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室內設計公司平日給人是安和寧靜的感覺,而今天公司上上下下的職員卻如臨大敵似的,每個人是既緊張又惶恐,深怕這個向來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姐會把他們賴以為生的計算機給毀了!
「白小姐,我求求你,拜託你別再玩計算機了!你已經把所有的程序都弄亂了!」業務經理黃先生正在苦苦央求著。
他冒了一身的冷汗,畢竟這計算機內存錄了許多重要的交易記錄和金額,還有每一件工程的設計圖和所有大大小小的書面紀錄等等,只要她一不小心就會使得所有的資料全消失了,他想發火,但無奈這位姑奶奶是他以後的老闆娘,動不得的。
玫瑰根本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的繼續操作著計算機,悠哉悠哉的嚼著口香糖,她只覺得耳邊好吵,斜睨了他一眼,很不悅的說:「喂!你很吵耶!安靜一點行嗎?」
「我——我……」黃經理的臉都快綠了,卻又對她莫可奈何。
如風和恩宇一進辦公室,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家的神情都很緊張的樣子?
「小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總經理,是……」小妹有口難言,支支吾吾的。
「你說呀!」恩宇不耐煩的說。
「是玫瑰在主機室內大改計算機程序,嚇死了所有的人了,尤其是黃經理,他以為玫瑰不會計算機,故意來破壞的!」百合走了出來說。
「哈!這下好玩了。喂!老兄,你確定你那老婆有經過你的允許才來修改計算機的嗎?」
「我去看看……」席如風不安的說。
雖然席如風很清楚玫瑰對計算機的認識、使用及設計遠超過他們,但他從來不曉得她的功力到哪個程度。
「玫瑰……」他一腳踏進主機室。
「總經理,你可來了!白小姐她……」黃經理都快急死了。
「玫瑰,你到底在做什麼?」他揉揉眉毛說。
「改計算機程序呀!」她還是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他耐著性子說:「我當然知道你在改程序,但是有必要嗎?」
玫瑰很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有必要了!我真懷疑之前的那套程序你是叫誰設計的,那麼爛!別人若要盜取你們的商業機密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哦!是嗎?那可是請全台灣最頂尖的計算機公司設計的!」
「是嗎?我懷疑!如果照你說的是頂尖的公司,那我看他們的實力也不過爾爾罷了!你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我都可以輕易的破解密碼了!那你說他們的實力有多好?」她雙眸緊盯著計算機屏幕,十指也未曾停止操作。
席如風先是怔了一下,想了一下,覺得玫瑰講的也對!她都可以輕易的在五分鐘內破解了密碼,更何況是別的有心人呢!
「那你要怎麼替我們修改程序與指令呢?」
她按了一下手中的鍵盤後,才回頭來對他說:「好了!大功告成!」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全部更改好了?」他很訝異。
她喜孜孜的點點頭,說:「是的!來,我告訴你,這新的指令簡單易懂,但是很難進入,我已經設計了反竊取的密碼程序,公司的同仁只能取得基本資料,一些屬於高機密的資料,我已經將它設計在另一組程序內了,要取得它的密碼相當困難,需要一百二十道謎題才能解開!」
「一百二十道?」他詫異的提高音量。
