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航雲台書屋>>愛情小說>>寄秋>>奪情霍香薊

雲台書屋

第七章

  「你有未婚妻?」
  一句很輕很柔的問話,卻讓歐尼提斯有如上斷頭台的威脅,背脊冷颼。
  和藍道家的婚約是祖父生前訂下的,他一直以祖父為重,順服的聽從祖父的安排, 因為在所有族人都排斥他們兄弟之際,唯有他挺身而出照顧他們。
  祖父是個嚴謹、刻板的老人,他的父親亦是個異能者,被傳教士以異教徒身份一把 火給燒了,所以特別能體會他們的無奈。「」
  傑身亡後,祖父將重心轉移到他身上,並在生前立下遺矚;由他繼承格威特家族伯 爵的頭銜及大部份財產。
  「以祖父的睿智,深知這個家族成員的貪婪和狠毒。若是他沒有財富和頭銜護身, 只怕族人容不下他,非要趕盡殺絕,以除後患不可。這些年,他利用金錢控制了每一個 人,再加上天生的能力,自此無人敢來算計;不過他也只是孤寂地度過冷漠歲月,如果 不是香兒的出現……
  「康茜亞不會是你我之間的阻礙,她很乖巧,聽話。靜得好像佈景。〞這樣形容有 些不厚道;卻是事實。
  「我是第三者?「多教人不舒服的稱謂。
  「呃!你是我的最愛,她……她是擺飾品。」歐尼提斯慌得手心直冒汗。
  霍香薊的美眸一閃。「意思是她是正室,我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相信我的真心,婚約是老人家訂的,不是出自我本意。」而這一訂便是七年。 「可是你會娶她是吧?」
  憂鬱攏上歐尼提斯的眉間。」這是我的義務,請你諒解好嗎?」
  「我要回家。」那她算什麼,閒暇時的玩物?
  「你敢!」他冷厲地低咆。
  「老套,換個新詞。」老是這一句。
  「香兒,我娶她是為了祖父的遺願:絕不摻雜男女私情,你不許離開我。」
  「嗯哼!很好的理由,可享齊人之福嘛!」
  他心急地發誓。「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絕對不會碰她一根寒毛,甚至讓她住 到城堡來,你是格威特家唯一的女主人。」。
  「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來成就另一個女人的悲哀。你以為我甘予這種有條件的愛 嗎?」
  「香兒 ;"霍香薊笑得豁達。「不,我不想委屈自己,我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或者說不夠愛你吧!」歐尼提斯還想說些挽救的話,她搖搖頭。
  「我的愛情觀很簡單,要嘛你退婚,只擁有我一人,不然我會離開,永遠不回頭。 "不自私的愛世間難尋。
  「你比我這絕情。〞他苦澀的垂下嘴角。
  「對不起,因為我最愛的人是自己,無法接受二分法的對待,我明天就走。」她不 做菟絲花。
  歐尼提斯猛一抬頭,紫色的瞳孔燃燒著火焰。,『你贏了,我會退了藍道家的婚 約。」
  「愛情不論輸贏,只有全輸和全贏的牌,今晚我搬到客房睡,你想清楚再作決定。」
  她是聰明人,懂得以退為進,在愛情的世界裡容不下第三顆心,不管是有意無意。
  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自私的結果是造成三個人的悲劇,一場真正以愛為名的煉 獄、誰也掙扎不了。唯有狠心割捨,才能開出甜美的花。
  「如果他選擇了履行婚約,那麼,她會毫不留情的搭上飛機回國,然後馬不停蹄的 工作,直到疲累得讓她忘記他,重新生活。
  愛情主宰了女人千萬年,是到改革的年代了。
  「你知道自己在使心機嗎?」
  「算計下的愛情,我不屑。」當她少了愛情就會枯萎嗎?
  已經退讓的歐尼提斯握住她的雙臂。「講點道理好嗎?我只要你。」
  「早點睡較利於思考,你需要冷卻一下激情。」她垂下眼羽暗笑。
  「你把我的感情貶為激情?〞該死的女人,東方女子不是都溫婉、嫻靜,以男人為 天,怎麼她恰好相反,與眾不同地將愛情排在第二、第三、第四…,無視他的一相情願?
