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某個寒冬的深夜
這棟掩映在繁花綠樹中的洋房,從黑夜中望去,那窗台邊燃起的燈火是如此暈黃溫暖,好似能夠驅走寒夜的冰寒酷冷,也能夠驅走黑夜的幽暗詭譎。
饒若翰在燈下,一手疾然地書寫著秘密文件;他一頭挾雜著少年白與烏黑色的髮絲,平常總是閃耀著年輕與智慧的光彩,可是今夜,竟似光華銳減,黯淡滄老了不少。
他那成熟溫婉卻美麗依舊的妻子,踩著輕輕的腳步走進了書房;不想打擾丈夫的專注,眸中卻隱隱閃過一絲憂色。
「累不累?要不要我讓陳嫂燉碗冰糖燕窩來,給你潤潤身子?」董雅嫻溫言地道。
饒若翰抬頭,充滿愛意的黑眸凝望向愛妻,「不用了,咱們那四個小丫頭都睡了嗎?」
雅嫻笑了,母性的憐愛流露在眼底,「都睡了,玩了一天還能不累嗎?」
「那倒是。」他又復低頭。
「若翰……」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抬頭望著妻子,溫柔地詢問。
雅嫻低垂眼瞼,「你會不會埋怨我一連生了四個女孩,卻不曾為你添個小壯丁?」
饒家是一脈單傳,他們夫妻倆都很心急想要生個男孩來傳香火,可是不知怎的一連四胎都是女兒。
不過雖然如此,饒家的四千金卻是長得珠圓玉潤粉妝玉琢的,活像是用白玉雕成麵粉搓成的粉嫩小人兒,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去摸摸她們的小臉蛋,再不然就是湊上前去嗅聞那股子寧馨的奶香,真可說是人見人愛。
饒若翰到澳洲去考察時,還特意帶回了四枚火紅璀璨的珊瑚戒指,穿銀鏈子掛在她們白白嫩嫩的小脖子上,等待有一天四姊妹都長大了,可以戴在手指上互志姊妹情深。
紅紅艷艷的珊瑚戒指掛在她們粉嫩雪白的肌膚上,襯得這四個小女娃兒分外嬌嫩可愛,就像四個小天使一樣。
若翰微訝,「你怎麼這樣說呢?我一直以擁有這四個寶貝女兒感到驕傲。」
「雖然琴棋書畫她們四個可愛的不得了,可是她們怎麼說也是女孩子,比不得一個男孩來得……」雅嫻對女兒們是又疼又愛,可是對於膝下無子,她還是難掩失落之情。
若翰站了起來,輕輕地擁住了妻子,「雅嫻,我饒某人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被傳統的包袱所束縛?男孩女孩都好,都是上天給我們的心肝寶貝,我絕不會有任何遺憾。」
雅嫻感動地盯著丈夫,「真的?」
他鄭重地點頭,微笑了,「你別想那麼多了,難道這四個女兒還不夠你忙的嗎?要不,咱們再努力努力,再生一個好不好?」
她臉瞬間羞紅了,啐道:「不正經。」
若翰談笑過後,眉宇又微微有蹙意,雅嫻看得出丈夫的心事,低低地道:「又有什麼讓你煩心的事了嗎?」
「國事家事天下事,焉有不煩的時刻?」他搖頭,喟歎了一口氣。
「你的性格實在不適合暗潮洶湧的政治,只是既然已經擔起了為眾人服務的責任,有些事就看開一些,大原則把持住,其他的能隨波逐流的就隨波逐流吧!」她感歎。
若翰英眉一挑,固執地道:「不行,我既然已經涉足政治了,就有責任做股清流做個勇士,我肩上背負的是老百姓對我的期待,他們期待我能為他們做事,我怎麼能夠像一些無恥之徒隨波飄搖?」
「你一個人的力量又能發揮多少呢?不過是多累了自己傷了自己,你看像董立委,他還不是這樣輕輕鬆鬆的過日子,又不傷任何人的和氣,多好?」她心疼地看著丈夫。
他就是這副傲骨,直諫不悔,才會在政壇上樹立了那麼多的敵人,又讓自己累成這樣。
「老董?哼,他是沒有原則的人,白白領了政府的薪餉卻不做事,該抗爭的不抗爭,不該抗爭的卻帶頭起哄……我真不知道他究竟在幹嘛!」
「你就是這性子……」不過她不就是欣賞他耿直的個性,才會無怨無悔地跟了他大半輩子嗎?
