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紅燈正亮著。
手術室外圍了一堆左家人與「親友團」,他們的到來使手術室那層摟的護士亂成一
團,因為忙著欣賞俊男美女而忘了手邊工作,使其他病人抱怨連連。
但是病人的家屬適得其反,他們和護土搶成一堆,搶著占好位置。
看著其中兩個和左天藍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岡田一夫不禁在心中暗自驚歎,原來
她們是三胞胎。「請問一下,你們是不是姓左?」他用諷刺的口吻說道。
左天藍中槍在手術室中急救,而號稱是她家人的一行人卻擠在走道,四人一組正在
打……橋牌。
左天緣涼涼道:「放心啦,死不了。」
又是這一句。他看到她胸前接著一張記者證。「她中槍了。」
左天虹笑著用橋牌紙張拍拍他的臉。「不死總會活,禍害遺千年。」
她不是特地趕回來探視開刀中的大妹,台北的律辦樓有點事要辦,她是「順便』來
聯絡感情,免得落人口實,說她無情到不顧姐妹情誼。
反正經驗老到的院長父親一見到傷口就開口說死不了,然後將手術全責推給中斷走
秀的麼兒,那她還有什麼值得擔心。
老爸的醫術加上麼弟的外科天分,只要人有一口氣,他們很少有救不回的例子。
這是信任問題,無關血溫是冷還是熱。
「難道你們都不擔心有意外,是子彈穿胸而入,不是打預防針。」這一家子都是怪
人。岡田一夫暗自南咕。
左自雲曬了他一眼。「稍安匆躁,小伙子,我女兒命硬得很,閻王不敢要她的命。」
她都還沒嫁人呢!
本來自己是很中意這個女婿人選,但女兒在他身邊還受了傷,表示他愛得不夠深,
所以被剔了名。
根據大女兒天虹的說法,老二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他也不是太獨裁的父親,只要
女兒肯嫁人,阿貓阿狗他都不在意,一切由女兒自行決定。
看,他是多開明的父親呀!絕對不會勉強她——才怪。
「孩子們,吃便當了。」
楊飄若笑容可掬地拎了一大袋熱騰騰的便當,保溫瓶裡裝著排骨場,她的輕柔語音
一落,女兒、女婿。老公和眾住「姻親」——駱雨爾、藍依;葉鋅敬、江妮這兩對,以
及柳大組長一哄而上。
民以食為天,餓著肚子難成事,反正人又死不了,何必委屈自己呢!
「你們……」岡田一夫真的說不出話。
「餓了吧!孩子。快趁熱吃,瓶子裡有湯自己舀,千萬不要客氣。」楊飄若不忘遞
給他一份雞腿便當。
「伯母,為什麼他的便當有雞腿?」
左天虹埋怨道:「媽,你知道人家最討厭吃牛脯炒青椒。」
「乖,老婆,我跟你換。」駱雨霽貼心地說。
左天緣受不了地大叫,「拜託,姐夫,你也太寵老婆了吧!」
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便當的菜色,就是沒人關心手術台上的人見是否無恙,傻眼的
岡田一夫捧著便當,連雞腿被貧吃的藍依偷夾都無所察。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完全顛覆他正常的理性,光他一人窮著急,其他人若無其事,
像是逛市集一般輕鬆愜意。
是他太緊張嗎?
楊飄若安慰道:「不要擔心,我老公和兒子的醫術一流,不會讓藍兒出事,你安心
地吃便當吧。」真可愛的孩子,瞧他一臉茫然。
「伯……伯母。」岡田一夫有些叫不出口,她太年輕漂亮,不像一位母親。
若不是母女長相近似,再加上現場有人喚聲媽,他會以為她是左天藍的堂表姐妹或
繼母。
「我家藍兒從小就好勝,個性比男孩子還倔強,她的責任心重,手上的案子沒全破
是不甘心就此死去的。」
聽聽!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
如果台灣的犯罪率等於零,那她不是該死了?
