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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冷傲揉揉酸痛的頸骨,伸伸腰,十幾本帳簿終於清光,這老爹未免也太拚命囤積民脂民膏,好似打算肥死後人十八代子孫不沾陽春水。
  展情這混小子更不負責,這些原本該他核對的帳目就這樣冷血一扔,說一句全憑大哥做主,拍拍屁股就跟著那一株梅走了,簡直蔑視對他百般照顧的長兄。
  一道曙光射入書房,伴隨著堡內的公雞嗚聲,冷傲將帳簿依月份排列整齊置於書後的暗櫃,打了個呵欠步出書房。
  庭院灰濛濛的一片,微風吹送著些許涼意,他想起端敏燦爛的笑容,心口不禁暖洋洋的。
  端敏肩上的傷已好了一大半,淡淡玫瑰色的疤痕正逐漸縮小中,只要不刻意去戳刺,新生肌膚就不會有痛感,讓她樂得像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看了令人發噱。
  和她相處愈久愈能發現她的可愛之處,總令他愛不釋手得想將她揉入骨血中,從此融合為一,不再有彼此。
  「難道我要為愛折腰,向那個愛用鼻孔盹人的女諸葛低頭?」他低忖。
  可看來似乎別無他法。
  昔日的義軍領袖只見康熙一面,前後不到數個時辰就搖身一變成為端儀郡主,並賜婚給煒烈貝勒,獲一隻御賜金牌,從此斬盡貪官污吏。
  她的慧黠連女真皇帝都折服,那他為愛彎個腰應該沒什麼了不起吧!
  為了抱得美嬌娘,他的腰是折定了,唉!果更如她所料。
  冷傲心裡念著心上人,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恨不得摟她入懷一解相思。
  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有將近五個時辰未見,仔細盤算下來,兩人已有一年的分離了,難怪他想她想得緊。
  「誰?」驚覺異響,他警戒地半瞇起眼。
  冬青樹後的茶花叢裡,走出一道娉婷曼妙的身影,微泛紫色的唇可見她已在寒夜裡站了一宿。
  「大表哥,是我。」
  晨曦的光芒映出玉合歡刻意裝扮過的粉臉,清晰的反射入冷傲的瞳孔中。
  「合歡,你一向都這麼早起嗎?」還打扮得如此艷麗?
  抬頭望望天色,她一慨地出聲。
  「我在等你。」其實她一語雙關,因她已等待許多年了。
  「有事?」
  玉合歡輕移蓮步走到他面前。「要了我吧!」
  「名門閨秀不該輕賤自身,我會當作沒聽過這句話。」他轉身要走。
  「表哥,我不如她美嗎?」她自信自己的容貌並不輸人。
  這些天堡內異常熱絡,人人都在談論大表哥所帶回來的女子,對她的吩咐十句有三句聽不進耳地置之不理,全一窩蜂搶著討好大表哥口中的未婚妻。
  喝!多尊貴的一位嬌客,冷家堡來了這貨真價實的格格後,讓所有人都想爭相窺視公主的鳳顏,一一口耳相傳地奉她為未來的少夫人,無視於她的難堪。
  這人性的一面讓她體會到自己的卑微,現在少了冷家堡的光環護身,她不過是個令人嫌棄的小孤女,以往的付出全成了泡影,再無一人尊敬她。
  因為她當不了冷家主母。
  「何必比較,你是你,她是她,你們都是各具特色的美女。」不過,冷傲就著私心而論,仍認為天下沒有女人能美得過端敏。
  因為她不僅人美,心更美,完全無雜質,就像玉質般的無瑕。
  「你們兄弟倆說話的口氣還真像,根本就是在敷衍我,看我無依好欺嗎?」玉合歡忿然的說道。
  冷傲因她的氣言而斂起眉。「冷家堡待你不薄,這些年誰欺過你了,你還不夠囂張嗎?」真是不知足。
  「我是為了你而擔負起責任,你居然把我的善意曲解成囂張?」她一副哀痛的神色。
  「合歡,我只問一句,誰給了你權利?」他從來就不曾要過她。
  聞言,她愕然。
  多傷人的一句話,這短短的六個字就像一把短刃,一片片切割她的身體,讓她痛到已無知覺。
  是呀?他說得多有力,誰給了她權利?