夫妻就是夫妻,怎麼說都是糾纏甘苦一輩子的緣,怎麼樣也都不後悔。
「像這次這件事我就真的要揭發,如果再讓他們這樣搞下去,我們一定會垮掉,人民還有好日子過嗎?」他目光慍怒卻堅定。
「怎麼了?」
「這真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大宗最污穢不堪的貪污事件,我一定要揭發這一切!」
雅嫻聽得心驚膽戰,「有危險吧?」
那些個人都是有錢有勢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若翰揭發他們的陰謀呢?
「我才不怕,我手上已經握有確鑿的證據,明天一早就可以聯合幾個同事呈報上去,我打算再到大法官那兒按鈴申告……那些人就有坐不完的牢了。」
「若翰,沒問題嗎?」雅嫻怎麼越聽眼皮越跳,心頭隱隱約的有種不祥的悸動。
「會有什麼問題?」他低頭微笑,「我做我自認公正正確的事,問心無愧,不會有事的。」
她緊緊偎在丈夫寬闊的胸膛前,彷彿想要藉此得到安全感。
夜,更黑了。
在幽暗中,幾條飄忽飛快的身影躍過牆,奔入庭院……
狗驀然狂吠了起來,卻在下一瞬間消失無聲!
月色,竟奇異地蒙上了一層淒慘的色彩……
隔日
本台新聞快報:
……立法委員饒若翰先生的住宅在昨天夜裡遭不明歹徒持槍闖入,饒立委夫婦及兩名保全人員慘遭槍殺……據消息指出,現場並未發現其他屍體,然而饒立委的四位千金卻奇異地失去蹤影。現在警方正往強盜殺人的方向偵辦,並全力追尋失蹤的四千金……
政府高層對此事大感震驚,並下令全力追查兇手以告慰饒立委夫婦在天之靈,政界人士無不同聲譴責治安之敗壞,政府官員的身家安全也成了目前最熱切討論的議題……
☆ ☆ ☆
十五年後澎湖之西嶼島
夏天蟬聲唧唧,雖然有微微的海風掠過水面裊裊而來,可是也只能稍稍舒緩些許暑意。
星琴抱著課本,漫步過長廊。
呵,好熱的天哪!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快要昏倒了一樣。
「陳老師,要上課啦?」教五年級的李老師抹著汗,對著她打招呼。
她回頭,嫣然一笑,「是呀,您這一堂也有課嗎?」
「噯。」身材微胖已婚的李老師羨慕地看著她,「陳老師真好,就算再熱的天氣還是這麼『清涼無汗』的模樣,哪像我,熱風一熏就大汗小汗直直落。」
星琴今天穿著一身雪白色的洋裝,只有裙擺和袖口處細細地繡著一朵朵淺藍色的蘭花,看起來飄逸清柔極了。
也無怪李老師會滿臉欣羨。
「不流汗才不好呢,熱都悶在肌膚底下,快要把我悶壞了。」星琴唇邊一抹小小的苦笑。
這就是皮膚白皙又看起來嬌弱的壞處,每個人都以為她是水晶做的娃娃,太陽怎麼都不怕。
「我還是羨慕你,怎麼曬都曬不黑。」李老師今天好像是存心要來褒獎她的,堵在她身前滿臉的讚歎,「可不可以傳授一點秘方?你平常都搽什麼乳液啊?」
她們一堆女老師都嫉妒死了星琴那白裡透紅的肌膚,簡直比水蜜桃還要誘人。
「秘方?我天生膽小身子虛,臉都是被嚇白的,當然怎麼曬也曬不黑了。」她正經又苦惱地道。「犯不著羨慕,像我這樣沒好處的。」
「怎能不羨慕?連我先生那天給我送便當來,回家以後都念念不忘要我跟你請教保養的功夫,他呀,就是嫌我黑。」李老師不無怨歎。
「你先生有點人在福中不知福,像你才好,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呢,你知道外國多少有錢人的太太都想要曬成你這種膚色!」星琴一挑彎彎的黛眉。
李老師受寵若驚,興奮的臉都紅了,「真的嗎?」
她肯定地點頭,「我確定;像你這樣才是真正的健康美人,千萬別像我這種病貓,風吹就會倒的,煩得要命。」
李老師暈陶陶地夾著書本,嘴角忍不住頻頻輕揚,「哈,我就說嘛……等我回去以後一定要跟我老公這麼說,讓他以後都不敢再嫌我。」
