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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很沒有耐心,到底能做主的人在哪?」紫琥珀坐在桌上玩著原子筆。
  「快來了,快來了。」江暮成打著哈哈,眼角不時瞄向那扇可憐的破門。
  「這句話你半個小時前就說過了,請你換個新詞。」紫琥珀開始攻擊那棵老榕樹的 葉子。
  江暮成只敢「眼眶含淚」的看著她,心疼那棵價值百萬台幣的金榕被她無情的摧殘, 她……她真是太恐怖了,連警衛都被她一拳打黏在牆上。
  「我已經催他上路了,也許路上塞車。」
  「他媽的,你唬人呀?上午十點多台北會塞車?我九點來的時候它為什麼不塞?」
  因為全台北的司機都怕你,江暮成在心裡說著。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江暮成一臉被閃電劈到的蠢模樣,「沒有沒有,我哪敢。」
  「是嗎?那你為何一臉心虛。」
  「我天生臉賤。」江暮成擺著僵硬的笑臉。
  「你的確很賤。」紫琥珀完全同意他的論點。
  季宇軒你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等著替我收屍,不,是撿抬屍塊。他在心中求救著。
  「你要不要喝杯茶?」江暮成很「尊敬」的問。
  「也好。」紫琥珀倒是很不客氣。
  江暮成頂著一個總經理的頭銜,在茶水間做著工友的工作,不一會兒,他回到總經 理室。「請用。」
  「嗯。」紫琥珀淺嘗一口,「幸好你不是開茶藝館,否則三天一定關門,泡茶技術 一級爛。」
  江暮成手握緊成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浮現,他轉頭再看看那扇門,想起警衛的下場。 手就無力的垂下。人要有自知之明,雞蛋絕敲不碎金鋼石。
  「下次一定改進,一定改進。」他謙卑的一直點頭。
  「琥珀,你出山了?」
  「你才下葬了,昨晚為什麼沒回家,嘟嘟擔心得整晚沒合眼。」
  綠水晶道歉著說:「昨晚我送軒軒去翔翔那裡,然後就忘了打電話給飛飛。」
  「再來你碰上了張好床,就昏死在床上了,對吧!」琥珀非常瞭解她的怪僻。
  「琥珀,你好聰明哦!」
  「跟白癡一比,笨蛋也可以成為愛因斯坦。」紫琥珀嘲笑著她。
  「晶晶只是忘了打電話,不是笨。」季宇軒雖然護著綠水晶,可是他十分佩服她的 口才。
  「晶晶?你喊她晶晶,老巫婆同意嗎?」
  「喂喂!好歹我也是你姐姐,說話客氣點。」
  「抱歉,智商在一百三十以下都屬智障。」
  江暮成苦笑著,他就是那個智障之一。
  「綠小姐,你不會來公司找晶晶吵架的吧?」季宇軒問道。
  「綠小姐?你叫誰,本姑娘不姓綠。」
  「嘎?你不是晶晶的親妹妹嗎?」
  「法律有規定規姐妹一定要同姓嗎?」
  綠水晶替他們解釋說:「我從母姓,琥珀從父姓,她的全名是紫琥珀。」
  「紫琥珀?你家的姓氏還真奇怪。」幸好只有兩個女兒,不然連黃、黑、藍白、紅 都出籠了。
  「你就是我家那盞水銀燈的上司?」
  「水銀燈?」季宇軒無法理解她的話。
  「她說的是我啦!」綠水晶自動招供。
  「為什麼叫她水銀燈?」季宇軒發現他老了,和年輕一輩有代溝。
  「好看不夠亮。」
  「什麼?」季宇軒還是有聽沒有懂。
  綠水晶充當翻譯,「空有美麗的外殼,可是沒有內涵。意思是說我只適合當觀賞用 的花瓶。」
  「你這麼說太惡劣了,晶晶也有她的優點在。」季宇軒覺得紫琥珀的話太毒了。
  紫琥珀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問:「請舉例說明。」
  被她這麼一說,季宇軒一時也想不出她的優點在哪?迷糊、好玩、路癡、懶、貪睡, 這好像都不是優點,可是卻是他快樂的泉源。
  「不用那麼辛苦想,她除了滿身的缺點,你是找不出一點優點,這是我累積二十二 年的經驗談。」
  「你真的很厲害。」季宇軒不由得折服。
  「差強人意,還在努力練習當中,有待磨練。」
