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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凌晨一點

  於小喜被窗戶不斷發出的「喀喀」聲響給吵醒,抬起因睡眠而顯得有些昏沉的頭腦,茫然的視線看見一個白色身影從窗前掠過。

  她怔了一下,隨即在意識到那是何物之後,她瞠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窗戶邊。白影沒再出現,但窗戶邊卻響起有人敲窗的聲音——

  「喀喀……喀喀……」那一聲聲像敲在她的心頭,然後一個白色身影映在窗戶邊。

  於小喜嚇呆了,昏沉的腦袋立刻驚醒,她整個人都嚇得彈坐起身,張大了嘴巴,卻發現自己叫不出聲音。

  慘了,完了,媽呀,她見鬼了!鬼讓她連尖叫都叫不出來,那它是不是來要她的命?

  天呀地呀各路神佛、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諸神誰能降臨來救她呀?她好怕好怕,她不想死呀……

  「咚」的一聲,原來是她嚇的發軟的身子掙扎的想走下床逃出去求救,偏雙腿抖得像秋天舞落的黃葉,害她不小心撞到床邊的矮櫃。

  抬起頭,眼睛正好瞄到矮櫃上擱置的電話,她愣了一下,生活指導老師房間的內線號碼赫然湧上腦海。

  她頓時像溺水之人在水中看見了救生圈般的拿起電話,快速的撥下內線號碼「32」,內心則不斷的祈禱電話那端的人快接呀、快接呀……

  等待電話接通時,她的神經到達緊繃的邊緣,她甚至在接通的那一刻,恐懼的淚水就夾雜著無助害怕的聲音,語無倫次的叫著:「救我、救我,嗚……我房間有鬼、有鬼,嗚……」

  驀然,「喀喀」聲愈來愈大。

  「哇!不要過來,嗚……」於小喜發出一聲慘叫,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頭,電話就被甩到一邊,她絕望恐懼的大聲哭著,每一聲都淒厲的傳進電話彼端,而她只是一直哭著。

  突然,房門傳來大力的敲門聲。

  於小喜一震,宛若聽到寺廟敲鐘的聲響,她用著發軟的腿要爬過去開門,門卻在她面前被人踢開,然後她就看見大熊衝到她面前,強壯有力的手臂將抖個不停的她抱進他寬大的懷中。

  「你別怕,我來了。」鐘明達輕柔的拍著她的背部,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她是發生何事,還有她為何會知道他的房間內線號碼,可此時此刻,他卻發現,那些都沒有讓她立刻停止害怕來的重要。

  「大熊……大熊……嗚……人家好怕、好怕……有鬼,窗邊有鬼……」於小喜一顆頭直往他懷裡鑽,一手還不住的指著空蕩蕩的窗戶。她害怕的哭著,淚水完全止不住,一顆心卻漸漸安定下來。

  「有鬼?窗外什麼都沒有,你可能是看花了吧?」鐘明達犀利的眼眸看向空無一物的窗戶,他不禁皺起眉頭。

  三更半夜被電話吵醒,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聽見一陣慘絕人寰的哭泣聲,而幾乎在同時他也聽出是這個白癡的聲音,只是她那一聲聲可憐無助的哭泣聲透過話筒,莫名的竟讓他好生不忍。

  結果他就在最短的時間內跑到這兒來。一進門就看見她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綿羊,抱著自己的頭坐在地上,他看了簡直心疼死了,想也未想就將她摟入懷中,現在冷靜下來,他真不懂自己怎麼會感覺心疼呢?

  「沒有、沒有,它還在敲我的窗戶,嗚……嗚……」

  於小喜雖然在哭,但她非常堅持自己沒有眼花,她清清楚楚的看兒那道白色影子,那分明就是鬼呀!

  「鬼敲你的窗戶?」鐘明達冷笑的挑眉,名揚學園不曾聽聞有鬧過鬼,沒理由於小喜一來,這裡就鬧了鬼,依他看根本就是人扮的色鬼,可無論是真鬼假鬼,她今後的貞操真的是岌岌可危。

  「嗯,我真的沒有眼花,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眼花了,可是後來它又出現,人家真的嚇破膽了……嗚……所以、所以我就趕快打電話給生活指導老師請他協助——咦!怎麼、怎麼……」於小喜哽咽的說,說到後頭她突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明明撥的是生活指導老師的房間電話,結果出現的人卻是大熊……

