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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那是一間濃煙瀰漫的石屋,空氣中隱約還可嗅出一股惡臭,火焰在空氣中辟啪、辟啪作響。

  伊慕蓮手拿著杓子不停地攪動鍋子裡黏稠的液體,一手則忙著從她身旁數十堆的瓶瓶罐罐裡挑選她需要的東西,加入鍋子裡。

  「你看,她們兩個有沒有事?」杜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大夾子,夾在鼻子上,只有這樣,他才能忽略空氣中和鍋子裡頻頻傳來的惡臭。

  「死不了。」

  這一說,才讓人注意到在屋子一角有張特大的石床,上頭躺了兩個昏迷不醒的女娃。

  「我真想不透,怎麼會有人在大風雪的日子出來散步?」杜青納悶。

  那天被不明的敵人攻擊了好幾下,他負傷想逃,卻無意中被這兩個昏倒在雪堆中的人絆倒。他本來想棄她們倆於不顧,但是他的俠義精神不容許他這麼做,於是他只好發揮捨己救人、愛人愛己的高貴情操,救了她們。

  而伊慕蓮這裡,是他惟一想到能救人的地方。

  散步?哼!你這只笨青蛙,人家是來殺你的,你還當人家在散步。伊慕蓮在心裡想著。

  對這兩個女娃的出現,她在數十天前就從白水晶裡窺知,也知道這兩個女娃來此的目的,但是她不急著擔心,也不想阻擾這女娃想做的事。

  杜青這傢伙傻人有傻福,那小妮子雖然蠻悍,卻未必動得了他,何況他們這場姻緣之戰,將成為她未來某些時候的消遣,如果就這麼直截了當地點破,那多沒意思。

  「你就閉上嘴,幫我把那架子上紅色和綠色的罐子拿過來,呃……還有那黑色的也拿過來。」

  她乾癟的手指指揮著,杜青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也不敢違抗。

  「這些是什麼玩意兒?看起來挺噁心的。」

  「這些可是稀有的珍寶。」哼!要不是看在這丫頭會是你將來的老婆,我才懶得費這麼大的功夫。

  「珍寶?」杜青眼角皺了一下,幸好這些東西不是給他吃的,不然他大概吐上個三天三夜都還有得吐。

  「半湯匙的老鼠尿、一顆蝙蝠眼,再加上一條千年的蜥蜴舌頭。好了,大功告成,快把她們扶起來。」伊慕蓮把鍋子裡的東西用碗裝了起來,要杜青扶起躺在床上的人。

  「你這東西該不會是要給她們兩個……嗯哼?」

  「辛苦了這麼久當然是要給她們喝,難不成要給你喝?簡直就是糟蹋了這些寶貝!」

  就算你求我喝,我還不屑喝,也不曉得那東西喝下去會不會毒死人?他暗地抱怨道。

  「你到底要不要救她們?」

  「要呀!好嘛,扶就扶。」杜青慢慢地往那石床走近。

  在床這頭,凡妮莎早被屋子裡那股怪味給臭醒,只是不敢隨便動彈,尤其有兩個陌生人在這裡。

  當她看到那滿身皺巴巴的老女人手中拿的那個東西時,就開始禱告,希望他們不是真要拿那碗看起來、聞起來像「塞」的東西給她喝,就算她現在要死,她也不打算喝那東西。

  但眼看被那老女人支使的男人越來越靠近,她開始慌張起來,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擺脫喝掉那碗東西的命運。

  凡妮莎的身子被人整個扶起,噁心的味道似乎就飄在眼前。她按住那強烈作怪的胃部,睜開眼睛,假裝從驚愕中被嚇醒,然後很不小心地揮掉伊慕蓮手上的那碗「珍寶」。

  老實說,她不是故意的。她發誓,她不知道那碗臭東西居然會那麼順手的就飛到那個扶著她身子的男人臉上。

  砸得可真漂亮,那堆東西在他臉上四處流竄。

  「啊!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她不解地四處看著,一手放在額頭上故做驚慌。

  「這是在虛渺山谷裡,你們昏倒在雪地中,被這小子無意中救回。」伊慕蓮解釋著,順手指了指那個在一旁努力想把他臉上的大碗拔下來的杜青。

  「雪!就是外頭那冷得要命的東西?」

  「嗯。」

  原來那個可怕的小東西叫「雪」來著,以後她可要避著點。

  「你是誰?他又是誰?」

  「我是伊慕蓮,虛渺山谷裡的女巫,至於那邊那個小白癡,我不認識他,你自個兒問好了。」

  她覺得汗顏!在她認識的人之中居然會有個像白癡的傢伙。

  「卜」一聲,杜青臉上的大碗被他拔開,只是原本乾淨的臉不僅多了一堆濃稠物還多了一個大紅印。

  從鏡子裡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臉孔,他發出淒慘的驚叫聲:「啊!我的臉……」他沒法見人了。

