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高、半尺寬,槍口向上刻了個十字,橫向交叉是把烙上獅子的長劍,應該是銅刻製品,外觀稀鬆平常,旁邊磨損了一小角。
這玩意是寶物?打死她都不相信。
「莫大少,你研究出端倪了沒有?」三天耶!整整三天足不出戶,就為了一個爛雕刻品。
「就快了、就快了。」莫辛格抱著一堆資料瞎找,企圖找出相聯性。
「三天前你就用這句話敷衍我,你到底是不是考古系的學生?」慢到人快生瘡了。
他訕然一笑。「你知道我都在打瞌睡,能吸收的知識有限。」
「有限?我看是裝了稻草,你的博士沒殺了你,是他仁慈。」有這樣的學生,她會殺無赦——死當。
「所以他氣得死後還不安份,拿我們不服輸的個性來玩。」唉!指示在哪裡?
「你們?」世上有個他已經很缺德了,還用「們」。
「我、史御風、艾亞洛和工籐徹,我們都是哈佛的學生,同樣選修了考古學。」
紫黎猜測地玩起銼刀。「你們該不會一起打瞌睡被逮吧?」
「黎兒,你適合當偵探,猜得神准。」他放棄對雕刻品的專注,一把抓住她的腰一摟。
「你又越界了,女人的身體不可以隨意侵犯,你不尊重我。」她知道甩不開,只好認命地坐在他大腿上。
「我還不夠尊重嗎?明明想剝光睡在我懷中佳人的衣物,卻因為一個不理智的承諾碰不得,整晚悠得想強暴你。」
他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願,絕不強迫女人與他發生性關係,畢竟事關不值錢的男性尊嚴。
簡直是自作孽,瑞瑪度假村有許多空房,偏他不放心她一人獨處,硬要她搬過來同居一室,兩人同睡一張床才安心。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懷中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哪裡對性較敏感他瞭若指掌,恨不得吻遍她每一處性感帶,將她整個吞下肚消化。
瞧她毫無防備的甜蜜笑容,他就捨不得吵醒她歡愛,只能靜靜地守護她的美夢,苦了下身的慾望。
每天他都早她一個小時起床,到浴室洗個冷水澡,順便做做「手工」,把作怪的小蝌蚪全排掉,才能保持冷靜地面對她。
白天他盡量把注意力放在雕刻品,不去吸取她身上的罌粟味,盼能戒癮。
可惜失敗了,他無時無刻不想念她的體味,雙手忍不住要抱抱她,根本無心在競賽上,因此花費了三天時間還是無功而返。
「黎兒,我們的約定可不可以取消?我想要你。」莫辛格的手罩上她胸前的偉峰。
她身子一瑟地抓住他作亂的手。「要我的代價十分高,你付不起。」
「沒有什麼代價是我付不起的,讓我愛你吧!」他完全順應自己的慾望啃吻她的玉頸。
「別讓愛這個字變得廉價,你只是要我不是愛我。」紫黎說得心酸。
女人總是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有所眷戀,她似乎犯了相同的錯。
莫辛格低咒的抱緊她。「也許我是愛你的,為何你不肯賭一賭?」
「因為心只有一顆,我輸不起,而且我不是個好賭徒。」逢賭必輸。
「我詐輸讓你贏如何?」他誘惑地提著條件,向她耳後吹氣。
「輸的不是輸,贏的不是贏,而我是唯一的祭品,何必設賭局?」她可不是傻瓜。
一個月之約到期,他可以瀟瀟灑灑的拍拍屁股走人,換個女人逍遙去,哪會理她心動了沒。
到時受苦的就是她。
「你很難伺候耶,我都願意退一步來試著愛你,你還抱持著死原則不放。」他喜歡她的陪伴、她的笑容和驕傲,這還不行嗎?
