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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天挽花閣裡熱鬧非凡,四個偉岸的男子正用盡各種方法以探知第一手資料,有的好 聲相求、有的威協利誘、的有用苦肉計,還有人用美男計!
  是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讓他們不惜犧牲色相、放下身段、委曲求全的繞著四個小女 人身旁打轉,而且還互相苦笑打氣?原來情敵變知己了,還一起抵禦「外侮」同聲同氣的 把自己的男人丟下,相偕來到素有閒話中心的挽花閣品茶談心。
  只聞一陣拐騙聲響起——
  「琉璃,咱們都快成親了,夫妻本一體,有什麼不能坦誠呢?你就偷偷的告訴天哥好 不好?」
  「不行啦!人家答應了不能說的,天哥,你不要害我違背誓言。」
  那兒的哀求聲也響起——
  「我可愛的未來娘子,你就好心的告訴未來相公,不然我會哭的。」
  「誰理你,老不修。」
  角落那邊有著低沉的威協聲——
  「貝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老實說,要不然小心屁股疼。」
  「你好凶哦,人家怕怕。我看你乾脆就睡書房好了,千萬別來跟我擠一張床,人家怕 挨打。」
  這裡著棉被發著高燒的男人開口了——
  「纖雲妹妹,你到底愛不愛我,你狠心拒絕我的真心嗎?請告訴我好嗎?」
  「唉!情字難解,教我怎麼說才好。」
  四個小女人一致刀口向外,連最弱的那一環琉璃,他們也打不過去,只好乖乖的站在 自個兒心儀的女人後面,看她們優閒的談著「今天天氣真好」的話題。
  「莊主,你和貝妮的關係最親密,應該可以在枕畔細語中得知吧?」鐘神秀將希望寄 托在冷天寒身上。
  「你的雅兒年紀最小,才應該最好哄騙才是。」冷天寒把希望丟回鐘神秀身上。
  「雅兒古怪刁鑽,難纏得很,還是琉璃的耳根子軟,最好溝通。」鐘神秀關愛的眼神 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向景天一擺手。「琉璃也不肯說,說來說去都怪千屈,吃飽了沒事幹麼要去招惹柳家 妹子。」
  怎麼他也有事?「就准你們吃麵,不准人喊燙呀!
  我看八成是莊主夫人出的餿主意。」
  「千屈,別把你的無能賴在我的貝妮身上。」冷天寒握著拳頭在風千屈的鼻頭下晃動。
  「我看龍雅也參了一腳。」
  「你的琉璃妹妹也跑不掉。」
  「可是繞來繞去都是因為一個人。」向景天指出。
  「你!」
  三雙手臂同時指風千屈,如果不是他不要臉的去追柳纖雲,四個人怎能可能湊成一桌。
  風千屈也委屈的道出,「都是夫人在背後鼓動我。」
  「喂!你們這群男人幾時也這麼婆婆媽媽的,窩在那討論出結果了沒?我聽得耳朵部 長蟲了。」貝妮說著。
  「聒噪的男人。」龍雅不齒的笑。
  「我第一次看到天哥跟人吵架也!」琉璃睜著丹鳳眼,驚訝的聽著他們的句句對談。
  「這就是男人的真面目。」柳纖雲偷笑的低頭茗香。
  四個大男人無奈的互看一眼,得出結論,他們放棄討論,自個兒看好自己的心上人。
  「景天,外面的佈置如何?」
  「差不多了,該燒的都燒了,各地商號也命令他們暫停營業一個月,當是放他們假。」
  「該是咱們收網的時候,可是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該不會是某人的計策失效吧?」 鐘神秀的影射立刻引起某人的抗議。
  「放長線釣大魚,做人要有耐性點。」
  就在他們互相指責調侃的時候,又有兩個男人踏進挽花閣裡。
  冷剛滿臉憂愁蹩著眉頭,不知該如何報告的猛抓頭抓。柳玉堂則笑容滿面洋溢著「你 這下糟了」的可惡表情,令在場的人不知該喜還是憂。
  「莊主,咱們莊裡來了一些人。」冷剛不敢直言。
  「什麼?看你緊張的。」
  冷剛直的不敢說,他怕夫人聽了不高興拂袖而去,到時莊主一定會受不了,而他這個 下人……
