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莉兒一睜開眼,尚未完全清醒,一連串的說話聲便如波浪般襲向她。
「哎呀!她睜開眼睛了耶!」
「我瞧瞧!真的!她真的睜開眼睛了!你們看!是真的!」
「早看到了!還用你說。」
「莉兒啊!有沒有想要什麼?」
「是不是口渴了?」
「肚子餓不餓?」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你這些日子以來,人都在什麼地方?」
柏莉兒仔細地將圍在床邊的人一一看個清楚。
爸爸、媽媽、哥哥、鐘伶伶、施千鈺、嚴仕翔、鐘韋恩。
嘖!嘖!嘖!如此「龐大」的陣容,看來是發生了某件大事,才能讓他們齊聚一堂。而這似乎跟她有關。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下,柏莉兒終於能逮住一個空檔,輕聲說道:「我只想要求一件事。」
奇異的,這麼小的聲音居然能準確無誤地傳到大家的耳朵裡。頓時每個人朝她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事?」
「請──你──們──閉──嘴──好──嗎?」柏莉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
大伙立即聽話地閉上嘴。
良久,她終於從迷霧中清醒過來,精神也恢復了大半後,才對大家說道:「好啦!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們的問題了。我相信你們都看得很清楚了,我是睜開眼睛了,沒有想做什麼,口不渴,肚子不餓,也沒什麼地方不舒服。」柏莉兒流利地回答完她剛剛所聽到的問題。而後一蹙眉。「但是最後一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為什麼?」大家又同時開口問。
「因為我根本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一直都待在家裡面嗎?」
「不是!」眾人又同聲道。
「不是?」柏莉兒臉上充滿疑問。「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明明就是一直待在家裡啊!」
大家不再說話,全都用著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瞧。
「你們幹麼用這麼古怪的眼神看我?我又沒說謊。咦?伶伶,你不是要去英國玩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惹外公生氣,被他『驅逐出境』了?」柏莉兒開玩笑地對鐘伶伶說。
這會兒,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是古怪了。
「你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鐘伶伶首先問:「莉兒,你說我要去英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啊!你不是告訴我,趁著放春假的時候要去你母親的娘家玩。今天是春假的第一天,你人應該在英國才對。怎麼?還是你根本沒去?」
鐘伶伶與大家互看一眼,她接著又問:「那麼,你剛剛在做什麼?」
「在看書呀!就是在看你借給我的那本書。」
「然後呢?」
「然後哥哥就回來了,我本來是要去找他的,結果──」
「結果什麼?」
「結果……結果……」柏莉兒結果了半天,也結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啊!結果怎樣了?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明明就記得自己正在看書,而後哥哥回來了,還記得他有叫她呢!怎麼後面的事她全忘了。
啊!她想起來了!
「結果──我就睡著了!」柏莉兒興奮地宣佈答案。
「睡著了?」眾人又大叫,只差沒昏厥。
「是啊!如果不是睡著了,我怎會躺在這裡?」她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這會兒換柏慕文開口了。
「莉兒,你再仔細想想看,在你睡著之前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柏莉兒對他這個問題感到納悶,但還是努力思考。「沒什麼事呀!我就一直在看小說而已,會有什麼事?」
「你確定?」鐘伶伶不死心地問。
「當然確定啦!你在懷疑什麼?」
看見眾人又露出那種古怪的神情,柏莉兒生氣地說:「你們到底怎麼了?老是這樣神秘兮兮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終於,施千鈺決定解決她的迷惑。「莉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一大票人聚集在你房間裡有點奇怪?」
「何止有點?是非常奇怪!」柏莉兒說出心中的疑惑。「你跟伶伶就算了,因為你們八成是來找我玩的。但是他們兩人在這兒就太怪異了!」
她的手指向鐘韋恩跟嚴仕翔。
「其實我們都是因為你的事才會一起出現在這裡的。」
