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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喂!你們不用吃飯可以活很久,但是我面黃肌瘦,一餐錯過就可能香消玉殞,你 們良心也會不安。」
  一主一僕漠視霍香薊的要求,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擱在電腦旁,歐尼提斯全神貫 注在操控歐洲股市的起落,十指優雅如鬼魅般虛浮。
  莫克手提一壺咖啡,不時地添滿快見底的白瓷咖啡杯,絲毫不馬虎。
  那個自稱是面黃肌瘦的美人兒也太誇大其詞。
  面黃,因為是黃種人的緣故,再怎漂白也不可能比天生白皮膚的歐洲人白皙。
  肌瘦,哪個富家女不刻意減肥,為了小腹的兩、三兩贅肉,特地跑到瘦身公司受苦 半年,減下兩公斤的脂肪,所以身瘦見骨。
  總之是加強用語,她賴皮到底。
  「莫克總管,你太不體諒主人了,咖啡有咖啡因,喝多了胃會穿孔,你要謀財害命 嗎?請算我一份。」
  「我是管家不是總管。」莫克很用力的瞪了無賴女一眼。
  霍香薊儀態大方的說道:「有差別嗎?偌大的城堡只有你一名僕人。」
  真是不可思議,城堡大得沒天良,一共有七層,不包含地窖,上面四層完全不住人, 積滿一堆堆厚舊的灰塵,蜘蛛網密怖滿地發臭的老鼠屎。
  本來她是基於」住客」原則想幫忙打掃一下,一拉開第一扇門她就打了退堂鼓,畢 竟千金小姐好當,女傭難為,還是認份些。
  三樓是書房和健身房,一間頗大但是擺飾極少的辦公室,就一張古老檀木桌,十六 世紀雕花獸的改良式沙發銅椅,一組路易十四年代的巴洛克風格沙發,充滿貴族宮廷的 霸氣。
  旁邊還有座路易十六嵌銅鑲花七個抽屜的高框,搭配手工雕刻,金碧輝煌的直立鑲 鑽計時鐘。
  真鑽那!不是市販的廉價水鑽。真是的,有錢也不能如此揮霍,哪天掰個人合夥來 「搬家」,讓他欲哭無淚。
  二樓正常些,一間男主人房,一間女主人房,一間應該是育嬰室,裡面空曠一片未 置物。
  這兒是主屋,傭人房建在離主屋後方一百公尺處,規模較為簡陋,兩層樓而已。
  聽說還有地牢,不過她膽子還沒養大,暫時放它一馬不騷擾。
  「人是鐵,飯是鋼,你有特異功能護身,而我是世俗女子,禁不起人體自然反應。」 她餓了。霍香薊伸手擋住電腦螢幕。
  「拿開。」歐尼提斯面色一冷的低喊。
  「我是客人,你有責任填飽每一張需要餵養的口。」她很固執的張開十指遮住螢幕。
  歐尼提斯冷睨她一眼。「我不記得有邀請你人堡參觀。」
  「你在指責我厚顏無恥嗎?」她拂拂穿了一天的長裙。」我要求你向淑女道歉。」
  「淑女?!」他差點發笑停下手。
  「你那什麼眼神嘛!在我的國家,他們封我為最端莊的玉女吶!你想和兩千三百萬 人民相抗衡嗎?」分明瞧不起人。
  「盲目。」他們一定沒看清她的本性。
  霍香薊不畏懼地輕推他的肩膀。」人身攻擊,你不是英國紳士的楷模。」
  「我的榮幸呀!小姐,你不知我矢志做個無缺陷的惡魔。」經她一挑明,他始自歎 是失格的惡魔。
  「來不及了,你有人性。」歐尼提斯挑挑眉,不語。
  沒人說他有人性,她是第一人。因為害怕寂寞,所以他留下她,或許正確的說法該 是她不肯走,準備把人人懼怕的鬼堡當度假中心.而他由著她去,反正意義相同——她 走不了。
  當見識過他的」驚喜」後,她便喳呼老半天,把他當馬戲團的雜耍吆喝,非要挖盡 他致命、駭人的能力才肯罷休。
  「等逛了一回古堡,好不容易他得了空可以清閒一會玩玩股票,她又開始為肚皮請 命,擾得他有些後悔縱容她胡作非為。
  縱容?!
  多可笑的字眼,一個對自己嚴厲的冷血惡魔居然會縱容女人在他的地盤胡鬧?