「嘿!聽你這麼說,我的心更不安定。」十五個桶子不上不下地在心裡亂拉。
柳宿咬著筷子搭上他的肩。「相信左家人,他們是傳奇一族。」要死也不會先死左
家人。
「是嗎?」
岡田一夫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便當上的菜色他嘗不出昧道,他身上還沾著左天藍
的血,而手術已接近三個小時。
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他手上的便當不知被誰收走了,取而代之是一杯香濃
的冰咖啡,他盯著「手術中」那指示燈下放。」。
十分鐘過去了,冰咖啡在不知不覺中飲盡,燈號熄了,他趕緊跳起來詢問帶口罩的
白袍醫生。
「她怎麼了,要不要緊?」
醫生用十分不屑的口氣說道:「死不了,真可惜。」
嘎?怎麼又是這一句,岡田一夫打算再問個仔細,只見醫生扯下口罩朝院長抱怨。
「爸,以後這種小工程交給新進醫生去執刀,太浪費我的時間。」簡直大材小用。
左天青甩甩瀟灑的發,這時岡田一夫才發現他和三姐妹也長得好像,不免傻愣愣的
一問:「你們是……四胞胎?」
除了尚在手術室裡的左天藍,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不耐煩的回頭一瞪,意思是——
你有意見嗎?
他訕訕然地摸摸鼻子。「左警官她的傷勢如何?」
「哼,離心臟還一大段距離呢!我用一小時的工夫就把離心臟三公分的傷口給補
好。」
三……三公分?太危險了。呃!一小時?「你說一個小時?」岡田一夫不確定地問。
「對呀!要不是擠密斯陳的青春痘,兩個小時前就出來了,還有護理長的膚質實在
太糟糕了,我花一個小時講解正確保養品的用法,累得我口乾舌燥。」
一轉身,左天青如母親大喊。「媽,你有沒有冰仙草,我渴死了。」
呆若木雞的岡田一夫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實,左家的老少不是正常人,他們是外星人
寄宿人體,所以難以溝通。
燈滅了,人散了,傷患轉人普通病房,只有他仍癡呆地站在那裡。
來往的護士用傳們眼神注視他,心想又有一名被左家人嚇瘋了,精神科的病床大概
該準備準備,他總會用得上。
「你來幹什麼?」
才出去換一下插花用的水,一踏進病房就瞧見他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岡田一夫的郁
卒可想而知,口氣惡劣得巴不得用手中的瓶子扔他。
「我來看我的女人。」風似默狀似優閉的說道,眼底卻洩露出不捨。
「誰是你的女人,不要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鋪銀。」哼!
厚顏無恥。
情故見面,分外眼紅。
「我要帶她走。」這是他來此地目的。
警方雖刻意封鎖消息,但仍有小道消息不意走漏,他在她中搶送醫快四個小時才得
知。
儘管憂心她的傷勢,他在屬下面前力求平靜,努力抑制心慌下令調查此事,然後匆
匆地飛車至醫院,避過警方眼目進入病房。
他不允許有人傷了她,他也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要自行保護屬於他的至寶,不准
旁人再有傷她的機會。
這是他珍愛的女人阿!他不會原諒傷了她的人,血債要用血來還。
「你太自中無人吧!當真以為正義已死。」他不會讓這男人帶走她。
「我管不了正義死不死,我只要我的女人。」風似默說得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好
像已成定局。
岡田一夫冷笑著放下花瓶。「道上混的果然夠膽,敢向警察要人。」
「錯了,正好相反,我很膽小,害怕她死在警察手中。」
人心難防。
「你……你不要忘了她就是一個警察,幾十萬警力比不上一個黑幫?」岡田一夫惱
怒地嗤之以鼻。
她的身份是個難處,風伙默知道私下帶走她將與全台灣警察為敵,但是一個自私的
男人難免任性一回。
他要她平安無礙地待在他身邊,五彩的白玉肌膚不再有傷痕,用他的生命立誓,一
輩子守護她到活老,至死不放手。
這是男人的約定,對他也對她。
「幾十萬警力都不是我。」他們不若他這般愛她。
岡田一夫一震,因風似默語氣中的深意而備受威脅。
「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兩個男人的戰爭國一個女人而起,空氣中佈滿濃濃的硝煙味,似有一觸即發的意昧。
「嘖!火爆二姐見時成了搶手貨,居然有兩個帥哥在床前站崗那!真是奇跡呀!」
左天青不是來巡房,而是被眾位「大人」逼迫來送雞湯,不過半路已被他喝掉一大
碗,只剩下些殘渣碎肉塊。
一個小傷小口哪用得著雞湯補身,瞧他為了走秀瘦得皮包骨,兩眼深陷,他才是那