  「玉堂,你說。」看冷剛支支吾吾的半句話敢說不齊,冷天寒只好找比較鎮靜的人來 開口。
  「大廳裡有一個小姐帶來兩個丫環,還帶來一大堆『陪嫁品』,嫂子,這跟你有點關 系哦!」
  「玉堂,說重點。」冷天寒斥責著。
  「這位小姐自稱是冷大莊主的未婚妻,特地來杭州履行婚約的。」
  「胡鬧,我哪有未婚妻?貝兒,你別聽他胡說。」
  冷天寒忙向貝妮解釋。
  「她自稱是來自蘇州首富杜峰的家中,閨名海棠。」
  「杜海棠?!她不是在五年前退婚了嗎?」鐘神秀驚呼著。
  「人家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說是受父兄所逼,她一直未曾將指腹為婚的約定忘記。」
  「該死的,她到底搞什麼?貝兒、貝兒,你在想什麼?我是絕不會負你的。」
  貝妮沉思著,對冷天寒投出一個放心的眼神、「你何形容一下杜海棠這個人的出身和 個性。」
  「貝兒」
  冷天寒以為貝妮誤會了,可是她拍拍他的手,要他稍安勿躁,示意其他開口。
  「杜海棠冷艷動人、嬌媚自傲,一向不與人交往,素有江南四大美女之冠之稱。父親 杜峰富甲一方,可是最近幾年風評不是很好,生意往來不詳。杜峰的夫人和老夫人有手帕 之交,所以在莊主十幾的時候就和杜夫人、腹中的孩子定下盟約,可是五年前突然以美女 難配丑夫為由解除了婚約。」
  貝妮一反眾人的期望,眼中閃著竟是笑意,她看了龍雅一眼問道:「你想的是不是和 我一樣?」
  「貝兒,你想怎樣?」冷天寒不放心的問。
  「當然是熱烈的歡迎嘍!」
  「啊?」眾人全都啞口。
  在大廳等候的杜海棠冷眼看著直盯著她瞧的冷家下人,冷笑這些卑劣的下等人,當他 們是被她傲人的容貌所吸引,其實他們是提防她搶走貝妮夫的寶座。
  冷天寒領著眾人進入,被擱在大廳如小山般的禮物擋了一下,身旁的貝妮乘機打量天 寒的「未婚妻」;夠媚、夠艷也夠冷,很符合她想做的身份——間諜。
  杜海棠很容易從人群就知道誰是冷天寒,因為他沒有戴上面具,一邊的臉佈滿了傷疤。
  「冷相公,妾身海棠特來拜見。」杜海棠風情萬種的行了個禮,胸前的春色一覽無遺。
  「不知杜姑娘所謂何來?」
  冷天寒氣生疏的寒暄,一點也未受到她美色所誘,這令杜海棠氣悸,若不是他燒灼了 臉,五年前她早就入斜劍出莊成了莊主夫人了。
  「聽聞斜劍山莊發生了一些事,基於兩家人多年的情誼,妾身與家父希望能幫得上一 點,所以帶些禮物前來。」
  「杜姑娘的好意,冷某心領了,但無功不受祿,我無法接受令尊與杜姑娘的施捨。」
  杜海棠媚眼一轉,盈波蕩漾。「冷相公所言差矣,我們自幼已定下婚約,夫妻之間還 分什麼彼此?」
  貝妮躲在冷天寒的身後偷瞄著,心裡讚歎著她的演技,尤其是那波霸的身材,兩顆圓 滾滾的木瓜都快熟透了,這女人拍三級片一定會紅。
  「五年前你我之間無婚約,你忘了嫁婚的理由是醜男難配你這鳳凰嗎?」
  杜海棠立刻淚盈媚眼。「那只是爹爹一時糊塗,妾身從未忘懷過與冷家的婚約。不然 妾身今日也不會出現於此,海棠願以身相許,以示真心,願冷相公能明白妾身的一番心意。」
  杜海棠以為此語一出,冷天寒必然會欣喜若狂,立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誰知他只 是冷眼一望而已。
  「杜姑娘的清白,冷某不敢沾污。」
  杜海棠嬌羞的一笑。「冷相公的心意妾身明白,爹爹不會阻止我們先在斜劍山莊拜堂 成親的。」
  「杜姑娘誤解冷某的意思,冷某彼認為配不上杜姑娘,婚約一事就此作罷。」
  「妾身從未嫌過冷相公。」
  冷天寒抱拳一揖。「冷某已另有婚約在身,無法與杜姑娘締結秦晉。」
  「什麼?何家的姑娘有此殊榮?」
  杜海棠內心咒罵著冷天寒的不知好歹,自己肯下嫁於他已經算是他祖上積德了,他膽 敢拒絕。她倒要看看哪家的姑娘能在容貌上勝過她。
  冷天寒將貝妮擁在懷裡,向杜海棠介紹。「我的未婚妻,貝兒。」
