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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窗外雨聲颯颯,毫不留情的鞭策著山野間的林木,連日豪雨阻隔了對外交通,但卻 造就窗內兩人關係的親近。
  方天平無聊的在窗戶上畫圈圈,身上穿著過大襯衫和把有幾褶的長褲,腰間還用領 帶束緊才不會掉下去,推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拉雜長髮絆住。
  「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雷向揚端著熱騰騰的早餐推門而入。
  方天平回過頭來嘟著小嘴說:「還睡呀!你當我是十月拜拜用的大公豬,除了吃就 是睡。」她覺得無聊透頂了。
  「我知道悶壞你了,可是老天不作美我也沒辦法。」其實他倒樂得偷個閒有她作伴。
  「到底還要下幾天雨?我都快長霉生菌了。」連日常劈腿拉筋的基本功夫,她都懶 得動一動。
  「別埋怨了,先把早餐解決掉,我們再想想玩些什麼好了。」像侍者般為她服務, 雷向揚可是樂此不疲。
  方天平無精打采的翻翻嫩熟的蛋黃,咬一口土司配牛奶,嘴巴沒力的上下咬動,有 一口沒一口的吞著,好像有人拿著斧頭逼迫她進食似的。「玩什麼,大富翁?」她邊吃 邊意興闌珊的問著。
  「家裡沒有大富翁。」那種小孩子玩意,是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裡。
  「跳棋?」
  「沒有。」
  「五子棋?」
  「沒有。」
  「遊戲磁卡?」
  「沒有。」
  「象棋總該有吧?」方天平想,「老人家」一向偏好像棋的。
  「我……沒有。」真是丟臉,他一樣也沒有。
  她不禁要喚他中古世紀的大蛆了。「你總會玩玩撲克牌吧!」再沒有她真想一頭撞 枕頭算了。
  「撲克牌?好像……沒有。」雷向揚努力搜尋記憶,然後很氣餒的承認失敗。
  「天啊——你到底有什麼?報表還是稅單?」她真被他打敗,二十一世紀的山頂洞 人。
  嘿……她倒還猜對了,如果她想玩那一堆「紙屑」,他絕對可以找出一車。「我有 西洋棋。」他猛然想起水晶棋子,高興的獻寶。
  可是她不領情,方天平不感興趣的說:「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崇洋媚外不尊敬咱 們老祖宗。」她懶懶的想,西洋棋?叫她拿鋤頭還差不多。
  「對不起,跟我在一起很悶吧?」雷向揚氣餒的說,成人遊戲她玩不來,小女孩玩 意他不憧,這就叫代溝吧!
  「道什麼歉,就算我和七個愛玩的哥哥被關在山裡三天,也會想自殺,這和對像沒 關連。」她安慰的把牛奶喝光。
  「談談你的兄弟吧!」他想知道她的成長過程。
  「乏善可陳,他們平凡的路口隨手一撿就有。」方天平覺得哥哥們一點可供炫耀的 特色都無,乏味得讓她想拔草發洩。
  「怎麼會?你是家中的獨生女兼麼妹,一定很得寵。」按常規來說,應該是如此。
  「想得美哦!他們才不當我是妹妹呢!一天到晚不是八德就是小鬼的吼叫。」一群 沒人性的兄弟,她在心中罵道。
  雷向揚幫她拭去嘴角的牛奶漬,摟著她的肩說:「我來寵你好不好療方天平順勢倚 在他懷中。「我沒被寵過不知道好不好玩,試試也不錯。」她發覺自己好喜歡這樣倒在 他懷裡。
  「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寵物。」他輕憐的俯下頭,吻住她那兩片櫻桃細瓣。良久之 後兩人才分開。
  「我才不是寵物。」她不依的捶了他一下。「對了,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寂寞嗎?」 要是她準會哭死。
  「以前不覺得,現在有你在身旁更不會寂寞。」寂寞,這對他來說是好陌生的名詞。
  「可是總有雨停的時候,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不走。」她已經有點愛上這裡的 清幽……和他這個人。
  雷向揚一想到她有朝一日會離去,巨大的空虛感便沖襲他而來。這叫寂寞嗎?不, 他不要她離開。他接著說:「誰說不可能,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最好一輩子都別走,把 這當成自個家就好了。」