  「你還需要磨練?那我該回去重修了。」江暮成目瞪口呆的蠕動著兩片唇。
  「我看你今生是沒指望了,還是回去收拾包袱,準備再投胎。」這是紫琥珀良心的 建議。
  「我……我……哎!天要亡我。」
  「算了,今天我不是來放毒的,而是來解毒。」
  「什麼意思?你是說公司有人中毒?」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他不知道。
  「是你中毒了。」紫琥珀指著季宇軒。
  「我?我幾時中了毒?」季宇軒低頭巡現全身。
  「琥珀,請你舒尊降貴的用白癡法說明,他們的腦袋還沒那麼高檔。」綠水晶好笑 的看他們一頭霧水。
  「好吧!我配合你們的程度說好了,有人侵入你們的電腦,企圖偷竊貴公司的資料, 這夠白癡了吧!」
  這很嚴重,季宇軒鎖著眉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們公司的主電腦和我的電腦是好朋友,呃!是連線,所以從我的電腦可以 看見你們公司的運作。」
  「你……你怎麼破得了我們公司的密碼?」他們公司的密碼有好幾道。是美國頂尖 的電腦好手設計的。
  「天才是寂寞的。」紫琥珀推推眼鏡輕搖著頭。
  「別玩了,琥珀。」綠水晶蹙眉道。
  「我想從你們的主電腦重新設計一套密碼,讓對方獲取錯誤的資料,然後吃掉自己 既有的一切。」
  「這可能嗎?」江暮成不相信有人真厲害到這種程度。
  「試試看,坐著等死,不如先砍對方幾刀。」
  「好……好恐怖的說法。」江暮成心慌慌。
  「你真的做得到?」季宇軒慎重的問。
  「當然。」紫琥珀自信滿滿的回答。
  季宇軒心想,她有本事破美國數一數二的電腦高手,實力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再看 看晶晶臉上寫著請相信她,他豁出去了。
  「好吧!」
  季宇軒帶她到電腦室,只見紫琥珀兩手飛快的動作,電腦螢幕上出現公司的各種資 料,一下子這資料又混雜了,然後另一份完美到令人信以為真的假資料就出籠了。最後 再出現幾個奇怪的符號,一切就終止了。
  「完成。」紫琥珀按下關機。
  「就這樣。」江暮成看不出有什麼特異。
  「跟笨蛋講話是很辛苦的。」
  「琥珀,你就當他是智障好了。」
  「綠丫頭!」連你也嘲笑我,江暮成覺得自己好沒面子。
  「我想對方要的是這次的標價,所以我故意提高數十倍的底價,對方一旦得標之後 將無法負擔而宣告流標。」
  「我在競標當日設定一個密碼,競標結束之後,對方的電腦會開始吃掉本身所有的 資料。包括銀行資產,也就是說他若當日開機,就會落到一無所有的下場。」
  「天呀!你要逼對方去跳海,這麼毒,趕盡殺絕。」
  「斬草一定要除根。不過只有瓦解一個公司而已,私人財產則無傷,所以你們要小 心他們的報復。」
  「琥珀,最近有沒有空?」綠水晶打著鬼主意。
  「少來,你有老祖宗的保護,不需要我這個保鏢。」紫琥珀一眼就看清楚她腦門轉 的詭計。
  「可是軒軒很可憐,你看他都受傷了。」綠水晶實行哀兵政策。
  「叫他老鬼老爹來保護他。」
  「可是他們家有兩個人?季老鬼分身乏術。」
  「叫他等死好了,我——沒——空!」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有自信保護自己的安危。」季宇軒不想被兩個小女人看扁。
  「那最好,至於你的仇家,我們家的懶人婆最清楚,你去問她吧!希望下次再見時 你會變聰明。」紫琥珀瀟灑的擺擺手離去,就像她來時一樣快速乾脆,不囉唆。
  「變聰明,他還不夠聰明嗎?」江暮成想不出季宇軒哪裡比人差。
  「她的意思是只有笨蛋才會愛上我,離開我是最聰明的作法。」
  「那我願意做個笨蛋。」季宇軒深情的說,接著語氣一轉,「把你知道的全說出 來。」
  綠水晶挑個位置坐下來,慢慢的道來。
  一位穿著休閒服的精壯男子,身後跟隨著幾位警察走進天宇集團,引起內部員工一 陣側目,私下竊竊低語,不停的咬著小耳朵。
  「方警官,請坐。」季宇軒招呼來者道。
