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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鐘原和高離一旦聯手,三天畢竟還是太多了。
  不過也是夜鷹七騎太過於自滿,以為埋伏在司空府附近就可以伺機除掉雪盈。
  他們不知道,散播謠言的伎倆雖然高明,但是在鐘原與高離的抽絲剝繭下,畢竟還 是發現了疑點。
  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發現了狐狸精,該向哪家道觀求救。
  他們決定去拜訪這家位於東城巷內的道士觀。
  「這家道觀近日才在大理城開張的,在謠言傳出後,已經有不少人湧進觀內乞求靈 符,」高離一身青衣,步履輕快,好整以暇地揮著扇子,「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家道觀 有七名法力高強的道長……很巧吧?」
  鐘原穿著黑衣,沉穩地走著,「很可疑。」
  「待會兒似從後門堵住,我從前門上。」
  鐘原疑問地挑高濃眉。
  「你口舌比較不靈活,可能探聽不出什麼就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這種耍嘴皮子的 工作就由我來吧!」高離笑嘻嘻地說道。
  「可以。」鐘原說話仍是言簡意賅。
  「好,咱們走吧!」高離倏地收起扇子。
  現今正是大理的太平盛世,冠蓋滿京華,到處可見華麗的商家和來自四方的旅人。
  那家道觀就在鬧中取靜的東城偏巷內。
  鐘原和高離相覤一眼後,極有默契地閃身離開,潛向後門。
  高離蕭灑地一揮扇,活像個翩翩佳公子地踏進了道觀。
  「這位施主有什麼事嗎?」
  一位道士打扮的大漢從裡間走了出來,對著地打了個法禮。
  高離願用他司徒府裡所有的財物打賭,這人絕對不是個普通的道士。
  瞧他一臉剽悍暴戾之氣,哪有半點修道之人的慈悲樣?
  高離心下瞭然,臉龐卻堆滿了笑容,「這位道長,聽說貴道觀有特別的治狐靈符, 不知道小生能不能跟你要幾張?唉!最近城內鬧狐害,我一家子都緊張得要命,吃也吃 不下、睡也睡不奢……道長看起來這麼慈悲,一定肯施捨幾張靈符給我吧?」
  那道士抬起下巴,惻惻一笑,「施主好說,斬妖除魔乃分內之事,不過這靈符乃是 我師兄弟七人耗費精氣法力繪製而成,所以價錢上嘛……」
  「不打緊,不打緊,這是應該的,你隨意開個價吧!只要能避過狐害,無論花多少 銀子我都甘願。」高離左顧右盼,「咦,怎麼不見其他的道長?都出去斬妖除魔了嗎?
  道長們可真忙呀!」
  「我師兄們正在裡間商議捉妖之事,這個你是不會瞭解的,」那道士忍不住露出貪 婪的神色,「不知施主要幾張靈符呢?」
  高離輕輕一笑,板起手楷來算了算,「這個嘛二張、兩張、三張……一共要七張。」
  「一張十兩銀子,這七張總共七十兩銀子。」道士從懷中掏出黃色的符紙來,正待 數七張給他。
  高離的動作快如閃電,他手中的扇子隨意一指,頓時點住了那道士的穴道。
  道土驚恐地瞪著他,「你……」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假藉抓害之說來詐取錢財,光憑這點就已經於法難容。」高 離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他,「聽說你們共有師兄弟七人,咦?上次司空府遭七名賊人闖人, 該不會就是你們七個吧?」
  那道士臉色大變,卻猶矢口否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警告你,我的 師兄們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跟什麼,我還不想放過他們呢!」他隨手用扇子敲了敲道士的腦袋,「乖乖 待在這裡,本少爺要進去『降妖伏魔』了。」
  那道士眼珠子一轉,張嘴欲大叫示警,卻被高離快手一彈,點了啞穴。
  他憤怒又驚駭地瞪視鬲離,一張臉漲成了血紅。
  「不要吵,乖乖站著。」高離腳步輕快地進人後室。
  其餘六人的反應奇快,在見到高離闖入之後,立刻亮出兵器迎戰。
