一年級,茉莉的笑容便逐漸減少,她和前夫都忙 於工作,不太注意小女兒心態上的轉變。
   十四年前前夫在颱風夜失足墜樓撞到雕像而亡,看到女兒雙眼空洞無神地緊緊窩在 紫苑身旁,她才知自己是個多失職的母親。
   放任女兒一個人無助地面對父親死亡的殘酷畫面。內疚所造成的隔閡已來不及挽回。
   她只能眼睜睜讓女兒的沉默成慣性。
   即使茉莉已是青少年輔導的一員,但那份羞澀及怯意,限制了她面對面的開導場面, 頂多在勵馨文教基金會內擔任內勤工作,接觸的對象大都是受近親侵害的未成年少女。
   "兒孫自有兒孫福,茉莉是保守些,但你別太操心了。"白耘生笑著安慰妻子。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她小時候的模樣,茉莉可是活躍得很。"兒是掌中的肉呀!她怎 能不操心。
   "女孩子嘛!你能期望她野到哪去,向倫不也是悶木頭一根,成天不吭氣。"
   父母總有操不完的心。
   何嫻芝輕歎了口氣偎進丈夫杯中。"咱們都是外放的父母,怎麼生的兒女儘是水中 月?"
   "咦?!"他一時意會不過來她的意思。
   "永遠撈不著他們的個性,空在一旁打水。"只能看看而已。
   白耘生輕笑地摟著她的腰。"老婆,當年你不也如此,一下子風一下子雨,叫人猜 不著。"
   他們當年是風靡T大的一對校對,學生會長和校花學妹的戀情多教人稱羨。
   可惜他的家人不贊成這段感情,百般出面刁難,甚至自作主張地為他訂下一間婚事, 而她為愛寧可與白家兩老反自,堅持要與他在一起。
   只是,凡事不能盡如人意。
   他大四畢業那年何嫻芝大二,在家族刻意安排的宴會上,白耘生被下了藥和未婚妻 發生關係,並拍下曖昧的照片送給她。
   情人間容不下一粒細砂,不管他如何地解釋和悔恨,兩人的感情還是畫下句點。
   更意外的意外是,他的未婚妻竟在那一次設計中杯了身孕,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 他犧牲了四年的時間在一段不情願的婚姻裡。
   好不容易他用冷漠及絕情擺脫了死心的妻子,準備再用最真誠的心來追求今生唯一 愛過的她,可是佳人已羅敷有夫。
   他獨身帶著兒子出國七年,回來接受檢察官的考試,在闊別十幾年後,兩人再相見 的地方竟是她丈夫陳屍的客廳,教人款吁。
   重逢的喜悅使他失了檢察官應有的判斷,即使疑點重重,他的心仍是偏袒她們母女, 判定失足墜樓無他殺之嫌結案。
   六個月後,她成為他的妻子。
   現在的他通過法官檢定,已是高等法院的法官。
   何嫻芝揚起一抹笑,"老夫老妻就甭提當年事,這次紫苑回國打算定居,不再流浪 他鄉。"那孩子真是苦了她。
   "紫苑丫頭令人印象深刻,若她不休學出國,我這位子可坐得有些心驚。"她那張律 師嘴可惜了。他一直這麼覺得。
   何嫻芝好笑地睨睨丈夫。"瞧你說的,她不過是詞鋒犀利些,你怕她讓你難看呀!"
   "她是天才。"白耘生心中感慨。"記得她大一下學期我去兼了兩堂課,一本六法全 書她倒背如流,還能很'謙虛'地指點我哪一條,哪一例在第幾頁、第幾行呢!"
   對於紫苑的遭遇,他感到驚訝和遺憾,美麗的女孩總是情路乖舛。
   "嗯,紫苑的確是人才,棄法律而從商一樣令人刮目相看,現在是曼維斯企業的總 裁。"
   微訝的白耘生不禁問,"你是說這次接到的企劃案就是出自她公司?"
   "這丫頭可壞心嘍!明著把廣告合約送到我眼前,暗地理順便拖玫瑰和香薊下水, 真是調皮。"何嫻芝的臉上有淡淡的笑。
   "玫瑰和香薊?!"他低頭想了一下。"兩個丫頭不是鬧得很不愉快?"