  「你知道嗎?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是不是很糟糕?」方天平把頭理在他胸口,聆聽 他規律的心跳聲。
  「不會,我也很喜歡你,比喜歡還要喜歡。」聞著她的少女體香,他有些醉意。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差很多?」
  雷向揚的身子明顯僵直。「你不是說不介意年齡的差距?」難道她開始排斥他們的 年齡相隔太多?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身子好硬,抱起來真不舒服。」方天平抬起頭推開一點 距離,她對石頭軀殼沒多大興趣。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們有何差別嗎?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的 心在抗議著。
  她咯咯的笑離開他的懷抱,在地毯上翻滾,雙手平敞著,盈盈雙眸中有著頑皮的笑 意說:「你高大,我嬌小;你富有,我平庸;你是奸商,我是單純學生;你有英挺外貌, 我長得像男人婆,還……」
  「還有你是我的平兒,我是你的守護者。」雷向揚接著她的口氣說,心裡放下一塊 大石,原來她所謂的差異是指外在的物質生活,差點被這小妮子嚇到心臟無力。
  「什麼守護者?我才不需要被保護,你欠缺保鏢,我倒可以算你便宜點。」她心中 直呼不滿,真是瞧不起人,她可是全國武術賽的冠軍耶。
  雷向揚假意思忖一下,「嗯!目前我需要一位終身職保鏢,價碼隨你開。」
  「抱歉,本人尚在求學當中,不接受終身職委任。」方天平很「跩」的揚起鼻子道。
  「好年輕。」雷向揚不禁脫口道。
  「你也不老呀!雷雷哥。」她懶懶的爬起,抱著他手臂撒嬌。
  「調皮,連我都消遣。」他瞧她皺皺眉的小動作,真教他疼到心坎裡。
  外面雨勢有稍緩的跡象,方天平捺不住野猴的天性,突發奇想的朝雷向揚露出詭異 的笑。
  「又想做什麼?危險事可不許做。」相處數日,他多少知道她的小性子。
  「小孩子都是比較好動的,關在房子裡三天是一種非常不人道的折磨。」她有求於 人時才會倚小賣小。
  「說重點,平兒。」他大概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們來個雨中散步好不好?看看沉浸在大雨裡的陽明山是否多份詩意。」她好想 玩玩水去去悶氣。
  「不好吧!山裡濕寒多雨有什麼好看。」他明知道最後還要會答應她的要求,但仍 假意推托。
  「不會啦!雨已經變小了,而且我會穿多一點衣服。」她說完立即打開農櫥,取出 他的外套穿上。
  雷向揚忍住出口的笑聲,穿上外套的她看來好滑稽,好像披上熊皮的小矮人,要很 仔細才能找著她那張小臉。「可是……」他裝作猶豫的表情拖延。
  「不管啦!人家一定要出去啦,我要出去玩啦?」方天平不知羞的一直搖晃著他的 手臂。
  「好了,不要再搖了,再搖下去我眼睛都花了。」他說不過她,只好在心中歎息, 這小搗蛋的基因結構八成沒有安靜分子。
  「耶!你最好了。」她主動印上一吻,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退開。
  雷向揚有些可惜的輕撫唇心。「來吧!我們去找找看家裡有沒有雨具。」
  「是,遵命。」方天平蹦蹦跳跳的拉著他走,自然而然的接受家這個字
          ☆          ☆          ☆
  大雨凌虐過後的陽明山,有著遲暮美人的風情,零亂略帶慌忙中有著淡淡年少歲月 的痕跡,亦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教人兀自回首頻顧。
  黑色大傘遮不住方天平雀躍的心緒,細微雨絲隨山風飄進傘底,淡淡寒意驅不散一 顆火熱的心,她的小手不畏冷的接住飄落雨葉,高興的一再搖晃小樟樹。
  「小心別弄濕衣服,瞧你皮得連樹都受不了。」雷向揚說著,抖落的雨滴像是大樹 的回答。
  「哪有,我是在跟樹木玩耶,你看它們孤零零地站在這裡多可憐,數十年如一日, 平板無味。」她說著還用長靴踢了踢小石子,想讓它彈落路邊的小花,可借靴子不爭氣, 反而踢到路旁的行道樹。