  若在今天之前有人對他說起此事,下場必是淒涼。
  她像生命力旺盛的野地小白花,看似無憂卻能在無意中點開他胸中鬱邑的結,將歡 笑帶進這片冰寒已久的地方,教他不忍鬆手放她離去。
  他盼了多久啊?似乎久到他不復記憶,忘了除去鬼堡內哭號聲外.還有一方淨樂是 屬於人間笑聲。
  它的珍貴勝過四方寶石,讓他渴望收著、藏著,不與外人分亭。
  「歐尼提斯,等我死了請將我的屍骨送回台灣。」她輕歎地撫撫小腹。
  「胡說,你不會死。」歐尼提斯厲聲責道,不愛聽她無稽言死。
  「我會,而且死因是餓死。」多可憐,客死異鄉,四個壞心的好友大概會合哭掉一 盎司的眼淚吧!
  他嘴角微勾地淺淺一笑,讓霍香薊看呆了,有股衝動想抱著他狂吻。
  她完全沒料到,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笑。
  「你沒逛到廚房嗎?」
  「有呀!」大得嚇人。
  「廚房裡是不是有座大冰箱?…」
  「沒錯,裡面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怪食物。」連個止饞的蘋果都役有。
  怪食物?「你……不精廚藝?」他問得很小心,怕傷了她的自尊心。
  「你不用拐彎抹角暗示我,我天生小姐命,是生來讓人服侍的。」她瞄向一旁微怏 的莫克。
  得罪人了!
  「哈……你也未免大坦直了吧!」歐尼提斯大笑地扯、扯她服順的長辮子。
  為了方便探險,她把長髮紮成兩條麻花辮,結果被他址著玩。
  「『爵。、…、爵爺……」莫克嚇得不輕,打小他帶到大的小少爺也會…?!
  「莫克,你去弄兩道簡易的料理來餵飽咱們的食客。」
  「呃!是的,爵爺。」拖著微跛的腳,莫克玩味的頻頻回首。
  出門在外,霍香薊一反平常的掙脫禮教的束縛,輕鬆自在的做起飛翔的小鳥。不願 掛上玉女面紗,當過往那個受盡歌迷寵幸的亞洲天後袁紫香。
  自由是件快活事,她要享受偷來的一段時光,做她自己。
  「惡魔玩股票,你又讓我發現人性的一面,扣分。」她故意按掉他二筆交易。
  歐尼提廝不生氣地完成另一筆交易。「惡魔也需要權與利。」
  「我害你損失一千萬磅收入,你應該伸出魔掌扭斷我的脖子,你愈來愈不像惡魔: 快變善良的天使了。」她非常失望。
  「嗯哼,你很不滿?「留她一命還諸多抱怨,真是為難惡魔。」
  她乾笑地挪挪身子。「你的仁慈是我的福氣,萬一你不給我飯吃……」她很識時務 的。
  「你就只擔心餓肚子,不怕我把你當點心給吃了?」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露乳溝的胸 部。
  「我皮乾肉瘦。。」驀然她臉色變得酡紅,明瞭他的意思。」我胸小腰粗沒屁股, 不懂得取悅男人;啃骨頭都比我有料。」
  歐提尼斯又忍不住輕笑的搖搖頭!。「來,我檢查看看,眼見為憑。」
  「去,玩你的股票吧,有錢還怕沒女人搞。」一說完。她連忙羞愧的掩口。
  「淑女說髒話,我可沒帶壞你哦!」他笑得十分得意,抓住她的小辮子。
  霍香薊拉回辮子,眼波一瞄,瞧見他正在線上做的交易。「我建議你不要買進這一 支股票。』、「喔!」他不認為女人懂股票,只虛應一聲。
  「它在半個月內一定會跌得很慘。」她將食指放在唇上一點。
  「何以見得?你有內線消息?」他暫停收購,想聽聽小女人的意見。
  「我的朋友打算搞垮它,近期必跌到谷底好再大肆買進。」那個女人的心態要不得, 純粹炫耀。
  「你的朋友?」他的聲音有一絲冷意。
  「你不曉得她好奸詐,賺錢賺得凶,左手進,右手出。轉手價是天壤之別,厲害得 叫人唾棄。」一個可恨偏又讓人恨不起來的女人。
  她飛揚的口氣淨是貶意,但是字句中流露出深厚的感情,歐厄提斯臉色一寒,胸中 酸液直冒,當她話中的「她」是「他」,一缸醋足足喝了半缸。
  霍香薊的英文不算好,發音不清楚,說錯更是常事。所以他會誤會。
  「你和他很好?」
  她瞄他一眼,奇怪,幹麼問得咬牙切齒?「我們算是蓋同條棉被長大的好朋友,好 得可以交命。」
  霍香薊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半滿的咖啡杯在她面前爆破,黑色的污漬染了她唯一 的一件衣服。
  「你有病呀!我這件衣服是、…晤!唐……」
  霍香薊罵不出口,因為兩片桃瓣被惡魔掠奪,他懲罰性的齒咬以宣告主權,毫不溫 柔地侵略她的甜蜜,飲吸香濃玉液。