  雙手抵著臉頰,他傷心地四處走動,想起了毀他容的罪魁禍首,氣憤地走到她面前,指著她鼻子罵道:「都是你!看看我的臉,全被你毀了。」

  「毀了!有嗎?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看起來比以前好看多了,多性格的臉呀!」

  原本還怒火當頭的杜青,聽到她這麼說,立刻冷靜了下來,一手搔著頭,還在思考她話的真假。「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麼帥的人,俊如白玉,壯如山嶽,英俊挺拔、風流倜儻、厚實的胸膛,簡直是巧奪天工,想想將會有多少的女人希望得到你的青睞。」其實,凡妮莎最厲害的口頭功夫不是罵人,而是她那從不輕易嶄露的諂媚功,神功一施,還未有人逃得過。

  杜青仔細想了想,她的話……好像有理。「真是的,幹麼說得那麼老實,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伊慕蓮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直起,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直奔角落,猛烈地吐了起來。

  「老太婆,你怎麼了?」

  「我——唔……」她才想說話,一股噁心就又湧起。

  「難不成你有……了?不會吧!你都這麼老了,怎麼還會……」杜青妄自猜測著。

  聽到這荒謬的話,伊慕蓮想開口阻止,可是一開口就想吐,只好拚命地搖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講,我能體諒一個寂寞了一輩子的女人到老也是會有這種需要。」他拍拍她的肩膀,希望她不要感到羞愧。

  笨青蛙!死青蛙!你這只超級爛青蛙!等我好了,一定掐死你。伊慕蓮氣在心裡口難開,只好任他放肆胡說。

  而杜青還當自己做了件什麼好事,於是他連忙走到被救起的那女人耳邊,悄然說道:「你可要幫著保守秘密,畢竟一個女人老蚌生珠也不是挺……那個的,你知道的嘛!」他點頭示意地問她,還使了好幾個眼神。

  「嗯?」

  「就是那個嘛!」

  「哦。」她如果聽得懂她就不叫凡妮莎。

  「還沒請問你的名字,我叫杜青,你好。」他伸出手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杜……青!杜青!

  這名字猶如巨雷轟在小莎兒腦中。「你是那個杜青?」她渾渾噩噩地問著。

  「我是這個杜青。」

  「這個杜青和那個杜青是同個人?」又重複問了一次。

  「你說的那個杜青和這個杜青有什麼不同嗎?」杜青被她搞混了,什麼這個、那個的。

  「你是只青蛙?」

  「你怎麼知道?」

  她整個身子像石像一樣僵硬。這是天意嗎?救了她的人竟會是她想殺的人。最糟的不是這,而是他居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爛,不僅是白癡、神經、可笑,還有嚴重的自戀症。

  天啊!她最無法忍受這個。

  綜合以上幾點,凡妮莎決定了,這自戀的變態狂是非死不可了,為了她未來的幸福,嗯!

  「喂,你在發愣?」他推了她一下。

  「沒有,原來你就是杜青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捏著說道。

  「表哥?」

  「是呀!難道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媽媽的妹妹的弟弟的女婿的兒子的老婆的女兒啊!」

  「我女兒的妹妹的……不,我媽媽的兒子……不、不、不,你剛到底在說些什麼?」杜青聽得「霧煞煞」,一個頭三個大。

  「我剛說,呃……我是你那個媽媽的那個的那個再那個然後那個的女兒,聽清楚了沒?」凡妮莎哪記得她剛說了什麼,只好再隨便胡謅一個。

  「不清楚。」

  「唉喲!反正你記得我是你表妹就行了。」

  「……表妹,那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杜青不熟悉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詞。

  「啊!」她抽泣了一聲,整個人淚汪汪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遇到眼淚,杜青就沒轍、慌了心。

  「說來話長,我是來投靠你的。」

  「投靠?」

  「就是你那個媽媽的那個誰的這個誰的另一個誰的,就是我那個嘛!他經商失敗,投河自盡,然後他那個老婆也就是我那個媽傷心過度就上吊自殺,大家全死光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迫不得已,我只好來投靠你這個惟一的親人。」她抽泣著,眼角則忙著偷看他的反應。

  哪個投河?哪個自殺,杜青努力地想那個和那個到底是誰,最後只是一堆的問號在腦裡玩捉迷藏。

  哎!反正,就是全死光了嘛!