  「胡扯,搞不好樹木嫌你吵,破壞它難得的寧靜。」他好久沒好好舒展身心,看看 景色恰人的山色了。
  方天平若有所悟的點頭。「就像我們鄉下的樹頭公,它也有屬於山林間的靈性,著 遍來往賞花踏青的塵俗人。」
  「怎麼,小丫頭禪意陡生不成?別想太多虛無縹緲的道佛之說。」他只要她當個無 憂無慮的小女人。
  「可是樹頭公很靈,幾乎是有求必應。」她不服的說,至少她隔壁大嬸是這麼說的。
  「喔!你向它求了什麼?」雷向揚想知道小女孩都會求些什麼,學業還是愛情。
  「我什麼都不缺,沒有必要求它。」方天平得意的揚起下巴,表示她向來不求人…… 及神。
  「沒有嗎?」他懷疑的問。
  「真的沒有,不過我有偷偷拜託它一件事,可是它沒有幫我做到。」她在心中不滿 的說,不公平的樹頭公,「大小心」。
  「什麼事?」雷向揚好笑的輕照她帶溫的嬌顏。
  「拜託它讓我可以睡過一個暑假,不用每天早起練武,可是第一天就被三德破壞, 所以它不疼我。」方天平又在心裡罵,笨蛋樹頭公,以後不拿三牲五禮孝敬你,只讓你 吸吸香氣好了。
  「你哦!這種小事也好意思去麻煩它,難怪它沒空理你。」他真是受不了她,居然 是求睡覺,未免離譜過了頭。
  「這算靈還是不靈?」方天平轉而想,它是大忙人,難免有缺失。
  「心誠則靈這句話聽過吧?其實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是不用外力幫助的。」他在心 中悄悄說,就像他對她的心,如明月般清澈可見。
  「我知道,所以我從不求人,哥哥們才不當我是個女孩子。」因為她比他們凶悍。
  「女孩子強悍一點倒無妨,不過有時候利用一下天賦也不錯。」像他就愛死她撒嬌 時的柔語甜言。
  方天平用曖昧不屑的眼神晚觀他。「天賦?!要我出賣肉體去討好男人,不如一刀 把我砍成兩截。」太……太噁心了,她不敢想像。
  「小腦袋瓜盡裝些三流電影的情節,我說的是撒嬌。」雷向揚為之失笑的輕敲她的 腦門。
  「這哪能怪我,是你自己沒講清楚,我這是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她理直氣壯的想, 誰像他那麼多心思,教人摸不透。
  「是哦!小思想家。」明明自個想歪了,還能編出一堆道理,他真是服了她。
  「哇!那邊好漂亮,我們過去看看。」她說完像火箭一樣飛出去。
  「等一下,走慢點,路滑呀!」雷向揚話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一個小泥人。「哈…… 你看看你……簡直……哈……」他抱著肚子大笑,伸手要拉她起身,誰知一個不察,反 被她拉倒在地,當場出現一個大泥人。
  「哈哈哈,笑人者人恆笑之的道理你不懂嗎?這叫樂極生悲。」方天平一點也不同 情的自個爬起。
  雷向揚抹掉臉上的污泥,一身狼狽地撐起身子說:「小鬼,我生氣了。」
  「是呀,我好怕你生氣哦!你看我怕得都發抖了。」她將手輕捂胸口,表示她很害 怕。
  「丫頭片子,你別跑。」他捉起一把爛樹葉往她走去,意向十分明確。
  「來呀,誰怕誰?看誰比較厲害。」她趕緊從地上捉了兩手泥巴,一副準備攻擊的 姿勢。
  「好,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可惡的小鬼。」他的笑聲洩漏了他的裝腔作勢。
  「本小姐奉陪,不過先聲明,輸的人不許背後放冷箭。」方天平心想,反正她是贏 定了,泥戰,小意思。
  「你在說自己吧!」雷向揚自信滿滿的說,光看高度地是不可能輸給一位矮他近二 十幾公分的小女孩。
  「比過才知道,大猩猩。」
  「有膽你別跑,小丫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泥濘的林中追逐,手中那隻大黑傘早已不知飛到何處,雨似乎 有停歇的跡象,他們的笑聲和尖叫聲在空曠無人煙的山中,回音特別清亮。
          ☆          ☆          ☆
  一輛寶藍色的高級房車,緩緩駛進陽明山的別墅車庫,熄火之後走下一對亮眼出眾 的男女,他們慢慢的避開地面上的水窪,走進未上鎖的大門。
  「咦!怎麼門沒關?」衣希堇驚訝的推推大門,隨即走了過去。
  「大概他忘記了吧!」風翔一副風淡雲清的表情,心裡在想他出了什麼事?