  「季總裁,你不用客氣。」
  綠水晶放了幾杯咖啡在桌上,隨即在一側坐下,方拓一眼就看出兩人的關係非比尋 常。
  「那些人你查到沒?」季宇軒問。
  根據季總裁的形容,我們警方大概已掌握到一些線索,那些企圖傷害你的歹徒應該 和黑星幫有關。」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派?」所謂知己知彼,才能做好完善的防備,他想。
  「十幾年前還是個小幫派,後來有一股強大的勢力介入,現在在台灣的實力不容小 覷。他們以走私白粉起家,據臥底的同事說他們還走私軍火,通常為了錢什麼都肯幹。」
  「有沒有辦法揪出幕後買兇之人?」
  「這有點困難,據瞭解他們是以電話連繫,直接將款項匯入黑星幫帳號。」
  「不能追蹤電話或是篩檢電話錄音,以聲音辨識來揪出兇手嗎?」季宇軒知道警方 有這一套系統。
  方拓苦笑著說:「歹徒太狡猾了。他們用的是變聲器,而且交談時間不超過四十秒, 警方很難追蹤到電話來源。」
  「只要有錄音帶,不管他再怎麼變聲,妹妹都可以有辦法還他本來聲音。」綠水晶 對妹妹有十足的信心。
  「哦!令妹是……」方拓詫異的看著她。
  「我妹妹是紫琥珀。」
  方拓一臉驚喜,「原來令妹是紫色夢幻,這就難怪了。」
  「方警官認識我妹妹?」幾時琥珀這麼出名,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一點也不知情。
  「是呀!她常常協助警方偵破一些沉底多年的案件,在警界相當有名。」
  「是嗎?我還以為她一向主張河歸河,橋歸橋。」也就是別管他人的死活。
  「紫色夢幻一直是國際組織極力爭取的最佳情報員人選,署長也希望她能投身警 界。」
  「我知道琥珀能力很強,沒想到她會撈過界。」原來家裡還有個姓雞名婆的藏鏡人。
  「你們為什麼叫她紫色夢幻?」季宇軒非常不解的問,著和她本人太不符合了。
  「噢!那是因為她每次都穿著一件紫色長紗,像夢幻中走出來的仙子。」
  「飛飛是有從尼泊爾帶回一件紫色紗袍迭給她,可是仙子?你們會不會太誇張了。」
  綠水晶的話正是季宇軒想問的,有那麼伶牙俐齒、脾氣火爆的仙子嗎?難不成他們 是拜火教的成員?
  「一點也不,因為她一向來去匆匆非常神秘,而且聰明美麗,飄逸的長髮下有張絕 塵的容顏,恍若空谷中絕然而居的凌波仙子。」方拓難忘那張令人心動的粉臉。
  「他說的是你妹妹嗎?」
  季宇軒記憶中的紫琥珀,是一個穿錯大人衣服的小女孩,大大的近視眼鏡斜掛在鼻 梁,長髮紮成兩條可愛的小辮子,還有一張可以毒死飛禽走獸的嘴。
  「當然,我妹妹長得比我還漂亮,不過方警官的形容詞用錯了,你應該叫她火焰惡 魔才對,仙子太抬舉她。」
  從小一起長大,有誰比她清楚琥珀的容貌,琥珀只是不愛打扮,隨性而已。
  「為什麼叫她火焰惡魔?」方拓不解了。
  「很簡單,一旦有人惹毛了她,一定會被烈火燒成灰燼,她的至理名言是:『你不 下地獄,誰下地獄?』」所以我們常說她是撒旦刻意創造的傑作。專門以幻象來迷惑人 下地獄的惡魔天使。」
  「不……不會吧!」他心目中的清純偶像怎會是這樣的人?
  「方警官,今天我們討論的是我的案子。不是紫色夢幻,你離題了。」季宇軒導回 主題。
  方拓不好意思的拍拍後腦,「對不起,一時忘記了。請見諒。」
  「那回歸主題,你們警方有沒有他們交易的電話?」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沒有,他們交易完立刻洗掉聲音,警方無從查起。」
  「那就是找不到證據定他們的罪?」
  「我們會盡量追查,在歹徒還沒落網前,我們會加派人手保護你的安全。」
  「也只有如此了。」季宇軒無從選擇。
  「那我先告退了。有進一步消息我會再通知你。」方拓起身準備要離去。
  「慢走,不送了。」
  方拓走到一半,回過頭一臉冀望的說:「紫小姐,麻煩你和令妹談談,警界真的很 需要她出一份心力。」
  「我不姓紫,我姓綠。」
  「啥?你們不是姐妹嗎?」方拓錯愕的瞠大眼。
  「我們的父母都是獨生子女。」這樣解釋該明瞭了吧!
