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整個黑翼宮裡沒有人不知道宮主原非凡正獨寵著一名來歷不明的姑娘;一名美麗無雙、卻也英氣燦發的奇妙女子。連一直跟隨在原非凡身邊的大總領靳顧風、護衛浪不平等人也從未見過何曾有女子被他這樣霸道地挾持回宮,卻又受到如此特殊的對待……
光不說原非凡的身份,僅就他俊美無儔的外貌,即使他天生冷漠邪傲也足以吸引不少姑娘們的傾心愛慕,甚至想盡辦法要引起他的注意、得到他的眷顧,而沒想到這位被他捉回來的女子非但對這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機運顯得十分不情願,還用盡方法想逃;當然,沒有人敢讓她得逞!除非是那個人不想要項上的腦袋了。
聽說,她曾救過原非凡;聽說,她曾被懷疑是紅梅谷派出的奸細。
她被允許自由在宮內各處行動,卻絕不被允許走出宮;原非凡不曾將她的身份定位,卻讓她住進了伴墨園,一個離他的羽翼最近的地方。
這女子,這名喚南蟬的女子,於是在黑翼宮裡成了最微妙而特殊的存在。
即使,原非凡不曾下過明確的指示,但眾人都很清楚地知道,這名女子碰不得、也惹不得的,可偏偏,就有人不服氣地惹了……
經歷了那飽受驚嚇羞辱的一早,南蟬趁原非凡被神色匆匆的屬下請走,她便也不准青兒跟著她,獨自離開伴墨園。她需要好好透口氣,而最好,她不要再見到任何一個黑翼宮的人!
天晴地朗。
經過了樓閣屋舍,南蟬已經不在乎那些頻頻對她投以好奇、探索眼光的人了,她自顧自地往後山走去。
古木蒼翠、松濤陣陣的山林秀色多少使她的心情舒暢起來,即使沿途或明或暗仍有巡山的黑翼宮守衛的蹤影,她還是不改繼續往上走的念頭,直到她終於走到了盡頭。
峭壁如鏡,懸崖萬丈。
一如以往,南蟬就喜歡站在這上頭。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淵直洩,崖上的狂風吹得讓人有將臨風而去的錯覺,而眼前是壯闊的天地和美麗的峰巒起伏……
從這裡跳下去,大概是逃離黑翼宮、逃離那男人的最快快捷方式了──如果她當真不要命的話!
南蟬深深地吸了口氣,面對著群峰坐了下來。
有好一會兒,她就什麼也不想,任憑腦袋一片空白,單純地看著眼前疊疊翠翠的山峰,感受吹拂在身上的陣陣強風。
然後,片片段段的影像開始又浮現了──它們,可不會放過她。
大火中的家園、倒在血泊中的親人、嬌弱無依的妹妹和仇人那可恨的嘴臉……
南蟬的血脈乍地沸騰起來了,她再不能平靜。
所有思緒一古腦兒湧上來,而這些雜亂的、激動的念頭裡,甚至有向原非凡求助的主意……
南蟬微微屏住呼吸,排開紛亂的雜念,捉住了靈光乍現卻又不可思議的一點──向原非凡求助?!
這念頭,她不是沒有過,只是她的自尊、她的驕傲,每每讓她輕易地否決了這念頭,而現在,這令人洩氣卻又顯示極端可行的念頭再度浮現,她該膺從嗎?
腦海裡再度出現今早浴池的那幕景象,她的臉頰乍地一陣火燒的躁熱,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般的聲音。
天!她怎麼能……她怎麼能向那男人開口?!
而且……南蟬甩著頭,試圖把那令人羞澀的景象甩出腦海,冷卻自己。而且他把她當成什麼?!
抬頭望著清澈得像山泉的天空,她的心,卻突然漸漸瀰漫上一層冷意。
隱在暗處的黑翼宮守衛,從南蟬一踏上這裡便半刻不敢鬆懈地緊盯著她,唯恐她一個不小心地出事,尤其在她那樣靠近懸崖邊時,他們一顆心也幾乎是懸在半空中,甚至緊張地想衝出去將她拉回來;誰也不敢想像,在宮主命令不許讓她出一絲差錯的情況下,她若真在他們眼前有了差池的後果!所幸她稍後就在離崖邊遠一些的草地坐下,他們這也才跟著鬆了口氣。
那在崖頂上衣袂隨風飄的背影很美,彷彿欲隨風去的仙子似,守衛們竟也不由瞧得癡了;而那影子一直不曾轉過身來,更是幾乎動也不動!