  「投靠我……我孤家寡人一個,你是一個女人家,這怎麼好呢?」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更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何況我還有個小侍女在,這就不是孤男寡女,用不著怕人說什麼了。」她轉身搖醒睡得像豬的小豆芽。「小豆芽,你說對不對?」

  小豆芽茫茫然被搖醒,一雙眼睛還沒全睜開。「啊?」

  「我說得對不對嘛?你僅管點頭就是。」

  點頭,哦。「對、對。」模糊間聽見有人叫她點頭就是,小豆芽於是也沒搞清楚任何狀況就直點頭。

  「你看她都點頭了。」一等她點頭,凡妮莎立即就推開了她,讓她繼續蒙頭大睡,管她醒了沒。

  「這——好吧,你就暫時住在我那兒。」

  耶!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等住進了這傢伙家裡,她就可以慢慢地進行殺夫計劃第二步,看他沒什麼大腦,殺他應該比想像中簡單容易多了。

  你可不要怪我,怪只能怪你命薄。如果我真殺了你,我一定會把你安葬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凡妮莎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殊不知這場未開啟的戰爭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順利。

  遊戲未結束,誰都無法猜測輸贏。

  看著風姬那麼努力地把床單撕成條狀,再結成一長條,龍胤實在不忍心去阻止她。

  看這樣子,這女人是打算攀著窗外逃走。

  「這是沒用的。」他出聲制止她愚蠢的行為。

  作賊心虛,被逮到的困窘讓風姬羞紅了臉。「你一直在這兒?」

  「我不是一直在這兒的,至少不是在你動手毀了那條可憐的床巾之前。」他故意挪揄道。

  天殺的男人!他居然敢這麼嘲笑她,最可惡的是,還笑得這麼好看。

  「你去死!」她把那堆花了不少時間弄出來的布團朝他可恨的笑容丟去。

  哦!去,沒中。

  「要離開火龍堡,除非你恢復法力,可是你所有的法力都被我禁錮住,根本就無法使用,所以你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兒的,除非我帶你走。」

  「放我出去,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正在做什麼。」悶在這兒三天,她幾乎快急瘋了。

  那丫頭走了三天,她不知道那丫頭為什麼會到天界,但是她知道莎兒絕不會是為了嫁人這檔子事。

  「我正在救我的女兒。」

  「救你個大頭鬼,你正在一步一步把風騷王國推入死亡。」

  「死亡?」龍胤一臉的茫然。

  「對!如果風騷王國被毀了,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風騷的存亡和她嫁不嫁人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別以為她只是單純地逃避這樁婚姻,因為這檔婚事早在千年前就被決定,莎兒注定成為杜青的妻子。如果不嫁,風騷王國只有一個命運,就是滅亡!你以為我會任她毀了風騷王國?風騷王國大大小小數十萬人的生命全在她的抉擇之間,所以莎兒嫁人是勢在必行,這事已沒有退路。」

  原來,那丫頭惹的事情這麼大條,怪不得會跑到他這兒來。

  「問題是,她並不想嫁人。」龍胤說。

  「這事由不得她。」她並不是個狠心的母親,風姬何嘗不想看到莎兒嫁的會是她所愛的男人,但,她是堂堂一國之尊,更不能因此而縱容自己的私心。

  「總有辦法能解決這難題。」

  「什麼辦法?」

  「只要那傢伙不存在,這婚約自然就沒有兌現的必要。」

  「那傢伙不存在?等等——」她想起了那天莎兒臨走前說的話,難不成她是去——

  「凡妮莎是去殺他的!」他老實說道。

  老天!這下真的是沒救了。

  「喔,笨!笨!笨!」她氣得直跳腳。

  「怎麼回事?」

  「你們以為只要殺了那可憐的傢伙,風騷王國就沒事了嗎?大錯特錯,錯得一塌糊塗、錯得離譜。」

  「怎麼回事?」

  「在玻璃書的後頭,還附載了這麼一段:若有人存心想破壞這段姻緣,破壞之人則將遭天之責罰,而風騷王國之女莎兒,將盡所有的努力贏得杜青之愛,若有二意,在第十五個月亮出潮之時,必毀。