  「表哥,你在不在?」她喊了一下,等了一會不見回聲便說:「我上去找找看。」 她心底滿是擔憂之色。
  「好,我也去找找,也許他正躺在某地等候救援。」他開著玩笑四下瞧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小心被掉下的燈架砸到。」農希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嘖嘖噴!好狠毒的心,難怪人家說愈美的植物愈毒,完全就是在形容你嘛!」他 心裡大喊冤枉,雷大總裁「失蹤」三天,他這個總經理也很擔心呀!不能開開玩笑舒緩 緊繃的心嗎?真是活在纏小腳年代,拘謹得活像慈禧太后。
  「少說廢話,快找人。」她沒理會風翔的痞子行徑,逕自上樓去找尋雷向揚。
  「急什麼急,『才』一幢別墅而已,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來不及了。」風翔自言自 語的到處溜溜。
  一會兒衣希堇表情凝重的步下樓,手中拿著一套未干的女性衣物,平靜的容顏找不 到一線起伏,明眼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麼。
  「哇——表哥太過分了,放下公司不管在家裡大享艷福。」他有些不是味道,害他 千里迢迢趕來「收屍」。
  衣希堇微蹩眉頭說:「也許是登山者路過,一時借宿留下來的。」她不自在的編了 一套說辭。
  「誰會相信這種鬼話?表哥像是柳下惠型的大善人嗎?」他在心中想像,對方是個 肉彈型美女,而且……床技驚人嗎?
  「我在樓上沒找到人,你呢?」她避而不談這件事,寧可將頭理在沙堆裡。
  「連蟑螂屎也沒找到一顆。」風翔暗自怨歎,有好處不通知,只自個享樂,還真是 他的好兄弟。
  「那他到底在哪裡?」衣希堇憂慮的將手上衣物擱在客廳沙發上。
  「當然死在溫柔窩裡,你看他放蕩到連大門都忘了關,可見這個女人多火辣。」他 是極力的詆毀雷向揚。
  「風翔,你太講得太過分了。」她知道雷向揚不是這種人,而且他從來不帶女人回 家過夜。
  「我這麼說還算客氣,不過……這套衣服滿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風翔一時想 不起來這衣服是誰的,但他真的覺得很眼熟,可是最近雷向揚改吃素不沾女色,而且雷 向揚過往的女人品味很高,不會穿這類中性服飾。中性服飾?!他靈光一現,想到一位 比男人更帥氣的女孩,但是不太可能吧!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倔傲脾氣比 火山更猛。
  「眼熟?!是誰。」衣希堇有種奇怪的念頭,好像這個女孩會奪走雷向揚的心。
  「喂!你不找人了?萬—……」風翔故作嚴肅板著臉搖頭不再說下去,劇情讓她自 行想像。
  她覺得表哥的事比較重要,於是擔心的問:「我們要不要打電話報警?說不定他發 生意外或是被綁架了。」
  「這裡有警衛二十四小時巡邏,出意外他們會通告,如果被綁架會有勒索電話。」 風翔真不知道她在窮緊張什麼。
  「大門是開著的,也許他是在某處受了傷。」一想到這,衣希堇就忍不住驚惶失措。
  「你怎麼不往好處想,說不定他出去散步忘了鎖門。」畢竟悶了三大雨氣,出去去 霉味也說不定,他是這麼想著。
  「不管了,我要出去找他。」衣希堇不願意空等待,她已經等了好幾年。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愛找麻煩的小表妹,他只好跟著她出去找。