  紅腫的唇是嫉妒下的暴行,微酣的醉意來自意外的火花,惡魔的本性遭不經意的對 話挑醒,歐尼提斯失了理性。
  就著五尺高的檀木桌,他發火地撕裂她胸前的衣物,布帛的嘶嘶聲增加他掠奪的快 感,紫色的眸光覆上黯沉的慾火襲上她。
  兩朵含葩的花蕾在他啃咬下堅硬,她根本無力反抗他反覆的脾氣。
  突然,天花板的水晶燈在一瞬間破裂,在激情中的歐尼提斯反應靈敏,一個躍身將 而人帶離危險;他看見站在門口的小身影。
  傑是喜歡她的。不許傷害她。門口的小男孩用生氣的眼神傳達心中的憤怒。她是我 的。歐尼提斯堅定而霸道的回道。
  小男孩愴然一笑,黯然離去。』
  好大的回音響起,歐尼提斯愕然的臉上多了一道女人掌印。
  失去的恐懼攫住他的心,他兩手如鉗的夾住她。「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你不是我生命的主宰。」她氣紅了眼,但仍掩不住外洩的春光。
  他狠狠地吻破她的唇。「我會殺了你。」
  「殺吧!中國女人最有骨氣,你只能留下我的屍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烈性 的一面,然而話一說完,她便抽噎的落下淚來。
  「別……別哭,我是嚇唬你的。」他失措得像個小男孩般,猛擦她落不停的淚。
  「你有需要去找妓女,我……我不是妓女,我不是……」霍香薊堅強地邊哭邊捶他。
  「我沒有當你是妓女。」歐尼提斯大吼的擁她人懷。「對不起,是我的自卑感作祟, 原諒我,原諒我。。;…」
  他一句句訴說道歉,她一顆顆淌下淚珠,兩人僵持了許久,在們外徘徊的莫克心中 不安,他害怕主人會做傻事,讓自己陷入更深的萬劫不復之地。
  回身下樓,他做了一件自認為對主人有益的事,一個無謂的女人,沒有殺傷力。
  「香兒,是我不好,不會有下次了。」歐尼提斯再三保證才止住了佳人的眼淚。
  霍香薊披著他的襯衫,努力拉攏,抽泣的鼻音仍斷斷續續傳出。
  「我幫你找件衣服換上。」眼前的她太煽情,他的自制力有待考驗。
  「你……你哪來的女人衣服,該不會要……要我穿你的。」她還有一些怨慰。
  「是以前的情婦……呃,總之是女人的衣物,你先將就著穿。」他來不及改口,顯 得侷促。
  他是正常的男人,縱有惡魔之名,光憑貴族頭銜和數不盡的財富,前仆後繼的拜金 女仍不計其數,他養過不少美艷絕倫的情婦。
  而她們都有自知之明,即使貪戀他在床第間高超的技巧和耐力,在分手之時絕不敢 使手段,畢竟他非常人。
  目前他有三個熱情如火的情婦,每回完事之後總會藉故留下一點東西以宣告其他女 人自己的存在,順便從他身邊挖點錢添購新衣或是珠寶首飾。
  他是個殘忍的男人,卻是個大方的情人,所以她們極力討好,想使自己得寵久一點, 在床上無禁忌地任由他擺弄,以求他一時快慰。
  英國貴族普遍有養情婦的習慣,除了少了正式名份,大抵上和正妻差不多,只要不 失寵。
  「我不穿陌生女人的衣服,誰知道有沒有病。」養情婦,有錢人的劣根性。
  「別任性,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被她一講,歐尼提斯和緩的語氣提高。
  、、比照她的聖潔氣質,他顯得污穢,難免惱羞成怒地不悅,怪她拉開兩人無形的 差距。
  霍香薊的確被寵壞了,注重生活品質享受的她絕不接受次等對待。「你要是買不起 一件衣服,我住的飯店有一堆。」
  「我不是買不起,你先將就穿一下又何妨。」他討厭驕氣重的女人,也不懂得哄女 人。
  「不穿,我要回飯店。」霍香薊性子一拗,鮮少有人扳得動。
  「不要威脅我。」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才懶得威脅。」應該說她不屑威脅。
  「挑戰我的怒氣是愚蠢的行為,要我改變我們的關係嗎?」一臉乖戾的歐尼提斯咬 著牙根怒視著眼前的小女人。
  「現在的女人不看重那層薄薄的膜,性是留不住我的,你最好取悅我,不然……」 她嗤鼻一哼。
  歐尼提斯挫敗的抹抹臉。「你先穿我的新襯衫,我命名下的服飾店送衣服來,這樣 你滿意吧?女王陛下。」
  「嗯!可以。」她傲得像個女王微頷首。
  「小磨人精,養你可真辛苦,難伺候。」他吁了一口氣,輕捏她鼻頭一下。
  「誰要你養,我銀行的存款夠吃到老死,根本不勞人費心。」近十年天後當假的呀!