日頭,漸漸西斜。
山風轉冷,而那纖纖的身子幾乎已經在崖頂上坐了一天、吹了一天的風,連守候的守衛們也覺得不可思議與不安了。就在此時──
崖上纖美的嬌軀突然晃了晃,接著向後倒下……
大驚失色的守衛不約而同呼喝一聲,在她倒下的同時立刻衝了出來。
☆ ☆ ☆
被抬著回伴墨園的南蟬已經引起一陣大大的騷動。
剛出宮歸來的原非凡才回到墨樓就聽到鄰近的伴墨園傳來鬧烘烘的聲浪;而浪不平適時傳給他的訊息讓他冷斂了眉,步伐一轉,倏地又往外移。
伴墨園。
古大夫已經被請來替南蟬診脈。而原非凡的意外到來,使屋裡的氣氛霎地肅靜下來。
原非凡掀起紗帳,又放下。只消這一剎,就足夠他瞧清楚床上女子雙眸緊閉、面色蒼白的模樣。
「怎麼回事?」他直視古大夫,沉問。
「受了風寒,似乎又滴水未進才會受不住昏倒,等會兒就會醒的。我已經開了藥方讓他們下去煎了……」古大夫的神色間似乎有些猶豫。
原非凡挑起眉:「有話直說!」
摸了摸白鬍鬚,古大夫這才遲疑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覺得南姑娘的脈象似乎有一點古怪而已……」
「古怪?!」明白他的謹慎,原非凡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搖搖頭,古大夫也有些不確定。
就在這時,帳內傳出了一絲動靜。
意識才稍微醒來,南蟬就覺得頭痛欲裂、口乾舌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那張熟悉的男性峻嚴面孔一剎那就佔據她的視線。突然。她的心又冷又熱了起來。
她被扶起來,接著嘴裡被灌入了甘霖似的水。直覺渴,她就著他的手,大大地喝了好幾口。等她喝夠了,那杯空了的茶杯被放回;而那只撐著她背脊的臂膀一緊,她整個人便無處可躲地被押進那具寬闊結實的胸膛裡。
可只那一下,她還來不及察覺那胸膛的溫度便稍稍被扯離。而這距離是因為那胸膛的主人要探下了頭,對她施以懲罰──她還頭昏腦脹之際,她的唇就被狠狠封住。
熾熱而帶著狂暴的吻抹煞了她才清醒的意識,直到她幾乎不能呼吸、差點又要昏過去時,她才被放了開來。
軟軟地倚在那具也在劇烈起伏的胸膛上,南蟬喘息地呼吸著終於得來不易的空氣,而她的思緒也漸漸在回復清晰……
總算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事,南蟬的心緊縮著。伏在他的胸前,偷竊似的聽著由裡面傳來一聲聲節奏平穩的心跳,不知怎麼地,她不能動了。
原非凡沒想到這讓他擄劫來的女子,病弱般的溫馴可人竟能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憐情惜意……如果他這種不易悸動而脆弱的情緒,一生中只能被這女子挑起,這代表,她已經成了他的弱點。而他一直以為,沒有女人能成為他的弱點……
原非凡驀地轉過頭。
丫鬟正端著冒著白煙、熱騰騰的一碗藥進來。
「宮主!姑娘的藥來了!」
在丫鬟的驚詫表情中,原非凡已經伸手將她端著的藥碗接下。
而南蟬在同時間也猛然察覺自己的失常,侷促且羞怯地推開他的胸懷。搖搖頭想讓自己昏脹的腦子清醒些,不料一陣發暈的感覺反猛浪地襲上,她忍不住扶著頭,呻吟出聲。
「喝下!」就在這時,一匙泛溢著濃烈藥香味的黑褐汁液直湊到她的面前。
低調冷淡的嗓音仍是南蟬聽慣了的,只是不知是因為她頭發昏了,還是怎麼了?怎麼這依然沒啥溫度的聲音,如今她聽來竟有了異樣安心的感覺?!
