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星期眼看著也要過去了,芳繽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會突然間愣愣地發起呆來,也不管手頭上正在做什麼事情。
有幾次她被滾燙的咖啡壺燙著了也不自覺,若非阿細的驚叫聲響起,她還傻傻地讓手浸入咖啡壺裡煮呢!
「你最近有點怪怪的耶。」阿細忍不住道:「是不是和你那個帥帥的男朋友不對盤?」
「沒有。」芳繽反應得太快了,不禁再頓了頓,「怎麼會呢?我只是在想事情。」
「噢,當心點啊,快點去沖沖手,手指都紅起來了。」
「不要緊。」她在水龍頭底下衝著燙傷的手指,倒沒什麼明顯的痛楚感。
為什麼?難道她已經練成百毒不侵之身了嗎?她自嘲。
「芳繽,你快來看!好漂亮的花喔!」阿細驚呼。
她愣了愣,緩緩地抬頭,茫然道:「什麼?」
一個花店小弟捧著一大束的綠色玫瑰花走過來,引起眾人的側目。
她的心驀然一震,模糊的狂喜撞入了心頭。
她屏住呼吸。難道……是他?
老天!她從來不知道世上竟有翠綠欲滴的玫瑰花,難道是他……
花店小弟走到她們的面前,笑著開口,「請位哪一位是阮細小姐?」
芳繽愣住了,阿細卻是驚喜地指著自己的鼻頭,「啊?是給我的?」
「是的,是一位楊健一先生要我們送來的,你就是阮小姐嗎?請簽收好嗎?」花店小弟傻笑地搔搔頭。
阿細高高興興地簽收了,抱著幽香四溢的花兒一回頭,芳繽卻已經不見人影了。
咦?芳繽到哪兒去了?動作這麼快。
阿細只疑惑了兩秒,注意力又被懷裡馨香滿佈的花給吸引住了。沒想到那個阿一竟然還有一些浪漫的細胞呢!
阿細捧著花兒細細地嗅聞著,笑得好不嬌羞甜蜜。
☆ ☆ ☆
芳繽快要不能呼吸,她若再不逃開,只怕會當場崩潰落淚。
她躲到了女廁裡,抓過大把把紙巾緊緊地摀住了痛苦心碎的啜泣聲,絕望哀傷得像只受傷的小動物。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再為他掉眼淚呢?
明明知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為何她還偷偷地抱著一絲絲希望?
那束美麗的綠色玫瑰撕碎了她所有的偽裝,打碎了她所有殘存的希冀,也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脆弱和可憐。
她竟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期待他回頭。
「我瘋了。」她顫抖的放開了濕透的紙巾,試圖平靜下來,「有什麼好看不開的呢?」
緣起緣滅,該走的就走,生活還是要過。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面對生離死別的折磨了,以前她撐得過去,現在一樣可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拭淨了淚水,到洗手台掬了一把水洗了洗臉蛋,望著鏡子裡的影像。
臉龐蒼白憔悴,原本明亮烏黑的眸子此刻透著傷心,嫣紅的唇瓣也只餘些許血色。
她再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然後勇敢地走出女廁。
回到吧台內,繼續扮演她的角色。
☆ ☆ ☆
晨莊氣色灰敗,英俊的臉龐已失卻了神采,他被痛苦啃噬了兩個星期,每天都想著芳繽,念著她此時此刻究竟在做什麼。
想她是否和他一樣為相思所苦,還是繼續不原諒他呢?
一切都是他的錯,但是在他理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前,他慚於登門相見。
他必須先確定一些事情,然後才有資格對她求愛。
他駕車往香港的高級住宅區前進,經過一條條寬闊的綠蔭大道後,看到那棟熟悉的三層洋房。
佔地遼闊、古色古香,處處皆是典雅的英國風情。
他自小在這兒長大,摸清了每一分、每一寸的土地,就連哪裡曾被松鼠挖了一個小樹洞,他都知道。
真不明白他當初怎麼有恁大的決心,毅然決然離開?
難怪每次慶媽帶著煲湯來找他時,都對他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家裡變得空蕩蕩的,再不復以前的熱鬧。
原來他是家中的重心之一,少了他,家裡頓時空虛了不少。
也許他該回來了,最近徵信社的業務完全上了軌道,他的收入豐厚、腳步紮實,父親應當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吧?