「是的!放心好了,那一百二十道謎題是針對那些有心盜取資料的竊賊,只要有其中一項指令錯誤,整個計算機將自動關機,而且警鈴會大作;我把計算機的中樞系統和警報相連在一起,只要警鈴一響,所有的保全系統會激活!」
「譬如呢?」
「所有的燈泡會全亮起!主機室的門會自動關上,大門也是如此,除非有人從外面將密碼解除!」
「那如果有人從窗戶進來呢?」
「放心好了,我已經叫我朋友在外面的窗戶上加裝了電動雷射網,平時沒事就好,但只要警鈴響起的同時,它們也會自動的開啟雷射。」
「我沒看到有類似雷射的東西啊?!」
「讓你們看到了就不好玩了!那個雷射溫度高達攝氏千度,人只要一靠近鐵定馬上變成烤小鳥!」
他聽了,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嚷嚷的說:「開玩笑!哪是烤小鳥,我看一不小心就變成烤人肉乾了!你不覺得那太危險了嗎?」
玫瑰朝他甜甜的笑了一下,說:「不會!而且要這樣才有樂趣呀!」
「樂趣?」他又突然想到,說:「如果他是從外面入侵我們計算機的病毒呢?」
「那他必須先解開我的一百二十道密碼謎題,就算他全解開了,到了後面還有一關就是反入侵裝置,他如果沒有在一秒內按下我所設計的密碼的話,他不僅取不到任何資料,連帶著他計算機內的所有資料將被我們吸收,到時他的計算機形同廢鐵。這樣你瞭解了嗎?」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疑惑的問:「那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會解這密碼?」玫瑰耙耙頭髮,食指輕點著下顎,說:「大概就只有七個人,但其中六個是外國人,台灣人就只有一個,就是我之前向你提過的計算機神童焦於文!」
席如風心想,他這未過門的老婆看似甜美,其實卻有著鬼靈精怪的頭腦;是個家事白癡,但卻是個計算機天才。唉!真是令他摸不透!尤其是她碰上計算機時,那令人吃驚的程度才會叫人跌破眼鏡!他究竟是喜歡上她哪一點,才會如此瘋狂的愛著她!他也迷糊了。
「小姐,請問一下席總經理在不在?」
櫃台小姐打量著眼前這位穿著入時,戴著一副墨鏡和一對誇張的紅色耳環,全身上下充滿了濃郁香水味的妖艷女人,她不禁輕皺鼻頭的說:「在!你哪裡找?」
「我自己進去找他好了。」這位陌生女子不等到通報就自己走進去了。
這位穿著入時的女人在席如風的辦公室門前,將身上的那件艷紅的短外套脫掉,拿下眼鏡,門也不敲的走了進去——
「玫瑰,你來了啊!」席如風背對著她說。
她用力的關上門,說:「我不叫玫瑰,我叫茱莉!」
席如風放下手中的製圖工具,轉過身來,蹙著眉看著這位穿著性感的紅衣女郎,道:「茱莉?」
「怎麼了?親愛的,我才去美國三個月,你就不認得我啦?」她嬌嗔的說著,並扭動著她那性感的臀部走了過去。
「你難道沒聽清楚我三個月前對你說的話嗎?」他不悅的說。
「懂!怎麼會不懂呢!」她趁他不注意時,坐到他的大腿上,撫摸著他的胸膛,將那一對波霸緊緊的貼在他身上,翹起腿來,那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窄裙使得她春光盡洩;只要他一低頭,一定會一覽無遺的。
「難道——你都不想我嗎?」她竭盡所能的挑逗著他。
「麻煩你起來好嗎?」他不帶感情的說。
「嗯——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我這樣子了!」她極嬌媚的撒嬌著。
席如風一臉的厭惡,要是以前,他一定二話不說的馬上佔有她,可是現在,他對這位只能稱得上庸俗的女人——「性」趣缺缺,雖然她也稱得上是位美女,但卻是個毫無內容的豆腐美女而已!畫著一張大花臉的她和玫瑰比起來,簡直是不能相提並論,玫瑰的美是那麼的自然、毫無矯飾做作,一張素顏卻風情萬種,時而嬌,時而媚,還有嗔和憨,令人著迷不已;而他看到的這位——他已經倒盡胃口了!
他真懷疑自己的品味——以前的!