  「噢!我瞭解了,那令妹那件事?」
  「很抱歉,我不想被截肢,你們警方繼續努力說服她吧!我會為你們祈禱。阿門!」
  「你真的不能和她談一下?」
  「琥珀的個性說一是一,你絕不能說二,否則結果連我都不敢保證。」
  「那……那……嗯,很高興認識你,再見。」方拓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說。
  「再見。」
  方拓一走出去,江暮成就探頭進來,「怎樣?情況如何?」
  「就像應徵者的心情一樣,等候通知。」季宇軒煩躁的脫掉西裝。
  「那怎麼辦?當活靶任人宰割不成?」
  「除了加強戒備還能怎麼做?」季宇軒比較擔心綠水晶的安危。
  「乾脆殺上門去,你不是已經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江暮成說著傻意見。
  「沒憑沒據的,小心被人反告上法庭。」綠水晶從沒看過這麼笨的男人。
  「哎!這種坐以待斃的苦刑真不好受。」
  「最近辰陽企業有什麼動作?」季宇軒心想他們已得到假資料,應該會有所作為。
  「哈,說到這點我可樂了,他們正在收購一批即將歸畫為國有地的土地,大量的調 動資金。」
  「看來他們的目的真的想併吞天宇集團,才會在假資料上的預定地大肆收購。」
  「真想看看他們把錢納給國家時的嘴臉,一定大快人心。」
  「別笑得太快,負傷的野獸攻擊性最強,我很擔心他會報復在晶晶身上。」季宇軒 一臉憂心。
  「我有『人』會保護,倒是你才要小心。」綠水晶是個無危機意識的小女人。
  「別太篤定,琥珀說你那些『親人』只能在陽光較弱的時分才能守護你,日正當中 他們根本現不了身。」
  這正是季宇軒擔心的一點,偏偏這小妮子老是說她天生貴命,邪魔歪道近不了她的 身子,大剌剌的如行無人之道,害他在背後提心吊膽。
  「沒事啦!大不了我中午不出門。」
  江暮成頭頂上冒出個大問號,「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有人不能見光嗎?又不是吸 血鬼。」
  「他們跟吸血鬼是同宗不同族,只是他們不吸血。」綠水晶笑著這麼說。
  「晶晶,別胡說。」
  「對了,你母親的安全沒有問題吧?」江暮成雖不住在季家,但對這個生疏的養母 還是有分情義在。
  「我請了十多位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全面看守房子四周,母親出入時有四位保鏢 跟從。」
  「她肯嗎?」
  「我騙她這是為了測試公司保全人員的素質,暫時所受的訓練項目。」
  「希望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江暮成將頭放在交握的手上說著。
  「若你媽知道害死你父親的兇手是她的初戀情人,一定會很傷心。」綠水晶怕她承 受不起。
  季宇軒手握著她的小手說:「我媽她比你想像中堅強,不要為她擔心。」
  「真是情字害人,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會害死這麼多人,真是不值得。」
  「所以你要趕快放棄宇軒這缸大醋桶,他發起飆來比任何人都可怕。」江暮成取笑 著。
  「你的建議值得考慮。」綠水晶表示贊同的點頭。
  「不用考慮。你想都別想甩掉我。暮成你的舌頭太閒了,要不要調到公關部工作?」 季宇軒雙手環繞著綠水晶的腰,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生怕被人搶走,眼神凌厲的瞪著 江暮成。
  江暮成自認倒楣的說:「你真是重色輕友的最佳楷模,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綠水晶調皮的說:「要不要我介紹琥珀給你,包管你連自己都不記得。」
  江暮成害怕得連連擺手,「饒了我吧!令妹不是平庸如我之輩可以招惹得起。」
  「不用客氣,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收藏美麗的事物是人間一大樂事。」
  「謝謝,我不足搜集狂,這等樂事留給有緣人去享用,我還想留著一條命娶老婆,」 江暮成可憐兮兮的絞手。
  「瞧你說的,好像琥珀是豺狼虎豹。」
  「她比豺狼虎豹更可怕,你沒看到我那扇可憐的門嗎?因為她的飛腿一踢已壽終就 寢了。」
  想想他還心有餘悸,那扇門的材質是實心又厚重,她只是用小小的竹竿腿一踹。連 門帶鎖就這麼毀了。
  沉吟了一下,季宇軒若有所思的問:「琥珀的功夫真那麼了得?」
  「豈只了得,比神力女超人還厲害。」哇!江暮成很佩服自己想得出這位卡通人物。
  「晶晶,琥珀學了什麼功夫?」
  「幹麼?你想拜師學藝也太老了。」
  「說!」季宇軒不讓她打馬虎眼。
  「說就說嘛!我不知道。」
  季宇軒拉沉了臉,「晶晶,你想惹我發火嗎?」
  「人家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從父母相繼去世之後,琥珀一下子就變得很厲害。」 當時連她也嚇了一跳。
  「那她的實力呢?」
  「無解。」
  「無解?你們是親姐妹吧!」江暮成快聽不下去了。
  「拜託,她是我妹妹耶,總不會真的向我出手,頂多在我賴床時踢我一腳罷了,又 不是她的仇人。」