  「我就是名揚學園的生活指導老師。」鐘明達輕喟一聲,不用猜也知道有問題,可問題是誰敢動起他的腦筋……

  哼,看來答案已非常明顯,這裡除了他的好友慕子揚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

  只是他不認為他真的會無聊至此,尤其這裡是沒有陽台的三樓,他不認為慕子揚有這本事爬上三樓裝神弄鬼,若真是,肯定還有人接應支援,而這接應的人會是誰?他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就是生活指導老師!?」於小喜驚呼道,一般生活輔導室的指導老師主要是在輔導學生心靈、課業或行為上的所有問題,所以在她印象中,都是由個性和藹可親的老師來擔任,而大熊——

  實在不是她要以貌取人,而是他這糟透了的模樣要如河讓有困惑的學生解決煩憂,沒嚇死就不錯了,還談什麼輔導?天呀,這是什麼學校,太怪異了。

  「是啊,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將她臉上所有的想法看在眼中,鐘明達若有所思的抿著唇,不過她的眼淚總算是停住了。

  至於這個「鬼」嘛,他不查出來不行,一想到他們竟敢設計他並驚嚇於小喜,他發誓一定會請他們到生活輔導室好好的「款待」一番。

  「你真的是生活指導老師?」於小喜還是有點難以相信,雖然每次出事都是他來解圍,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需要我拿我的教師名牌給你看嗎?」鐘明達挑挑眉。

  「不……不用。」於小喜臉一紅,她太失禮了。

  「好了,我想現在鬼應該不會再出現,時間很晚了,你還是快點上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鐘明達邊說邊抱著她朝房內的單人床走去。

  「不要、不要,我好怕,我好怕,嗚……」一見他要把自己孤單一人留在這裡,於小喜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害怕的潸然落下。

  事實上還不只這樣,因為恐懼讓她早就忘記羞恥的死命抱住他,深怕他會拋下她一人,萬一到時他走了,那鬼魂又跑來敲她的窗戶,豈非又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鐘明達心頭一震,被她柔軟的身軀緊抱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竄入鼻息,他頓覺心神一蕩。這個白癡,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可不是那六點半的柳下惠。

  「那鬼不會再來了,你大可安心的睡覺,別再哭了,不然明天你的眼睛會腫的像核桃一樣難看。」極力按下體內陡然竄升的慾火,他深呼吸數下,將她放在床上。

  明知道她是因為害怕才投懷送抱,他卻滿腦子黃色念頭,虧他還是生活指導老師,自己都無法端正行為,日後在學生面前如何以身作則。

  「不要、不要,求求你別離開我,人家好怕、好怕……嗚……」於小喜緊緊的揪住他的睡袍衣領,一顆頭搖得飛快,眼淚流得更多、更多……

  「你別說笑話了,再和你待下去,我可不能保證自己的行為,再說未來還有兩個多月,你不試著堅強一點,你要怎麼生活下去,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鐘明達試著拉開她的手,她的動作讓她豐滿柔嫩的胸部緊緊的刷過他有些起伏不定的胸膛。嘖,她根本都不曉得他的身體已被她挑起了。

  「嗚……可是人家……人家真的好怕嘛,嗚……」於小喜哽咽的說,淚痕斑斑的粉臉有說不出的可憐。

  鐘明達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打了一拳,她是這麼的美麗、可愛又誘人,他發現自己竟然坪然心動,渴望的慾火像潮水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柔情。

  情難自禁的,他伸手輕抬起她的下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惹人憐愛,沒有想到他會被她的淚水、無助深受吸引,他輕輕俯下頭——

  吻住她柔軟芳香的唇瓣,不同於上午的那個吻,他近乎是癡戀的吻著,彷彿萬分捨不得弄傷她,他好輕好柔的用舌挑開她的唇瓣,舌尖吮飲著她口中的蜜汁,享受著她甜美的滋味……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於小喜只覺得眼前視線被一把大鬍子給蓋住,壓根措手不及的,她被大熊給吻了。

  她反射性的想要去抗拒、去阻止他的吻,卻被他眼底那抹溫柔的燦光給眩暈了,緊接著她感覺到唇上的柔軟,雙頰被鬍子扎得刺刺癢癢的,他靈活濕熱的舌輕柔卻霸道的吮吻著她,彷彿要將她口中的汁液給吸乾似的,讓她腦袋變得好昏好沉……

  噢,這是什麼感覺?她發覺自已被這個吻,吻的心口好熱渾身發燙。忍不住她學起他來,唇舌狂熱的回吻著,雙手環勾住他的頸項。

  這個吻變得愈顯炙熱,她的腦袋則是愈昏了,整個思維裡只有他和他的吻,週遭的一切全變得不重要。

  兩人倒在狹窄的單人床上,鐘明達忍著胸腔的悶痛,咬牙結束這個吻,事實上這一切都不該發生的。

  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到她穿著一件幾近透明的紫色薄紗睡衣,那豐滿的雪白凝乳忽隱忽現的迷惑他的眼,那修長的玉腿橫陳在床上,絲薄的內褲暴露出其下黑色的暗影……

  他頓覺呼吸一窒,胸口更痛了,胯間的騷動已非他所能克制,但他怎能趁人之危?