個需要大補待補的可憐蟲,可惜老么不受重視,他只得自力救濟。
「喂!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我可是左家唯一的男丁喔!巴結巴結我,好處就……嘿
嘿!懂吧!」
才一說完,腦袋上被人敲了一下,原來是天上皇左自雲用他的聽診器行兇。
「要巴結也得先已結老爸我,你算老幾?」身上有幾根寒毛他都一清二楚。
「爸,你太小氣了吧!我可是你兒子,連這種事也好意思跟我爭。」居然用聽診器
打人,不良老爸。
「青兒呀.你忘了在跟誰說話是吧!左白雲露出一個「和藹」至極的笑臉。
為了這個笑臉,左天青打了個冷顫。「呃,爸,我年少無知,你先請。」
這回他可恭敬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孝子難為。
「嗯!」左自雲故作威嚴地點點頭。「你就是那個混黑社會的。」
岡田一夫他是認識,所以不用多作介紹,眼前江湖味十足的俊偉男子倒合他眼。
其實他根本不挑,只要對象是男人,而且不怕他女兒的暴力傾力,他一律撕光家裡
的反對票,笑瞇瞇地哈腰鞠躬。
風似默簡單地報上名,「風似默。」
「似默?」該不會和啞巴一樣沉默吧!「你喜歡我女兒?」
「不是。」
「嘎?」左自雲張大嘴巴。
風似默一臉鎮重的說道:「我愛她。」
「你……你……你早說嘛!老人家心臟不好,禁不起嚇。」哪有人活留一半,害他
以為……
「爸!你的心臟好得很,上回長青健跑馬拉松大賽你不是得冠……我閉嘴。」左天
青識相地在嘴上打個叉。
死小孩、不孝子。「唉!生了四個不長進的孩子,害我早生華發……」
「哪有白頭髮,老爸真是愛說笑。」小聲嘀咕的左天青將剩餘的雞湯一口乾盡。
「左、天、青,再讓我看到你露一顆牙齒,我會請本院最好的牙醫為你準備一副假
牙。」
他還沒老到重聽的程度,敢扯他的後腿,活得不耐煩了。左自雲皮笑肉不笑地表現
好父親形象。
左自雲寒毛直果,立刻用手摀住嘴巴,開始單手比起手語,意思是——我不敢
「喔!對了,風小子,我們剛才說到哪了?」人老忘性大。
風似默神色怪異地擰眉。「伯父,難道你不在意我是黑幫老大?」
他們這一家人膽子好像特別大,普通人一見他冷冽的神情會嚇得說不出口來,可
是……說不出的怪,他們不怕他也就罷了,似乎還覺得他挺有趣的。
是他落伍了,還是時代進步太快,連人的思想都變得有些扭曲,是非黑白不再那麼
明顯分野。
「黑幫老大也是人生父母養,我是個很明理的人,你大可把自己交給我。」左自雲
的頭頂出現光圈。
左天青真想反胃,老爸虛偽得可以得一座奧斯卡最佳演技獎,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
臉不紅氣不喘。
「交給你?」風似默的臉色變得更古怪。
「啊!呵呵呵……我是說神愛世人,在神的面前人人平等,沒有所謂的階級之分。」
左自雲硬是沏出道理來。
他最想說的一句——我把女兒交給你,但一時口太快煞車不及。
「老爸,你一定要這麼阿Q嗎?真的很丟臉耶!」
略帶低啞的嗓音一出,左自雲不做二人想地隨手將聽診器丟向兒子,因為病房內會
清醒地喚他老爸的人只有這傢伙。
左天青一閃。「謀殺呀!老爸。請你睜開容智的雙眸瞧一瞧,我的聲音有那麼難聽
嗎?」
左自雲斜睨他一眼。像垂死的小鴨子。
慎地,女聲響起,「左天青,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揍你一千次。」
這次,大家的視線集中在病床上已然清醒的左天藍身上,風似默的手甚至主動握住
她沒注射點滴的小手看得岡田一夫直瞪眼。
「死丫頭,人還躺在床上就想揍人,小心老子先扁你。」左自雲是狠想敲她的頭,
但她身邊站了哼哈二將。
「打死我吧!老爸,你的肉麻話教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撞牆再是一次。」她怎麼會
有這樣的父親,真是家門不幸。
風似默爬窗進人的那一刻她早已清醒,但是面對兩人曾有的親密關係,她實在不知
該開口說什麼,只得繼續裝睡,等他無趣時自行離開。
而另一名頭痛人物岡田一夫,她是很想下床踢他一腳,不過裝要裝得像,她繼續躺
在床上當植物人,任由他們互相廝殺。
本來她可以做到木石無所動的境界,可嘴巴臭如水溝的小弟和阿Q老爸的上場,教
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
「不孝女,老爸白養你了,看哪個不怕死的笨蛋敢要你,包袱收收就給我滾出去。」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我要。」
現下左家三人看著左邊的笨蛋,再瞧瞧右邊的笨蛋一非常有默契地歎了一口氣,怎
麼有人搶著當笨蛋,他們著實不解。
難道他們真的笨到無藥可救,聽不出老人家在說氣話嗎?