  季宇軒考慮了一下,「讓她來當你的保鏢。」
  「我肯她也不肯。」她是貴人耶!哪需要保護。
  「從今天起你搬到我家住。」這樣他也比較安心。
  「不要,我又不是你老婆。」她還不想被管得死死的。
  「那很好解決,我們現在就去公證結婚。」
  「我充當男儐相。」這種事江暮成自告奮勇。
  綠水晶從季宇軒懷中溜出去,跑到辦公桌的另一頭,「你們瘋了,我可不想陪你們 一起瘋。」
  「你不想嫁給我?嗯?」季宇軒語氣中飽含著怒氣。
  「婚姻是神聖的,是女人一生的夢想,哪像你三言兩語就解泱了,好像我很隨便似 的。」
  季宇軒的臉色柔和了,「我們可以先到法院公證,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補行公開的儀 式。」
  「不要,又不是作賊幹麼要偷偷摸摸?」連求婚都不會,笨蛋加三級。
  「晶晶……」季宇軒好聲的喚著。
  「不要就是不要。」
  「宇軒。我看一掌敲昏她比較快。」江暮成以為直接抬進禮堂比較省事。
  「江暮成,我跟你有仇呀!」綠水晶衝著他大吼。
  「嘖!嘖!嘖!好歹我的頭銜也是個總經理,你這個小秘書真是太大膽了。」
  「誰甩你。」水晶倔傲的甩頭。
          ☆           ☆          ☆
  江暮成的總經理室堆滿了如小山丘般的雜誌報章,還有許多演藝圈知名的明星照片, 全是最炙手可熱的當紅炸子雞,全為了這一次的慈善義演。
  總經理的秘書不斷的打電話邀約,請他們到公司來商談,畢竟這也是提升個人形象 的機會,許多影星、歌手的經紀人都樂於共襄盛舉。
  「暮成,表演的人選都確定了吧!」季宇軒問。
  「大致都差不多了。由名主持人洪勝和關燕紅搭配主持節目,其中穿插歌舞表演。」
  「這次為了兒童心臟病基金會募款,在陣容上不能馬虎,一定要做到盡善盡美。」 他道,且這也為了提高公司的社會形象。
  「這點還用著你說,光看這些明星的照片,我的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
  季宇軒隨意拿起一張照片說,「這個人長得不錯。」
  江暮成接過來一看,「你滿有眼光的,這人可紅遍港、台及東南亞一帶,是少女眼 中的憂鬱王子。
  「那他的意思呢?」
  「公關部的經理是希望他最少能唱三首歌當主軸,可是他的意思是只想隨便唱一首 就走人。」
  「為什麼?一般歌手不是都希望藉由義演會打歌,他怎麼反其道而行?」大牌明星 就是這麼難伺候。
  「聽說他最近緋聞纏身,記者盯他盯得很緊,所以他不想露面太久。」
  「原來如此,能不能打個商量,要他多待一下?」至少多吸引一些女性的捐款。
  「等會他會和他的經紀人來討論這次表演的項目,男人長得太漂亮也是一種過錯。」
  「他的緋聞不會鬧得太厲害吧?這次義演的形象是要正面影響,可別讓他的歌迷搞 砸了。」
  「我正準備看他的報導如何呢?」江暮成在一堆雜誌中摸索,看到其中一本以他和 緋聞中的女主角做為封面。
  「我看看。」季宇軒伸手向他索取。
  「呃!好……呀!等……等一下,我另外找一本。」江暮成看到女主角,臉色為之 一變,立刻藏在桌子下頭。
  季宇軒覺得很納悶,「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這雜誌被咖啡弄髒了,我再換一本。」江暮成拿出另一本雜誌。
  季宇軒一臉審思的模樣沒有接過來,放在桌下的那本雜誌到底有什麼他不能看?暮 成的臉色也太奇怪了,好像在隱藏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髒了無所謂。」季宇軒雲淡風輕的說著,可是語氣有不容反抗的壓力。
  「不好吧!」江暮成訕訕的說。
  「拿來。」季宇軒一隻手伸向他等著。
  「是你決定要看,看了以後別太衝動,這種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江暮成慢慢 的遞給他。
  季宇軒看得很仔細,臉色也開始陰晴不定的變換顏色,眼中閃動著藍色火焰,尤其 看到歌手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季宇軒用力揉捏那本雜誌,不說一語的走向自己的辦 公室,而江暮成則擔憂的跟在他身後。
          ☆           ☆          ☆
  「啪!」一本雜誌從天而降。
  「啊!你要嚇死人呀!」綠水晶摸著胸口。
  「解釋。」季宇軒怕多說一字會想把她掐死。
  「解釋什麼?」綠水晶睜著一雙大眼,搞不清他要問什麼。
  「是雜誌啦!」江暮成在一旁指著桌上的雜誌。
  雜誌?她就著大標題念:「偶像情人官上飛秘密情人曝光,據本報記者深入瞭解, 兩人已同居多年。」
  另外一旁還有小字寫著「據可靠人士提供,兩人將在近日裡結婚……」
  「住口,別再念了。」季宇軒痛苦的把雜誌揮掉。
  「人家要結婚關你屁事,啊——難不成你是同性戀、受不了官上飛要……天呀!」 綠水晶一臉驚訝的表情。
  江暮成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她講的是哪國話,「看看封面上的女主角。」
  經他這麼一提醒,綠水晶才專注的看了一眼,「咦!這人長得和我好像。」
  「因為她就是你。」江暮成無語問蒼天呀!