「我的事?我有什麼事?」柏莉兒不解地看著她。
「剛開始是因為你的另一件事,但是現在看起來,恐怕有件事比那件事還嚴重。」
柏莉兒被她的話搞得昏頭轉向的。
「什麼這件事那件事的。千鈺,你在繞口令嗎?能不能麻煩你將事情說清楚一點?」
「你要聽哪件事?」
「就是你認為最嚴重的那件。」
「你喪失記憶了。」施千鈺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柏莉兒僅僅愣住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
「哈!這個笑話很好笑。千鈺,看來你的想像力還真不賴。」
「我不是開玩笑。」施千鈺仍是平時那種不疾不緩的語調,但卻多了份堅定。
「不是?」柏莉兒露出個懷疑的眼神。「我才沒有喪失記憶。我姓柏,叫柏莉兒,今年十七歲,就讀聖彼得學園高中部二年級。身高一五四公分,體重四十公斤,三圍保密。最拿手的科目是英文,最棘手的是體育。站在那邊的那個是我爸爸,接下來是媽媽、哥哥、鐘韋恩、伶伶、你是千鈺,最後是嚴仕翔。我最喜歡的顏色是淡紫色,最愛的花是滿天星,最崇拜的人是孫中山,最……」
施千鈺慢條斯理的打斷她的「報告」。「我不是說你喪失『全部』的記憶,我的意思是你喪失了『部分』記憶。」
「部分記憶?」柏莉兒不相信她所聽見的事。怎可能發生如此荒謬的事?
「沒錯。莉兒,你知道今天是幾月嗎?」
「幾月?四月啊!……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不僅是施千鈺,連其他的人也跟著頻頻搖頭。
「現在已經是五月了。」
「什麼?」柏莉兒訝異地張大嘴巴。「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這是事實。」
鐘伶伶突然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房間。再進來時手上多了份東西,她將東西遞給柏莉兒。「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是報紙。
柏莉兒顫抖地拿起報紙,第一眼便看見清楚印在上頭的日期。
五月。是五月沒錯!現在真的是五月了!
她臉色發白地再看看日期,並在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
天哪!已經離春假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難道她真是喪失了這段時間的記憶?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我──為什麼會這樣?」她低啞地開口,試圖壓下從心底升起的那份恐懼。
「大概是你另外一件事引起的吧!」回答她的是鐘伶伶。
「另外一件事?」
「你失蹤了一個多月。」
柏莉兒死瞪著她,臉上早已血色全無。
「我失蹤了一個多月?」
「沒錯。從放春假的第一天傍晚到現在,你完全沒有消息。我們動用了三家的力量尋找你,甚至還到海外去找,但卻一無所獲。我們原本以為這是綁架,想不到昨晚你便自個兒出現了。」鐘伶伶簡單地解釋給她聽。
「我自個兒出現的?」
「是啊!」柏慕文接下去說道。「昨晚我們大家聚在客廳裡,本來已經決定要去報警的,忽然聽到你房間有聲音傳出。大夥兒上來一看,就見你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來。」
那麼這一切都是真的嘍!
她真的失蹤了一個多月,等她再度出現時,卻完全忘記了這段時間。
但她卻沒發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除了這部分的記憶沒有外,其他的完全正常。況且她只覺得像是睡了一個很棒的覺而已。
「莉兒,你再仔細想想看那天的情形。」柏慕文輕聲對她說。「我們認為你有可能被人迷昏後帶走的,況且那天我還有聽見你的尖叫哩!」
「是啊!你一定要努力地想,這是很重要的。」鐘伶伶亦說。
「看能不能想出歹徒的人數及面貌,我們絕對會讓他們好看!」施千鈺的語氣多了她平常難得一見的激動。
尖叫?綁架?她根本毫無印象。
「我記得那天早上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玩……接著我一直窩在房間裡看小說……看了好多本……然後哥哥回家了並在叫我……然後……」
「然後怎麼樣了?」柏慕文著急地問。
「──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柏莉兒臉色蒼白地說。
「再想想!再想想!莉兒,你一定想得起來!」柏慕文鼓勵道。
「──書……那本書有一個地方被黏起來……我想拿到樓下請你想辦法……然後……然後有一道很強的光出現……」
「什麼光?」鐘伶伶問。
「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完全想不起來!」柏莉兒崩潰地哭出來。
柏慕文趕緊將她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不記得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乖!別哭了!」
但是她似乎就是無法止住自己的淚水。