兩個名副其實的笨蛋。
左自雲故作為難的說道:「一個女兒兩個男人搶著要,我是不是該將她剖成兩半,
一人分一邊。」
「可是老爸,半邊人怎麼做那檔事,不是怪難為他們的。」左天青和父親一搭一唱,
消遣起兩人。
「是喔!這還真為難。」他假意沉思了一會。「這樣吧!我家老三也不錯,反正都
是那張臉,你們湊合湊合用。」
相似臉孔就是這點好處,買一送一,一口氣銷出兩個女兒,看萬老頭還有什麼話好
說。
風似默和岡田一夫面面相覷,有些受不了左家人「大方」的個性。
「我只要藍兒。」風似默堅定地說道。
岡田一夫連忙跟進。「感情不是物品,無法以物易物。」
他是先迷上左天藍那張絕美的容顏,相處之後才發覺她性情真的可愛,從不拐彎抹
角地裝矜持,直率真誠,不像時下女子一般做作。
左天綠同樣美得教人移不開視力,看似清純的眸中老轉著狡黠的慧光,古靈精怪難
以捉摸,不若左天藍那般清徹,得費心去猜測她的心思。
至於已嫁人的左天虹則更讓人害怕,無害的瞳目閃著精光,像只盯著獵物的金色狐
狸,一不小心就被吞進肚,連晚救命的時間都不被允許。
說來說去他還是認為內外一致的左天藍最可愛,他不想放棄。
「藍兒,不要說老爸專制,兩個讓你挑一個,我不插手。」左自雲將難題丟還給女
兒。
不插手?她會信才怪。「哎呀!我的傷口好疼。」左天藍五官全擠成一堆了。
別腳的演技也只有那兩個關心過頭的笨蛋會上當,風似默緊張地握緊她的手,不斷
說著安撫的話。
而岡田一夫完全忘了「主治大夫」就站在旁邊,趕緊地拉鈴喚值班護士去請醫生。
值班護土也頂逗的,居然問院長要去找哪個醫生,害得裝疼的左天藍笑得傷口真的
痛起來。
「噢!我不行了,快痛死了。」天呀!怎麼會有如此迷糊的護土。
「藍兒,你忍著點,真的很痛嗎?要不要吃止痛藥?」
風似默溫柔地撫去她笑過頭而溢出的淚,以為她傷口痛到落淚。
岡田一夫則拿著開水。「喝點水吧!不要哭,眼淚會刺激到傷口。」
左天青看到快吐血,忍不住開口一諷。「二姐,你不要笑,我不想再幫你縫傷口。」
太誇張了吧!他們看不出她在笑嗎?
經他一提醒,兩個大男人才想起他是醫生,並用狐疑的神色仔細凝瞬左天藍.結果
岡田一夫鬆了一口氣,風似默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風似默沉著臉,「藍兒,你讓我很生氣。」明知道他會擔憂還戲弄他,真是不可饒
恕。
左天藍馬上氣弱的低嚅。「我受了傷,大丈夫不趁人之危。」
因為兩人曾裸程相見過,他對她的好她不是無動於衷,在心底某個角落裡有他的存
在,微微撩動的心潮起了波紋,她口氣中多了撒嬌的嗔意。
她不想愛他,但是又想親近他,矛盾的心互相拉扯,連她都亂了頭緒,不知到底是
不是愛。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男人的懷抱一向非她的歸處,可是她貪戀風似默溫暖加大海般
的胸懷,喜歡賴在他大大的懷裡摩挲,好像一個港口。
他讓她有安全感,全然無私的信任他,相信風一般的男於為她而安定成山。
到底是不是愛呢?她的心在游移。
「我不打女人。」風似默正色道。
左天藍嘟嘟嚷嚷的低語。「是喔!只吃女人豆腐。」
人不能做壞事,一做壞事就會有報應——
「二姐,你怎麼知道他只吃女人豆腐,該不會你的豆腐……」左天青向父親曖昧地
眨眨眼。
父子連心,左自雲立刻心領神會。「女兒呀!他吃了你多少豆腐?」
「爸,你不要和小弟瞎起哄,像我這麼粗魯的女人哪有豆腐吃。」左天藍用眼神警
告風似默少開口。
「有人喜歡吃鹹豆乾。」左自雲轉向女婿候選人。「風小子,你老實說,有沒有碰
過我女兒?」
為人父親當面問起這件事,臉紅的不是自家女兒,只見風似默一臉無措地紅了耳根,
左自雲當下拍起驚堂木。
「好呀!小子,真有你的,這麼嗆鼻的火丫頭都敢吞,還不快叫一聲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他怔愕。
左天藍則無力的低吼,「老爸——」
岡田一夫見情勢大轉,力挽狂瀾。「左伯父,是他害天藍受狙擊的。」
「晤——是這樣嗎?」』女兒的衝動她還不瞭解嗎?