  杜海棠原以為是小家碧玉的平凡女子而已,可是定服一瞧才暗叫糟。這姑娘不僅氣質 出眾,容貌更是出色,飄逸出塵的纖柔身軀,絕不比自己遜色。
  「杜姑娘,歡迎到斜劍山莊作客。」
  貝妮溫婉、閑靜的含羞問候,差點讓斜劍山莊的人傻眼昏倒,怎麼她轉性了?變成了 一副楚楚可憐、令人想疼惜的柔弱女子,大夥一時之間都愣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杜海棠反而心喜,憑她高超的手腕和出色的媚術,想扳倒這個無心機的弱女子,就像 摘一片葉子一樣簡單,反正男人哪個不擁有三妻四妾,她有自信把冷天寒搶過來。
  「貝兒小姐容貌出眾,難怪冷相公傾心,不知他鄉何處,系出何門?」
  「湘南龍門。」龍雅自動的替她回答。
  杜海棠原先想撲請貝妮的底,好想個好計策把她除掉,一聽到有位秀麗的小女娃說出 湘南龍門,不由得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若的神情。
  「原來是龍家的千金,和斜劍山莊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冷相公真是好福氣。」
  「杜姑娘你會錯意了,小女子只是雅小姐身邊的一個小丫環而已,哪有資格受此讚美?」
  「啊?」眾人又驚訝的不知該如何開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龍雅滿意的露出笑 容。
  看到他們的神情,貝妮心想原來龍家的女人喜歡玩遊戲,古今皆然,看來血統一直沒 突變。
  杜海棠眼睛半垂閃過一絲陰謀,一個小小的丫頭豈能與我蘇州首富杜家相爭?這場爭 戰你注定要失敗。
  「這……冷相公娶個丫環為妻只怕會落人口實,妾身願接納貝妮小姐為小,共同伺候 冷相公。」
  好個寬大的胸懷,如此識大體的大家風範令人敬佩,只是眾人為她惋惜,莊主不可能 接納她為妻。
  「杜姑娘的盛情,冷某無法接受,只怕得辜負杜姑娘的一番美意。」
  冷天寒再一次的拒絕今杜海棠恨意萌生,堂堂杜家的千金竟比不上一個小小的丫環, 教她怎不生怨氣?
  「難道冷相公想背棄當年的盟約?」
  「杜家毀婚一事,天下皆知,豈是冷某忘義?」
  冷天寒的話令杜海棠噤口,於情於理她都站不住腳,於是她腦中趕緊另生一計。
  「斜劍山莊遭逢巨變,杜家願一傾心力幫助冷家度過此一劫難。只是怕人言可畏,只 得以嫁女兒的行列將物品運來斜到山莊。冷相公當以大眼處著手,不該拘泥於小我才對。」 說來說去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你非娶我不可。
  「冷某雖不才,但不至於淪落到靠女人的裙擺為生。」
  「冷相公……」
  「杜姑娘不必多言,為了杜姑娘的名節著想,冷某將以採買婚禮所需物品為由留下這 些禮品,至於杜姑娘,冷某自會派人護送你返回蘇州。」冷天寒意思非常明白,他下了逐 客令。
  「冷相公真是如此絕情?」杜海棠語帶泣聲,心中更是憤恨不已。
  「冷某全是為了杜姑娘終身著想,不想耽誤你。
  「既然冷相公如此決定,妾身也無語以對。妾身明日就啟程回蘇州。
  杜海棠假意垂淚,楚楚動人的艷麗風情,煞是讓一干男丁為之傾倒,只是見慣莊裡的 諸位美女,那份悸動也止於欣賞、同情而已。
  「請等一下,杜姑娘。」貝妮柔聲挽留。
  「不知貝兒小姐有何指教?」
  杜海棠此刻恨不得拆了她的骨頭,劃花她那張清靈娟秀的芙面,全是她壞了自個的計 謀,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心碎絕望的哀容。
  「婚禮就定在下個月底,若杜姑娘不嫌棄,請留下來留杯喜酒再走可好?」
  若不是貝妮上如一片清朗,杜海棠會以為她放意下馬威。隨即一想,若是能暫留莊中, 也許有機會扳回一城,讓冷天寒拜倒在她的緞鞋之下。
  「杜姑娘,你客氣了,貴客臨門是斜劍山莊的福氣,貝兒歡迎都來不及。」
  龍雅覺得她快吐了,這兩個女人可真行,演技有得拼,各懷鬼胎還能笑言以待,真是 虛偽到針都難穿破她們的臉皮。