紫黎用銼刀拍拍他的臉。「感情不需要試驗,它是發自真心,現在的你沒有資格擁有我。」
愛情不是誰退誰讓的問題。
「黎兒,你的標準可不可以調低一些?門檻太高我會跨不過去。」他低聲的要求。
「那你放棄好了,天下美女多如繁星,我祝你早覓良伴。」她生氣的在他耳朵邊大喊。
耳膜被震得發出鳴聲,莫辛格苦笑地鬆了鬆手去顧著耳。
紫黎順勢一起,脫離他的懷抱。
因為走得急,她不小心推倒雕刻品,連忙要扶好地一手按住基督槍的十字上頭,另一手壓到阿拉的劍上獅子,兩飾交叉的點滑落一個縮小版的銀刻物。
美麗的銀光使人眼前一亮,它和原雕刻品唯一的不同點是少了十字和獅子,在交合處有個深凹的L英文字母。
「黎兒,你真是天才。」莫辛格抱起她滿室旋轉,歡呼聲連連。
直到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紫黎直呼頭暈,他才輕手地將她放下,雙手仍環著她的腰。
「這就是寶藏?」
「當然不只,你忘了太陽之焰,給上帝的貢品以及女妖的歌聲。」剛好四樣。
莫辛格當這四寶物便是給他們四人競賽的目標,殊不知四張地圖的內容完全不同。
「噢!不,還要找呀!」紫黎不由得呻吟。
她要去法國享受美食,去意大利欣賞水榭風光,去英國尋幽懷舊,去維也納喝咖啡……
「寶貝,你是我的福星,我們聯手讓其他人吃癟。」他能想像三張垂頭喪氣的臉定是十分精彩。
「你真貪心。」她把玩著新發現的小銀刻品,槍身和刀身融配得相當完美。
既然有一連串的巧合,他不加以運用怎麼成?莫辛格取出地圖攤平,要她來碰運氣。
化學式她背得滾爪爛熟,圖對她而言可是高難度,她用外行人的眼光來看山川城市,始終停留在原地踏步。
紫黎一邊玩著縮小版「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銀刻品,一手在地圖上亂摸。
由於手指軟細膩的緣故,地圖表面有個似有若無的浮水印記號很像她手中的小東西,所以她放上去一台。
結果,劍的一端指向——「見鬼了,居然是伊朗的雷札那湖。」
「辛格超人,你不會想馬上飛到伊朗去吧?」一想就覺得好遠。
「不會,至少等到明天和貝卡聯絡上。」
「嘎?!」明天?
「而且坐火車。」
「什麼?」
兩眼瞪大的紫黎覺得他快瘋了,幹麼沒事答應他的尋寶之旅,拋棄舒適、不奔波的自助旅行,她後悔極了。
一個月之期還有二十三天,多遙遠呀!
她想開溜。
☆ ☆ ☆
火車聲隆隆,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尋寶者。
車上的人不時用異樣眼光往車廂後瞄去,美麗的異族女子似乎不是很快樂,嘴上嘟嘟嚷嚷著陌生語言,有個回教婦女低垂著頭,和丈夫坐在她那區視覺死角的位置。
沿路的風景快速退去,在兩頭農忙的小孩追著火車大叫,頭頂著重物的伊朗婦女穿著「妾德」趕著羊群,臉上帶著微笑。
男人們騎著馬趕牛,遷移到新的牧草區,他們的妻子、兒女坐在駱駝或騾子包裹上。
遼闊的荒野中雜生不知名的高草,略呈蒼涼感。
「黎兒,你的嘴嘟太高了。」
紫黎不理會他繼續「國罵」,從別人的先祖問候到他身體各器官,無一遺漏。
「不能怪我殘忍,誰叫你不聽話,非要印證中國孔子說的那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
「哼!」她重哼一聲,倔傲地轉頭看向窗外。
火車的聲音依舊隆隆響。
「你還要生多久的氣?我這樣的行為是逼不得已。」全是她任性造成的結果。
「嗯哼!」
坐在另一側座位的貝卡悶著笑探出頭。「早告訴你,女人是不能寵的。」
「貝卡,她聽得懂阿拉伯語。」莫辛格忍著笑解釋,擔心嚮導在半路遭謀殺。
「喔!那不是更好?教教她身為女人的卑微,少一副高高在上的聖女樣。」要是他的女人早趴在地上認錯了。
「哼!哼!哼!」紫黎由鼻孔連嗤三聲,以譏罵他的沙豬心態。
「在我們宗教裡,女人只能吃剩菜,不得和男人共桌,不得買東西,不得和單身男子同行,不准……」
「好了,貝卡,她的眼睛快噴火了。」多美的水眸,就連生氣的模樣都令人心動。
貝卡偷偷覷她。「兄弟,奉勸你一句,太凶悍的女人違背阿拉的旨意,我建議改挑個回教女孩。」
回教體系的婦女溫順、忠誠,以夫為天,不會碎嘴,規矩地做著份內事——養育小孩,更不會和丈夫頂嘴,哪像她——凡事愛與男人爭執,穿著回教婦女最不屑的長褲,動不動就使性子,不肯信服男人天生的能力比女人強。
幸好她不是生長在回教國家,否則早被亂石打死。
「哈……我就是喜歡她像野馬的烈性,讓男人想在她身上冒險。」真糟糕,他似乎太偏愛她了。
「美女殺手」只對一個女人執著,是否意味著他的心在變質?