  兩人才剛站起身,就聽到男人豪爽的笑聲和女人嬌柔的嘲笑聲傳進耳中,他們訝異 的互相對著一眼,這聲音好熟悉,熟到可以煎蛋了。
  「這該是表哥的笑聲吧?」風翔有些遲疑的問身旁的衣希堇。
  「從來沒聽過他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的……」她說不來,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
  接著他們看見兩團泥球滾……走進來,他倆簡直像被鬼打到的凸眼張口,無法言語 的呆愣片刻。
  「請問你們是……人嗎?」這是風翔唯一的念頭,他們實在是太可觀了。
  「你有毛病呀!風翔,沒事上山幹什麼?」破壞氣氛的傢伙,雷向揚有點不悅他們 的打擾。
  「表……表哥……你掉到泥沼裡不成?」這團泥人居然是他冷傲的雷總裁,他快昏 倒了。
  「別擋路,有事等我們把這層泥洗淨再說,平兒,咱們先上去。」
  「平兒?!」兩聲驚呼聲同時冒出。
  「對啦,我就是那個上門挑釁的八德。」看風翔那張拙相,方天平忍不住慷慨的分 他一掌泥。
  「啊——我的西裝。」風翔哭喪著臉遠離災難區。
  「你們……在一……起。」農希堇聽到心在泣血的聲音,艱澀的說出眼前所見。
  「希堇,你和風翔先去書房等我一下,待會我再去找你們。」雷向揚沒多作解釋, 就摟著方天平這個小泥人上樓。
  風翔和衣希堇兩隻眼睛看著他倆消失的身影,只剩下一路泥濘的痕跡。
  「他……真的上了火藥庫?」才幾天光景,形勢就來個大逆轉,風翔實在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衣希堇失神的喃喃自語。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風翔為解除自身危機而鬆了一口氣;衣希堇則不願相信這道平 空響起的巨雷。
          ☆          ☆          ☆
  「說吧!你們不會只為我缺席三天就冒雨上山吧?」雷向揚端著溫熱的咖啡啜飲著。
  「表哥英明,的確是公司出了一點事。」風翔不得不承認,雷總裁才三天沒坐鎮就 出了紕漏,說出去他的顏面也掛不住。
  「什麼事這麼嚴重,擾煩風總經理親自跑這一趟?」他用譏諷的語氣指責風翔的辦 事不力。
  「有人暗地裡收購公司的股票,還有我們一些工程招標的底價無故流出去,另外市 場產品莫名出瑕疵品。」不知為什麼,公司狀況連連,害他疲於奔命,迫不得已只好冒 雨上山。
  雷向揚低吟一下。「希堇,我們公司可有得罪過人?」
  「據我所知太多了,你也知道自己作為太過強悍,想不得罪人都很難。」衣希堇回 答著,她是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的公關經理,口齒伶俐、行事果斷,擅於玩弄商業手 腕,是冷靜型的主管,再加上她艷麗高佻的外貌,每每都能輕易化解外界批評的不良形 象。
  「我們到底損失多少?」
  風翔拿出資料念著,「股票大約失去百分之二十,工程招標案損失上億,收回瑕疵 品並賠償三千萬。
  雷向揚在心中揣忖,才三天不在而已,對方一定早摸熟了狀況才下手,可見此人不 簡單,不容輕忽。
  「表哥,你想怎麼做?」
  「全面清查公司內部員工,有無新進較可疑的高級幹部,或是有財務困難的資深主 管。
  「你想是內賊所為?」鳳翔挑挑左眉,不確定的問。
  「股票和產品瑕疵可以是外力所為,但工程招標的底價除非是內部高級主管,否則 絕對不可能外漏。」
  「說得有理,一般職員是沒有機會接觸工程招標單。」風翔不解的想,奇怪,他怎 麼沒想到這一點,是他比較愚蠢嗎?
