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葯偎在他的胸前,香汗淋漓、嬌喘吁吁,渾身上下都泛著疲憊和歡暢的氣息。
呵,她從不知自己的身體也能夠譜出如此強大的喜悅!
這情景教她又羞又心悸,簡直不敢抬頭迎視他的眸光,所以她清醒之後,臉蛋始終埋在他濡濕堅實的胸前。
滄浪緊緊地擁著她,彷彿怕她消失似的。他的臉龐線條寫滿深情與心滿意足,輕嗅著她清幽的體香,聲音低沉地道:「我弄疼了你嗎?」
「一點點。」她輕哼,透著無比的羞澀。
「我太衝動了。」他憐惜不已,大手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
「可是我喜歡你的衝動。」她直率地衝口而出。
滄浪發出低沉的笑聲,「小寶貝,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先餵我吃一頓如何?」她提議。
「哎呀,」他這才想起來,她幾乎一整天沒吃東西。「我得馬上帶你去吃飯才行。」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肚子餓。」她不好意思地自他懷中抬起頭,對著他笑。
她的臉蛋泛著一抹醉人的紅霞,若非已近黃昏,而且她又一整天沒有進食,滄浪還真有種想要再將她壓入懷中恣意憐愛的衝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感覺到情慾在他下身燃燒起來。
他勉強抑住情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們去吃飯。」
她點點頭。
滄浪溫柔地替她穿上衣裳,整理腰帶衣襟,動作輕柔得彷彿怕弄疼了她。
芍葯軟軟地偎在他胸膛上,由著他替自己打理一切,最後滄浪毫不費勁地抱起了她,給了她一朵最深情的微笑。
「想吃點什麼?」
「我想吃……」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哎呀,我出來一整天了,天伯和小綠不急死才怪。」
「他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呢?」他蹙起了眉頭,「萬一在這荒郊野外遇上了壞人,你又不懂得保護自己……」他越想越覺得害怕,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她甜甜一笑,「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種國色天香的美人,走在路上安全得很。」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他又好笑又擔心,「你難道不知道男人最喜歡吞掉你這種小美人嗎?」
她臉紅了,「只有你吧?其他人才不會有這種興致。」
「哦?那麼那位曲公子又該怎麼說呢?他不是很想把你娶回去嗎?」一想到這裡,他就滿肚子氣。
可惡,竟然敢打他心愛女人的主意。
別說給個面子在他婚禮上觀禮了,他這樣對待芍葯,滄浪沒有破壞他的婚禮就算是給外婆很大的面子了。
「曲二公子?」她愣了好一會兒,「噢!他呀!這不算,他本來就很奇怪,光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都不曉得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男子娶個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的事。」
「怎麼會有這種不近人情的怪事?」她皺起了秀氣的眉頭,「是誰訂出來的規矩?一定是男人對不對?」
他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你別生這麼大的氣。」
「我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奇怪,娶那麼多個回家做什麼?擺著好看嗎?」
「有人就是喜歡左擁右抱的溫柔滋味。」他故意逗她。
果不其然,她倏地瞪大了眼睛,「他們以為自己多有力氣呀?這樣左擁右抱的,用不了多久就會累死的。」
他忍不住大笑,「你說得對。」
芍葯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搔搔頭髮,訕然地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你說的完全正確。」他一邊咳著一邊大笑,險些被口水噎住。
「你好奇怪。」她偏頭看著他。
「不,我一點都不奇怪,」他忍住了笑,「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只要你。」
芍葯的臉瞬間緋紅,「白……」
「叫我滄浪,要不叫我大哥。」他挑眉,「我已經失身於你了,若再叫我白公子,我可是會傷心欲絕的。」
芍葯低呼一聲,臉紅得跟什麼一樣,「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他溫柔卻堅定地道。
「不用了。」她急急道。
「咱們再繼續討論下去,只怕天都黑了。」
她拗不過他,只好點點頭,「好……呀,我的琴。」
他輕而易舉地將琴攫在手中,一手將她攬抱了起來。
她的雙手緊緊環著他的頸項,「我很重的,你受得了嗎?」
「你輕得像根羽毛。抓好,別摔著了。」他絲毫不費力地抱著她往山下走。
芍葯只得依他,看著他臉不紅氣不端地「扛」著這一大堆「東西」,還是健步如飛地下山,她不由得更加敬佩了。
回到了芍葯住的地方,滄浪這才輕輕地放下她。
她順了順紊亂的衣裳,臉紅紅地道:「天黑了,我也不好請你入內喝茶……」
「我明白。」他盯著她,「三日後,我來迎娶。」
雖然他從未有過成家的念頭,但是他要她,這一點無庸置疑,況且他更不可能拋下已經與他有了夫妻之實的她。
或許春風一度後,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也許是他想太多了,但是這個想法卻出奇地溫暖了他的心。
想像著她大著肚子依偎著他的模樣,更讓他沒來由地感動了起來。
芍葯原本羞澀的臉蛋瞬間消失無蹤,「什……什麼?」
「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實,你已經是我白家的媳婦了,我不可能會讓你沒名沒分,三日後,我定來迎親。」他的態度堅決。
「不。」她臉色變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嫁給我?」他蹙眉。
「不……」她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有什麼問題嗎?」
這一切都太快了,對她而言,成為他的人是她心甘情願的,但是嫁給他……不,她不能!