  「所以要隔一道冷冷的牆,讓你想清楚愛的真偽、免得日後你怪我勒索愛情。"□o 算是有良心的……壞。
  「你……你是太理智還是在耍我?」他勾起她下顎,鷹視地清澈如湖的瞳眸。
  她忍著不洩露情緒。」總要有個清醒的人。」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氣死。」歐厄提斯挫敗的陰沉著眼,抓亂銀髮。
  「我以為惡魔用不著生命。」她篤定他的心臟很強,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香兒。。」
  「好了,乖,去睡覺,我要去面壁思過。」撥開他的手,霍香薊優雅的頷首退場。
  闔上的門讓歐尼提斯有種被拒於她心房的感覺,一股憤怒之氣混著遭遺棄的冷清 感襲上他,紫色的光彩在眼底消褪,紅光乍現,一室的傢具起舞亂竄。
  「活該。」
  一扇鏡子往突現的傑砸去,他不躲不避的笑得可惡,反正人間的物品傷不了他。
  「滾,我不想看到你。」
  「鬼魂只會飄浮不會滾。」看他被「欺負」真是有種變態的快感。
  歐尼提斯怒吼,」傑!」
  「你想見的人在隔壁,我會替你去串串門子,」他故意說得很曖昧。
  「你找死。」語畢,床鋪整個飛起。
  傑笑得好開心。「小弟,你忘了我說過,我、早、死、了!」
  笑聲猶在,人卻沒於牆中,房內的一切都亂了,包括歐厄提斯的心。
  新月如鈞,夜色朦朧。
  一抹孤冷的身影立於窗前,相伴的只有滿天星斗。習於隱身黑暗的堅持不再。
  一個月前,仰望同一幕星空的心情是充滿鄙夷的,鄙夷人性的醜陋、無知,恨不得 摧毀人們自以為的幸福。打掉他們刺眼的笑容。
  景同心不同,他鄙視自己的懦弱。
  向愛情投降。
  「惡魔嗎?」歐尼提斯企圖從血腥的手中找到昔日的魔性。
  消失了。
  赤眼魔鬼的掌心盛不住鮮紅汁液,一點一滴地從指縫流逝,融人綠色的泥士中,化 為無形,開出朵朵的歡喜心。
  一切的罪惡,似乎從她來臨那日絕了跡,他居然忘了嗜血的快樂,輕易饒恕擅闖的 外來客。
  是她改變了他?
  還是僅存的一抹比紙談薄的良善覺醒了?
  回想起這些日子和霍香薊的相處,他快樂的揚起嘴角,原來幸福是唾手可得,只要 他敞開胸懷走出狹隘的城堡,寬闊的天空足以包容一切傷痛。
  祖父的遺願是希望他擁有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享受人倫之歡,脫去惡魔的陰 影。
  如今他得到想都不敢想的愛情,伴隨而來的必是無止境的偷悅和笑聲,何必堅持一 份已逝的承諾,快樂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還說不是情感勒索,根本是變相的壓搾。」歐尼提斯輕慨地低語。
  他的想法自私極了。
  明明不愛康茜亞,偏以一個死人婚約企圈葬送她的一生,將她放逐在不受歡迎的私 人豪邸裡,宛如軟禁她年輕生命的監牢,無罪的終老。
  而他愛香兒,卻愚昧的以為女人只要餵食愛情就能存活,剝奪了她自由飛翔的空間, 局限在小小的花圃任其憔悴,枉顧花兒需要陽光。
  錯誤的婚姻會導致三顆不快樂的心,他何其幸運地及時覺悟,挽救了一場悲劇。
  「聰明的香兒,真狡猾。」他釋然的一笑。以勒索來強迫他沉思,簡直是吃定他不 敢變心。看看一室空難的現場,歐尼提斯不禁不起莞爾,看來又得重新佈置……新房?
  建設前的破壞。
  這下,他有理由去和她擠一張床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好好睡個安眠覺吧!香兒。,。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無風門自開,光裸著上身的銀髮男子跨過那條界限,在昏暗月色的照射下,長長的 影子恍如地獄索魂的惡魔,來到心的另一邊 ; ;奪情。
  好舒服,睡了個沒人打擾的好覺,身體四肢得到充份的休息,毛細孔像淺海的海牡 丹一般盛開,盡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氣。
  床,本來就是用來放鬆心情,不適合做激烈的運動。弄得又濕又髒,皺巴巴地,睡 得身上一條條折痕。
  難看。
  「別壓著我,好重……」
  咦!壓?!