「就是就是,對男人就是要機會教育。」星琴煞有介事的點頭。壓根忘記自己可只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妮子,連半次戀愛經驗都沒有居然還評論得頭頭是道。
李老師卻一臉深受教誨的感動,「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呀,時間不早了,我也該進教室了。」星琴這才想到。
「那你快去吧,我們班同學今天有兩個請假,剩下的那三個乖得不得了,所以我倒是沒差啦!」
小島上的小學校就是有這點好處,每班學生只有小貓兩三隻,怎麼樣都照應得到。
星琴快步往二年級的教室走去,蟬聲唧唧灑落在背後的陽光底……
☆ ☆ ☆
英國倫敦
高聳入雲的U.K國際商業集團大樓,有著最現代化的尖端設備和最英國古典的優雅外貌,它是全世界排名第六的大企業,成功經營的除了電子、大眾傳媒、報業之外,還涉足連鎖的國際飯店業。
它是英國第一大企業,麾下單單國內就有上萬的員工為它效命,更不用提國外那些個企業與分公司了。
要管理如此龐大的企業非等閒人物所能為,可是令國際間側目與驚異的除了U.K能在短短十年內創立如此雄偉的商業帝國之外,它的創辦人兼老闆於開,更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
據說他是中英混血兒,父親是英國凱特雷家族的爵士,母親則是來自神秘的中國,在倫敦與他父親陷入熱戀,甚至不惜委身當小妾,所以於開並未繼承榮耀的凱特雷姓氏,反而是從了母姓。
外界對于于開這個金錢帝國的霸主相當的好奇,可是從來沒有人能夠正面的採訪到他,就連他自己麾下最賺錢的電視公司也不例外——「脫口秀」的主持人萊黛兒每次都想要專訪這位年輕英俊的大老闆,可是就算她是英國最知名,結合智慧與美貌的女主持人也一樣。
總而言之,大家只知道他是全英國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行事手段乾脆利落,只要手一揮,就像魔法棒一樣能夠點石成金,所以全英國的名流仕女無不爭相與他結交。
☆ ☆ ☆
聖伯倫大酒店
於開高大偉岸,足足近一百九十公分高的身子完美地裹在夜黑色的范倫鐵諾西裝下,貼切地襯托出了他的氣概雄偉非凡。
只不過大手執著威士忌晶瑩酒杯的他,此刻卻很沒禮貌地大大打了個呵欠。
他俊美的秘書站在他身旁,忍俊不住地笑了出聲,成功贏來大老闆的一記白眼!
「抱歉。」秘書艾倫清了清喉嚨。
於開哼了一聲,「別裝作有悔意的樣子,你我都知道你全身上下沒半根謙遜的骨頭。」
「親愛的老闆,你冤枉我了。」艾倫微笑。
於開挑眉,「嗯哼?」
「我剛才的笑並沒有任何意思……頂多是對您寄予無限的同情。」艾倫知道自己的老闆最討厭參加任何宴會。
如果不是琳娜王妃親自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要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於大老闆給拖來,艾倫才不會沒事找事做,給老闆找這麼大的麻煩。
於開揉了揉眉心,一臉無聊,「真不明白王妃千方百計把我弄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她那個美艷的侄女吧!」艾倫眨了眨眼。
於開皺著眉的模樣像頭慍怒的獅子,成功地抵擋了不少想要過來向他示好的人士,「饒了我吧,難道我長得那麼像瘟生?每個女人見到我都像看到金礦一樣貼上來,她們沒有其他的事好做了嗎?」
「親愛的老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您……」艾倫偷偷睨了他一眼,又想笑了,「您這麼討厭女人,是不是跟某種癖好有關?」
奇怪了,全世界好像就只有艾倫這傢伙敢消遣他!