  「不會吧!我本人比較好看。」她仍不知死活的說著。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季宇軒的心扭曲著。
  綠水晶仰著頭輕笑,「你不會真相信上面說的呢?」
  「事實擺在眼前。」
  「事實是他是我的鄰居,因為我家門口站滿了記者,所以藉由他家回到我家。」
  「真的嗎?」季宇軒的心有一絲掙扎。
  「我們兩家的後院是相通的,所以我才從他家進入,再由後門溜回家。」
  「你……你們感情很好?」季宇軒幾乎不想聽她的回答,怕是一場心碎。
  綠水晶抱著他,季宇軒僵硬著身子不做任何回應。
  「非常好。」綠水晶感覺到他的退縮。「好得像兄弟姐妹,你這個大笨蛋,我像是 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嗎?」
  季宇軒被她這麼一吼,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抱緊她還是推開她。
  「可是你們很親密。」他說得很小心翼翼。
  「你還不是常和江暮成勺肩搭背的,而他也才不過摟著我的腰而已。」綠水晶氣得 想殺人。
  「那不一樣。我們都是男人,而你讓他摟著你的腰。」季宇軒眼紅的大吼,她是他 的女人。
  「我怎麼曉得你有沒有同性戀傾向?」
  「冤枉呀!我不是同性戀。」江暮成極力洗清關係。
  「閉嘴!」
  江暮成被他們兩一吼,像只被遺棄的小狗縮著身。
  「我愛你,我不能忍受別的男人碰你。」
  「愛是要彼此信任,我都沒懷疑你這個花心大少背著我偷吃。你憑什麼懷疑我?」
  「我沒有對不起你。」
  「天曉得哦!」綠水晶一副不予置評的表情。
  「誰教你一直不肯嫁給我。」季宇軒一天沒娶到她,他的心就不踏實。
  「幸好我不是你老婆,有你這個多疑的丈夫,遲早要翻牆。」
  「說得好,我舉雙手贊成,這男人不可靠。」
  上官日飛突然冒了出來,伸手就要給綠水晶一個擁抱,季宇軒心慌的先他一步抱著 綠水晶向後退,眼神是害怕和戾氣的綜合體。
  「飛飛,你給我閉嘴!」綠水晶吼道。
  「飛飛?!他就是飛飛,你的同居人?」季宇軒咬著牙,更用力的摟緊她。
  「正是在下,水晶的同居人。」上官日飛笑得很邪惡,誰教他連叫自己兩次小姐。
  「官大少,你可別胡說,小心被媒體聽到。」上官日飛的經紀人趕快把門關上。
  「軒軒,你再多出……一分力,一定可以順利……的折斷……我的腰……」綠水晶 的腰快痛死了。
  季宇軒此刻的心情是怕,他真的很怕,他從沒像現在這麼害怕失去懷中的女人,畢 竟和俊美非凡的官上飛相比,自己顯得多失色。
  「不要離開我。」季宇軒頭枕在綠水晶耳旁輕聲說。
  綠水晶可以從他顫抖的身子,感覺到他的恐懼,她為之失笑。這男人真是愛慘她了。
  「你相不相信我?」
  季宇軒連忙點頭,「相信,相信,只要你說的我都相信。」即使是謊言他也信。
  「那就別抱那麼緊。我不會跑掉。」
  「真的?」
  「真的!而且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季宇軒害怕她說要離開他。
  「我愛你!」綠水晶用力的大喊。
  季宇軒的表情片刻呆滯,然後開始傻笑,愈笑愈呆,最後忍不住抱起綠水晶的身子 大叫,「聽到沒?晶晶說她愛我耶!她愛我,她真的愛我,她愛我。」季宇軒眼角有絲 濕意,他覺得好幸福。
  「瘋子。」上官日飛嗤笑著。
  「這……這是天宇集團的……總裁嗎?」上官日飛的經紀人快說不出話來,他是外 傳那冷酷無情的季宇軒嗎?