  夜鷹老大細瞇起眼睛,冷冷地出聲:「閣下有何要事?因何無故闖入貧道的靜修之 地?」
  「別再佯裝了,哪有道士像你們這麼粗暴的,簡直像土匪嘛!」面對六位虎視耽盼 的大漢,他非但不緊張,還嘖嘖有聲地叫道:「哎喲,刀子倒是挺利的,我好怕喔!」
  夜鷹老大心知來者不善,大手一揮,六人動作如一地攻向高離。
  高離微微一笑,揮舞著折扇迎上,姿態優美、攻勢凌厲,以一擋六卻毫不遜色。
  七人纏鬥在一起,不時可見刀光劈來、扇影舞去,乒乒乓乓地好不熱鬧。
  夜廣六人知道遇到強敵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輕叫一聲,往後門遁去。
  「別跑呀!少爺我還沒玩夠咧!」高離長笑一聲,腳步飛快地追上前去。
  鐘原就在後門截住了他們,他以一雙鐵拳迎敵,身形虎然生風,沒兩下就擺平了三 個。
  剩下的三人則是被緊迫在後的高離追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已。
  夜鷹老大眼神陰騖,他知道今天勢必栽了,「慢著,我有話說。」
  高離兩下子就解決掉了其中兩人,笑瞇瞇地穩住身子,「做什麼?你要告饒嗎?」
  「閣下到底是哪條道上的?我們兄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兩位嗎?」他咬著牙,「何 苦逼人至此?」
  「我乃大理司徒,這位則是鐘司馬,」高離緊緊盯著他,唇邊泛起一抹毫無笑意的 笑,「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絕對不是什麼道士,更不是來大理捉妖的,是嗎?」
  夜鷹老大心下一驚,神色複雜地笑笑,「好,既然司徒大人那麼豪爽,在下也乾脆 一點。沒錯,我兄弟七人不是道士,而是大未墦右丞麾下的夜鷹七騎,此次來到大理是 為了追緝一名女子……貴國的商司空也知道這件事。」
  「你們為什麼要追緝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來歷古怪,潘右丞下令一定要將她擒回。」夜鷹老大微帶譴責地看著高 離,「司徒大人,我大未與大理素來交好,貴國就算不能幫忙追捕此姝,至少也要做到 不予干涉,可是在下實在不明白,司徒大人今日之舉是什麼意思?」
  他的話咄咄逼人,句句帶有責問意味,鐘原濃眉一皺,正要開口,高離已經搶先反 「這位壯土,話可不能這麼說。沒錯,大未與大理兩國素來交好,但是貴國怎麼能夠憑 丞相的一句話,就隨意進人大理國土大肆搜捕?」高離挑眉冷哼。
  「我們丞相已經事先知會過貴國的商司空了。」
  「商司空只答應盡力協助尋找此名女子,可沒有答應讓你們進來搗亂啊!」
  夜鷹老大一窒,臉色難看起來。
  「請閣下回去稟報潘右丞,就說敞國境內並無此名女子的蹤影,請他再到別的地方 去找找。」高離輕彈衣袖上的灰塵,沉聲說道。
  「司徒大人此言美矣,那女子明明就在商司空府裡,是在下親眼所見,」夜鷹老大 瞇起眼睛,「如果司徒大人執意刁難,那麼在下只有回去稟告丞相,說貴國故意收容袒 護妖孽了。」
  「你憑哪一點說人家是妖孽?有沒有證據呀?」
  「潘右丞親眼見到此名妖女平空出現在丞相府中,不是妖孽是什麼?」
  「如果她是妖孽,她幹嘛不還手?為什麼容得你們這般千里追殺?」高離邪邪一笑, 「我看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該不會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吧?所以潘右 丞才要這麼急著捉回她?」
  夜鷹老大臉色陡然變了,他怒視著高離,「司徒大人,你不要胡言亂語、造謠生 事。」
  「胡言亂語、造謠生事的是你們吧!」
  「你……」
  「請你回去轉告潘右丞,我大理國雖然不像大未那般疆土遼闊、人才濟濟,但是也 不是一堆傻瓜,雖然並不知道其中內情為何,但是也不至於被這樣的幌子給哄得團團 轉,」高離走向他,夜鷹老大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那名女子是妖是人我們並不想知 道,但是她現在身在大理,就是我大理的子民,受大理的庇護……潘右丞如果想要人, 就請他親自到大理來,至於其他偷偷摸摸的事兒,就免了吧!」