南蟬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而原非凡也盯視向她,神情詭秘莫測。
心漏跳了一拍,南蟬的視線下移,瞪著他持著湯匙在她眼前的手,總算奇怪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也在這裡?!」她皺皺鼻:「這是藥?為什麼要我喝藥?」
不等原非凡回答,南蟬想起來了!她該在後山的崖頂上的,為什麼會變成在自己的房裡……而且連這男人也在?他不但趁她莫名其妙之際偷襲她,接著還要餵她吃藥?
「如果你不想要舒服些,這藥可以拿去丟掉。」原非凡給了她選擇。
被他這麼一說,頭暈且伴隨的陣陣冷意造成的不舒服效應,似乎又加強了些。南蟬抬眼看了看他,終於決定暫時屈從。
「我喝!」不肯在原非凡面前表現出軟弱,她伸手就要取過他手中的藥。
原非凡沒加諸阻力,放手任她取走。
坐回椅子,凝視著床上皺著眉喝藥的絕色女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但神情卻顯得遙遠而深沉。
感受到他沒稍刻離開她身上的強烈眸光,南蟬努力平穩著波濤洶湧的心緒,專注地喝著手中的藥,直到她終於喝完了它。
丫鬟上來接過她手中的碗便退下。
深吸了一口氣,南蟬轉眸迎視向他,而初初那一剎,她的心跳還是被他宛若深無止盡的黑色眼眸打亂了。
「我以為黑翼宮的宮主應該有很多事要做,可是你卻在這裡……」她試著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男人可恨且可惡的行徑上,而不是他惑人的眼睛。「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回到之前的問題。
「在崖頂上吹了一天的風,直到昏倒被人抬回來。那段在崖上的時間,你想了什麼?!」沒回答她的問題,原非凡冷然的眼睛瞬了一下,掠過了抹深思。
昏倒?!被人抬回來?!原來這就是她會在這裡的原因了……
南蟬顯得有一些狼狽。她只記得崖上的風、崖上的山雲,而她真的沒有自己是怎麼離開那裡的記憶。
「我在想……有什麼可以殺了黑翼宮主的方法……」她想了什麼?南蟬在崖上的思緒突然一古腦兒地湧回來,可她,卻偏故意要惹怒他似的迸出了這句。
「那麼,你想到了嗎?」原非凡一揚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的弧度。
輕易被他的漫不經心激揚起了抗逆,南蟬不馴地昂起下巴。
「你真以為沒有人動得了你?!」
「很多人想這麼做,只是至今還沒有成功……」原非凡突然緩緩站起,跨步至床畔。此時,他高大的身軀傲岸直立在她身前:「而我說過,你要成功的機會比任何人都大……」他俯首向她,俊臉上淨是邪冷。
壓抑下被他充滿強大迫力逼得欲往後退的念頭,南蟬硬是直挺挺地坐著不動。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是不放我走?!」
「你讓我等著想看……」再俯身,他燦黑的瞳已經逼近了她的臉。開口,他的氣息也充滿了掠奪性地侵向她:「你能用什麼方法殺死黑翼宮主。」
心一蕩馳,南蟬猛地一驚!不自禁地想要退離充滿他迷咒的範圍;只是,她的身子才動,後路就已經被阻住了──
原非凡以幾乎不可能的速度伸臂在她背上,而這制箍不緊,卻很牢。
「難道你的腦子裡沒別的念頭,除了逃離我,還是逃離我嗎?」再次貼近她姣美仍透著蒼白的臉龐,他淡漠的聲音裡極不易讓人辨識出竟有一抹異樣的波動。
恍惚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異樣,南蟬的心莫名一悸,可她驀地驚醒,澄澈眸子漾著怒火對抗他的霸道專權。
「如果是你被人莫名其妙地抓住,又莫名其妙地關在這個大牢籠裡,你能不只想著要逃離嗎?」喘了一口大氣,而就算她狂了、亂了,也絕不肯承認還有另一種除了逃離他外的念頭──那種她愈來愈無法掌控的念頭、不該有的念頭。一層突然湧上來的痛楚,使她更迫不及待想逃離這裡、逃離他……
南蟬開始用力要推開他。
「我恨你!」她咬牙切齒地喊:「你一天不放了我,我就恨你一天!」
她還是鬥不過他──原非凡釘著她的臂膀宛若鐵環,她根本撼動不了半分──而隨著那痛楚同湧上來的是熱得燙心的液體。
懷中人已經明顯陷入半失心神的焦狂狀態。凝勾著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漾淚泛紅的眼,他的心緒,竟也大受影響。
「如果我要你恨我一輩子呢?!」他突地低低開口,語氣絲毫不帶強悍,卻含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堅定。
止不住泛湧上來的淚水,南蟬此刻又冷又累、又酸楚又迷亂,她已經失去了防衛自己的能力;而他的話更令她的情緒大震。
「你瘋了!」她猛烈地搖著頭。
一個堅實的大掌握住她的下頷,制止了她的強烈反應。
「你該記住,黑翼宮主從來就不是正常的人!」原非凡冷冷微笑,而攫著她的拇指卻以不可思議的輕柔拭去她滑下臉頰的淚珠。「有誰,在外面等著你,讓你非逃離這裡不可?」他定定凝視她的黑眸彷彿帶著催眠的光,而光的溫度降到了冰點。「楊行?是這個人嗎?」
「楊行」這名字突然從原非凡口中迸出,南蟬的腦筋也跟著轟然一響,臉色倏地更白了!