「你在自找苦吃,我建議你鞭打她一頓,讓她學習女人該有的謙卑。」女人的刁是男人的錯。
你敢?!紫黎用眼神狠狠地瞪著莫辛格。
他輕笑地撫撫她因過度曝曬而有些暗沉的肌膚。「她會先殺了我。」
「所以說嘍!是你寵壞了她,怨不得人。」貝卡瞧不起他的懦弱。
「我想把她寵得更壞,無法無天得像匹野生馬。」說著,他腳下傳來一疼。
「請不要把我當成死了一樣討論。」太過份了,敢如此對待她。
莫辛格握住她雙腕,防止她傷了自己。「息怒呀!寶貝,我是在寵你。」
「是呀!把我當畜生一樣的捆綁,讓所有人看笑話。」她嘔極了。
天一亮,她趁他習慣性淋浴時,帶著簡單的行李打算落跑,才一走出度假村的大門就發現少了護照,只好偷偷地折回去拿。
平常他至少要衝半個多小時才出浴室,誰知這次竟反了性只用了一半時間。
她剛要推開門,門就自動地往內拉,露出一張氣憤難當又滴著水的男性臉孔,接著他瘋了似找了條皮革割成兩半,分別捆住她的手和腳。
然後像未開化的野蠻人扛著她四處走,最後上了通行全西亞的火車,讓貝卡笑得牙快掉了。
「黎兒,你在咆哮。」莫辛格笑著向全車驚恐的群眾道歉。
「我沒有,你出現幻聽。」她拒絕相信暴徒。
他手一揚。「你瞧,全車的老老少少都在忍耐你的噪音。」
「莫辛格,你是個十足的惡棍。」她低聲吶喊,粉頰有可疑的暗紅色。
「多謝恭維,那是我的榮幸。」他毫無愧色地在她唇上一啄。
「你……」她氣得不知該罵他什麼方能消氣。
幸好貝卡適時遞過水和乾糧。
「先喝口水,你罵了老半天八成渴了吧?」莫辛格把水袋湊上她的嘴。
紫黎很有骨氣地偏過頭。「不喝。」即使她渴得全身水份快乾枯了,也絕不。
「吃點東西吧!你從早上到現在已經五個小時未進食,再加上空腹睡眠期……」
「不吃、不吃,你少虛偽的獻慇勤,我跟你耗到底了。」她就是拿身體當籌碼反抗他的無恥對待。
「是嗎?」莫辛格被她激得有點火氣。
想他是多麼信任她,為了不想扼殺她的生命力,放縱她在保守的國度裡任意行走,結果她回報了什麼?