  夜鷹老大瞪著他,半天讀不出話來。
  「你們可以走了。」鐘原怒聲喝道,眸光銳利。
  地上那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大漢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地爬起身來,眼神裡明顯透露著 恐懼。
  夜鷹老大恨恨地一咬牙,「山高水長,我們總有一天會再碰面的,告辭。」
  「你們道觀前廳裡還有一個哪!」高離吆喝,「別讓他落單了。」
  他們六人頭也不回地走掉,對於高離的話似乎一句也沒聽見。
  不過夜廣老大還是回過頭來瞥了他們一眼,眼神裡有著陰惻惻的得意色彩。
  他已伏下了一步暗棋,所以還沒完全輸呢!
  「輕輕鬆鬆就解決了。」高離拍拍手,笑看著鐘原,「咱們回去跟阿康報佳音吧!」
  鐘原一撩眉,「事情還沒完。」
  「我知道,但是剩下來的就簡單多了。」
  「潘右丞會老羞成怒。」
  「所以咱們得快點找出他要追殺雪盈的原因,搞不好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呢!」
  「走。」
  當下不囉唆,兩人快速趕往司空府。
          ☆          ☆          ☆
  「阿康,快快,咱們有大事要商討……哎呀,真對不起。」
  瀟湘水榭裡相擁的兩個人連忙分開,紛紛紅了瞼。
  商康輕咳一聲,「看你們兩個一臉歡欣,是事情有什麼頭緒了嗎?」
  「豈止有頭褚,我們可是大大的有所收穫呢!」高離簡單地說明了整個情況,最後 好奇地瞅著雪盈,「雪盈妹子,問題的癥結在你身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 的事呀?」
  雪盈呆呆地望著地,「我還以為逃到大理來已經沒事了;沒想到他竟派人追殺到這 裡來。」
  商康攬緊她,眼柙溫柔至極,「你想想看,是不是無意中撞見了他們在商討什麼事? 或者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雪盈努力地回想著,「撞見什麼?我那時候是突然掉進一間氣派的房子裡,房裡頭 有兩個老頭子,」個穿著大官服飾,看起來威嚴穩重,另外一個則是穿著很奇怪的衣 服……好像是那種塞外民族的服飾……兩個人看到我的時候都臉色大變,活像看到鬼一 樣,我趁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拚命往外跑……就這樣一路躲躲藏藏的,被人家砍了好幾 刀,淪落到邊境,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塞外民族的服飾?」商康深思著,「是藏族或苗族、夷族的嗎?」
  「不是,不是,」雪盈拚命回想,「我好像聽到那個大官──潘右丞吧,提到『西 夏』這兩個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高離低呼一聲,和鐘原交換了一個眼神。
  「西夏大王賽喀爾!」商康眸光一閃,驀地想通了一切事情。「原來如此。」
  「我就說嘛!一定是有陰謀的。」
  「果然。」
  雪盈活像鴨子聽雷似地看著他們三人,「什麼跟什麼?你們知道了什麼?西夏大王 賽喀爾又是誰?」
  商康解釋,「西夏和遼國都是大宋的宿敵,素來對大宋國土虎視眈眈。你想西夏大 王派遣使者暗地和墦右丞接觸會有什麼好事?」
  「潘右丞要叛國嗎?」她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了電視古裝劇裡頭常有的情節。
  可惜她的歷史不怎麼好,要不然就可以推測接下來大來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了,畢竟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她這樣,身在『歷史』中的。