  「白癡,快放我下來。」綠水晶斜瞪了他一眼。
  「你愛我,你是愛我的。」季宇軒被愛佔滿了心。
  「喂!白癡先生,你們的噁心戲演完了沒?」上官日飛斜倚在桌旁。
  「晶晶是我的。」季宇軒霸道的宣言道。
  「沒眼光。」上官日飛非常不屑。
  「上官日飛,你活膩了是不是?」綠水晶嘴角有著詭譎的笑容。
  上官日飛立刻像哈巴狗一樣,「嘿!我是說他配不上,你有如仙女下凡、出水芙蓉, 怎好選他這牛糞?」
  「官大牌,你可別得罪季總裁。」經紀人惶恐的拉著他。
  綠水晶瞅睨著上官日飛,「你忘了吃藥不成,瘋病又發作了。」
  「水晶妹妹,你幾時也像琥珀妹子一樣毒了?」
  「自從倒楣當你的鄰居開始。」
  關於這一點,上官日飛才有話說,「是我比較倒楣吧!沒飯吃時硬把我從床上拉起 來做菲傭,還嫌蛋太老、土司烤得太硬。」
  「要不是有我的磨練,你能當個好廚子嗎?」她理直氣壯的說。
  「是誰鳩佔鵲巢霸佔了我的床,逼得我去睡醫院?」
  綠水晶很輕蔑的哼了一聲,「誰教你怕鬼。」
  江暮成清清喉嚨問:「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上官日飛和上官日翔是什麼關係?」
  上官日飛高興的大笑,「你們也碰上那個三流醫生?我就說嘛!你們誰受到這個楣 女的牽連?」
  「美女?」
  「倒楣的女人,誰碰上誰倒楣,這二十幾年來我不知道受了她們多少荼毒,大傷小 傷不斷。」
  「你們的關係不像雜誌上寫的?」季宇軒似乎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男女情愫的感覺。
  「拜託,如果你從小看著一隻胖企鵝長大,你會對所有的鵝肉反胃。」綠水晶噁心 的想吐。
  「水晶,你就不能稍微留一點面子給我?好歹我也任勞任怨的任你們姐妹兩糟蹋蹂 躪二十幾年。」
  「還說呢!為什麼封面會出現我們的照片?」她自認偽裝得成功。
  「你問我,我問誰?」他才冤呢!
  季宇軒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也是在此刻裹才發現自己的佔有慾有多強。以往他可 以視女人為玩物,輕易的將她們拋在腦後,那是因為他一直沒碰上生命中的女人,經過 這件事,他才知道晶晶在他的心中佔了多大的位置,他已經少不了她,這個少根筋的小 女人。
  「我好愛你。」季宇軒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這個男人沒救了。」上官日飛搖搖頭歎息。
  「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江暮成一臉羨慕的站在他身邊。
  「笨蛋配楣女,真是自找死路。」
  隔日,各大頭版刊登了一則喜訊,那就是天宇集團總裁和綠水晶的訂婚啟事,偶像 歌手官上飛將在筵席上為他們高歌一曲。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屑。
  同時,在辰陽企業的副總經理辦公室,有一個心神俱裂的癡心女子,將報紙撕得粉 碎的拋撒在四周,黯然埋在碎紙之中捂著嘴哭泣。
  暈黃的落地窗前散佈一地的碎玻璃,滿室低迷著煙硝的味道,烏雲籠罩著這一片天。 靜,可怕的靜,像黑夜嗜血的猛獸正潛伏前進。
  柳辰陽手握著破裂的酒杯,碎片劃破的傷口不斷的冒出紅液,可是沒人敢出聲,只 是默默的站著,等候負傷野獸的怒吼。
  柳辰陽敗了,他沒想到自己敗得那麼慘,不但把辰陽企業拱手讓人,連手中握有天 宇集團的股份,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恨呀!