他這個兒子並沒有太丟他的臉。
再說他也決心正式帶芳繽回家,介紹給家人。
相信有了她的加入這棟屋子會更加熱鬧溫馨;只不過他必須先回來打打頭陣,探聽一下父親此刻想法如何,他並不希望帶芳繽回來時,讓她碰見任何的難堪。
她是他的珍寶,是他生命中的歡笑與玫瑰……
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和沉思已經讓他徹徹底底地瞭解他的生命不能沒有芳繽。
他要帶她進入他的生命,拋開所有顧忌,讓她正式成為他生命中的未來。
福特汽車緩緩地駛近了雕花鐵門,他按下了一個遙控鈕,門扉緩緩地自動開啟。
他將車子駛入了車棚內,看見了父親的賓士和他的藍寶堅尼跑車。他的車子依舊被擦得雪亮、雪亮,可見得每天都有人為它保養。
他走出車外,關上車門,跟遠處正在修花剪草的老傭人打了個招呼。
「少爺?少爺回來啦!」老傭人高興得不得了,連忙跑進大屋裡去。
福伯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老可愛一個。
晨莊緩緩地走向大屋,走入了熟悉的寬闊廳堂。
傭人、女僕們興奮地叫喚著他,他也微笑招呼著,「大家都好吧?」
「謝謝少爺關心,我們都很好,可是少爺瘦了。」
「是啊、是啊!」
傭人們七嘴八舌地關懷著,直到一道枴杖聲出現,大夥兒才連忙各自散開去做事。
老爺來了!
晨莊的心微微一動,靜靜地看著父親自樓上下來。
「爸。」
韋應華是一位高大的銀髮老人,目光爍爍、不怒自威,他挑著銀眉看著這個落跑了好幾個月的兒子,不禁氣打鼻子裡哼出來。
「今天是什麼風把你韋大少爺給吹回來了?」
晨莊雖然滿心鬱鬱,聞言還是忍不住笑了,「爸,你還是同樣的調調。」
「是啊,我是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韋應華自我解嘲。
晨莊忍住笑,「爸,你幽默如昔。」
「當然,我沒個好兒子來綵衣娛親,自然得自娛娛人。」他瞇起眼。
這話嚴重了,晨莊歎息道:「爸,沒能在你身邊伺候你,是做兒子的不對,還請你原諒。」
「要我原諒你可以,搬回家,繼承事業,娶周小蝶。」韋應華簡捷有力地道。
晨莊大大一震,「周小蝶是什麼見鬼的玩意兒?」
「她是你周世伯的獨生女,溫柔婉的、知書達禮,你若真認錯了就給我回來結婚,繼承家業。」韋應華挑眉地道。
晨莊臉色一正,「爸,我不能娶周小蝶,因為我已經有心愛的女朋友了,我不可能接受這麼荒謬的安排。」
韋應華衝下樓,直逼他面前,咆哮道:「什麼?」
他夷然不懼,「我已經有要好的女友,她叫葉芳繽,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你稟告此事,我會和芳繽結婚。」
章應華簡直快抓狂,「這個見鬼的葉芳繽又是哪裡鑽出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爸,香港女子何其多,你不見得每個都認識。」他抗議。
「上流名媛我哪個沒聽過名字的?」韋應華皺眉思索了一下,「姓葉?是船務公司阿葉的女兒?還是地產名流老葉的女兒?」
「都不是,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子,慧黠伶俐、善良可人,你會喜歡她的。」他熱切地道。
韋應華猛然一揮枴杖,「你以為隨隨便便說個幾句讚美,我就會接受她了?我不管你跟她之間如何,反正你是我韋應華的兒子,就得聽我的安排。」
晨莊臉色鐵硬,「爸,我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傀儡,我有自己的安排和主張,你不能左右我,事業或婚姻都一樣,我不會聽憑你安排的。」
「那你就給我滾出去,我當沒有你這個兒子!」韋應華怒火狂燒,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失望和被拒的難堪,他大吼大叫著,「你還回來幹什麼?走啊你!」
晨莊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複雜、傷痛地望著父親,「爸,不是兒子要忤逆不孝,只是這是我的人生,我有自己的方向,你是我的父親,我愛你一輩子,但是我不能夠讓你為我安排一輩子啊!」
「天下父母心,難道我會害你嗎?」韋應華怒吼。
「你的出發點是愛,可是卻沉重得讓我難以承受,我不會快樂的,你知道嗎?」他渴望父親瞭解。
韋應華只是跳著腳,憤怒傷心著兒子的不聽話,「我生你做什麼?我還不如養個雞蛋,破殼了還有隻雞啾啾叫!你呢?讓你去念了那麼多的書,就是讓你來違抗父親的嗎?」
晨莊臉色黯然了一瞬。父親果然還是沒有改變。
父親想要掌控他的每一個腳步、每一個動作,雖然是出自父愛,卻難脫霸道之氣。
今天恐怕是談不出什麼好結果了。
他轉過身,就要離開。
「你滾!你滾!」韋應華在他身後暴跳如雷。