   "唉!還不是為了紫苑鬧翻了姐妹情,現在禍首回來,咱們茉莉的愁眉該開展了。"
   不用老是夾在中間為難,顧此失彼。
   再則以紫苑的開朗相信,應該可以影響女兒沉悶的個性,重拾年少的歡笑。
   這是一位做母親的心願。
   "老婆,你和紫苑比較熟稔,拜託她多點化點化咱們那一雙兒女。"他是看在眼裡無 能為力。
   這一說,何嫡芝的輕鬆失了跡。"茉莉就是不愛和男人往來,向倫似乎也不交女朋 友。"
   "你糊塗了,我兒子那一顆心早被你女兒擄獲了,十四年前就認定茉莉,和我一樣 癡情。"
   "你喔!為老不尊,一大把年紀還說風花雪月。"她是甜在心坎。
   白耘生深情地吻吻妻子;非常珍惜地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胸前。"我愛你,芝芝。"
   "我也愛你,耘生。"這份愛是上天所賜的恩典,她十分知足。
   "希望我們的兒女也能像我們一樣找到一生為伴的知心人。"
   "嗯!"她低應一聲,拉下丈夫的頭深吻。
   一腳踩在玄關,斯文的白向倫推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有些尷尬地收回腳,不好意 思打斷客廳裡的恩愛氣氛。
   這兩位年近半百的夫妻興致不減年輕人,不時上演一、兩段叫人臉紅的激情戲,絲 毫不顧忌他們這些小輩的臉皮薄。
   像上一回他為了查一件案子晚歸,聽到廚房有奇怪的呻吟聲,他以為家裡有誰不小 心受了傷,心急的扭開一室光明。
   結果是他嚴肅的法官父親及嫻靜的美麗繼母在流理台上辦事,全身光溜溜地享受性 愛的高潮,無視他張目結舌的拙相。
   "真羨慕。"
   搖搖頭,白向倫看看腕上的表,輕聲地放下公事包往外走。
   該去接她下班了。
          ☆           ☆          ☆
   青天無雲,悶熱的天氣在空調系統下有些涼,偌大的辦公室只剩小貓兩、三隻,大 部份的社工都外出做家訪或協調,所以顯得冷清。
   辦公室的一角有個佔地三十坪的諮詢室,以淺淺的鵝黃色為主色,乳白色的沙發和 玻璃圓桌放實在入門處,兩部電腦很巧地擺進另一側。
   一眼望去便是最裡面類似和室的茉居,紫檀木鋪成高約十來寸的地板,上面冒張實 心木桌,散落各式坐墊和抱枕,適合談心。
   隱藏式的櫥櫃裡擺了茶具和沖泡咖啡的器皿,旁邊有道小門,拉開是間淡綠色的臥 室。
   "咳!社工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事多錢少沒功勞,挨罵挨削又帶挨打,我該我哪 個專線申訴?"身為社工一員的徐幔幔大吐苦水。
   有人二話不說立刻笑答,"一一0。"
   "報警有個屁用,警察姍姍來遲,到時一堆廢話,拔一一九叫救護車還比較有保障。"
   徐幔幔一臉不屑的揮揮幾張資料卡,似乎曾深受其害地大肆誼染,想吐出口中的怨 氣。
   "大小姐,你'又'和男朋友嘔氣了,"站在電腦旁等資料的於欣寧好笑地說
   整個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有一位在偵二隊上班的警官男友,每回男友出任務 無法陪她或臨時取消約會去捉賊時,她都會把警察批評得一無是處。
   "去你的,於欣寧,你幹麼又來欺壓我們諮詢室的白茉莉,心理輔導室的電腦當機 了嗎?"