  「不嫁他,莎兒只有一條路——死;嫁了他,至少她還能活著,我還見得到她,可是看看現在,你正在幫她害死自己,她是主謀,你則是幫兇。」

  風姬的怒氣節節高漲。真是兩個自作聰明的傻蛋!

  他真的錯了?

  龍胤皺起眉,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必須去阻止她。「這是真的?」

  到這會兒,他居然還在懷疑她的話,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往他的腦袋擲去,希望能把他的腦袋敲醒一點。

  「下地獄去吧!你居然還敢質疑我的話。」她氣呼呼地罵著。「女兒不是你的,你當然不關心。」

  「她是我女兒,你要我提醒你這事實幾次?」

  「就算你說上一百次、一千次、講到喉嚨都啞了,女兒還是我的。」

  對她的倔強和冥頑不靈,龍胤只氣惱,卻不知道該怎麼治她。「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承認她也是我的。」

  他扳住她身子將她摟在懷裡。

  但是,風姬哪是那麼容易就屈服的女人。「放開我!」她瞪著他叫道。

  「放開你,你就承認莎兒是我的女兒?」

  「休想!」

  「你不怕,我就這麼禁著你,直到你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你關不住我的,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她指的當然是她那群姊妹。

  而龍胤,卻把那「人」想成了她的新歡,那個叫什麼「小浩子」的傢伙。

  「沒有任何人能從鷹堡救人走,你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就算小浩子來也沒辦法。」

  「小浩子?」聽到風騷王國裡那隻大色狗的名字,風姬一愣。「這關它什麼事?」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他的女人」那麼親密地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龍胤只覺得刺耳。

  「如果他知道你被我囚禁在這兒,難道不會來救你?」

  救我?

  呃……如果它是一隻會為主人拋頭顱灑熱血的忠狗,知道主人有難應該會來救她,可是,事實上,小浩子是只好吃懶做、沒品、沒修養、沒水準,最喜歡趴在女人身上吃吃豆腐、揩揩油的大色狗,叫它救人……唉!難喔。

  身為這狗的主人,她怎麼能實話實說!說出口不僅丟人,人家還以為這狗是和主人學的。

  那她勤儉持家、三從四德、禮義廉恥、四維八德,傳統優良婦女的名聲不是就毀在一隻狗身上了?

  昧著良心,風姬義正辭嚴地說著:「它當然會來救我,身為一個男子漢,解救一個女人是它的責任。」

  男子漢?

  哼!去你的男子漢!

  那小浩子在她心中的份量居然這麼大?他就不曾聽她稱讚過他是男子漢。龍胤可沒那麼大的肚量聽自己的女人去頌揚別人,尤其是個男人。

  「你作夢!」

  突然被龍胤罵了句「你作夢」,風姬還想說的話全被打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叫你別作白日夢、想都別想,沒有任何男人能從我手中救回你,除非他對生命已經了無生趣,否則他將會是和死神打交道的人。」他的眼眸裡簇起一團烈火。

  那死神會是你。

  風姬明白那意思,一陣冷風拂過她身子,她輕易就感受到他的霸道,那麼熟悉卻又陌生。

  「它會來救我。」

  她還是很堅持。

  「愚蠢的笨女人,你是我的女人,這生是,來世亦是,要我再次放開你,除非我死。」

  最後那幾個字,龍胤說得極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雖然他曾錯過,但這次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他重重地搖晃著她,想要她明白這事實。

  「你弄痛我了。」

  「你是我的,聽到沒有?說!說你是我的女人。」他仍抓著她,只是力道減了許多。他將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語。

  他熾熱的氣息不斷呼在她耳邊,惹得她心裡一陣酥癢,她只能將身子的重量依附在他身上。「別這樣……」

  「老天!我已經好久不曾這樣碰你、吻你,你還是這般柔軟、細嫩。」他用細吻證明他的話,用吻撫觸她身子。

  「龍……」她喃喃發出呻吟,風姬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忘了東西南北,忘了剛才還在鬥嘴。