楊行!就算她追到天涯海角也非將他抓來碎屍萬段不可的人!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家破人亡;若不是因為他,她和蝶兒也不會成了孤兒;若不是……今天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所有的情緒──悲傷、仇恨、忿怒、激痛,全在一瞬間湧上,並且漲到最高點。南蟬的胃耐不住一陣翻攪,她難受地想壓住它。
沒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當然更包括她最後不尋常的舉動,原非凡下顎繃緊,手指鎖上她的肩頭。
「怎麼回事?!」聲音裡摻進了一絲急切,他蹙眉。指尖感受到隔著衣衫的肌膚傳透上來的涼冷。
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所有不舒服的感覺似乎全部由身體的深處一下子爆發出來了!南蟬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推開原非凡,趴在床緣開始大吐起來,似乎非將胃的東西掏空才甘心般。
可她這一天下來,根本沒吃進什麼東西,所以她這一陣嘔吐,除將剛才喝下的藥汁全吐出來外,再沒東西可吐了,到最後她只能一直乾嘔著。她難受得直迸著冷汗,直等到這陣要命的反應過去,虛弱、發寒的感覺便又立刻緊抓著她……
為了南蟬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狀況,古大夫又被原非凡緊急召了來;而丫鬟們也在屋裡屋外忙得團團轉。
南蟬躺在床上,偏頭怔望著紗帳外那個高大的背影和面對他的白髮面慈的古大夫。他們低語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可奇異地,就是傳不到她的心。她看著、聽著,而腦中意識似乎被什麼阻擋住作用,她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冷,愈來愈冷……
那個高大的背影突然轉過身來,然後走近;掀起了隔阻的紗帳,英俊的臉龐俯向她。
他的嘴角張合著,異樣低沉的語音振動拂過她的聽覺,可她完全無法理解他說的是什麼。她呆望著他,感覺到的只有他身上傳來的溫暖溫度……
她被強烈的原始感覺駕馭了。伸出雙臂,她抱住那溫熱的來源,想止息身上的冷。可同時,她眼前的一切光景也剎間暗下、消失……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包括男人身上的溫度!
☆ ☆ ☆
最初,當她有了意識時,她也開始有了「感覺」。
她感覺,她被困在黑暗裡。
黑暗裡,沒有聲音、沒有東西,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這樣的黑暗過了多久,某些東西開始模糊地、緩慢地侵入……
光亮,首先一點一滴地滲透進這片黑暗;接著,聲音也加入了……
穿過了那道光源,她的眼前朦朦朧朧集聚出物體的形狀──
她醒了!