趁他進浴室做「手工」時開溜。
要不是他剛好忘了帶肥皂又走出來取,根本不曉得她的意圖,氣得他上衣未著地就想追出去逮人。
還好他事前收起她的護照辦通行證,不然哪能輕易的抓住折返回來的小逃犯,當下就二話不說地割斷他心愛的皮帶綁了她四肢,看她如何跑。
「我警告你,再不把我放開,我會恨你一生一世……唔……唔……」
莫辛格以口餵她清水,暫時堵住她的威脅。
「咳!咳!你打算……用口水淹死我是不是……」她猛咳地逃避他的哺水。
「世上還未曾聽聞有人被口水淹死的紀錄,你大可安心。」他撕下薄餅放入口中咀嚼卻不嚥下。
紫黎吶吶地抿著嘴。「我……我警告你,我不是剛長牙的小嬰兒……唔!不要……」
「牛仔,要餓她幾頓讓她學點教訓,你這樣不行啦!她都爬到你頭上撒尿。」
「貝卡,看你的風景,當作不認識我們。」莫辛格就是心疼她餓肚子。
以往的女伴要是敢在他面前耍大小姐脾氣,那麼她將成為過去式,再有第二次機會。
可是黎兒不同,他老是牽掛著她,叫他放不下心想多給她一些,讓她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
在征服的過程,他可笑地發現自己才是被征服的一方,而她仍然無動於衷地隨時想放棄他,當他是人生的一個過站,不需要記憶。
曾幾何時他竟變得如此落魄,得看女人的臉色行事?
「黎兒,你可以考慮自己吃或是我餵你,不勉強。」瞧他的寬容,給她選擇題而非是非題。
不勉強才怪。「幫我鬆綁,我就吃。」
「你要我用口餵你?」他撕下肉乾一嚼。「樂於從命。」
「不要。」她倔強地紅了眼眶,忍著不讓眼淚滑落。
瞧她倔傲的態度輕吸鼻子,莫辛格無法狠下心強迫她。「你要先答應我不再偷跑。」
「一個月內……不,二十一天以內我認栽了,沒有護照我也走不了。」她就當是跟錯旅行團。
「你喔!就是不肯稍微讓點步。」二十一這個數字變成他心中的詛咒。
莫辛格先解開她腕間的束縛,為了避免她掙扎而磨傷了皮膚,他在皮革與肌膚之間幫她墊了一層羊毛織袖,那是從他一件高級羊毛衣上硬扯下來的。
由於她太頑劣了,所以他特地打了死結,解了半天解不開,只好向貝卡要了一把小獵刀割開,還得接受人家附贈的嘲笑眼神。
連自己都搞不清為何這麼縱容她,還巴不得她像以往他嫌膩的女伴般纏著他不放,最好是寸步不離。
隨著一月之期漸漸地逼近,他的心不再偏重於博士的藏寶圖,反而不自覺地追尋另一份寶藏,使盡手段要留住她。
相處得愈久,他的視線就愈離不開她,受不了別的男人對她傾慕的目光。
他要真真切切的擁有她的全部,像個自私的財閥完全壟斷。
「還要坐多久的火車?」紫黎揉揉手腕,喝著他遞過來的水、嚼著餅。
「快了。」
「請問『快了』的定義在哪裡?我很模糊。」他上一次說快了的時間是間隔兩個小時。
莫辛格看了一眼貝卡,見他比了三根指頭才說:「三小時。」
「我的人生精華浪費在火車上。」她輕輕地一歎,取出旅遊雜記本寫下這一行,並附上日期。
「你有寫日記的習慣。」
「不,是隨手小札,抒發一時的情緒挫折。譬如有人對我不仁,而我不能對他不義。」她說得很恨的看著他。
「是你先挑起戰爭,我不過陪著開戰而已。」他細心地為她拭去嘴角的一抹小屑。
「你在為兩伊戰爭找借口嗎?」她只是不想陪他玩尋寶遊戲。
莫辛格佩服她的機智反應。「我在試著找你我和平共存的新樂園。」
「你……神經病。」她臉紅地看向窗外風景。
他們又不是亞當、夏娃。
「睡一會吧!你忙著開溜八成沒睡好,到站我會叫你的。」他舉止輕柔地摟她入懷。
紫黎放鬆地靠向他。「有時我覺得你太寵我了。」
「寵你不好嗎?」他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好,我會因為習慣而離不開你。」她困極了,眼皮漸漸沉重。
他露出淡淡的溺愛,「那就不要離開好了,讓我寵你一輩子。」
「嗯,你是壞人。」沉睡前,她發出一句囈語。
壞人是嗎?