   "呸呸呸!少烏鴉嘴,當機還得了,多少檔案會流失。"真沒天良。
   抽了片洋芋片往嘴裡丟,粗線條的徐幔幔用她"生孩子"最佳的大屁股擠掉於欣寧, 一手擱在電腦上,另一手把洋芋片盒遞到坐在電腦前的白茉莉面前。
   "別管她死活了,來片洋芋片解解饞。"
   專心的白茉莉嚇了一跳,撫憮心口。"幔幔,你知道我膽子小,別突然伸出手。"
   "拜託,大白天見鬼嗎?是你我才肯施捨,要是換了旁人……"她用輕忽的眼神一盹 "第三者"。
   "洋芋片熱量高,我在減肥。"於欣寧故作嫵媚地擺弄她完美的曲線。
   "少諷刺,我可在標準體重內。"看了她的表演,徐幔幔沒好氣地失了胃口。
   "是呀,標準值內,可是是接近危險上限的標準。"於欣寧有意地瞄瞄她那略顯豐腴 的身材。
   她故作風騷地挺起胸膛,展現自己的豐滿。"嫉妒就說一聲,我不會嘲笑你'晚熟'。
   於欣寧氣悶地拉了張椅子坐定,她承認自己個子矮了些,連帶影響到身體某器官的 發育,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有時她不免羨慕起茉莉的天生麗質,兩人都屬於"不老"臉孔,可是人家硬是多了一 分飄忽的氣質,像個古典美人。
   唉!人比人總是有生不完的悶氣,還是看開些。
   "茉莉,你把資料印一份給我,我懶得和乳牛媽媽呼吸同一口空氣。"
   白茉莉淡笑不語地印出資料。
   "平板荷包蛋,你想栗我送你兩隻平底鍋嗎?"徐幔幔再度挺起壯觀的上圍。
   "你……哼!胸大無腦。"
   "不好意思喔!本人可是T大法律系的高材生,年年拿獎學金。"她偏要打破這項無 稽。
   基金會內有幾位專屬律師,負責解決一些兒福法、民法、刑法的問題,保障婦幼身 心安全的權益,徐幔幔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說怪事年年有,T大的法學教授一定忘了戴老花眼鏡,以上圍來評成績。"於 欣寧惡毒的取笑。
   "你……"換徐幔幔氣紅了兩頰。"你是在譭謗,我要告你。"
   "來呀!誰怕誰。"於欣寧立刻頂回去。
   印表機排列出一行行鉛字,兩人鬥氣的聲音絲毫影響不了正在工作的白榮莉,她柔 柔的表情始終沒變。
   在一起同事數年,她還是不太容易與人打成一片,沒辦法開杯地交託心事,習慣安 靜的窩在角落裡做事,聽旁人的嘻鬧聲。
   在這一生中,她真心的知己只有四位,雖然曾有過時間上的裂痕,但是那份真摯千 金難換。
   尤其現在她們的中心圓回來了。
   想起十年來的風風雨雨,一切的辛苦在轉眼間消逝,好像回到原點重新賦予新氣象, 不再有分離。
   白茉莉微微流露出一絲少女般的笑靨。
   "咦?!你瞧她笑得多夢幻。"徐慢慢發現了白茉莉的異樣。
   於欣寧很想敲她一棒。'笨蛋,那叫思春。"
   "怪怪的,她不是距青春期已經很————遠了。"徐幔幔故意拉長音引起白萊莉的 注意力。
   "愛情無年齡之分,人家想念白哥哥嘛!"於欣寧曖昧的輕頂當事人。
   回過神的白茉莉回以一貫的解釋。"你們老是想偏了,他是我大哥。"
   對於男人,她總是抱著戒心。
   "偶爾你也看看《謊言技巧一百零八招》那本書,有誰看過那麼'癡情'的大哥?"騙 人沒談過戀愛呀。徐幔幔才不信她的話。
   白茉莉吶吶的道:"他是擔心我遇上危險,台灣的治安……不是普通的糟糕。"不然 就不會有這個基金會的成立。
   翻開報紙一看,哪一天不是刊載著天倫悲劇,短缺的警力難以應付日新月異的犯案 手法,光是殺人放火的重刑犯已讓餓們疲於奔命,誰有工夫注意陋巷內的危機,更何況 是關上門的凌虐妻女案件。
   "聽到了沒,徐奶媽,叫你那口子用心點,別老讓白家大哥一天到晚擔心他心愛的 妹妹,不管多忙都早晚接送到底。"於欣寧話中有話的瞥了徐幔幔一眼。
   徐幔幔微惱,不去計較。"感情的事不關警察管轄,白檢察官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 根本無處藏。"
   "就是有人愛當睜眼瞎子,辜負白大哥一片深情。"對於白向倫和白茉莉撲朔的感情, 於欣寧就是那個被急死的太監。
   眼看郎有情,女有藝,偏偏此藝非彼意,硬是牽不起一條姻緣線。
   "你們別胡攪了,我們真的是兄妹。"白茉莉的臉上佈滿無奈。她有種無力感。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她對男人向來保持距離,唯獨對這位繼兄無能為力,他看似斯 文的外表其實很專制,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紫苑出國這十年間,他自動升格為她的行動機,將她一周內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 堅持送她上下學及畢業後工作的班表。
   儘管檢察官的工作十分忙碌,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是全年無休的司機。
   即便真的無法準時來接她下班,他也會先打通電話來通知,要她晚一點下班等他。
   白茉莉不會開車,擠公車又怕和人接觸太多,因此順著他的意,畢竟他是她唯一尚 能接受的男人,不會帶給她壓迫性的恐懼感。
   "茉莉呀茉莉,你該去配一副眼鏡,沒有一位大哥會因為下雨而一路直飆向陽明山 送傘送衣的。"
   於欣寧提及兩年前的一頂聯誼會,一些愛心集團三天兩夜的交流聚會中所發生的事。
   "這……"詞窮的茉莉只得把一堆印好的資料裁齊遞給她。"工作至上。"
   "你喔!又在逃避,小心便宜了楊門女將。"於欣寧提醒她。有人退縮就有人迫不及 待。
   徐幔幔後知後覺的問道:"你是指公關部門的交際花楊心語?"