南蟬睜開眼睛,意識卻仍處在混沌的狀態,腦袋全然一片空白,她的視覺接收到了東西──沉在陰影中的白色帳頂。
然後,她的聽覺也吸收到了聲音……
轉動眼珠子,視線跟著偏向聲音的來源。於是,她看到了一張臉,離她很近很近的一張臉,而那聲音出自這張臉的主人吐納出的平穩呼息。
她的心,似乎是從看到這張臉之後才開始跳動。極自然不過地,她想仔細看著這張令她心動、油然眷戀的臉龐,可她才半轉過頭,只這麼輕輕動了一下,這張俊臉上原本緊閉的眼睛突地悄無聲息地張開來了。
那雙宛若一泓黑色深潭的眼眸驀地攫住她,而其中迸射出的熱焰讓她才初醒的心猛悸,不自主地閉上眼睛。
「不准再昏過去!」
一陣滿含警意味的的低冷語聲在她耳畔響起。
在這樣無可抗拒的命令聲下,她慌地立刻又睜開眼。於是,她又接觸到了那雙深黑的眸,只是此刻那雙眸已經恢復了沉靜無波,彷彿方纔的灼焰不過是她的錯覺。
半臥起身,專注凝視著她。一會兒,他終於放鬆了面部的肌肉,一個近乎溫柔的表情浮上了他的嘴角。
他低頭,在她的唇上輕觸了一下。
「除了你,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嘗到這種該死的等待滋味……」
☆ ☆ ☆
自從在原非凡的懷裡睜開眼,南蟬又昏昏沉沉、睡睡醒醒了好幾回。
時間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她只是醒了後,被灌著喝下苦苦的藥,接著又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她還不知道黑翼宮曾因她大亂,更因此牽扯出了她想也想不到的事。
南蟬清醒著的時間愈來愈長,她也記憶起她陷入黑暗之前、她和原非凡的爭執、她製造出來的混亂……
昏迷了近九天?!
怎麼回事?接著她竟足足昏迷了九天,一直到那夜才醒來?!
服侍她的丫鬟似乎受了吩咐,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守口如瓶;至於她會知道自己昏迷的事,還是原非凡現在唯一肯讓她知道的。
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而她也由原本的虛弱不堪逐步在恢復足夠下床行動的氣力了。繼上回被紅梅谷的人刺了一刀,她又一次陷入莫名其妙的慘境──而這史無前例的兩回,都跟黑翼宮有關係!
即使她能下床了,卻仍被限制走出房門。
南蟬實在很想出去外面透透氣,可屋裡的丫鬟,加上門外站了兩個守衛,根本不允許讓她有這樣的舉動發生。想當然耳,這一定又是原非凡的命令!
該死!她已經受夠了他不許這個、不說那個的命令了!
在屋子裡練了幾步路,疲憊和虛軟很快就襲向她;她也清楚以自己現在的體力還真的沒辦法走到外面,或許他是對的,可她偏就是討厭被「囚禁」的感覺。
看南蟬終於肯放棄走動地坐下來,一旁提心吊膽的丫鬟也忍不住鬆了口氣,趕忙上前又是遞茶水、又是替她搥搥肩的。
「姑娘,大夫不是要你先把身子調養好,別急著下來走嗎?你還是躺回床上多歇息歇息吧!」眾所皆知,南蟬現在是宮主寵愛的人,丫鬟可不敢稍有大意。
南蟬搖頭,突然若有所思地望了四週一眼,最後轉身面向這丫鬟。終於想起奇怪的地方在哪裡了。
「青兒呢?怎麼我一直沒看到她?」
從她住進這裡,隨身跟著她的一直是青兒,可似乎從她醒來後就再沒見過青兒那丫頭的蹤影,連跟著她的也換了如今的丫鬟,所以此時忽然想起她才感到有些奇怪──她是習慣了那吱吱喳喳的熱心丫頭了!
原本笑臉迎人的丫鬟一聽到南蟬突然提起了青兒,笑容竟不自在地僵了住。
「青兒?!……」丫鬟眨著眼。「呃,姑娘……想見哪個青兒?」
「難道宮裡有很多丫頭都叫青兒嗎?」注意到丫鬟突然變得不自然的表情,南蟬沒想太多,只是疑惑地挑挑眉。
丫鬟忙不迭地點頭,可一想,又趕緊搖搖頭。「也不是,是因為……因為宮裡的人多,小婢也不清楚姑娘說的青兒是哪一個……」
「是嗎?」南蟬心想,這倒有可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恍惚有種古怪、不舒坦的感覺。
之後,南蟬又喝了丫鬟端上來的藥。
接著不久,倦怠感已經迫不及待找上她,敵不過漫天襲來的睡意,她的意識再度陷進夢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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