  「表哥,你這一動作下去,可能會影響員工士氣,繼而連帶有股票下跌之虞。」衣 希堇這個公關經理較注重這些細節。
  「嗯——這點值得注意,這麼吧!我們私下調查可疑的高級主管,盡量不要打草驚 蛇。」他明白對方實力不容輕視,沒有一定的財力絕不敢與他們為敵,只有步步提訪、 小心查證,才能把幕後的首腦揪出來。
  「你想誰比較有可能要吞掉風雷東諦?」風翔絞盡腦汁也猜不著。
  「希堇,你認為呢?」雷向揚認為她比較瞭解商界的人脈。
  「蒂蘭妮。」農希堇不假思索的提起世敵。
  「那不是小嫂子拍廣告的老闆?」
  「別把平兒牽扯進去,她的生活圈沒那麼複雜。」雷向揚不喜歡有人誤解方天平。
  「瞧你緊張的,我不是說小嫂子有嫌疑,而是指她先前為蒂蘭妮拍過一系列口紅廣 告。」盲目的戀愛傻子,風翔在心中罵道。
  「不過不無可能,她先前不是與你交惡,現在反倒自動送上門。」衣希堇有意要她 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希堇,就算你是我表妹,也不許污蔑平凡,是我強行帶她回別墅的。」雷向揚為 方天平辯解。
  「高,表哥,你真是有一套,請接受小弟無比尊崇的敬意。」鳳翔嘴上說著,心中 卻想,虎落獅口不知誰比較危險。
  「表哥,你不要被她無知外表所矇騙,往往看似無害的花朵是含有最致命的毒素。」 難道他就看不到她的心?衣希堇的心在滴血。
  風翔看不過去說:「『希堇表妹』,你忘了小嫂子是個剛從南部上來的十七歲少女 吧!」
  「年齡是最好的偽裝,再加上她和辛凱生過往甚密,戀愛中的小女孩是最容易誤入 歧途。
  衣希堇踩到雷向揚的痛處,辛凱生一直是他心頭上的一處陰影,他既沒有勇氣問方 天平他們兩人的關係,又怕問了會失去她,夾在當中的他矛盾不已。
  「你在挑撥小嫂子和表哥的感情嗎?怎麼,難不成你在暗戀表哥,怕他被小嫂子搶 走?」鳳翔早就覺得她的心態有所偏差,原本公司這檔事可以直接以電話聯絡,她偏要 冒雨上山,要不是基於血緣關係怕她上山危險,他才不睬她呢?
  衣希堇被拆穿心事,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以反擊代替防守。「我看你和表哥一樣, 都被她天真的演技給騙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嫉妒的女人有張醜陋的臉。」風翔老實的說,就像她現在 一樣,美麗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
  「你……風翔,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忿忿的說,他存心要 貶低自個在表哥心目中地位。
  「對呀!小嫂子正好也在船上。」風翔故意激她,決定要氣死這個小氣巴拉的醋缸 女人。
  「好了,你們不用再爭論,我相信平凡。」她雖年輕衝動,可是正義感濃烈,絕不 會為一己之私而害人。雷向揚如此認為。
  「相信我什麼?」此時方天平正好推門而入,後面還跟著賤賤。
  雷向揚站起身摟著她的腰。「相信你肚子一定餓了對不對?」
  「是呀!你好聰明。」她稱讚道,連賤賤都低吠數聲表示贊成。
  「想吃什麼?蔥爆牛腩、清燉排骨、紅燒魚還是油炸芋泥丸?」雷向揚把早上擬好 的菜單念一遍。
  「哦!太幸福了,我都要吃。」方天平高興的說,住在這裡比往飯店好,三餐有大 廚料理美食伺候。
  「來吧!貪吃鬼,準備吃成大肥豬好拜神。」說到吃,她的精神全上來了,教他如 何懷疑得起來。
  「討厭啦!人家才吃你三天飯而已,對了,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方天平看 向屋內的另外兩人。
  「要。」風翔是準備留下來看戲,順便品嚐美食。
  「不要。」衣希堇則厭惡她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樣,不屑與她同桌。
  「風翔,想留下就先餵狗。」雷向揚覺得他真不識相,罰他喂賤賤那只懶狗。
  「喂狗?!你家幾時有養拘,我剛才怎麼沒看見?」風翔不解,那隻狗是從哪裡冒 出來的?
  「那只笨狗一定是看見陌生人跑去躲起來了。」衣希堇沒好氣的說,心想,什麼爛 狗,膽子竟比老鼠還小,枉費主人膽大如天。
  「不要罵賤賤笨,它會很傷心的。」方天平蹲下來安慰著看起來很傷心的賤賤。
  雷向揚把她拉起來。「不要盡和小狗玩,你不想吃飯了嗎?」他以她的弱點釣她。
  「想。」她馬上很沒義氣的棄賤賤於不顧。
  接著,方天平隨雷向揚下樓,突然感到背後有道寒氣射來,她回頭一看,只看見正 在逗賤賤玩的風翔和斜看窗外的衣希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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