  是自己不自量力的自以為是吧!她玉合歡本就不姓冷,頂多只是一個寄宿的過客,憑什麼過問冷家堡的事務?難怪那一干僕從會那麼快見風轉舵,不念舊情,因為在他們眼中,她只是個愛掌權的女人而已。
  除了她的丫環小環,她在堡內聽不到一絲支持的聲音,每個人都用慶幸的眼神看她,好像鬆了一口氣,不用再戰戰兢兢的鞭策自己一般。
  說來可笑,來到堡中九年,她竟然沒有一個談得來的知心朋友,只因她自視過高,不願降格與低下之人來往,所以才落得無人心疼。
  是她活該吧!認不清自身的價值感,將姨母的縱容當成應該,而端起可笑的大小姐架子。
  如今,是嘗苦果的時刻到來了,可是,她是真愛他呀!
  「表哥,要了我,我不要名分、地位,只要當你的一名小妾就好。」她低聲下氣的求著。
  冷傲扶直她的肩一視。「合歡,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心有所屬,容不下第二個人。」
  「為什麼?我不再強求了,只期望一個小小的心願能實現,你為何不能成全我?」她捂著嘴輕泣。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疼惜,而那個人不是我。」他說得很婉轉。
  可是固執的玉合歡聽不進去。「因為她是滿清格格,可以助你飛黃騰達,成就一番大事業?」
  「你……你太令人失望了,端敏雖然貴為格格,但是你不如她的一點就是她沒有心機,不會為了自身的不如意而以言語傷人。」
  「我……心機重?」他怎可如此說她?她只想要他的愛,如此簡單而已。
  「我是那種會借女人裙擺往上爬的人嗎?你的言詞利得令人痛心,過些時日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嫁出去。」
  嫁人……「你就如此忍心見我憔悴一生?」她並不是任人擺佈的貨物。
  「你只是世面見得少,等成親以後便會一心侍奉丈夫。」他仍婉轉勸著她。
  「你就不能憐我一片癡心?為不為妾都無妨,請讓我和你生活在同一地方。」她用認真的眼神盯住他,並握住他上臂,懇切的說道。
  「憐你便是害你,我承受不起這樣的罪名。」他知道人心是無底的,有了一分便要十分,永遠止境。
  而她的癡心是他的負累,給了即是施捨,但傷的卻是三個人的心。
  為了端敏,他不得不送走她,因為他不許有人傷害端敏那天真的笑容,那是她最動人的一面。
  「抱我,就算是圓我一個遺憾,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不休了。」玉合歡悲愴的一笑。
  那一笑讓冷傲動容地摟摟她的肩,知道她已死心了,他不禁寬慰了些。
  「好溫暖的胸膛,這是你的體味。」噙著淚,她反手抱住他,細嗅著他頸窩的味道。
  這一刻,她覺得好幸福,假想擁有他的愛,因這樣抱著他的感覺好好。
  「好了,端敏快醒了,我得去陪她。」推開她,他轉身離開不回頭。
  又是端敏格格!她不悅的怒視冷傲離去的背影。
  如果沒有她,表哥一定會選擇我。玉合歡倏地一驚抿著唇,不敢相信腦中一閃而過的壞念頭,她居然想殺死無辜的格格。
  也許表哥說的沒錯,她的心機太重了,連殺人這種邪惡思想都不放過,她實在不配愛人。
  好可悲啊!現在的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可憐喔!本來還可以當個活寡婦,現在卻淪為棄婦,你的處境真叫人同情。」花艷娘冷言道。她終於瞧見玉合歡落魄的一面。
  她驀地回頭。「三姨娘——」
  「早告訴過你,人不要作太多夢,瞧!跌下來的滋味如何,又酸又苦吧?」花艷娘擺明地看笑話。
  「不用你管。」驕傲的玉合歡忍著淚要繞過她回房。
  「我偏要管。」好不容易有機會奚落,她怎會讓路?「瞧你的怨婦臉,嘖,我看了都怕,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敢喜歡你喲!」
  「三姨娘難得這麼早起,是早算到我的狼狽還是別有所圖?」她的口齒依然鋒利,將心傷隱藏得很好。
  聞言,花艷娘有些心虛地移轉開視線。「我……我睡不著就起來逛逛。」
  「一逛到天亮?」多牽強的說詞,誰會相信?