顯然他做得不夠成功,唬不了她半分。
望著她甜美的睡容,莫辛格的心溢滿一股幸福的甜蜜,此刻的他驀然領悟了一件事,原來他愛上了她。
愛上了一個不馴的驕傲女子。
☆ ☆ ☆
波斯語柔軟得像糖,可謂東方的法語。
走在充滿柔美語言的街道,紫黎不敢太囂張的披戴「妾德」,那是一種黑色長布,可以像沙龍那樣一布包到底的衣料,亦可當帽子,不用復面。
街上會說英語的店家不多,大多是波斯語,真次是庫德語、土耳其方言和波斯方言,她聽得滿腦子渾水,只好隨便走走看看。
一醒來,她獨自睡在一間民房的臥室,床頭有張留言要她好好休息,睡飽了就走動走動,他們去查探「太陽之焰」的事。
她一看表,自己竟然足足睡了十三個小時,天早就發白了。
是他不忍叫醒她吧!
這該死的男人企圖用似水的溫柔軟化她,顯然他是成功了。
「唉!不愛你,很難;愛上你……唉!」除了歎氣,她找不到情緒出口。
一聲極其細微的騷動止住了她的步伐,紫黎左瞧右瞄地看不出端倪,以為自己過於敏感,動不動就草木皆兵。
走了兩步,她聽見身旁的樹上有小貓的叫聲。
抬頭一瞧,她忍不住失笑,原來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小女孩爬上樹下不來,正嚶嚶的低泣,小臉哭得紅撲撲地,像顆水蜜桃。
「小妹妹,上面風景好看嗎?」
一開口,她深覺好笑,即使小女孩的五官很中國,畢竟這是伊朗,怎麼可能聽得懂中文,至少要說英文才是。
正當紫黎要比手畫腳地和小女孩溝通一番時,小女孩睜大不再流淚的眼,用生澀的中文回應她。
「姐姐,我好害怕。」
噢!她會中文?「你等一下,我上去帶你下來。」
家中的庭院有好幾棵大樹,小時候她和一大群小玩伴最愛爬到樹上玩,所以爬樹根本難不倒她,三兩下就攀上粗干,努力朝小女孩的位置前進。
「你是中國人嗎?」紫黎好奇的問她。
「我媽媽是台灣人,我爸是波斯人。」波斯即是伊朗的舊稱。
「難怪你會講中文。」紫黎攀著小枝幹要拉小女孩。「把手遞給我,小心。」
「喔!」小女孩微顫的伸出手。
大手和小手交握,紫黎慢慢地牽引小女孩走到較粗的樹幹,然後抱著她一起坐著欣賞風景。
「這裡景致不錯,你很會挑地方嘛!」遠望是一座湖,水波蕩漾。
「我是在追貓。」她生氣地說道。
「貓呢?」
小女孩不甘地咬著手指頭。「跑掉了。」
「是你的貓。」
「不是。」
紫黎拿開她咬著的小指頭。「不乾淨,容易生病,你爸爸媽媽呢?」
「不知道。」她蹶著小嘴,不高興的說。
「怎麼會不知道呢,是不是你偷跑出來玩?」七、八歲的孩子是最貪玩的年紀。
「才不是,他們都不在了,只有嬤嬤在照顧我。」她一面說一面搖擺臀下的枝幹。
「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這麼小的孩子應該不懂死亡的意思。
沒想到紫黎完全搞錯了方向。
「我爸媽沒有死,他們去台灣了。」她生氣地大吼,又重重晃動了幾下樹幹,搖搖欲墜。
「台灣?!」天呀!好大的烏龍。
她不悅的道:「我媽媽的媽媽要結婚。」
「外婆?」紫黎依常理的推斷。
「不是,媽媽的繼母叫繼婆。」小女孩自做聰明地解釋。
「不對,是外婆。」
「繼婆。」
「外婆。」
紫黎像個孩子似的和她拌嘴,惹得小女孩又急又氣地直搖樹。
啪地一聲,樹幹斷了,底下剛好有條雷札那湖的小支流經過,兩人筆直地掉落河中,濕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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