「在我還沒下逐客令之前,請離開我的辦公室!」他冷冷的說。
她猝不及防的給了他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身後有口哨聲響起。「不錯嘛!看樣子,我是錯過好戲了,不過也不遲,現在來,還可以看到更精彩的!」玫瑰站在門口調侃的說。
「玫瑰……」席如風真恨不得馬上掐死這個叫茱莉的女人。
「你是誰?」茱莉趾高氣揚的先發制人。
「我呀?很不巧的是你那玉臀下可憐的男士的未婚妻!」
「什麼?哈……天呀!你還是個小娃娃嘛!發育未成熟的小朋友……真是笑死我了!我還以為如風要娶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火辣美女,沒想到,居然是你這種乳臭未乾的丫頭!」她嘲笑著。
玫瑰無事似的聳聳肩,將門帶上,說:「如果我沒記錯,你叫王茱莉,今年二十七歲,三圍是三八、二四、三六,和我未婚夫在一起有兩年的時間,算是他這三年來比較固定的床伴!」
「玫瑰!」席如風沒被這個叫茱莉的給氣死,也差點被玫瑰的話嚇死。
玫瑰給了他一記足以嚇死人的衛生眼,意思是叫他閉嘴,少管閒事!這是她們女人的戰爭!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王茱莉得意洋洋的。
「同時你也和開元的小開有一年的性關係,你在美國的這三個月,事實上是去陪一個叫比爾的外國人,他是你在四個月前在舞廳認識的對不對?」玫瑰像是在念報告似的說著。
「你——」王茱莉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紅。
「你和如風過去的六位女朋友都是一樣的心態,多交幾個,看能不能從中捉住一個乘龍快婿;很可惜的是,如風只是和你們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從來也沒有想要娶你們為妻。」
「誰說的!」王茱莉氣得身子發抖。
玫瑰斜睨了她一眼,又說:「否則他就不會想娶我了。」
「哼!我告訴你,你只不過是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等如風對你膩了,自然會回到我身邊!」王茱莉不甘示弱的說。
「這不用你擔心,到了他對我膩了的時候,我會放手讓他在外面偷腥的!」
「什麼?……」王茱莉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是從要當人家老婆的嘴裡講出來。
席如風更是一臉驚愕,心想,她可真有雅量。
玫瑰又若無其事的雙臂環胸,輕鬆自在的說:「男人嘛!那個不偷腥?逢場作戲誰不會?搞不好出去偷腥回來後會對我更好呢!」
席如風差點去撞牆,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看樣子,你對自己很沒有自信嘍?」王茱莉很得意忘形的說。
玫瑰則是滿臉無奈與委屈。「唉!你講到我的心坎裡了!誰叫我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你當我願意呀?我們是毫無感情基礎,否則你以為我會有那麼好的胸襟,放他出去偷腥嗎?可憐的人其實是我,我早已有即將論及婚嫁的男友了呢!」
席如風在一旁聽了,簡直哭笑不得,難怪當初他爺爺會被她氣得火冒三丈的!
她可真會演戲,現在猶然是一副被逼良為娼的可憐表情,還眼角帶淚的;她剛剛明明是一副輕鬆且不在乎的表情,怎麼這會兒又成了可憐小媳婦的表情,她演得可真逼真,唬得王茱莉一愣一愣的。
王茱莉覺得機不可失的說:「那你就不要嫁他嘛,你可以和你男朋友私奔,那我就可以代替你嫁給他呀!」
玫瑰薄弱的雙肩抽搐著,剎那間涕淚並流,悲不自勝的哽咽的說:「不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我和我男友私奔的話,只怕禮堂上丟臉的人是你!」
「怎麼說?」