就像一場子夜最美的夢,卻在日出的那一剎那終究要驚醒。
她所有的甜蜜和癡狂,瞬間驚逃四散。
「不!」她想到了爹臨終前的囑咐,所有的理智瞬間又恢復,進駐了她的腦中。
他是個江湖中人!
愛上江湖人是一回事,但是嫁給江湖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爹說過,要她嫁一個不是江湖中人的好男子才會幸福,可是她壓根兒也沒想過婚嫁的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愛上了一個男人,成了他的女人……可是她卻不能嫁給他,只因他是江湖中人。
她臉色漸漸慘白。
滄浪心急如焚地看著她,心痛她臉上的毫無血色。他伸出手握住她,卻心驚於她的顫抖。
「怎麼回事?」他臉色也白了。
「我要想一想。」她退後幾步,吞了口口水,「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你這模樣,教我怎能放得下心?若是你的家人會阻攔,那麼我會說服他們的。」
「不,你不明白。」她咬著唇,可憐兮兮地道:「我從未想過我會嫁給任何人……我曾打算一輩子都不成親,所以……」
「這是什麼話?」
「你不會明白的,我有我的苦衷。」她絕不讓自己再遭受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飽嘗失去父親的傷痛,而避免受傷的最好方法,就是她終生不嫁。
不嫁人不生子,就可以不用為親人牽腸掛肚、傷心痛楚。
她可以死心塌地的愛著一個人,可以忍受相思的折磨,可是她不要嫁給一個注定飄泊江湖的人,然後再日日擔心著他是否會在江湖仇殺或刀光劍影中失去生命……永遠離開了她。
她死命地咬著唇,直到柔軟的唇瓣沁出了血絲。
滄浪大驚,急急地掰開她的嘴,心痛地低喊道.「你在做什麼?」
芍葯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拚命地搖著頭,「你讓我回去,我要好好想一想。」
「好好好,」他一顆心怦怦狂跳,連忙妥協道:「只要你別再傷害自己,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只是,和他成親有這麼令人難以承受嗎?她的表情活像他打碎了她的人生。
看著她難過,他也緊緊地揪起了心。
「我……我得進去了。」她恍惚地掙開他的手,攬著琴就往家門走去。
滄浪凝視著她纖弱的背影,生平頭一次感覺到害怕與撕心裂肺的痛楚。這樣的感覺活像烙鐵一般,熨貼著他的心房,教他疼得無法思想。
莫非他做錯了什麼?
看著精神恍惚的芍葯呆呆地走入花廳,小綠急急地放下手邊的事,迎上前來。
「小姐,你跑哪兒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天管家快急壞了,稍早才出去找你呢!」
她搖搖頭,拚命忍著湧上喉間的淚水與心慌。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小綠緊張地看著她,「你沒事吧?別嚇我呀!」
「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她再也忍不住,條地哭倒在小綠懷中,第一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脆弱。
小綠急忙扶住她,「小姐……」
「爹要我絕不能愛上江湖中人,可是我偏偏愛上了一個……是老天要捉弄我嗎?還是這就是我的宿命?」
小綠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然而在拍撫著芍葯的同時,她的表情趨向堅決果斷。
芍葯絲毫未察覺小綠的異樣,只是哀傷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事情怎會演變到這步田地?