  「年紀輕輕做什麼工作這麼容易獲利?」他不免想岔了。
  東方人和西方人最大的不同點是,東方人個小嬌弱不易老,成年女子混在西方人當 中顯得特別年輕,老是被當成未成年少女看待。
  歐尼提斯便是犯了相同的錯誤,當她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除了身為富家千金依賴 父母的財富,否則不可能累積一筆龐大的全錢。
  而另一個西方人的通病他也染上了,當中國人都很貧窮,於是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讓自己再白吃一次醋。
  好在霍香薊未聽出他話中的真正含意,不然又是一場難擺平的風波,她老實的告訴 他自己是如何獲利的。
  「唱歌?!」
  「我唱了快十年了,光收版稅就是不小的進帳,然後閒錢交給專人理財,雖然不是 大富豪,但至少是個小富婆。」
  他心疼地攬上她的肩,「你家境困苦吧!十歲出頭就得為生計奔波。」
  「你認為我幾歲?」她神情怪異的一瞟。
  「天呀!謝謝你的恭維,今年的生日我可以少插幾根蠟燭。」她無力的撫撫額。
  「我說錯了?」
  霍香薊神秘的伸出食指在歐尼提斯眼前一晃。「年齡是女人的秘密,而且我出身富 裕人家,天生好命。」
  「不能暗示一下?」得天獨厚的東方臉孔騙了他一次。他悻悻然的想著。
  「不。」她肚子咕嗜咕嗜的發聲。「總管大人怎麼還不送吃的來?」
  他大概猜得到莫克的心思。「是管家不是總管,英國人很重視身份上的定位,尤其 是傑出的管家。」
  「他該不會在管家學校修業過吧?」據她所知,是有這類學院。
  「他是。」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我的天呀!難怪一板一眼……」說到一半,她的腳底一陣濕黏。「我的午餐。」 就在門旁!
  為表紳上風度,歐厄提斯開了門讓她先行,誰知她一腳踩上莫克放在地上的餐盤。
  「我真同情你呀!香寶貝。」大笑聲出自他的口,懊惱聲則來自淑女香唇。
  「不對,牛肉片要切薄,你切太大塊了,又不是牛排。」
  「一條條三公分左右,你到底會不會?別想荼害我的胃。」
  ∼「是辣椒不是青椒,我最討厭吃青椒了,亂噁心的味道。」
  「你們英國的芹菜好奇怪,還有長葉子,我們台灣的只有光禿禿一根。」
  諸如此類的廢話不斷傳出,霍香薊被一雙迷人而邪惡的紫眸瞪了好幾回,最後一把 亮晃晃的刀插在砧板上。
  「你很厲害嘛!要來換手?」譏俏聲止住了她的「指導」。
  她臉色微赧的縮回手。「我看茉莉做得很順手,你就顯得……」笨手笨腳。
  「茉莉?」歐尼提斯掀眉拔刀繼續動作。
  「我另一位好友。」
  「另一位?」一種怪異思緒莫名升起,他問道:「她是女人吧?」
  「我的好朋友不多,我是說真正交心的好姐妹,認識十來年了。」茉莉的手藝不是 蓋的,媲美五星級大廚。
  他眉頭一皺,「書房內談到的那一位也是女人?」
  「你問得好奇怪,我用的是『她』,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又不是玫瑰。性別 值得商榷。
  女人?!
  歐尼提斯低咒了一聲,差點把大拇指切下來當佐料,臉色古怪地一澀,他到底在生 哪門子的氣,根本是無的放矢。
  幾時她重要到左右他的情緒,干擾他正常的作息,三更半夜為她下廚做中國料理?