席如風則是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玫瑰抽了張面紙擦擦眼淚,擤擤鼻涕的說:「我和我男朋友是一見鍾情,但在那之前,席家就已經派人來說媒了,後來他們真的來下聘時,我就演了出戲來嚇跑他們。而後,我在路上救了一位受小流氓欺負的老爺爺,而我的男友正巧也從台北回來,而好巧不巧的是……我男朋友的爺爺居然剛好是被我救的那位老爺爺,也就是——席家的大老爺。」
王茱莉聽得是一頭霧水,一臉疑惑。
玫瑰手抵著下顎,狡黠的雙眸充滿嘲諷的看著她。
突地,王茱莉恍然大悟般的尖叫著,「你敢耍我?」
玫瑰聳聳肩,看看表,說:「沒想到你的智商這麼低,居然要一分二十秒才會意過來,真是應驗了一句話!」
席如風嗤笑一聲說:「玫瑰,是哪句話?」
玫瑰無奈的搖搖頭,說:「唉——波大無腦呀!」
「你——你……」王茱莉氣得全身顫抖,她揚起了右手準備打玫瑰一巴掌。
「住手!」席如風趕緊站起來,捉住她的手甩了下去。
「如風,我好怕呀!這個女人好凶呀!」玫瑰趕緊躲到他身後,嬌嗔的說。
他將玫瑰緊緊的摟入懷中,雙眸冰寒的怒視著王茱莉,口氣嚴厲的說:「王小姐!我想,你已經在這裡待得夠久了,該離開了吧?」
「你——」王茱莉咬著牙。
此時,辦公室的門正好被打開,關恩宇一看到這場面,不禁以嘲弄、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驚叫著:「天呀!茱莉你怎麼來了?我看,在如風還沒發怒前,你趕緊走吧!要不然,等會兒他這位改過自新的專情男子,可是會叫人把你架出去的!我想你不笨,是要自己走出去呢?還是被人橫著抬出去?你自己選擇吧!」
「你們給我記住!」王茱莉氣沖沖的走了。
席如風瞪了他一眼,道:「誰叫你進來的?」
「我來解救你呀!」關恩宇一副吊郎當的模樣走了進來,拉了張椅子坐下。
「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有事嗎?」席如風放開玫瑰,走了過去。
「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討論!」
「如風、恩宇,你們談,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大約一個小時後回來!」玫瑰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老闆,麻煩你幫我煮一壺黃蓮水!」玫瑰來到中藥房說著。「要苦一點的,水放少一點,我一個小時後回來拿。」
在路邊攤上。
「小姐,麻煩你幫我壓一杯檸檬原汁,不加糖。等會兒我過來拿,記住不加糖哦!」
在雜貨店裡。
「老閱娘,這一瓶白醋多少錢?」
西藥房內。
「老閱,我買一包胃藥!……」
玫瑰看著手裡提的這些東西,心頭冷冷的「嘿嘿」了兩聲,她咬牙切齒的自語著:「剛剛沒有發飆,並不表示我不生氣!」
玫瑰一個小時後回來,直接往百合的位子走了過去,說:「姊,你們的廚房在哪裡?」
這句話差點沒把百合給嚇死,她不安的看著玫瑰,吶吶的說:「你要做什麼?」
「姊,你別一副好像我準備放火把廚房給燒掉似的,我只是要到那裡將飲料倒到杯中,端去給如風喝而已。」
「喔!那就好,我帶你去。」
「等一下,我先去找如風的杯子。」
百合疑的看著她桌上的這袋東西。
咦?怎麼又是醋又是檸檬汁?這一瓶濁黃色的水是什麼呢?味道這麼難聞!
「玫瑰,你不可以偏心,我也要喝果汁!」恩宇撒嬌著。
她疑惑的看了恩宇一眼,心想:好吧!誰叫你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好呀!我順便倒一杯給你喝。」
不知死活的傢伙,就讓你們一起去死吧!路上好有個伴。玫瑰暗地自語著。
「姊,帶我去廚房吧?」
「玫瑰,你要拿什麼飲料給席大哥喝?」
「就這些!」玫瑰晃晃手上的東西。
什麼?百合怔住了!
一瓶的醋,一杯的檸檬汁,一瓶的黃蓮水……喝下去不送醫院,那才怪!
玫瑰將所有的東西全混在一起「雪克」了一番後,將它倒入兩個杯子中。
百合懷疑的看著她,說:「還有一杯是要給誰喝的?」
玫瑰拿起那兩杯五百C.C.顏色很怪異的果汁走了出去,邊回答:「恩宇!」
哦!是給恩宇——百合一愣!天呀!是給關先生!