於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我有沒有那種癖好你最清楚,難道你連自己有沒有被上過都不知道嗎?」
艾倫笑不出來了,表情像是吞進了一枚雞蛋,「呃,老闆,我以為您是個道地的紳士;紳士說話是不能這麼直接的。」
「他們不是常說,我骨子裡像頭野獸嗎?」於開滿意地道,「如果我是同性戀,你這個兔二爺早就貞潔不保了,還能讓你留『清白之身』到現在來調侃我嗎?」
「兔二爺是什麼意思?」艾倫呆了呆。
於開得意地道:「你這傢伙也有不懂的時候。」
艾倫直覺那不會是什麼好話,俊俏的臉龐還是忍不住好奇之色,「那究竟是什麼?兔子……二爺……很難理解。」
他雖是牛津大學文學系與商學系的高材生,可是這詞連牛津辭典裡都沒有,也難怪考倒了他。
於開見嘲笑夠了,便懶懶地解釋道:「兔二爺是中國詞,指的就是被男人所豢養的孌童。」
艾倫氣得臉都青了,這對他這個翩翩美男子可是一大侮辱!
於開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來這裡總算有點代價了,要看到你臉一陣青一陣白可真不容易。」
「老闆不是不會說中國話嗎?」艾倫苦著臉道。
「抱歉的很,我雖然不會說,可是我母親是中國人,她總愛用這句中文罵我父親……我聽久了也就會了。」
赫,原來連老公爵也被這樣「污辱」過?
艾倫想想心裡也平衡了些;就當作老闆是在讚美他長得俊秀英挺又風流吧!
於開笑著的眼眸陡然細瞇了起來,臉龐閃過一抹困擾,「該死。」
艾倫順著老闆的視線看過去,輕嗆了一聲,「呃,糟了。」
美麗大方的王妃挽著一名艷光四射的美女,款擺著走向他們。
縱然音樂聲翩翩,輕快歡愉地流在空氣中,於開卻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只不過對方是王妃,他再怎麼樣也不能尖叫著逃走,再不然就是敲昏她們兩人自行離開吧?
哼,女人,真是這世上最難纏的動物了。
「王妃殿下。」他生硬地執起王妃戴著手套的小手,輕觸了觸。
「於總裁,你今日能大駕光臨晚宴,這真是我的榮幸。」王妃興奮地望著他。
於開微挑濃眉,似笑非笑,「哪裡,王妃殿下太客氣了。」
他沒有忽略王妃身旁那個性感艷麗的尤物正搔首弄姿著,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該死的,那個始作俑者的艾倫竟然還有那個膽子偷偷竊笑,看他回去以後怎麼修理這個叛徒。
這個該死的兔相公!
「哎呀,我只顧著跟你說話,倒忘了為你介紹克莉絲汀了。」王妃熱切地一笑,拉過那個金髮尤物。
「于先生您好。」克莉絲汀那雙寶藍色的大眼魅惑地眨呀眨,好像巴不得融化在他腳下似的。
於開早習慣了女人見到他時的迷戀反應。
他皮笑肉不笑,一點也沒有要執手行吻禮的意思,「很高興認識你,啊,對了,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還有一個會議要開,那麼我就先離席了。」
王妃和克莉絲汀睜大眼睛,驚愣地看著他大踏步離去。
緊跟在他身後離開的艾倫微拱肩頭,那模樣好像在忍笑一樣。
走出衣香鬢影華麗絕倫的大廳,於開暢快地深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
「我不得不說,這次的退席宣言是我聽過最婉轉的一次了。」艾倫好整以暇地道。
「總該給王妃一個面子,我並不是粗魯不文,不懂禮數的人。」
艾倫一揮手,門房急急交代泊車侍者將他們的賓士轎車開來。
於開迫不及待地坐進了後座,對著要窩入駕駛座內的艾倫道:「載我到公司。」
「親愛的老闆,你還嫌今天的工作量不夠大嗎?老夫人要我盯著你,絕對不能……」艾倫忍不住又婆婆媽媽。
「你不是我老媽的員工,別動不動就把她抬出來恐嚇我。」於開拉出一方辦公專用的桌面,開始處理起繁重的公事,狀甚愉快。
艾倫只得縮縮脖子,「遵命。」
車子安靜平穩地駛過泰晤士河,夜晚謐靜幽然,還有幾對戀人緩緩地漫步過燃亮了燈火的岸邊,和夢幻的月影燈光水面波瀾,揉會成了美麗的夜之景致。
「這麼美好的夜色,我們居然浪費在處理公事上,真是虛度大好人生。」艾倫又沒大沒小地哀歎了起來。