  三姨娘的不安於室是眾所皆知,但礙於冷家老爺的顏面,沒人敢當面點破,只要不太過分被人當場撞見,大家就睜一眼閉一眼地隨她去。
  誰叫她是老爺最寵愛的妾室,得罪她等於自取死路。
  「我的事幾時輪得到你來插手?你連自己都保不了。」她惱羞成怒地先揚威一番。
  「既然如此,請你讓開,我要回房。」她有權不受羞辱。
  花艷娘故作親熱地挽起她的手。「你不恨他的無情無義嗎?」
  「恨。」玉合歡咬牙說道,但她更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想不想取回公道?」
  「不要利用我,三姨娘,我不是傻子。」當一個人忽然變得異常親切時,表示有陰謀。
  兩人素來不合,為了爭冷家堡的大權,大大小小的爭執不下百件,要她相信牛不吃草是樁不可能的事,因那違反自然定律。
  三姨娘平白無故地籠絡她定有詭計,她不會蠢得往挖好的陷阱裡跳。
  花艷娘並沒有謊言遭到拆穿的惶然,反而笑瞇瞇地說道:「我們是處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害你呢?」
  「同條船?」
  「你喜歡冷傲是因為冷家堡的權勢,而我嫁給老爺呢,圖得不過是一個安適的後半生,所以我們不妨合作。」花艷娘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要謀奪冷家的財產?」玉合歡驚訝地忘了解釋她愛的只是表哥的人,才不是附加的權勢、財富。
  「說謀奪就顯得太冷血,大家相處久了總會有些感情,人總要為自己打算打算,我不年輕咯!」花艷娘說得哀怨。她想起昨晚,本來打算和那個小管事在她房中相好,可是新來的丫環笨手笨腳地打破花瓶,將她的床淋濕了,他們只好移到他的管事房溫存。
  在青樓接客接多了,她的身體已習慣了男人的撫慰,不能超過三天沒有男人,所以她才到處勾搭男人。
  可她對老爺仍是有深厚感情的,所以算計來算計去就是不會算計到他頭上,只願與他白頭到老,共度每個晨昏。
  但是老爺並不只有她一人,還有兩個妻妾需要他照顧,每個月能挪個十天半個月到她房裡過夜就不錯了,豈能專寵她一人?
  而長夜漫漫的寂寞,再想到良人在其他女人身上求得慰借,她的下身就恨得泛出春水,渴望有個人來愛。
  唐豪和小管事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她成就了好事,每日老爺不在家或在別的女人床上,她就召其中一人來陪她共度良宵。
  也正因為太久沒嘗男人味了,昨夜太過興奮多要了幾次,今晨便起晚了,差點被下人們發現。
  不過,也叫她瞧了一齣好戲。
  思及至此,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詭笑。
  「三姨娘,奉勸你別太貪心,你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幸福了。」而她卻連幸福的邊也沾不上。
  「做人若不為己,天地都要誅滅,我是好心要幫你挽回心上人的心,可別多想了。」她刻意婉轉的替自己的辯解。「喔!那你要怎樣幫我?」玉合歡心想,反正姑且一聽,做與不做但憑良心。
  花艷娘取出一小包藥交給她,小聲的說道:「這是愛情靈藥,只要摻入茶裡讓他喝下,包管他愛你愛得死心塌地。」狡兔總要多設幾窟出路,以防小管事那條線斷了。
  「是嗎?你向誰求的?」若有愛情靈藥,天下豈不大亂?
  這樣的愛她不敢要。
  「呃!我……我是向觀音娘娘求得的。」其實那是唐豪以前拿給她的毒藥,借刀殺人總比自己冒險好。
  玉合歡笑笑地將那包藥隨手一丟。「要是真有效,你又何必擔心年老色衰會被姨父嫌棄呢?」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騷蹄子,你竟然丟了我的藥?」花艷娘想去拾,適巧一位家丁路經踏過而成飛灰飄散。
  「三姨娘,我是為你好,再提醒你一件事,神明是長眼的,你不但欺人欺鬼,現在還要欺神?當心凡事有因果。」說完,玉合歡即繞過她逕自走開。
  花艷娘面上一青,指著她的背影大喊,「小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          ☆          ☆  
  「我的小東西,你怎麼哭了?」心慌意亂的冷傲快步靠近端敏,溫柔的吻去她的淚。
  「我哭了?」她不懂自己為何落淚,但就是想哭。
  「別哭了,哭得我好不捨,告訴傲哥哥是誰欺負了你?我幫你教訓他。」他看看四周,只有端敏一人。
  此刻的她應該還在睡覺才是。
  「我覺得心好痛。」真的痛得快死掉了。
  他慌忙地抱起她往屋內走去,著急的道:「是不是生病了?你的侍女呢?有沒有藥?我叫大夫來。」
  「大夫會醫心痛嗎?」端敏覺得胸口像是塞住了,整個人無法喘氣。
  她真的不懂為何看見他抱著別的女人時會心痛,宛如有人在她心口插了一把針,刺得她淚流滿面。
  其實端敏並非故意要看到那一幕令人鼻酸的畫面,而是這些天因養傷睡太多了,所以一到半夜就睡不著,直想找人聊聊打發時間。
  可是小梅白天為了照顧她,沒空休息,她總不好只為一時的無聊而吵醒人。
  但外面好黑,她不敢擅自出房門,只能睜著眼等待黎明。
  好不容易熬呀熬的,終於熬到天亮,她趁小梅熟睡時躡足跨出門檻,想趁著晨光享受一下美好的涼風,玩玩樹葉上的小露珠。
  可剛一抬頭,她就看見傲哥哥伸手攬住一位女子,然後她的心就開始抽痛,淚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我不要傲哥哥抱其他女人,我不要。」
  「你說什麼?」是他聽錯了吧!小端敏居然低喃著不要他抱其他女人?