百合趕緊追了上去大喊:「等一下,玫瑰……」
「如風、恩宇,來,休息一下,喝果汁。」玫瑰笑嘻嘻的說。
「住手!……」百合在身後喊。
卻遭來玫瑰的一記白眼。
「怎麼啦,百合?」席如風看了一臉慘白的百合。
「如風,你快喝嘛,要喝完哦!」玫瑰嗲聲的催促著。
「好!」他拿起杯子就口。
猝然,他面目猙獰,有苦說不出!
「如風,要喝完哦!」玫瑰在他耳邊嬌聲的說。
天呀!喝完?這簡直要他的命嘛!席如風臉都變形了。
「好不好喝呀,如風?」
「嗯!」他勉強點點頭,心裡又加了句:才怪!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親愛的!」玫瑰吻了他的臉頰一下,交給他一包胃藥。
席如風青著臉,對她苦笑,說:「我送你出去……」
恩宇看著他們這一對恩愛的情侶,不悅的咕噥:「想氣死我!」一手拿起玫瑰端給他的果汁,一口灌下——
「噗!」全噴了出來。
「呸!呸!呸!這是什麼東西?」關恩宇吐舌,痛苦的大叫。
站在門口的百合滿臉愧疚的說:「白醋加檸檬原汁,還有黃連水……」
「什麼?」恩宇聽得臉都垮掉了。
他可真佩服席如風!他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把它喝下去,他是人嗎?他懷疑!
關恩宇擺了一張苦瓜臉走出辦公室,發現席如風正在飲水機旁喝水。
「你是超人?還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人?」恩宇抱怨著。
他瞄了他一眼,說:「都不是!我是男人,她是女人!」
「天呀!『女人,你的名字是麻煩和一切災難的源頭!』我真懷疑她為何不乾脆給你一瓶硫酸或巴拉松算了!」
席如風嗤笑一聲,搖頭不語。
「二姊,我們回來了!」水仙在門回大喊。
玫瑰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看著水仙和幽蘭提著大包行李進門。
「怎麼提早回來了呢?不是還有一個禮拜才開學嗎?」
「沒錯!但老爸准許我們提早北上。」
「姊,我們今晚去吃麻辣火鍋好嗎?」水仙興奮的說。
「好!打電話給大姊,叫她在公司等我們!」
「OK!我來打電話。」水仙蹦蹦跳跳的去打電話。
幽蘭看著玫瑰說:「二姊,等會見我們先去逛街好不好?快開學了,我要去買點東西。」
「你們決定就好了,我沒意見!」玫瑰說著,從電視架下拿了卷錄像帶。
水仙從冰箱拿出冰淇淋吃著,她實在很懷疑玫瑰一派悠閒的模樣,哪裡像是即將要結婚的人?如果換成別人,早就快緊張死了,她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裡看錄像帶、啃瓜子、喝水果茶的?好像結婚不關她的事似的!