於開從密密麻麻的文件上抬頭,「你瘋了,怎麼今天晚上話那麼多?」
「我在替你感到不值。」
「有錢賺有什麼不值的?」於開當他瘋子。
「人生並不只是賺錢而已,難道老闆都沒有想過其他美好的事情嗎?比方說愛情,婚姻,小孩……」
「我母親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跟我說這些五四三的?」於開不理他,再翻了幾頁文件,簽下幾處需要修改的地方。
艾倫穩穩地掌控著方向盤,一臉苦笑,「我才沒有拿老夫人的好處,我只是有感而發。」
「這些話留給你自己吧,身為花花公子,居然還有那個顏面來教訓我。」他低哼了一聲。
「我並不缺乏愛情呵,反倒是你,已經太久沒有愛情來滋潤了吧?所以火氣才會變得這麼大。」艾倫今天真是不怕死。
若不是艾倫正在開車,於開還真想一記左勾拳海K在他後腦勺上,教他閉了這張油腔滑調的嘴巴。
不過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還是勉強忍下來,就著這個議題討論起來。
於開又批了一頁公文,反正他向來能一心好幾用。
「我並不乏床伴,如果你是想要問我這個的話。」
「做愛跟愛情是兩回事。」艾倫越來越喜歡討論這個話題了,他興致勃勃地道:「男人可以無愛而有性,可是遲早會覺得空虛。」
於開的金筆差點從雪白的紙張上滑了開,「說得好像你不是個男人一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女人,若真要說空虛,你一定會比我早『空虛』掉的。」
艾倫嗆咳了一聲,「呃,我指的不是那個意思。」
於開愉快地道:「所以了,為了身體著想,你還是多保重自己吧,別為了當花花公子把命都玩丟了……我聽說愛琳娜最喜歡把男人搾乾然後丟掉,自己當心一點吧。」
愛琳娜是社交界著名的花蝴蝶,也是艾倫最新的仰慕者,幾乎每天都黏著艾倫不放。
「我不要跟你說這個了。」艾倫汗涔涔。
想跟他鬥?哈,再修行個一百年吧!
於開滿意地聽到前座傳來抹汗的聲響,繼續低頭批閱文件。
不久,於開陡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
於開拿起一疊投資案,頗富興味地道:「澎湖在哪裡?」
「澎湖?」艾倫飛快地在腦子中搜尋這個地名,「噢,是在亞洲台灣的附近,隸屬中國的一個島嶼。」
他讚賞地道:「你的腦袋真不是蓋的,留著你總算是有點好處了。」
艾倫不知該把這話算作是褒是貶,只能連連苦笑,「多謝大老闆稱讚。」
「亞洲分公司那邊的負責人給我一份報告與建議,說是台灣有意將澎湖發展成像拉斯維加斯那樣的國際賭場,而且當地政府也已經與我們有所接觸……他們希望U.K的國際飯店也能夠在那裡設點,共同將澎湖創造成第二個觀光天堂。」於開輕輕敲著桌面,邊審視相關細節。
艾倫挑眉,「這樁開發案並不大,您怎麼會特別的關注到這則……」
「我母親是從台灣來的。」於開若有所思地道:「或許……我終於可以做件讓她老人家開心的事了。」
「回饋祖國」,夠意思了吧?
「您的意思是同意這筆投資?」艾倫不無訝異。
「有何不可。」於開驀然笑了,露出雪白強健的牙齒,「澎湖這個名字聽來挺特別的,我就去看看這是塊什麼樣的地方,竟值得亞洲部的負責人特別推薦。」
「您自己一個人要去?」艾倫睜大眼睛。
「幹嘛?你又要當跟屁蟲了?」他皺眉。
「身為您的專屬秘書,我當然得跟。」
於開撫了撫額頭,「這下子是誰比較像同性戀?」
艾倫才不管,他的職責就是跟著總裁到處跑,就算被罵兔二爺也要跟——這是他的職業道德兼做人的原則。
車窗外的景色依舊是熟悉的倫敦城,不過不知怎的,早已慣常跟著總裁飛到世界各地的他,卻感到莫名地興奮了起來。
澎湖這個小島……是像愛琴海一樣浪漫的島國嗎?這島上的東方美女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番風情?
艾倫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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