   "除了她還有誰敢凱覦別人的男人,標準的楊門女將————強悍呀!"
   "別在背後議人是非,楊小姐美麗大方,是基金會之花,你們幹麼亂扣不雅的詞彙? "白茉莉柔水似的嗓音輕輕揚起。
   "她是美得艷麗絕倫,留法的美女博士,可是不能仗著自身的優勢搶人家的哥哥。"
   楊心語的家世好,容貌上等,常常藉故和來接白茉莉下班的白向倫攀關係,十次有 八次開口邀約,看在於欣寧眼中是過份.
   明明人家白大哥一再冷言相拒,她遼不屈不撓地糾纏不停,有失女子的矜持。
   說白一點就是丟盡女人的臉。
   展揚企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又怎麼樣?愛情仍是強求不得。
   "欣寧,快下班了,你還不把資料送去給主任秘書。"白茉莉不受嚼舌根,提醒她公 事未了。
   "唉!真被你的無知氣死。"一扭臀,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衝。
   少了多話的於欣寧,諮詢室恢復平日的寧靜,徐幔幔抽出架子上的檔案。
   "茉莉,你都三十一歲了,有些事不是視而不見就能粉飾太平,別把這麼好的男人 拱手讓人。"
   曾經,她迷戀白向倫的局儻俊偉,並不怕羞地向他吐露愛意,期望能得到他的青睞。
   結果,他的一句話打散了她的美夢————
   情之深繫於小白花。
   不用言喻,即使粗心的她也聽得出含意,她將那份愛意壓在心底深處,藉著不斷換 男友沖淡這段情,直到遇見她的冤家警官。
   "你不懂的,幔幔。"白茉莉輕蹙黛眉,天下間大概只有一人懂她。
   "是你自個在鑽牛角尖,學心理的都有點蝴蝶心態。"變態!徐幔幔在心中補了句。
   白茉莉頭疼地撫撫額。"我是青少年兒童福利系畢業,不是心理系。"
   "那你總修過心理學吧!"她立刻堵上一句。"白大哥是個好男人。"
   她知道,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時鐘正巧在這時敲了五響。
   白茉莉不願赤裸裸地袒露自己,因而乘機避開徐幔幔探索的質疑目光,從容不迫地 收拾桌面關上電腦。
   道了聲再見,她的心比身體更快飛向外面世界。
   她並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恐懼男人靠近的心理逐漸養成她依賴某個人,習慣接受 無微不至的呵護,沉淪的心仍在安眠期。
   只是陰影不散,她走不出自限的黑暗地。
          ☆           ☆          ☆
   "唉!"
   忍不住歎氣的白向倫仰望佈滿彩霞的天空,故意放慢腳步往隱密處躲避,假裝聽不 到那一聲聲輕柔的呼喊聲,無情地踐踩如茵草皮。"踏雪無痕莫留情,枝頭花笑不回看。
   他自認為做得夠冷漠無情,以斷絕胭脂禍,怎麼還有人不死心的固執至此,聽不進 拒絕?
   "白大哥,你來接茉莉嗎?"
   多此一問。"楊小姐。"白向倫禮貌性的點點頭,有意忽略她微酡的靦靦笑容,不帶 表情地取下眼鏡擦拭。
   "最近在仁愛路新開了一間唰唰鍋,我請你和茉莉去吃麻辣鍋如何?"