「我好害怕!我這段時間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完全不知道!哥!我真的好害怕這種感覺!」
「別怕!別怕!」柏慕文低聲安慰著妹妹。「哥哥在這裡呢!不會有事的!」
「真的?」
「當然!」輕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柏慕文讓她躺好,替她蓋好被單。「好好地睡一覺吧!什麼事也不要去想,天大的事都有哥哥替你頂著呢!」
「啊!」柏莉兒輕叫出聲。
好像也有一個人曾這樣對她,是一個很高大魁梧的人,但她就是看不見他的臉。而後又有一大堆的景物在腦海中出現:似乎有一座城堡、有一個甜甜地對她笑的女孩、有好多好多的人……
「怎麼啦?」
「我看到……」
「看到什麼?」
「看到……」莉兒雙手抱頭,痛苦的直叫。「頭……我的頭好疼!好疼!」
柏家二老立刻緊張地問:「莉兒,你怎麼了?鎮靜一點!」
「頭疼!頭好疼!」她雙手按頭,並拚命地扭動,試圖減輕一些疼痛,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鐘伶伶立即當機立斷地說:「我去請醫生過來一趟。」
真的好疼!
柏莉兒控制不住宣洩不止的眼淚。她不僅是頭疼,甚至連心也感到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彷彿失去一項很重要的東西似的,令她有一股抑止不住的哀傷。
為什麼會這麼疼呢?
「你這個白癡!」
當咆哮聲由城堡大廳傳遍至每一個角落時,每個人不禁瑟縮一下,雖然這一星期以來,這句話已出現太多次了,大家仍忍不住為那名可憐的人祈禱著。
歐格登城堡在這星期之內的桌椅損壞率,也創了歷年以來的新高。
這一切,全是因為莉兒小姐的離去所引起的。
那天夜裡,當守衛察覺到不對勁之時,立刻跟男爵的副手斐瑞稟告。斐瑞聽完後也覺得事有蹊蹺,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他們備馬,自己則直奔塔頂莉兒的房間,一路上不停祈禱預感是錯的。然而當他看到半開的房間時,心涼了一半,等到他確定裡面空無一人時,斐瑞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消失在空氣中。
可以想見男爵會是多麼的震怒!
但是職責所在他無從逃避,只得鼓起勇氣將事情源源本本向洛依報告。斐瑞看到男爵的臉色冷得跟冰一般。剎那間,有了冬天已經提前來臨的錯覺。
男爵率領他及十多名士兵,深夜騎馬出城尋找莉兒。但在一整夜的搜索之後,每個人皆空手而歸,男爵的臉色更是如同罩了一層嚴霜,令人不寒而慄。從那天起,整座歐格登堡便時時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下。那時,他們才知道莉兒小姐是真心拒絕嫁給男爵的!
雖然莉兒小姐一再強調過,但他們總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的。畢竟男爵有錢有勢,又是國王最寵愛的人,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巴望著能登上男爵夫人的寶座。但他從不將那些女人放在眼裡,獨獨鍾情於莉兒。
即使當初他們也懷疑過男爵怎麼會喜歡上這位「來歷不明」的異國女人,但跟莉兒相處下來,每個人不免稱讚男爵獨到的眼光。這個莉兒小姐人好得無話可說:隨和、尊重他人、活潑、聰明,雖然有時會沒頭沒腦冒出一些問題及說些古怪的話,但每個人都打從心底喜歡她,尤其是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之際,宛若天使下凡,令人深深著迷而心折。
莉兒小姐在此的這段日子裡,城堡總洋溢著笑聲,似乎每天都有喜事;而男爵對這位小姐,也是百般呵護。因此當他提到要娶莉兒為妻之時,每個人都不覺得意外,並且喜孜孜地動手準備,慶幸伍德家族的下任繼承人終於有希望了。
然而,莉兒的這項舉動又狠狠地將他們的希望戳破。
她不願意嫁給男爵!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實。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怎麼會有拒絕當歐格登男爵夫人的人呢?他們一方面對此百思不解,另方面則在男爵的怒氣之下心驚膽戰地過日子。
對於生氣的男爵,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連男爵的好友藍斯爵爺,也只丟下句「保重」,便匆匆逃去避難了。
唉!真希望莉兒小姐能趕快出現。
這是歐格登城堡裡每個人心底共同的願望。
而洛依仍是怒氣未消。
那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敢逃離他!等到他找著她後,他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洛依忿忿不平想著。
他真的不瞭解,嫁給他真是件很痛苦的事嗎?否則她居然會不顧一切在深夜離開!難道她不明白,晚上的森林是很恐怖的,一不小心便可能會遭到野獸的攻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逃得過?