  胸口的悶重感使得稍稍轉醒的霍香薊微感不適,大腦神經遲緩了幾秒鐘才下達命令, 慵懶的細腕輕輕一撥,沉重感依舊在。
  她清醒了一大半,但神智仍處在迷糊狀態,不太願意浪費難得的高睡眠品質,以指 腹的觸覺摸索。「瞎子摸象的故事重演,粗壯的臂肌結實,關節比平常人厚實,大抵猜 得出來是誰在床上了,她眼皮逃避的抖顫不張開,鴕鳥似地把頭埋在枕頭堆裡,當他不 存在。
  「我很樂意滿足你飢餓的身體,別再挑逗了。」歐尼提斯握住心虛的小手拉到唇邊 親吻。
  「我在作夢,天還沒亮。」身子遭禁錮,她翻不了身。
  鼓動的胸腔發出爽郎的笑聲,讓她不由得低溢腦海的呻吟。
  果真人是不能自欺。
  歐尼提斯搔貓似的搔她的小手背。「做人認命些,要勇於接受事實。」
  「不要讓我恨你、閉嘴。」撒把土把她葬了吧。。瞧她做了什麼蠢事。
  身邊的男性軀體她知之甚詳,幾乎每天都演練幾回人體肌紋結構分析圖,她都快要 比他更認識他的身體構造和不該存在的疤。
  試問在傳聞生靈無回的鬼堡裡,誰敢在惡魔眼底下侵犯他的女人;豈不自掘通往地 獄的道路?自信讓她輕了心。
  「脾氣變壞了,愛算計的女郎。」真是美妙的一天呀;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嘲笑我的烏龜舉止。」羽毛枕頭輕覆在霍香薊臉 上。
  「值得嘉獎,你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嘛!,脖子藏縮得不夠隱密。」也不怕悶死。
  手一舉,歐尼提斯掀走她面上的覆蓋物,拈弄她雖醒清卻不願張眼的麗顏。
  「不要玩我,討厭鬼。」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壞了,郁卒的霍香薊索性賴皮到底。
  『全給你算計上了,我佔次上風不為過吧!」女人就愛口是心非。
  她不平地反身壓制,清亮的瞳眸滿是笑意。「我是拯救了你。」
  『是呀!我感謝得無以為報,只好提供天神般無儔身軀任你蹂躪。」他兩手大張,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此言當真?」此刻她眼中閃著異於常人的興奮。
  他心裡起了疙瘩。「名額只限於你哦。
  「我不會賣了你。」
  『咦?」他不怎麼信服,她的眼神太詭異。
  『頂多做做小實驗,不傷人。"該從哪裡下刀好,腦袋還是心臟?
  『你想解剖我 ; ;」女人心只有一字可形容:毒。
  「噓!小聲點,別吵了陶大姐,不然我們會被轟得很慘。」她已經油炸過一回了。
  陶大姐就是嗓門宏亮些,其實心很軟,禁不起人家撒撒嬌,說兩句讚美詞。
  攤牌後,奈爾像失了魂似地走出古堡,陶樂則是被他們談話的內容嚇得走不動,干 脆退了飯店住城堡,一圓她年輕時代的夢。
  整座城堡在加入新人手之後,從裡到外已重新整理一番,四樓以上的空房還發出清 香劑的味道。
  對外的事務由管家莫克負責,一干男傭、女僕或國外引進的酬工全歸他管,讓城堡 的生命力活絡起來,開始有居民在附近走動。
  而掌和大家的胃即是廚娘伊莎,一手好菜令人讚不絕口。
  最教人傻眼的是,年約四十上下的伊莎非常美麗,一頭金色的松發直披腰際,笑起 來有兩個甜甜酒渦,年輕的小伙子還曾起過追求之心。
  為何用「曾」這個字呢?因為伊莎嫁人了,她的丈夫正好是地位次於堡主的管家莫 克,兩人不因外表差異,彼此深愛著。
  可見莫克未遭火劫前一定很帥,不然怎會娶得如此美人為妻。
  「那個碎嘴婆準備待多久?」受不了的聒噪,他的忍耐力有限。
  霍香薊掩著口輕笑。「別論人是非.陶大姐十分照顧我,」
  碎嘴婆?很像。
  「以後有我照顧你的……需要,叫她滾一邊去。」活像攆不走的乞丐。
  要糖、要錢,還要人。
  「少開玩笑,她是我的經紀人,下半年的巡迴演出表在她手上。」工作,唉!
  「解了約、你的未來由我負責。」以他的能力豈會供應不了自己女人的開銷。
  她不滿意他的大男人口吻,「唱歌是我的興趣,無關生計,我不喜歡把未來交給別 人打理。」
  「包括我在內?」像被狠摑一巴掌的歐尼提斯以受傷表情睨她。
  「呢。,你……你當然不能算是別人。」
  他稍微消了一點氣,但她又補一句。
  
  ------------------
  晉江文學城
  sunrain掃瞄,yolanda校對
雲台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