  「你不可以抱她!」
  聞言,心中狂喜的冷傲按捺著雀躍的心問她,「你看到我摟別的女人,所以心痛得流淚了?」
  「嗯!」端敏抽噎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你會心痛呢?」他的口角露出欣喜的微笑。
  「我……我不知道,就是好痛。」端敏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哭泣。
  「用你的心仔細想一想。」他的小寶貝終於開竅了,不枉他打算為她向鄭可男低頭。
  「心!?」抱著他,擁著他,心總算疼得沒剛才厲害,但她仍不解他的意思。
  瞧她那坦白的小臉,冷傲輕喟地吻吻她。「這和心疼不疼沒關係,因為你愛上我了。」
  「我愛你?」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是……愛?
  宮裡沒有人教過她什麼是愛,書裡也沒寫……
  「端敏,你想不想和傲哥哥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她是愛情新手,他有義務教導她。
  「想。」
  「一輩子哦!」他給她反悔的機會。
  「嗯!」一輩子有多長她不想問,只知抱著他就覺得很溫暖,而且什麼事都不怕。
  「當一個女人想和一個男人永遠廝守在一起,那就叫愛。」反之亦然,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我不是女人,我是格格。」這樣可以愛嗎?
  冷傲失笑地抱著她坐上床。「格格也會成為女人,因為愛。」
  「你愛我嗎?」端敏急切的想知道,直覺上認為很重要。
  「是的,我愛你。」他深情的凝望她初綻的笑容。
  那一抹含著淚珠的笑多麼動人,他忍不住要舔入口中融化。
  「真的?」開心的端敏又帶著一絲不確定問道。
  傻格格。「我愛你愛得不顧自尊,你怎能懷疑我的真心呢!」冷傲寵溺的輕捏她長了些肉的豐頰。
  「傲哥哥,我也好愛你哦!可是你以後不准亂抱別的女人。」她拉扯著他的雙耳,警告意味濃厚。
  「好,我答應你,我的懷抱是你的專屬位置,只有可愛的小端敏才能使用。」他濃情蜜意的說道。瞧她多像只愛贈的小貓。
  「那你為什麼抱她呢?端敏生氣了。」她微嘟著小嘴鼓著腮問道。
  「端敏別生氣,聽傲哥哥解釋好不好?」冷傲輕哄著,明白她不是更生氣,而是在撒嬌。
  「好吧!可是你不許騙我,不然我會一直一直的生你的氣。」端敏扮了個鬼臉,表示生氣。
  不過,通常她都氣不久,一下子就忘了,單純得讓人想發自內心的疼她。
  之前,冷家堡的僕從都以為她是個驕縱刁蠻的格格,而不太敢親近她,只會偷偷的在遠處觀看她的作息,當作是一種難得的機會。
  後來發現她是一位沒架子的格格,便紛紛靦腆地上前與之攀談,個個皆瞠大眼不敢置信皇宮內苑會教養出這樣純白如蓮的小仙子,而她那親切無偽的笑聲自然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現在堡裡的每一個人都當她是寶來寵,對她好得令人吃味,尤其是常得和下人搶端敏的冷傲。
  「合歡是我的表妹,她一直很喜歡我……」
  「不許你喜歡她,你是我的。」端敏霸道地攔截他的話,皇家氣勢顯露無遺。
  冷傲微板起臉,勾起食指扣她腦門。「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下去?」
  「你欺負我。」她委屈地揉揉發疼的地方。
  「誰叫你不乖,老愛打斷我的話,這是相當不尊重別人的行為。」他故意嚇唬她,順便教她這個道理。
  「好嘛!好嘛!你說我聽,我現在是蚌殼,絕對撬不開。」她刻意緊閉著雙唇,表示不再多話。