在聽到她離城的剎那,他整顆心彷彿被掏空了般的難受。一方面怕她會遇到什麼事,一方面又因她的舉動而傷透了心。
原本他還抱有一絲絲的希望,期盼她能回心轉意。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現在已過去了一個星期,她仍沒有出現,滿腔的希望也化為絕望。
當初他為何不問清楚她住哪兒呢?
每次他問到這個問題時,她總是立即轉移話題,不然就告訴他,她不是他們國家的人,便什麼話也不肯說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算是用強迫的,也要逼她說出來!
但是,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呆呆地坐在這裡,任憑腦中的胡思亂想主宰他的情緒。
她是否平安無事地回到家?
她家鄉是否有位情人正等著她?
她快跌倒時是否有人能及時扶住她?
她是否──偶爾會想起他?
唉!一個星期不見她的人、不見她的笑容、不聞她的聲音,日子過得特別慢,也連帶使他的心情跌入谷底,整天都是烏雲密佈的。
他發誓!
當那個偷心小女巫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不管她再如何反對,他一定要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並且絕不再讓她離開!
這輩子,他要定她了!
又來了!
柏莉兒放下手上的書,皺起眉頭左右觀望,然而如同往常一般,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根據大家的說法,這是她「失蹤」後再出現的第二個星期了。
那天醫生替她檢查完畢,認為她身體方面並未受到傷害,至於為何會喪失記憶?大概是她在潛意識裡去排斥記憶的緣故,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柏家二老及柏慕文,認為她應該多休息,因此暫時仍不讓她去上學,待在家中休養。
幸而她的功爐一向不錯,而聖彼得學園原是間新娘學校,對於爐業方面沒有很嚴格的要求,因此她很輕易地便將爐業給補全了。
這兩個星期以來,鐘伶伶及施千鈺兩人每天一放學便往這兒跑,一方面替她帶來當天的功爐,另方面是她們宣稱要把空白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全部填滿。
因為她兩的緣故,連帶使得鐘韋恩及嚴仕翔為了妹妹們,也天天往柏家跑,或許是因為年齡相近的關係,他們和柏慕文越聊越起勁,居然也開始稱兄道弟了!柏莉兒對這種情形倒是樂觀其成,但是她本身在這兩個星期以來卻不斷有個困擾。
似乎有個人一直在暗處看著她。
有時她會有種被人盯住的奇怪感覺。
其實,這種感覺也不全然都是不好的。有些時候像是有人用著一種非常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有時又像是在生她氣一般的憤怒,有時又有一股淡淡的哀傷瀰漫在她身旁……這些感覺強烈得似乎真有個人就站在她身後,但當她回頭察看時卻是空無一人。
是自己的錯覺嗎?