   "我不吃辣。"
   楊心語柳眉微蹙。"我記得上回你曾帶茉莉去林森北路那間火鍋店吃過麻辣火鍋。"
   "是她愛吃辣,我另外點了別種湯料。"他的語氣十分冷淡。
   "那去吃日式料理好了,我先打電話去訂位。"說著她拿起手機撥號。
   白向倫不去制止任由她,無意識地托托鏡架掩飾眼中的精厲。
   平心而論,她是比茉莉漂亮,纖纖合度的曲線包裹在合身的制服下,完全展現出令 人驚艷的線條。
   明亮有神的雙眸閃著自信和癡迷,白裡透紅的豐頰微染淡淡虹彩,朱紅色的唇膏描 繪完美的唇形,挺直的鼻樑顯現出俏麗。
   如此出色的美麗女子愛上任何一個男子都是佳話,可惜他心中早已駐進另一位輕曼 身影,容不下此等嬌客。
   "白大哥,七點不算太早吧!把塞車和停車時間算進去,應該差不多七點。"她心中 的雀躍在嘴角泛開。
   "喔!"他不在意地虛應,眼神盯著基金會大門。
   以為她終於打動心上人的石心,楊心語含羞帶怯地挽著他的手,不好意思地半垂下 眉。
   "吃完飯後我們去世貿看星星,上陽明山欣賞夜景…宵夜去吃港式飲茶,清晨去淡 水看日出。"
   世貿有星星嗎?!陽明山賞夜景?想偷窺草叢車陣內的春光不成。
   不著痕跡的抽回手,白向倫有些吃不消她的自說自話,她不用睡覺嗎?直接規劃十 二個小時不休的娛樂。
   "對不起,楊小姐,我進去等茉莉好了。"他直接跨大步打算丟下她。
   "我帶你去接待室……"
   他揚起手拒絕,"我比你熟知基金會的地形。"
   "呃,那我陪你等茉莉妹妹。"楊心語喜悅的笑容頓了一下,但仍緊跟著他走進接待 室,不放棄一絲和他相伴的機會。
   茉莉妹妹?!他眼中有抹譏色。"茉莉比你大四歲,你的稱謂欠思慮。"
   就算是妹妹也是他的,與她何干。
   "是嗎?"她故作驚訝。"茉莉看起來好像是學生,我當她才二十出頭呢!"
   楊心語的企圖心不強,以前交過幾個男朋友,剛回國不到半年,一見到卓爾溫懦的 白向倫,那顆沉寂的心起了波動。
   她當然很清楚白茉莉的實際年紀,電腦內有員工資料儲存,調出來一閱易如反掌。
   也許是太過癡迷而看不清真相,她只當兩人是單純的兄妹關係,一意要拉攏人心, 不時送些小東西給她自以為是的"小姑"。
   一提及白榮莉,白向倫的臉上場起略帶縱容的笑容。"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她一直 維持清清淡淡的模樣。"除了短髮留長了。
   "你是個好哥哥,茉莉是幸福的妹妹。"她笑著倒了杯咖啡給他。
   在等候的接待室,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進出的人們,不待接下她的咖啡,眼中已出現 那抹清麗身影,偉岸的高大身軀候地朝目標走去。
   "茉莉,下班了。"
   白茉莉有些彆扭的望著他摟肩的手。"大哥,你的手可不可以……"
   "小丫頭害羞了,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喲!"白向倫刻意拉近兩人距離。
   "我不習慣人家…碰我。"白茉莉說得很委婉,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生硬。
   白向倫擺出溫和假象說道;"我是最疼你的大哥,難道你不信任我?"
   "我……"她很想點頭,但是……"我當然信任你。"
   她見不得別人受傷的眼神,心軟地僵直著身子。
   鼻腔內傳來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她告訴自己這不是爸爸可怕的懷抱,而是在她作 惡夢時的溫暖靠山。
  一個安全的港灣。
   "茉莉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是大哥的寶貝。"他親暱的捏捏她的鼻子,有意無意 地拂過她微顫的唇。
   其實他最想做的是吻住地害怕的杏口。
   他一直不曉得她到底在怕什麼,只能用極慢的步調去沁入她的生活,以蠶食的方法 瓦解她的戒心。
   光是一個小小的碰觸就花費他三、四年的時間,好在他是耐力十足的男人,有得是 毅力逐步收網,將她納入羽翼下。
   "大哥————"白茉莉快哭出來了,他的身高給她一種窒息感。
   "永遠別怕我,我是你的守護神。"白向倫忍著渴望稍微鬆手,故作隨意地勾著她的 肩。
   她定了定神,擠出一抹笑。"我們回家吧!"
   兩人旁若無人地走過楊心語的跟前,她舉起拿著咖啡杯的手欲發聲,一隻手卻突然 拉住她。
   "楊博士,我這個案主的先生很難溝通,你給點專業意見吧!"
   於欣寧哪會容許這個空降部隊去摘破壞,趕緊找了拗口的托詞拖走楊心語,直到那 部寶藍色轎車駛離停車場,她才好心的放手。
   做人要適時地發揮"守望相助"。
   只是另一人……
   惆悵彩雲飛,碧落知幾許,
   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
   她的眼神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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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婷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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