慶媽圓滾滾的身子陡然衝了出來,抱住了欲往外走的晨莊,「少爺,你別走哇!老爺,您何必要這樣呢?您不也是很希望少爺回來的嗎?怎麼還要把他趕出去呢?」
韋應華忿忿地道:「我沒有兒子,他不是我兒子!」
「慶媽,沒用的。」晨莊溫柔地看著老奶媽慌急的臉,「爸爸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有誰勸得了?我先走了,改天再回來看你。」
「走!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韋應華像個憤怒的孩子一樣直跳腳。
慶媽眼底充滿不捨和恐懼,她拚命地抱住了晨莊,「少爺,你就不能看在老慶媽的份上讓讓老爺嗎?老爺給你安排的都是條條好路哇,那位周家小姐我也見過了,人最是溫善和氣的……」
「慶媽!」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道:「我已經有心愛的女朋友,她叫葉芳繽,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你一定會好喜歡、好喜歡她的,今天……我就先走了,讓老爸先冷靜下來再說。」
「少爺啊,你為什麼偏偏要讓老慶媽為難呢?」她淚如雨下。
晨莊莫可奈何地看著奶媽,既心疼又無奈,「慶媽,不是我讓你為難……你別想這麼多了,我改日再來看你。」
他輕輕地掙開了老奶媽,回頭深深地凝視父親一眼,「爸,我永遠是你的兒子,我還是會回來的……帶著我的妻子,一起回來孝順你。」
「我不希罕!你給我滾!」韋應華重重一跺腳。
晨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大踏步走出家門。
慶媽看著這對執拗的父子,老淚縱橫得不能自己。
不成!她絕不能讓少爺和老爺再吵下去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忠心服侍了這麼多年的幸福家庭瓦解!
現在能讓他們父子倆重新言歸於好的惟一契機就是讓少爺結婚……
少爺若娶了那個溫柔可人的周小姐,那麼周小姐一定可以勸得少爺回心轉意,接下老爺的事業……那麼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老爺開心,少爺也幸福……
她毅然決然地抬起頭,迅速地下了個決定。
她絕對不能讓少爺娶別人,否則這個家的裂縫將會擴大到無可彌補的地步。
☆ ☆ ☆
晚間。
芳繽靜靜地捧著一碗玉米濃湯,窩在電視機前。
電視裡上演著喜怒哀樂,一出愛情戲上上下下震盪了好幾回,愛人的和不愛的在裡頭時哭時笑,演盡了人生。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湯喝,自覺這些日子下來瘦了一圈兒。
她不也像那電視劇裡的人一樣,隨著劇情安排忽悲忽喜,嘗盡了痛楚和冷暖滋味。
芳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湯碗,她實在食不下嚥。
驀然,門鈴聲響起。
她的心先是高高被拎起,隨即緩緩地降落,神色掠過了一絲苦澀。
不可能是他的……
門鈴又響了。按得稍嫌急躁了些,說不定是阿細。
她懶懶地走到了門邊,撳下對講機,「哪位?」
「芳繽!」
是那個令她又愛又恨,朝思暮想、盼望又低咒過千萬次的聲音!
腦袋轟地一聲,像是有一個雷落了下來。她口乾舌燥,有十幾秒鐘的時間不能思考。
好半天,她才舔了舔乾燥冰冷的唇瓣,澀澀地道:「你……來做什麼?」
對講機傳來一聲幽然歎息,充滿了悔恨和無可掩飾的愛意,「對不起。」
「你究竟來做什麼?」她的小手冰涼。
「求求你讓我見你一面好嗎?我必須當面對你說……而且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他的聲音沙啞、充滿痛楚。
她的心怦然狂跳,腦袋一陣暈眩,連日來的傷心絕望已經掏空了她,她再也不抱希望了,「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芳繽,請聽我解釋……」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給我的是整整兩個星期的空白和折磨,我再也沒有力氣聽你解釋,你也毋需再對我解釋,從今以後不管是富家公子還是平凡市民,你都跟我沒關係了!」她非常用力地按掉了對講機,不理會手指的隱隱作痛,飛快地衝回了沙發。
她迅速的把自己蜷縮得好緊、好緊,雙臂緊緊地環抱住身子,彷彿這樣就能夠抵禦掉外界所有的侵襲力量。
在失蹤了兩個星期之後,他為什麼又要在她面前出現?
她緊緊地抱住身子,拒絕讓心思再飛回他身上,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回頭找她了!