然而她依稀覺得在不久前,真的有人疼惜地摟她入懷、有人曾憤怒地對她大叫、曾輕聲地在她耳畔低語、曾跟她說……
「莉兒,我們來了!」
鐘伶伶的叫聲及開門聲劃破寂靜,也驚醒了她。
她抬頭看著進來的二人,促狹道:「你們『又』來了!」
鐘伶伶不悅地瞪她一眼,人坐到床上的同時,順手拋了盒東西到柏莉兒面前,嚷道:「怎麼?不歡迎我們嗎?虧我還帶了份禮物給你!」
柏莉兒三兩下便將外包裝給拆開,一打開盒蓋,眼睛也跟著一亮。「哇!是草莓蛋糕!伶伶,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我愛死你了!」
「少噁心了!」鐘伶伶作了個嘔吐的表情。「什麼愛不愛的?害得我全身發麻!大小姐,麻煩你少說這種沒營養的話好嗎?」
柏莉兒嘴裡已塞進了一大塊蛋糕,無法回答,只得用力點頭。
鐘伶伶也拿了塊蛋糕。
「學校裡有好些人問起你,尤其是你那些親衛隊,老逼著我跟千鈺,非要我們告訴她們你何時回學校不可!」
她們三人皆為聖彼得學園的風雲人物,故各自有一批為數不少的擁護者。
「大概下星期我就可以復學了。」柏莉兒眷戀地舔舔殘留在手指的奶油。
「你哥哥肯啦?」鐘伶伶懷疑。
「肯呀!不過沒自由罷了!」柏莉兒有些懊惱。
「唔。」施千鈺依舊是慢條斯理的模樣。「一定是他要當司機,上下學全程接送吧?」
「沒錯!」
「有用嗎?」鐘伶伶提出疑問。「當初你是在這兒失蹤的,又不是在外被綁架的。」
「反正我又沒辦法阻止他。」柏莉兒無奈地聳聳肩。「以後放學後便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嘍!」
「那倒無所謂。」鐘伶伶跟施千鈺交換了個眼神。「我們可以來你家啊!沒什麼困難。不過,我跟千鈺對一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什麼事?」難得見到她們正經八百的表情,柏莉兒亦感受到嚴肅的氣氛。
「就是……就是……那天……」鐘伶伶難得出現口齒不清的時刻。
「哪天?」
「你失蹤那天。」施千鈺自然地接下去。「你不是提到你正在看小說。是哪一本你記得嗎?」
「哪一本?我看了很多本耶!不過我還記得最後一木書,就是伶伶借給我的那本英文原文書。」
「那現在還在不在?」鐘伶伶的語氣多了絲興奮。
「你不提我倒忘了,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我找找吧!」柏莉兒跳下床,走到書桌前,卻又狐疑地轉頭問:「怎麼?那本書有問題嗎?」
「我跟伶伶懷疑……那本書就是你失蹤的關鍵。」
「什麼呀!」柏莉兒邊笑邊找。「一木書怎會跟我的失蹤有關?你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以為我被那本書帶到過去的時光中?」
柏莉兒原本只是無心地開玩笑,想不到那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說:「沒錯!」
「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們居然還同意?……啊!在這兒呢!」
柏莉兒拿著一木書跳回床上,其餘兩顆人頭立刻湊了過來。
「喏!你們自個兒瞧瞧,很平凡的一木書啊!並沒有任何神奇的地方。」
鐘伶伶將書翻了翻,而後失望地把書遞給施千鈺。
「的確!沒什麼變化嘛!」
施千鈺亦將書翻了一遍,而後停在某一頁。
「這兒有一處黏在一起。」
「那又如何?」鐘伶伶興致缺缺地又塞了塊蛋糕。
「那天莉兒也有提這件事。」
鐘伶伶一聽,立刻又將頭湊了過去,這回連莉兒也一同湊過去。
「你的意思是──關鍵就在這裡。」鐘伶伶的興趣又被提了起來。
施千鈺點頭,並動手試圖將黏住的地方撕開。
「你們的假設也太離譜了!」柏莉兒還是不贊同她們的論調,不過也不禁留意起施千鈺的動作。
片刻後,施千鈺的努力並沒有成果,鐘伶伶正欲提議由她接手時,忽然由房門那邊傳來說話聲。「兩位小姐,有人來接你們了。」
這一聲將專心的三人嚇了一大跳,施千鈺則因此手稍微用力了些,居然就將黏著的書頁給分開了。
而後,根本沒有人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在門口的柏慕文、鐘韋恩及嚴仕翔三人訝異的神情下,三個女孩便同時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光芒給包圍住,接著便失去蹤影了。
前後──大概不到五秒鐘的時間。
而這三位年輕的商業鉅子,生平第一次完全無法反應而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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