「姊,你不是快結婚了嗎?怎麼你一點都不緊張,一點要結婚的感覺也沒有?」水仙感到疑惑。
「你那未來的姊夫是個萬能先生,他老早就一手包辦了,到時我只要負責穿上禮服準時出席就行了。」她從水仙手中拿走湯匙,挖了口冰淇淋吃。
「那女方宴客的事呢?」
「早在一個月前名單就列給他了。」
「那你們去看禮服了嗎?結婚照拍了嗎?」
玫瑰突然想起來。「咦?他上禮拜說這星期要去拍結婚照的,今天都已經星期五了,怎麼還不見他跟我提呢?」
「姊,你是不是安逸的日子過太久了?這麼混!」幽蘭糗她。玫瑰一副事不關己的說:「沒辦法!是如風自己說要我放鬆心情等著結婚就行了,其它的事我一律不用耽心!」說著,起身走進房去。
「唉!真羨慕二姊!不曉得我們以後有沒有這個命喔!」水仙一副很羨慕的樣子。
「才不呢!水仙,我看哪,是姊夫怕二姊把婚禮給砸了,到時她又演個逃婚記,你相不相信?」幽蘭調侃的說。
這倒引起了水仙的興趣,她好奇的問:「為什麼?」
幽蘭那張精緻的瓜子臉上有一抹調皮的神采,說:「你忘了嗎?二姊連煮三道簡單的菜都可以把廚房給燒了,只要不順她的心就可以把房間給砸了,你想,二姊會有多少耐性?尤其是結婚要處理很多瑣碎的事情,她能不發狂嗎?到時只要二姊的火山一爆發,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連逃婚都有可能!你想姊夫能不防嗎?」
水仙學孔老夫子的模樣,慎重點頭道:「嗯——此言甚是!」
「啪!」兩隻拖鞋飛了過來,正中目標。
「死丫頭!才剛上來就敢惹我!不怕以後沒好日子過嗎?」玫瑰從房裡才換好衣服出來,就聽到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正在消遣她。
「姊!我們哪敢啊!」
「我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玫瑰怒視她們,說:「不是要逛街嗎?還不快點,如果你們不想出去就算了!」
唉!不愧是白氏姊妹,一上街就引人側目;三個不同典型的小女人更引來不同愛慕的眼光。
「姊,是不是我在鄉下待太久了,突然進城,好像有點『土』的樣子?不然,為什麼一路走來老有異樣的眼光在盯著我們?」水仙不安的說。
「沒事!你很正常,別理他們就行了!」
「姊,我還要挑幾套衣服。開學後,我就是大三的學生了,開學時,學校有迎新活動,我們這些學長學姊的都要負責舉辦,必須要留點好印象給學弟學妹才行。」幽蘭說。
玫瑰看了她一眼,說:「找借口!,是不是永遠嫌衣服少一件?你又不喜歡出風頭,何必在乎別人對你的印象?」
「姊——」幽蘭哀求著。
「算了,我們去看一些新上市的秋裝吧!」玫瑰妥協了。
「姊,秋裝才上市很貴的!」
「放心好了,我們可以刷卡!」
「姊,你有卡呀?」水仙驚叫。
「是的,是你們二姊夫給我的。」
「哇——那太好了!我們去刷個痛快吧!」水仙興奮得直拍手。
「你當你未來的姊夫是開銀行的呀?」玫瑰給了她一記白眼。
水仙拉起玫瑰的手就往百貨公司沖,然後道:「我不當他是開銀行的,我當他是為了賄賂我們這些小姨子的禮物。」
水仙和幽蘭狠狠的刷了她們未來的二姊夫送給心上人的信用金卡後,才心滿意足的拉著玫瑰走出百貨公司。
夏末秋初的天氣依舊炙熱難當,還沒隨著季節的變換而轉為涼快些。
白氏三姊妹從百貨公司出來,頂著太陽站在路口等著過馬路。由於他們三人手裡都提滿了東西,根本沒有多餘的手來搧風,玫瑰只好不停的吹氣,看能不能增加點涼意。
突然,街角起了一陣狂風,瞬時清涼了不少,玫瑰愉快的享受這一陣狂風。
「天呀!剛剛那陣風好強喔!」幽蘭柔聲說。
「是啊!綠燈了,二姊、三姊,我們快過去!」
水仙和玫瑰拔腿就跑。
「啊——」一陣慘叫聲發了出來!