  「吁吁……」

  於小喜氣喘無力的癱軟在床上,眼眸半閉,唇辦微啟,舌頭不時輕舔過乾涸的唇瓣,一手擱在胸前,渾然不覺自己這些動作看在鐘明達的眼中充滿著煽情的挑逗,她喘著氣,豐滿的乳房隨著呼吸大幅度的擺動著——

  「該死!你真的好誘人。」在看見於小喜豐滿的乳房在眼前大力晃動時,鐘明達所有的自製霎時整個崩潰。

  久久之後,室內只聽聞兩人鼻息粗喘的呼吸聲,直到於小喜感覺到身上異常的沉重和不同於汗水的黏膩感。

  她困惑的睜開眼睛,卻迎上鐘明達深沉的陰暗瞳光,帶著一種令人費解的神思看著她,讓她無法正視他的眼光,羞紅臉的低下頭,不意卻看見他胸前包紮的白色繃帶,和手臂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啊!你流血了!」她驚呼的彈坐起身。

  「不用管它。告訴我,為什麼你交了六十幾個男朋友,居然還會是個處女?」鐘明達瞄都不瞄傷口一眼,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她那層代表處子的薄膜上。

  她的外號叫「浪女」不是嗎?結果她卻是貨真價實的原裝處女,而他卻奪走了她的童貞——

  「為什麼我交了六十幾個男朋友,就不可以是處女!?」於小喜聞言一震,隨即在明白他的語意後,覺得心中突然燒起一把火。

  就因為她的外號叫浪女,她就該是淫蕩無恥的下賤女人?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好痛,原來他就是這麼看待她,敢情他和她上床就是因為她是個浪女……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又曾經交往過那麼多男朋友,而現在的社會又是如此開放,所以我自然而然就以為你不是——」鐘明達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的說明,他並沒有諷刺她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匪夷所思罷了。

  「真抱歉喔,我是處女讓你嚇到了是不是?反正你認為我與那麼多人交往過,我就該跟每一個男朋友都發生性關係,而你就當我是隨隨便便可以和男人上床的淫蕩女人,因為我可以隨便玩玩,不用像處女需要負責任……」

  於小喜只覺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這個可惡的大熊,居然認為她是個名副其實的浪女,交六十幾個男朋友,她於小喜就不能是個處女嗎?可惡!可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並不是把你當成淫蕩的女人隨便玩玩……」這個白癡扯到哪去,他根本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你想騙誰,你敢否認你吻我的時候,內心沒有那種玩玩的想法?」於小喜壓根不相信他的話。

  「是,我不能否認一開始我的確有那種想法,甚至在我佔有你的那一刻我還是那麼想,可是你是處女的事實,讓我徹底改變我的想法,但你能怪我嗎?你有那麼惹人遐想的外號,你有那麼驚人的交友紀錄,你叫我能怎麼想,剛剛甚至是你哭著叫我不要走,而我吻你時,你也那麼熱情的回應我,所以我才會當你是經驗豐富——」

  鐘明達也被她的態度給激怒了,他向來沒有什麼耐性,更沒有和人解釋的習慣,惟有她……可惡,她就不能收起她的唇槍舌劍,平心靜氣的聽他把話說完嗎?

  於小喜愈聽愈火大,愈聽愈憤怒,他果然只是隨便玩玩,可惡,愈想愈氣,她忍不住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那一巴掌打斷了鐘明達的話語,將他的頭重重的打偏向一邊,室內在瞬間變得死寂。

  看著他晦暗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於小喜為之氣結的大叫:「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我道歉可以嗎?我不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鐘明達深吸一口氣,好吧,這一巴掌算是他一時口不擇言的懲罰,他實在不該那麼誠實的坦白招供。

  「出去,你給我出去!你好可惡,我再也不想看見你,誰希罕你這沒有誠意的道歉,我是處女還是浪女都不關你的事,嗚……你這隻大熊……什麼意思嘛……侮辱人……嗚……」於小喜氣極的哭了起來。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這麼痛恨一個人,他怎麼可以把她當成是那種隨便的淫浪女人,雖然她的確是鬼迷心竅的和他上床,但她絕不接受再一次的侮辱。

  「小喜,我……」鐘明達很想解釋,可是看著她如此傷心哭泣的模樣,他知道現在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於是他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系攏好睡袍,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但她難過的哭泣一直縈繞在耳,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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