  冷傲滿意地點點頭。「她喜歡我,不表示我就喜歡她,誰讓世間多個小端敏呢……」
  他娓娓地道出這一段,盡量以保護合歡表妹的口吻描述著,而有些不適宜的片段則主動省略,因為姑娘家的名聲是不可隨意糟蹋的。
  不愛她不一定就要詆毀她,這只能說他們兩人無緣。
  早些年他迷戀月剎時,她還是個未及弈的小姑娘,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後來月剎的「死」又讓他浪跡江湖兩年,直到端敏到來活絡了他冰凍的心,才讓他重新有了愛人的能力。
  「……抱著她的感覺就像摟著妹妹一樣,不會有心動和激動。」冷傲看著她,明瞭她不知男人的激動為何。
  「她又不是你妹妹。」端敏仍有些氣悶。
  「你皇兄們疼你的時候,會不會摟摟你的肩、摸摸你的頭,說句。端敏好懂事。?」
  她嗯了一聲。「只有二皇兄會,可惜他瘋了。」
  「沒關係,以後有我來疼你寵你。」瘋得好,這樣才不會有人和他搶端敏。他心中如此慶幸道。
  一張床,一對男女,一點點曖昧氣氛,很容易不小心燃起火花。
  冷傲吻著她,深情不悔的舌緩慢挑動她唇齒間的情慾,緩緩地推她倒向床鋪。
  這純然的喜悅讓端敏忘了鄭可男的囑咐,一心只想敞開自己貼近他。
  「傲哥哥,我好熱。」她全身冒汗,不自主地直扯盤扣。
  他笑了笑,輕咬她的耳垂一口。「別急,傲哥哥幫你脫。」
  端敏輕撫著耳垂道:「有點疼,可是又有種怪怪的感覺。」
  「這是傲哥哥在愛你的表現。」冷傲用牙齒咬掉她的盤扣,順勢吻上鎖骨。
  端敏的衣物一件件的消失,最後,小小的肚兜被棄於地,而雪白的雙腿在他眼前發出了誘惑的邀請,他吻著她的膝蓋,舌尖滑過天鵝絨般的柔細肌膚,一口口蠶食到大腿內側。
  「端敏,會有些疼,你忍一忍。」他將她的雙腿拉高,昂揚的男性置於幽口。
  端敏星眸迷離地問道:「什麼……啊——好……好痛,你騙我……」
  「乖,別動,你不是想和傲哥哥在一起嗎?」天呀!她好緊,夾得他漲得發疼。
  「可是……人家會痛……」她一定會死啦!下身像是撕裂開了。「一會兒就不痛了,相信我。」冷傲嘗試著移動,以緩和兩人的疼痛。
  最初的撕痛感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波陌生的感受,端敏受不住地咬著他的手臂,而兩手抓著他的肩,呻吟地扭動身體。
  兩人之間的喘息聲,隨著床鋪嗄吱嗄吱的聲響,愈來愈快,愈來愈急促。
  之後,猛地一個重擊,一股熱流射入端敏體內,隨即,冷傲重重的身體癱軟在她身上,汗濕了兩人。
  一場激烈的雲雨已教會她「男女之別」。
  「格格,你起床了沒?奴婢……」見狀,秦觀梅當場傻住了,她……他……他們……
  「呃!格格,你忘了端儀郡主交代的事嗎?」她馬上轉過頭故作無視,但紅了的耳根洩漏她的不經事。
  床上的活色生香對她而言太刺激。
  冷傲拉上被蓋住兩人的裸身,不許端敏開口,而冷道:「告訴那個女人,叫她有多遠就給我死多遠,少來帶壞我的端敏。」
  「公主,我今天……噢!你們慘了。」隨後走進來的巴圖,正用「抓奸」的眼神注視著床上相擁的人兒。
  「閉嘴,給我滾出去!」冷傲生氣的大吼。這是什麼世界?下人比主子大膽,敢杵著看戲這麼沒規矩?
  「好,老奴這就出去,小梅呀,還不走?這種事看多了會長針眼。」他拉著臉紅的秦觀梅走出去。
  所以說,跟著來準沒錯,免費觀賞了一場好戲。狡笑的巴圖不忘帶上門。
  少福晉真是神機妙算,隨便指頭掐兩下就能未卜先知,崇拜呀!
  可憐的小格格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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