「小姐!你不要緊吧?!」
玫瑰和水仙趕緊止步,轉身道:「幽蘭,你怎麼了?」
幽蘭又羞又窘的紅暈遍佈雙頰。「我的頭髮披勾住了……」
而她身後的這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早已經開始替她解開纏在他西裝扣上的髮絲。
「好了。」
幽蘭連忙轉身向他陪罪,道:「先生,真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
「咦?是你!怎麼這麼巧又碰面了。」男子有些興奮。
幽蘭皺著眉,她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位高大而俊美的陌生男人。「嗯……你是?我們見過面嗎?」
他稍稍牽動唇角的說:「你忘了嗎?上次在火車上,你的頭髮也是這樣纏在我的西裝扣子上。」
幽蘭回憶著,餘光忽地瞄到他身後那位有如「好兄弟」臉孔的朋友,立刻想了起來。「對了!我想起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姓焦叫焦起文,那你呢?」
「哦!我姓白叫幽蘭!」
「那兩位是你的姊妹吧?她們已經等你很久了,快過去吧!」
「嗯!謝謝!」
幽蘭離開時還回頭跟他揮手,而她的笑靨有如花般的嬌美;焦起文看得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動,心想:還會再見面嗎?那幽雅嬌美的女郎令我難忘!
「什麼?你再說一次,你要到香港出差五天?」玫瑰有點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因為香港最近在舉辦一個室內設計大展,我要去參觀。」
「可是,我們十天後就要舉行婚禮了,連結婚照都還沒拍,這樣來得及嗎?」
「放心好了!絕對來得及,你只要答應我,這五天我不在時,你得乖乖的待在家,不要再做出一些驚人之舉就行了!」
玫瑰蹙眉看著他,道:「譬如?」
席如風歎了口氣,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雙臂環住她的腰,說:「譬如——一、遠離廚房;二、遠離車站;三、制好自己的脾氣!我可不希望五天後我回來,又得到處去找我那迷路的新娘子,要不就又得被我那未來的小姨子拉去看『戰後災情』!」
玫瑰不悅的噘著嘴,說:「這麼不放心!那你可以把我拴在腰帶上啊!」
他寵溺的吻了她一下,說:「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不在的期間,還要多花一份心思在台灣,深怕你又闖禍了!等我們結婚後,我就一天到晚把你拴在身邊,只怕到時你會叫苦連天了。」
「才不呢!到時我會讓你寸步也捨不得離開我身邊!」玫瑰信心十足的說。
「哦?這麼有把握!」
「是的!我會讓你連到外面偷腥的機會也沒有!」她調皮的用力捏著他那俊俏的鼻樑,淘氣的說。
「有了你這朵珍貴的白玫瑰,外面的那些野花我早已經不屑於顧了!」
「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他在她唇間呢喃著。
第二天一早,席如風就飛往香港,再轉機到巴黎!這趟巴黎之行是秘密進行的,他必須到巴黎將兩個月前向巴黎所訂購的結婚物品帶回來。
可是——
「姊,你說什麼?如風不是去香港。」
「對呀,今天關先生在公司無意間說溜了嘴。」百合坐在床邊說著。
「不會吧?」玫瑰把計算機關了,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百合。
「我也懷疑,但是這話是從關先生的口中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才對!」
玫瑰蹙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百合,心中卻起了陣陣莫名的不安;奇怪,如風從來不會瞞她任何事的呀!
「沒關係!今晚如風打電話回來,我再問他好了。」
玫瑰坐在電話機旁,不安的搓著手,腦中老是一些如風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她越想越生氣,無名的醋浪洶湧而來。
她決定了!今晚席如風打電話回來,她一定要跟他逼問個所以然來,不然她就和他沒完沒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的虛情假意,可別讓她印證了!都還沒娶她過門就急著金屋藏嬌,那她會讓他死得很慘!
玫瑰的怒氣明顯的寫在臉上,水仙和幽蘭早就逃之夭夭的去看電影、逛街了,免得又被那個正在醞釀的超級颱風掃到了,那可真的是活該倒霉!
都十二點了,席如風竟然還沒打電話來,玫瑰氣得直在客廳裡踱步。平常他晚上十一點就會打電話回來的,怎麼今天居然到了十二點都還沒打電話回來,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嗎?