夜深了,芍葯始終無法入眠。
她穿著月牙色的衣袍,披散著黑色長髮,幽幽地坐在窗前。
微風入窗拂琴弦,撩起了細碎不成聲……
想起了今日的兩情繾綣,再想起了父親垂死前的沉痛叮囑,芍葯悲從中來。
她能怎麼辦?
「爹,請您告訴我,女兒該怎麼做?」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蛋,望向窗外天際。
驀然門扉響起了幾聲輕敲,她連忙拭去殘淚,勉強揚聲道:「是誰?」
「小姐,是老奴。」
「天伯,快請進來,」她急急起身開了門,卻望入了天管家憂切的眼底,「你這麼晚了還沒睡?」
天管家一身粗布青衣,雖然年邁,但是依舊精神抖擻,只是今晚在月光底下,他看起來分外老態龍鐘。
「小姐,老奴替您送來了消夜,你今晚又沒用膳了,肚子一定餓得緊。」他憂慮地看著她,乾癟的大手端著一碗雞湯。
她勉強一笑,「謝謝你,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餓。」
「小姐,不成呀,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晚膳又不吃,難道你想要急死老奴嗎?」
看著老管家的惶急,她只得接過碗來,勉強自己喝了幾口。
湯一入口,溫暖了她寒冷的胃,卻溫暖不了她淒涼的心。
一滴清淚,就這麼悄悄地落入了湯碗中。
「小姐,您到底受了什麼委屈,跟老奴說好不好?以前您在外頭受人欺負,都是老奴替您出的氣,您這一次怎麼就不讓老奴知道呢?」老管家滿面關心、憂惶。
「天伯,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突然問道。
「當然行,什麼事?」
「你先坐下。」她把他請到花幾前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看到她這麼慎重,老管家不禁坐挺了身子。
「天伯,你現在還知曉一些江湖上的事嗎?」
他大吃一驚,「小姐,您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你回答我就是了。」
「好的。」天伯遲疑地道:「老奴已退出江湖很久了,江湖雖然詭譎多變,可是大抵也是脫不了那幾大勢力,雖然老奴隱身市井,卻也能聽到不少江湖傳言……不知小姐這麼問的用意是?」
「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是江湖中人嗎?」
「應該是,他看起來非常厲害的樣子。」她咬著唇,想起了堅毅卓絕的白滄浪,心底既酸楚又甜蜜。
「小姐幾時和江湖中人接觸了?」他又是一驚。
她低歎,「一言難盡。」
她原想問問天伯,倘若白滄浪不是什麼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那麼或者糾葛結怨不會太多,也許她能夠說服他退出江湖,與她平平靜靜、恩恩愛愛地廝守一生。
雖然她知道這個法子根笨,可是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小姐想問什麼人呢?」
「白滄浪。」
「白……白滄浪?」老管家臉色大變。
「怎麼了?」芍葯怯怯地問。
他緊張地看著她,「小姐,您怎麼知道這個名宇?」
「我……」她實在不太敢說出口,「到底怎麼了?」
「白滄浪是名動天下的第一殺手,行事亦正亦邪,但是所殺之人多半是惡人,自出道到現在,還未聽說他刺殺過什麼好人,可是此人行事詭異、武功深不可測,因此黑白兩道都不敢得罪他。」
「原來他這麼了不起呀!」她忍不住與有榮焉。
「小姐認識他?」
「我……」芍葯這才領悟到問題的嚴重性,「天哪!他原來是個殺手。」
「小姐,您別嚇我,老奴這把年紀了可禁不起嚇,莫非小姐普見過白滄浪?」他緊盯著她,眼睛睜大。
「我是見過他。」她幽幽低歎,黯然神傷。
老管家大驚,「小姐……」
「沒事,」她歎息,「不,也不是沒事,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姐,莫非欺侮您的就是白滄浪?」
「不不不,他沒有欺侮我,」她吞了口口水,小小聲道:「至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而是更嚴重。
一個名動天下的殺手要娶她,夠嚴重了吧?
老管家看著她傷神的模樣,不禁問道:「小姐,您快點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老奴快要憋死了。」
她恍惚地抬頭,「你要憋死了?那快去如廁呀,不用陪著我了。」
老管家啼笑皆非,「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噢。」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陷入愁思中。
「小姐是不是和這個人見過面了?」他索性提出疑問,省得憋了滿肚子的驚疑說不出口。
「嗯。」該怎麼辦呢?