  高離重重一拍大腿,開心地讚道:「果然聰明,你說得沒錯,潘右丞的確有叛國之 意……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和忠心耿直的傅左丞比起來簡直是天美地別。」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捲入政治陰謀裡了,該怎麼辦才好?」雪盈捧著臉頰低 呼,滿心憂愁。
  商康淺淺一笑,溫柔地揉揉她的頭,「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安排的。」
  「怎麼安排?你又不是大宋的官。」她懷疑地瞅著他,「你能做什麼?」
  高離忍不住噗哧一笑,「阿康,你這個小娘子簡直太小看你了,大名鼎鼎的商司空 居然被看得這麼扁……快,露幾手給她瞧瞧。」
  雪盈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叫道:「有什麼好瞧的,他就只會欺負我而已啦!」
  鐘原忍俊不住地笑出來,興味十足地睨著商康,看他做何反應。
  商康臉上既窘又愧,心裡更是盈滿憐惜,「雪盈,請你原諒我吧!我已經知道自己 以前有多渾球了。」
  雪盈嘴角彎成了一抹深深的笑意,皺皺鼻子笑道:「知道就好,沒關係,我大人有 大量,女子不計小人過,這次就放過你了。」
  高離哈哈一笑,一臉憐憫地看著商康,「阿康,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寧死不碰女人 了吧?」
  商康還來不及回答,雪盈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拍拍高離的肩。「喂,這位大哥,你自 己抱獨身主義就算了,不要拉我家阿康跟著你做和尚啊!」
  「啥?誰是和尚?」
  「你呀!」
  「我?你說我全身上下哪點像和尚了?」高離哇哇大叫。
  「還說不是,你看你……」
  商康乘機技著鐘原離開現場。
  「就把地方留給他們兩個去吵吧!」他笑著搖頭,「阿離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可不是?」鐘原微笑。
  「我們去辦正事,」他劍眉一揚,神色果斷睿智,「看來大宋朝內即將有一番動盪 了。」
  「你要直接修書給博左丞?」
  「不,」商康唇邊泛起一抹深沉的笑,「是給大宋皇帝。他素來疑心病重,我們只 要讓他知道西夏使者曾經到過潘右丞府上就夠了。」
  「要附上證據嗎?」
  「只要開了個頭,大宋皇帝自然會派人去求證這件事的。」商康抬眼凝望遠方,輕 輕歎了口氣,「潘右丞雖然奸詐狡猾,但是一旦議大宋皇帝知曉此事,他的官位和性命 恐怕……」
  「我們只是在做我們該做的事。」鐘原提醒他。
  商康眨眨眼,釋懷地笑了,「說得也是。」
  遠處烏雲密佈……好像有場大雷雨正要在大宋上空肆虐了。
          ☆          ☆          ☆
  慈君已經沒有辦法忍耐了。
  她一直在找最好的機會下手,可是表哥天天都緊跟在博雪盈的身畔,讓她不敢輕舉 妄動。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盈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
  道長給她的那包菜粉一直被她緊緊據在身邊,卻苦無用武之地,慈君整個人都快發 狂了。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表哥銷假上朝了……這天晌午,雪盈吩咐妙兒和璇兒乖乖待在 房裡練字,自己一個人則到花園裡頭四處溜躂。
  天氣這麼晴朗,陽光這麼溫暖,就連微風撲面都帶來了清涼的氣息。
  古代的空氣果然不是蓋的,真不錯。
  雪盈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靠在一株大樹下乘涼。
  「傅姑娘。」慈君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嚇了她好大一跳。
  她還真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跟貓拜師學藝過,要不然怎麼走路跟貓一樣的無聲無息 呀?