「噓!小聲點,二姊還在客廳。」水仙小聲的對幽蘭說,兩人躡手躡腳的溜進門。
「你們兩個這麼晚才回來,跑哪裡去了?」玫瑰怒吼著。
「二姊……」水仙和幽蘭忐忑不安的看著玫瑰。
「幽蘭、水仙,這麼晚才回來,還不趕快進去。」百合正好剛從房間出來。
「我們馬上進去。」兩人趕緊溜了進去。
幽蘭和水仙嚇死了!幸好百合及時出現,否則她們倆的下場就非常淒慘了。
「玫瑰,你上哪去?這麼晚了……」百合訝異玫瑰的舉動。
「出去玩弄男人!」
「什麼?」百合杏眼大睜。
「站住!玫瑰!這麼晚了,不要出去!」
百合衝出門要去攔玫瑰,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不見了。
「姊,發生什麼事了?」幽蘭衝出房間問。
「糟了!玫瑰氣得跑出去了,她居然說要出去玩弄男人!」百合鐵青著臉,惶恐的說。
幽蘭和水仙聽了一臉驚愕,面面相觀的看著對方。
幽蘭仍然不敢相信的說:「她去——玩弄男人?……」
水仙忍不住又問:「大姊,二姊是受了什麼刺激?」
百合咬著下唇,不安的說:「是席大哥沒打電話回來,又瞞著玫瑰說是去香港……」
「那現在怎麼辦?二姊她——她——又失蹤了嗎?」
「打電話給關先生吧!請他幫忙找。」
席如風在巴黎採購結束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趕搭飛機回台灣,當他到達香港時已經是半夜三點了。
他打起精神在機場內打電話回台灣,他一想到這三天來自己一人馬不停蹄的奔波,好不容易比自己預期的時間提早完成,便二話不說的馬上訂機票回台灣。
「喂,是幽蘭嗎?抱歉,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回來,玫瑰她睡了嗎?」
「這——姊夫,不好了啦,二姊她失蹤了……」
「什麼?」
「二姊聽大姊說你不是到香港出差,已經很生氣了,又一整晚等不到你的電話,一氣之下就跑出去了,她——她還說……」
「幽蘭,她還說什麼?」電話那頭傳來席如風焦急的聲音。
「她說——她要去玩弄男人……」
「什麼?」電話筒差點掉了下來。「幽蘭,那情況現在怎麼樣了呢?」
「大姊和關大哥一起出去找了。」
「幽蘭,我搭明天一早的飛機趕回台灣,看情形如何,晚點我再打電話回去!」
席如風掛下電話後,恨不得馬上把關恩宇的舌頭給割了下來,他發誓!回台北後一定要叫他好看!
「總經理!你回來了。」
「關恩宇!在哪裡?」
「副總經理在他的位子上。」
「叫他進來!」
席如風怒不可遏的咬著牙,憤怒的握緊雙拳,隱約之間似乎可以聽到指間霹哩叭啦作響。
「老兄,你可……」
不等關恩宇說完,一記左勾拳揮了過去,打得他差點飛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可見這一拳力道之大。
關恩宇咧嘴咬牙的看著席如風,一手摸著他那疼痛不已的臉頰,痛苦的說:
「你發什麼神經呀!」
席如風憤怒的咆哮:「你這個大嘴巴!你惹了多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要出國前一再的交代你要保密,結果呢?」
「我不曉得我會無意間說溜了嘴……」關恩宇從地上痛苦的爬了起來。
「哼!」席如風拉拉身上因連夜趕機而皺得一塌糊塗的外套,說:「現在情形怎麼樣了?人找到沒?」
關恩宇搖搖頭,道:「昨晚找了一晚,一直到早上,我才送百合先回去休息。」
「報警了沒?」
「還沒,我們想等你回來後,再決定是不是要報警……」
「算了,等一下我們再找找看,她可能在朋友家吧!」席如風吁了口氣,耙耙頭髮說。
「老兄,我很抱歉。」
席如風咬著牙,說:「你最好保佑我趕快找到玫瑰,否則你的舌頭就不保了!」
關恩宇下意識的摀住自己的嘴,心想:真恐怖!現在只得趕緊請求各方神明保佑,他可不想變成啞巴。
誰叫他——活該!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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