成又得罪了誰。
腦科權威非浪得虛名,左自雲不會只聽一面之詞。
但是他基然一沉的表情令風似默誤解,立即單膝下跪請求原諒。
「是我沒保護好她,她的受傷我難辭其咎。」她受傷,他比她更心痛。
他的下跪和擔當令左自雲十分激賞,同樣撼動在場的三人。
岡田一夫有失敗的感覺,心中微微發酸;左天藍心口一頓,撞出心,到的小火花;
而左天青已在心裡叫他姐夫了,這樣氣度的男子才配得上刁蠻二姐。
「我瞭解。」
左自雲的那句「我瞭解」表示不怪罪,全是女兒閣下的禍,他沒錯。
聽在風似默算中卻又是另一層意思;他在責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藍兒,才會使她因
他的關係受對手報復,在鬼門關前繞了一趟。
「我是真的愛她,請把她交給我,這次我會用生命守護她。」他不只是雙膝齊跪,
前額還猛叩地面。
這回更教人震撼,不等左自雲開口,扯下點滴插頭的左天藍氣得用腳踢他的肩膀。
「神經病呀!我中槍與你何關一你個要以為把頭磕破了,我會像上次一樣的同情
你。」
左氏父子是等著看戲,馴悍記的劇碼好久沒上演了。
「藍兒,誰准你下床,快給我躺回去。」風似默急吼,動作敏捷地抱住她,避免亂
動的她扯開傷口。
「你是我的誰,憑什麼命令我,本小姐就是不要上床。」她掙不開他的密制。
不要上床?好敏感的字眼。
風似默氣得口不擇言。「你跟我上過床就是我老婆,夫是天,你要聽我的。」
「說得有理。」左自雲在一旁點頭,可是沒人理他。
「天底下上過你床的女人何其多,每個都是你老婆不成?」她沒發覺自己口氣含酸。
「不要跟我翻舊帳,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他算是專情了。
左天藍冷嗤。「我不是三歲小女孩,少用鬼話騙我,冷夜衣不是女人嗎?」
喔!有第三者,姐夫慘了。左天青為他默禱。
「是,她曾經是我女人,但是我不愛她,我和她的關係純粹是肉體發洩,而且早在
一年多前我就不再碰她。」
他不是初生的嬰兒,擁有一張純白的紙,過去的他浪蕩不羈,女人多如天上繁星,
他無愛亦能性,染上七彩的布無法重新漂白。
他不能改變已成事實的過去,卻願意為她重塑未來的他,只要能討她歡心,他什麼
都肯做。
「你若不愛她,為何她一副欲將我除之為快的怨恨表情,你一定給了她承諾。」她
第一次被女人恨。
「無理取鬧,又不是我要她愛上我,而且那件事我已經給了她懲罰,你要我挖心挖
肺來證明嗎?」
夜衣打斷他們的燕好,最生氣的莫過於風似默,慾望不得抒解又逼走了他的藍兒,
生氣的他拒絕夜衣的自動獻身,下令賞罰堂鞭刑二十。
左天藍冷言道:「誰要你的心肺,我怕狼和狗會來討。」狼心狗肺,要來何用?
「你真的欠教訓,寶貝。」
就在六月見證下,他吻上她固執倔強的唇,深切的吻漸成溫柔的水波,將兩人圍繞,
美得像一幅畫,只差沒人在四周灑下花瓣。
左天青佯裝抹淚,「太難得了,沒想到粗手粗腳的男人婆也有變天使的一天,真是
太感人了。」化腐朽為神奇。
「感人嗎?去找個女人戀愛去,然後生幾個孫子讓我含頤弄孫,享受一下當爺爺的
滋味。」左自雲早打好如意算盤。
「喔!不,老爸——」左天青立即逃之天天。
來不及抓住兒子的友自雲氣得直跳腳,但是看到仍相擁而吻的這一對,他火氣全消
地拉著一臉傷心表情的岡田一夫走出病房。
吻是慾望的導火線,現成的床就擺在那裡,老謀深算的左白雲希望他們善用「工
具」,早點製造出幾個小鬼,全然忘卻女兒有傷在身。
唉!情結難解,情關難渡,月老幫幫忙,為他們牽上一生情緣,紅線不斷。他祈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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