  雪盈瞪著她,「有什麼事嗎?」
  「關於上次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慈君小小聲地說。
  雪盈防備地看著她,「是嗎?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看到表哥對你那麼好,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垂下眼瞼, 遮住那惡毒憤恨的眼光。
  雪盈才不相信,她還是充滿懷疑地看著慈君,還有她身旁的丫頭翠玉。
  翠玉手裡捧著一盅食物,一臉友善的表情。
  「傅姑娘,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夠原諒我上次的失禮,」慈君眨眨眼,接過翠 玉手上的瓷碗,誠懇地說:「這是我親自燉的蓮子湯,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唱了它 吧!」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雪盈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不敢喝蓮子湯。」
  「傅姑娘,這是我的一片好意,難道你一點都不領情?」慈君眼圈一紅,當下就要 掉淚。
  雪盈看著她的表情,遲疑了一下,「這……」
  「這蓮子湯是我特地為你做的,請你看在我真心誠意的份上,喝了它吧!」慈君誠 誠懇懇地哀求這,「喝了這盅湯,讓我們兩個盡釋前嫌,彼此心裡不再有疙瘩好嗎?」
  雪盈看著那盅蓮子湯,最後還是緩緩點頭,「謝謝。」
  「你要不要現在喝喝看?告訴我你的感覺怎麼樣,這樣我下次就知道該怎麼煮才會 更好喝。」慈君稍嫌熱切地催促,她幾乎是緊盯著雪盈,捧著蓮子揚就要湊近雪盈的嘴。
  她的過分『誠懇』倒引起了雪盈的疑心。
  這湯一定有名堂,千萬喝不得!
  翠玉在一旁鼓吹著,「傅姑娘,你喝喝看呀!這是我們家小姐的好意呢!」
  雪盈愈來愈感覺到不對勁,她一面陪著笑一面思索著該怎麼辦。
  「傅姑娘,快點喝喝看。」慈君又在催促了。
  雪盈眼見她和翠玉愈走愈近,腦子裡瞬間亮起一個點子。
  「我吃、我吃,鞏小姐的好意我豈有辜負的道理?不過這麼大一盅我喝不完,不如 咱們兩個一起喝吧!」雪盈輕輕推著她的手,將湯湊近她嘴邊,「一人一半,感情才不 會散。來,我們把它干了。」
  慈君臉色大變,移開瓷碗退後好幾步,「呃,我不喝,這……這是特地煮給你喝的, 你喝就好。」
  雪盈心中竊笑,她佯裝天其無邪地笑道:「沒關係啦!既然你都已經那麼有誠意了, 那你就有誠意的陪我喝完這一盅蓮子湯吧!你先喝一口。」
  「不,不用,你喝,你喝。」慈君心驚膽跳地抱著瓷碗,拚命想說服她。
  雪盈眼珠子一轉,立刻望向翠玉,「翠玉,那你跟我一起喝,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 享,咱們一起來!」
  翠玉嚇得打哆嗦,拚命搖頭,「不,姑娘喝就好。」
  「你們不要客氣了,大家一起喝。」雪盈作勢欲走過去奪碗,驚得慈君主僕兩人逃 開好幾步。
  「走開,走開!」她們兩個人臉色蒼白。
  雪盈再也忍不住了,她大笑出聲,「拜託,你們兩個的演技實在是有夠爛,用的手 法也實在有夠老套,這年頭哪還時興什麼下毒藥?就算下毒藥也不要下得這麼沒有技巧 嘛!」
  慈君這才知道自己的伎倆被識破,她氣得臉色發白,尖聲叫道:「傅雪盈,好,今 天就算你不想喝也由不得你……翠玉,咱們押著她喝下去!」
  翠玉咬著牙,一不做二不休地撲上前去,死命地將雪盈壓制在樹幹上。「小姐, 快!」
  雪盈奮力地掙扎著,可是誰曉得看來稚嫩的翠玉居然力氣不小,她被壓制得喘不過 氣來。
  慈君顫抖著手,一邊端著碗,一邊伸手要去板開雪盈的嘴巴。
  「放開我,你以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我嗎?你不要一錯再錯……」雪盈看 著逐漸靠近的毒藥,嚇出一身冷汗,她拚命掙扎想脫離鉗制,「趁你表哥還不知道你的 行為,快點放下屠刀吧!」
  天哪!她都已經話無倫次了。
  慈君是瘋狂地紅了眼眶,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卻是堅定地要銀她唱,嘴裡還唸唸 有詞,「只要你死了,表哥就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了……如果不是你這隻狐狸精出現, 他早就是我的了。」
  「天,你瘋了!」雪盈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她又驚又氣又痛地叫道:「救命啊!