  「七虎,你跟了我幾年了?」
  黑星幫副幫主沉七虎說:「二十年了,幫主。」
  「你是個很忠心的屬下。」柳辰陽的聲音沒有溫度。
  「幫主……」沉七虎慚愧的不敢抬頭。
  「這件事不能怪你,季宇軒太狡猾了。」他真的是低估了這個後生晚輩。
  「我太輕敵了,都怪我沒在陽明山上殺了他。」沉七虎覺得那天的事很邪門。
  「就讓他多活幾天吧!他得意不了多久。」敢擋路的人都該死,更何況是這個小雜 種。
  「屬下這些天派了手下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身旁有不少警察和保全人員。」
  「啐!他以為躲在殼裡就安全了嗎?」他就不信季宇軒能躲多久。
  「幫主,屬下發現季宇軒有一個弱點。」沉七虎根據手下的回報作了個結論。
  柳辰陽敲著桌子,「說。」
  「一個女人,一個叫綠水晶的女人。」
  柳辰陽冷厲的眼神掃向柳飛絮,她驟然打了個冷顫,全怪這沒出息的女人,枉費他 養了她二十年,居然敗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身上。
  「她的背景?」
  「父母雙亡,只剩下一個妹妹,財務狀況不明。」
  「一個孤女比一個企業副總,更懂得捉住男人心。」柳辰陽嘲諷柳飛絮的手段不如 人。
  「爸,我盡力了,可是季宇軒只是當我是玩物。」
  「啊!」柳辰陽一把捉住她的頭髮,用力的往後拉。
  「我從你十六歲起,就教你如何用性控制男人,結果你反而被他控制了。」浪費他 親身教育的時間。
  柳飛絮已經痛得沒有知覺,從她十六歲失去童貞之後,她的生命就是一連串的苦難, 美麗的容貌淪為一種復仇的工具,一個她不能拒絕的人生。
  「季宇軒是個女性玩家。」
  「是嗎?不要為你的失敗找借口。」柳辰陽手上的血滴落在柳飛絮眼中。
  「對不起,是我錯。」她任由血滴紅了眼,不敢用手去擦拭。
  「本來就是你犯了錯,我要你去引誘他,不是愛上他。」他手再用力的一拉。
  「哦——我……我沒有愛上他。」柳飛絮緊閉眼否認。
  「沒有愛上他你會怒斥一個小秘書?沒有愛上他會動手摑一個小秘書?我的計劃全 毀在你妒意的一掌。」
  柳辰陽猛烈的一推,柳飛絮沒站穩跌坐在地上,額頭撞到尖銳的桌角,血快速流出, 不過沒人在意那一點傷,包括她本人。
  「我沒有愛上他。」柳飛絮喃喃的自語,企圖欺瞞自己的心,讓看不見的傷口不再 流血,雖然她好痛好痛。
  「七虎,我要你從現在起,緊盯著那個小孤女,我要看看她有多大的魅力。」
  「幫主的意思?」
  「我要用她當餌來釣頭野狼,當那頭狼的面前凌虐他的母狼,讓他代父嘗嘗這被人 奪妻的痛苦。」
  「爸,收手吧!你鬥不過他的。」柳飛絮不想看兩個她所愛的男人自相殘殺。
  柳辰陽踹了她一腳,「這裡輪不到你開口。」
  「七虎,這件事你盡快辦妥。」
  「是,幫主。那我們最近的交易是不是要暫時緩一下,等警方沒盯那麼緊時再繼 續?」
  「這次損失了多少?」
  「白粉十公斤、制式手槍三十把、紅星五十把,還有……兄弟們被逮了十七名。」 沉七虎一一報告。
  「這次帶頭的條子是誰?」
  「重案組方拓。」
  「他?那暫緩幾天。」他當前的目標是毀了季宇軒。
  「是的,幫主還有何吩咐?」
  「沒有,你下去吧!」
  「遵命。」沉七虎恭敬的退下。
  柳飛絮巍巍的站起身,「爸!你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死了一個季天足夠了。」
  柳辰陽伸手就是給了她一個巴掌,「賤!你讓季宇軒迷惑了心智,他身旁的女人可 不是你。」
  柳飛絮的心刺痛了一下,「警方一直盯著我們,我怕他們遲早會找上門。」
  柳辰陽陰森的笑著,「等他們找到時,將會是兩具乾枯的屍體,哈哈哈。」
  「爸——」柳飛絮無力的喊著。
  紅色的血液是獵食者的糧食,柳辰陽扯著柳飛絮的發吸吮啃咬她額頭的傷口,眼神 中燃燒著凶殘的慾火,受傷的野獸特別飢餓。
  「脫掉,我倒要看看,季宇軒哪裡比我強。」
  就這樣,柳辰陽像頭從地獄來的惡魔,在客廳冰冷的花崗石上佔有了她,而她的心 比地獄的冰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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