  「說,你是我的女人。」他溫柔地哄道。

  他命令的口氣,像冷水潑醒了她,她強硬地推開他,也不曉得哪兒生來的這麼大一股力氣。「不!我不是你的女人。」

  「頑固的女人,你明明要我、你明明就在享受那一切,卻還要口是心非地拒絕。」

  「我沒有!我討厭你的吻、討厭你的碰觸。」

  豬八戒!豬八戒!我沒有、我沒有!她極力平復身體被他引起的異樣悸動。

  「騙子,你還要我再證明一次嗎?」

  「不要!」

  她說得太快,連自個兒都覺得心虛。

  「可是我還想……」

  「你滾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她立刻打斷他的話,指著門吼道。

  老天!他的唇看起來那麼性感、胸膛看起來那麼誘人,連手看起來都那麼……

  停!媽媽咪啊!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行,你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把你眼睛捂起來,讓我看你好了,我還沒這麼做過,好像還滿好玩的。」他已經從腰上拿出一條黑色手巾,作勢走上前。

  「你別過來!」她害怕地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腳後跟抵著床沿,才停住。

  「你放心,我一定會輕點。」

  「你要玩去找別的女人玩,別拿我當實驗品。」她一個轉身,在他一雙手要捉到她時跳上了床。

  「偏偏大爺我就是喜歡你。」

  「誰管你喜不喜歡!」她就像頭要落入狼口的羊,害怕得要命。「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叫小浩子咬爛你的手。」

  「別再提那男人的名字。」他厲聲地說道。

  小浩子、小浩子,又是小浩子,別讓他碰到了他,否則他會宰了那小子。

  發現龍胤很討厭這名字,風姬表情像撿到了個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討厭小浩子,但是她發現,光靠這三個字,就能把他惹得很火,總算,那笨狗還有這麼丁點用處。

  「我就是喜歡叫它的名字,小浩子、小浩子怎麼樣?我早叫、晚叫、天天叫也不干你的事,小浩子、小浩子、小——放開我!」

  她還樂著,就被人橫腰抱起。

  喔哦!她慘了。看到龍胤的表情,她大感不妙,原本以為能利用小浩子這名字把他氣走,但看看現在,他一臉的陰沉,面目猙獰。

  她要倒大霉了。

  「那傢伙有什麼好?讓你對他念念不忘。」

  他拿起了黑巾,不過不是蒙著她的眼睛,而是把她不停亂揮動的雙手綁起來。

  「放開我。」

  他一把扯開了她身上束著的紗巾,辟!紗巾被撕成碎紗,丟在一旁。

  「那傢伙可曾這麼碰你、這樣吻你,這裡,這裡?」

  「龍胤!」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一雙手忘情地游移於她白皙柔嫩的嬌軀上,唇四處地吸吮著她的芳香。

  「告訴我,他可曾這麼碰你?」

  「誰?」

  「小浩子。」

  「小浩子,不,它都是在我有穿衣服的時候才接近我。」她搖頭,她怎麼可能讓一隻大色狗這麼親她。

  那就是有嘍?龍胤嫉妒了。

  他不要她身上有著別人的味道,龍胤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讓自己強壯的身子貼緊她的。

  她看起來那麼嬌小,但可不是那種一捏就碎的瓷娃娃。

  他沒有強行要她,只想用吻降服她,他的吻熾熱,所到之處,就像在風姬身上點了把火。

  「龍……」

  「說你要我、說你是我的。」他輕啃著她敏感的耳垂細訴。

  「龍——」

  她幾乎無法開口,只知道他再不佔有她,她就會被這慾火燃盡。他的一舉一動,都挑起她潛伏已久的記憶。

  她要他。

  「說你是我的女人。」

  「是,我是你的女人,求求你,龍——」

  她最後的話,被無法自拔的呻吟聲給蓋住,因為龍胤再也無法等待,他已經聽到了他要的答案,於是毫不遲疑地進入她的體內。

  他們的汗彼此水乳交融在一塊,灑濕了床巾,放縱著情慾,讓彼此升至天堂。

  這份揮別千年的相思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美好。

  他們願意就此棲息在彼此的懷中,所求無它,只為覓得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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