  快來人啊!」
  慈君正要將蓮子湯倒進雪盈的嘴裡時,陡然間碗飛了,她的人也被震倒在地。
  「慈君,你在幹什麼?」商康沉穩地抱若驚魂未走的雪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慈君,內心既痛苦又憤怒,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
  沒想到平時柔柔弱弱、溫溫婉婉的慈君,居然心狠手辣地要毒死雪盈。
  慈君呆住了,她癱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表哥厭惡又心痛的表情。
  「表……表哥……你聽到了什麼?」她慌忙地想要解釋,「你不要誤會了,我沒有 怎樣,我真的沒有怎樣……你看,傅姑娘不是還好好的嗎?」
  跟在商康身後的仁德一把揪起翠玉,「大人,這名女子是共犯,罪大惡極,該如何 處置?」
  翠玉嚇得渾身發抖,她魂飛魄散地嚷道:「大少爺饒命啊!是小姐要我這麼做的, 真的──」
  「閉嘴,你這個小賤人,你怎麼可以把責任統統推給我?你忘了我是你的主子了 嗎?」慈君心慌意亂,又氣又急地叫著,「如果不是你帶我到東城道觀的話,我怎麼可 能拿得到這包藥粉呢?表哥,表哥你不要聽她的,這包藥粉是道長拿給我除妖的,只要 傳雪盈吃下去,她就會現出原形!真的,你相倍我,我是要替你除妖啊!」
  商康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沉聲命令道:「仁德,把她們兩個帶下去,交由東 城知府審理。」
  他既心痛又難過,可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如何能偏袒自己的表妹呢?
  「表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慈君一路尖叫著,「姨媽 不會讓你這樣對我的,她會救我的……表哥,我愛你呀!」
  雪盈心驚地看著她們被仁德拎走,雙手情不自禁地攀上商康的手臂,「你可不可以 放了她們?」
  商康眼底寫滿心疼與憐惜,還有更深的無奈,「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 沒有喝進毒藥?」
  「我沒事,只是被嚇了一跳,」她面露憂慮,「鞏小姐雖然意圖毒害我,可是她畢 竟沒有得逞,罪不致死,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放她一馬?」
  「沒有人要她的命,只是她既然犯了法,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他深深歎了口 氣,「她這麼對你,你居然還替她求情?」
  雪盈冰涼的小手握住他的,「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對你一片癡情,可不可以從輕發 落?畢竟她是你的表妹,尤其你娘會怎麼想?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我理會得,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擰眉,「難怪我一直想不透夜鷹七騎怎麼會 知道你人在司空府,原來是慈君通風報倍,但是她怎麼會知道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呢?」
  「可能是因為這個,」雪盈想了想,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我手上的紅色胎 記。上次她不小心扯下了我的袖子,看到了我的胎記。」
  「原來如此。」商康恍然大悟,輕輕吁了一口氣,「還好這件孤害的事已經澄清, 告一段落了,你以後再也不必擔心被人追殺,或者有人會追究你的身份了。」
  「你真的都處理好了嗎?」她斜眼睨著他。
  商康被她眼中懷疑的神采給逗笑了,「怎麼?不相信我?」
  雪盈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一副猶疑不決的模樣。
  商康失笑,挑高眉毛,「這麼不信任我?」
  她嫣然一笑,用力地抱住他的腰際,「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我都已經把一生交給 你了,對不對?」
  他環緊她的身子,滿足地笑了,「我何嘗不是?」
  樹影扶疏,花香撩人,商康輕柔地、深情地吻上了雪盈的唇瓣,也吻住了他們生命 中永遠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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