  是初見那一眼滲入他的心嗎?一向令他不齒的一見鍾情情節竟然發生在自身,讓不 屑的憎愛包裹他冰封無覺的心,所以他嫉妒到失了理性,發狂地在此……暗歎了口氣, 歐尼提斯望著手中的廚具。
  此時的他哪像英國人民眼中的惡魔伯爵,活像是為寵溺心愛情人的居家男人。腰間 還繫著可笑的粉紅圍裙,滑稽得令人捧腹。還好沒人瞧見這光景,否則一世惡名毀於一 旦。
  他需要令人畏怯的名聲,為了生存。
  喟然的搖了搖頭;他睨向她,「請問芹菜炒牛肉要先下肉還是菜?調味料呢?」
  考倒人了。霍香薊一時技窮,「不就是全倒在一鍋炒,然後就是一盤香噴噴的芹菜 牛肉嗎?」
  「簡潔呀!小姐,要不要直接從食譜封套剪一張圖下飯?」的確是很天真的做法。
  問錯人了。
  「除非我是芭比娃娃。」沒辦法,她只看過處理前的原形及料理後的成品,過程不 在她的管轄範圍內。
  這些年,她失去了許多活動空間;生鮮市場便是一例,除非她想被尖叫、瘋狂的歌 迷淹沒。
  「你會做……生菜沙拉吧?」他問得極為謹慎。
  「不就是把一堆農產品撕切成片成塊,加點沙拉抓一抓、拌一拌……」她的聲音在 歐尼提斯兇惡的目光下消音。
  天生好命呵!「你只要客氣地說『我不會』,我可以少嘲笑你一點。」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精領域;你不見得有我的大眾緣還有好歌喉。」這點,她頗 為自豪。
  「好吧!唱一首來助助興,別殘害我的聽覺神經。」他不太能信服的挑挑眉。
  「不知好歹,有多少人排隊還買不到一張演唱會入場券,小看人。」她微嗔的嘟嘟 嘴。
  面對曾經企圖侵犯她的男子,霍香薊很難想像眼前冷斂的他會有惡魔性格。
  陰森的環境、失溫的人氣,造就了他的偏激面,專家常說女人是感性動物,莫名其 妙地包容一顆受傷的罪噁心,傻得以為愛是天下無敵。
  也許她有一絲絲怪罪,但在他刻意的賠罪和道歉下,僅剩的怒意化成氣流,洋灑在 無形中。
  女人的心軟瓦解了防禦,她為他心疼、為他動心、為他改變,嫻雅恬柔的淑女倒成 了頑皮的小女孩,鎮日在他身側嬉鬧。
  一剎那間的感動恍若永恆。
  她想去愛他又怕愛他,舉棋不定的矛盾個性是她的缺點,老是取不到平衡點,一座 天秤在心中搖擺,今她討厭起自己。
  不夠坦率、不可愛、反覆無常,這樣浮華的女人怎麼有一大群的愛慕者呢?
  因為她有一張出色的容貌幫襯吧!人是看重表相的。
  「想什麼,快唱歌,小黃鸝鳥。」歐尼提斯輕輕地抹了一下她的下巴。
  「惡劣,我覺得被污辱。」她假裝生氣地環著胸,不甘與鳥禽同等。
  「堂堂一個伯爵為沒沒無名的小女子下廚,我比較委屈吧!」他沒好氣地斜睨。
  「這是你的榮幸,多少官商、矩子求之不得的機會。我非常的紅。」狂狂的說道。
  他一臉傲慢地睨著她。「可惜不夠紅。」
  意思是她自吹自擂,耳聽為憑。
  「把話吞回去。」
  「嗯哼!」歐尼提斯不予置評。
  不知被算計的霍香薊惱怒一睞,深吸了幾口氣,緩緩的音律從檀口輕洩而出,柔媚 似蜜,扣人心弦。為之一震的歐尼提斯不再質疑她話語的真實性,雖然是陌生的語言, 但從她軟紅唇瓣唱出絕俗的清音,如淨水滌濾,別有一番脫俗的風情。
  她值得擁有榮寵。
  「啊——我尊貴的爵爺,你纖尊降貴的在做什麼?」被歌聲吸引來的莫克披著一件 藍色睡袍,可怖的臉孔有著驚慌。
  「莫克,你打斷天籟之音了。」主子是天,他可不許卑下享污了主子的身份。「明 天我就找我那婆子回來,爵爺莫再折貶驕傲。」
  「多找幾個下人來伺候。」
  「嘎?!」
  歐尼提斯羽睫一垂。「咱們的嬌客是小姐命,挑個伶俐點的女侍。」
  莫克的眼睜得不能再大了,一高一低的兩個瞳孔呈現無法置信的怔愕,爵爺居然為 一個女人破例。是惡魔的心被融化,還是更大的煉獄正等著?不成,他一定得挽救爵爺 免受傷害。
  明天,明天就得行動,不能再拖延了。
  她,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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