  冷天寒雖不解貝妮的用處,但鑒於她和纖雲化去心結而結成知己的例子,也不願多加 排阻,只得順從她意的將人留下。
  「杜姑娘遠道而來,必然疲累不堪。冷剛,送社姑娘到綠屋歇息。
  綠屋在北廂,和冷天寒的迎月居剛好地處兩端,這樣一來也少生枝節。
  一個突來的碰撞聲,伴隨著刺鼻的濃烈酒味,冷玉邪醉意茫然的晃著身子進門。
  「怎麼這麼多東西,哪家店倒了?」
  風千屈趨前一扶。「二少爺,你喝醉了。
  冷玉邪一把推開他的挽扶。「誰說我喝醉了?沒醉沒醉,再來一缸也無妨。」
  「二哥,你怎麼喝得這麼多?」琉璃不忍的勸他。
  「你……你是琉璃對吧?我看我還沒醉,沒醉。」
  冷玉邪搖搖晃晃的手拿著快見底的酒瓶,仰頭一灌,空了,他順手一丟竟到貝妮的身 上。
  「二哥,你砸到大嫂了。」
  琉璃的驚呼喚醒冷玉邪一些殘留的清醒,他醉眼凝聚著視線,飄然絕塵的天仙謫仙清 晰的在眼中出現,他無法控制的情意終於潰堤。
  「大嫂?!哈哈哈……為什麼你是我大嫂?我不要你當我大嫂,我不要!」冷玉邪藉 著幾分酒意,不顧身份及兄弟之情,毅然的抱住貝妮,緊緊的用力摟著。「為什麼你要嫁 給我大哥?為什麼你要愛上他,大嫂?不,你是貝兒,我愛的貝兒,我真的好愛你。」
  這到底怎麼了?一向意氣風發的冷玉邪,竟落到必須藉酒裝瘋才能一傾愛意,眾人都 被他的失禮駭住了。
  靠他最近的向景天努力的將他拖離貝妮。
  「放手,我要貝兒,我要貝兒,放手,我叫你放手聽到了沒有?」
  喝醉酒的人果然力道非凡,向景天幾乎拉不住他,風千屈見狀也急忙來幫忙。
  冷天寒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沒料到冷玉邪竟也愛上貝妮。兄弟倆同時戀上一名女子, 這是上天的捉弄嗎?
  「二哥……你別……這樣,別……這……樣……」
  琉璃止不住的輕聲低泣,淚眼婆娑的看著冷玉邪,無力阻止二哥的強力掙扎,她覺得 心好痛、好痛。
  尚未離去的杜海棠冷笑著,她嫉妒貝妮的好,能獲得冷家兩位公子的青睞,對貝妮的 恨意更深了。
  冷天寒一咬牙,一拳揮了過去,這一拳使得向景天手拉著的冷玉邪拋了出去。冷天寒 希望能一拳打醒他。
  冷玉邪因重擊的疼痛,酒醒了一大半,他勉強的爬起來,擦去嘴色的血漬走向冷天寒, 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大哥,你把貝兒讓我好嗎?讓我給為妻好嗎?我一定會加倍的愛她,絕不再拈花惹 草。」
  冷玉邪的哀求,字字敲打著冷天寒的心,他什麼都可以讓給無邪,包括莊主的頭銜, 可是只有貝兒他無法讓。
  「玉邪,對不起,這件事我無法答應。」冷天寒忍著心中的苦楚,說出大家心裡的答 案。
  「大哥!」冷玉邪再一次哀求著。
  「別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景天、千屈,你們送他回房去吧!」冷天邪難掩落寞的 神情,在風千屈和向景天的挽扶之下,離開這個傷心絕望的地方,離去時又難捨的回過頭 來,深深的注視貝妮,將她的倩影牢牢的刻在心坎裡。
  貝妮瞭解的握住冷天寒的手,給他一份力量支撐。
  冷天寒深沉的看著貝妮。「對不起,嚇著了你。」
  貝妮搖搖頭說:「我早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不去點破他,希望他能知難而退,沒想到…… 唉……」
  「不能怪你,這都怪蒼天捉弄人。
  「希望他能早日跳脫這份無望的深淵。」
  「希望如此。」
  柳玉堂看著冷玉邪失落的背影,又看到貝妮和冷天寒彼此眼中的深情,不禁慶幸自己 及早回頭,收回貝妮的那份悸動,要不然下場就會和冷玉邪一樣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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