電話鈴聲催命般地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她悚然抬頭,緊緊地盯著那具叫囂不休的電話,心臟怦怦跳動。
芳繽顫抖著手拿起了話筒,屏息傾聽。
「芳繽,求求你讓我見你一面,我現在就在樓下的路燈旁,如果你……」
她飛快掛掉電話。
「不要再打來了。」她嘴唇輕顫,心兒狂跳得無法辨識出是喜是怒。
電話果然靜寂了幾分鐘,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去……
突然又響起來的電話鈴聲再一次震動了她,她拚命地跟理智拔河著,一方面是喜悅,一方面是憤怒。
她氣自己為什麼要充滿期待和欣喜,可是又難免有種種的複雜思緒湧上心頭。
絕不能再理他了……可是她的眼睛仍情不自禁地緊盯著電話,小手也有往前移動的跡象。
「不!」她頓時往後縮了縮,瞪著鈴聲不斷的電話,一臉視若蛇蠍。
電話鈴聲還是沒有停止,她索性拔掉了插頭,剎那間鈴聲嘎止,四週一片靜悄悄。
她吁了一口氣,很快地跑回臥房,用被子緊緊地包裹住身子。
韋晨莊,快滾離我的腦海!
☆ ☆ ☆
一早,芳繽睜著一雙熊貓眼走下樓,打開了門。
外頭刺眼的陽光差點刺得她失明,她的眼睛腫得跟什麼似的,半點兒都刺激不得。
等到她稍稍適應了外頭的光線,眼睛也不這麼刺痛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陡然來到她身邊。
她的瞳眸漸漸恢復焦距,卻被佇立在她面前的男人驚得後退了兩步。
晨莊一夜未眠,守在她樓下就是為了等待她出門上班,他已經沒有辦法等到她去港皇酒店時,再去找她了。
所以他寧可一整晚守在樓下等待她。
「芳繽。」他滿臉風霜憔悴。
「你……你……」她瞪著他。
「請再聽我說一句話。」他急切沙啞地道,神色透著懇求。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一臉防備,「你說。」
他深深地、專注地凝望著她,「我愛你。」
芳繽大大一震,含淚瞅著他。
他輕輕地走近,低頭俯視著她,低沉有力地道:「我愛你。我花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反反覆覆思考你的問題,你問我明不明白愛情的真諦……」
她噙淚屏息,癡癡地盯著他,彷彿害怕驚破了這一瞬間的氣氛。
「我不明白愛情的真諦為何,我只知道沒有你的笑靨、你的聲音,我的生活頓時變成了撒哈拉沙漠,乾枯絕望得幾乎活不下去。」他輕柔地撫過她的秀髮,眼底驀然充淚,「我只知道擁你入懷的滋味有多甜美,看著你離開我的那一剎那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一刻……」
她的淚水晶瑩得像珍珠般滾落,撲簌簌地沾濕了衣襟。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麼期待擁有一個人,卻又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他嘴唇微顫著,閉了閉眼睛,眼角的淚光隱的閃爍,「求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擁你入懷,我保證再也不會懷疑你……因為懷疑你等於是懷疑我自己。」
她聞言,淚水不停的掉下來。
「一個人怎麼能懷疑自己呢?」他深情地凝視著她,聲音越來越低沉,「再說,我愛你勝過我自己,只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去證明,好嗎?我求求你。」
芳繽再也沒有辦法了,她的理智、防備、憤怒和傷痛統統在這番告白裡融化掉了。
她模糊地低喊了一聲,不能自己地衝入他寬闊溫暖的懷裡,「晨莊……你不是在騙我吧?我不是……聽錯了吧?」
他緊緊地擁著她,大手深情而愛憐地撫過她的頭髮,淚水激動地滑落,「不騙你,我怎麼捨得騙你?看見你哭,我的心都碎掉了,我怎麼還捨得騙你?」
「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好慘,我每天都不自覺地探頭探腦,希望看見你出現在飯店門口,出現在我的門前……」她喜悅地哽咽著,「我拚命告訴自己不該再期望你出現,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已經快要放棄了。」
「感謝老天你沒有放棄。」他更加抱緊了她,彷彿想將她柔軟的身子都揉進自己的身軀裡一樣。
「我也要感謝老天,沒有讓你放棄。」她帶淚微笑。
「我相信老天早已經注定了我們將終生廝守在一起,誰也不會放棄誰。」他溫柔沙啞地道:「我們誰也捨不得誰,因為我們相愛。」
「嗯!」
早晨的陽光溫暖地灑落他們的發上、肩上、身上,像是用燦燦然的金色絲線,將他們倆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又像是月老的姻緣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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