「小姐跟他很熟?」他再試探。
「是。」她懊惱著。他這麼有名,在江湖中結下的仇一定不少,若是退隱江湖,人家會放過他嗎?
她的答案讓老管家倒吸了口涼氣。
他的憂心形於色,「小姐,那麼他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
「他究竟對小姐有什麼意圖?」老管家顫抖著聲音,眼神凌厲了起來。
若是白滄浪敢傷害小姐,他這個昔日橫行江湖的大盜胡玉天就算是拚了老命,也會將他千刀萬剮。
芍葯想也不想便回答:「意圖?沒有什麼意圖,他只是想娶我。」
「小姐?」老管家驚叫。
「呃?什麼?」她這才察覺自己漏了口風,「噢,糟了。」
老管家臉上露出一股殺氣,倏地起身,「他竟敢打小姐的主意……」
「天伯,」她喚住他,自憐地苦笑道:「不是他打我的主意,而是我倆情投意合。」
「小姐……」老管家愣住了。
她搖搖頭,感傷地笑了,「沒錯,我喜歡上了一個江湖中人,還是個殺手。」
「小姐,」看著她這般難過的樣子,他有些遲疑地開口,「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她緩緩抬眼。
「聽說白滄浪的身世極為顯赫,父親這頭是嶺南煉刀大家白族,而母親則是……四川唐門的大小姐唐艷艷。」
芍葯腦子轟地一聲,整個人暈眩了起來。
「小姐,您怎麼了?」老管家急忙扶住她,將她攙到床邊坐下。
芍葯的一顆心深深地沉入谷底,「他是唐門的人?」
當年,四川唐門和武林寨共同逼死了她父親!
雖然父親已說過要她不追究過去恩怨,不要胸懷仇恨,可是她如何能忘記?
不去唐門尋仇是因為她誓言不踏足江湖,但是父親的死畢竟和唐門有直接的關係,現在她居然和唐門後人有了肌膚之親……
她又想到了曲靈煙,心頭不由得一寒。
該不會是……
他與曲靈煙是表兄弟,怎會有不認識對方的道理?難道那天在翠堤橋上,他們聯手在她面前演戲?
說不定是曲靈煙因為娶不到她而懷恨在心,故而請他的表兄弟出馬,先擄掠了她的人和她的心,然後再加以戲弄?
她心瞬間冰凍到了極點。
儘管她不願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可是事實擺在她面前,尤其他是仇人的後人,這一點更教她無法釋懷。
再想到今日的纏綿憐愛,她心底真是有說不出的痛——
芍葯閉了閉眼睛,聲音瞬間冷淡,「我明白了。天伯,我沒事的。」
老管家憂心忡忡地著著她。怎麼可能沒事?瞧她面色若紙,心底一定是有說不出來的難過。
小姐從小性格便是淡泊恬靜,就算遇上什麼難受的事,若非瀟灑地拋到九霄雲外,要不就是放在心裡頭,什麼形跡也不表露。
可是她這一次儘管面容平靜,可是眼底眉梢卻有無盡的淒然哀絕。
小姐方才說過,他們是兩情相悅,那麼……
「小姐,您很喜歡他對不對?」這是心碎的表情,他看得出來。
「我是大傻瓜。」她輕輕地道:「我愛上他了。」
老管家呆了半晌,「這……」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的。」光想到以後再也不見他,她心底就隱隱作痛。
可是他是她的仇人,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既然有緣無分,那麼就斬斷情絲吧!
「小姐,如果您真的很喜歡他,那麼……」老管家看著她這般痛楚,實在好生不捨,「那麼……」
「不!」她睜開了眼睛,眸光恢復了冷靜清明,「我沒事的,我很清楚我和他之間的糾葛,所以我知道該怎麼做。」
就算他是真心喜愛她,可是他的身份卻……她咬著唇。
「可是,老奴知道小姐很痛苦。」他顫抖地握住她的手,老淚縱橫,「小姐呀,老奴答應了老爺要好好照顧您,盡一切力量讓您快樂,可是我眼見小姐這麼難過,卻無法幫助您……」
一提到父親,芍葯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滾了下來。
「我會快樂起來的,只要給我時間忘了他。」她低低地道。
只是一個見過三次面的男人,她一定可以很快就忘了他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管家看著她,臉上的憂慮卻只有加深沒有減少。
她真能忘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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