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快來,她說時間到了,不等您了,我攔不住她呀!」瑪莉亞抓著行動電話,堵在純琬門夕卜向艾曼達求教。
「瑪莉亞,讓開。」純碗拉著行李箱,瞪著站在門口不走的瑪莉亞,兩人僵持不下。
電話那頭的艾曼達看了下時間,吩咐道:「沒關係,讓她走。」
「可是……」瑪莉亞遲疑地抬眼看純琬。
「放心,自然會有人攔住她。」
「瑪莉亞,讓開!」純琬喝道,火氣逐漸揚升。
瑪莉亞又看她一眼,無言地退到一旁,讓她離開。
她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忽地停下腳步,輕聲道:「你保重。」
「你也一樣。」
「嗯。」純碗輕輕點了下頭,用力提起行李箱,蹣跚地走下樓。雖然她們兩個老是在吵架,但她心中卻也明白瑪莉亞是真的關心她。
走到玄關,她才拉開大門——
「我很抱歉。」無力的低哺伴隨著巨大的身影整個向前倒下。
「俞子真?」純琬輕呼一聲,連忙接住他倒下的火燙身軀。
一輛銀色的賓士房車見她出現,立刻俐落地倒車離開。
「喂!別走啊。」她出聲喊道,但寧靜的街上只剩下揚起的塵埃。
「俞子真,你怎麼了?別壓著我。」純琬用肩膀撐住他,努力騰出一隻手輕拍他的臉頰,但觸手處異常的火熱讓她嚇了一大跳。
「瑪莉亞,快過來。」她連聲喚道。
兩人七手八腳地把子真搬上二樓純琬的房間,讓他躺,下。
純琬傾身伸手輕觸他火燙的額頭,忍不住蹙起秀眉。
「發高撓還到處亂跑。」
站在一旁的瑪莉亞強忍下笑意。他們家小姐說的沒錯,果然有人會攔住她。
「瑪莉亞,去叫醫生來,順便打個電話叫他家人來接人。」純碗看了下時間,又望望他蒼白的臉,遲疑了一會兒,抿了抿唇後轉身走向房門口。「我快來不及了。」
「你還是要走?」瑪莉亞詫然。「你不照顧他?」
「我為什麼要照顧他?他是死是活干我什麼事。」鈍琬狠下心說,但目光仍是不忍地回頭望了他幾眼。
瑪莉亞楞了一下,但隨即反應討來,也往門口走。「那就更不干我的事了。你一走,我還得忙著整理房子,才沒空照顧他。」
「你也不管他?他在發高撓耶。」
「你都不管了,我為什麼要管?他要病死在這裡也跟我沒關係。走了,走了,你不是要趕飛機?」瑪莉亞推著她往門夕卜走。
「可是……」純碗頻頻回首。他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別可是了,飛機可是不等人的。我看他大概也不會死,頂多腦筋撓壞了而己,不用拘心。」
純琬看著他泛紅的臉龐和粗淺的呼吸,最後決定道:
「我確定他沒事再走好了,丟他一個人在這裡好像太狠了。」
「這可是你說的喔,我可沒叫你留下來。」瑪莉亞申明道,強抑下唇邊的竊笑,走出房門。
醫生看過子真,替他打了支退撓針後,他終於開始發汗將過高的體熱排出,呼吸也逐漸恢復平穩。
純碗坐在床邊,拿了毛巾替他把不斷冒出的汗水擦乾,以免他又著涼了。
瑪莉亞端蕾剛煮好的熱薑湯上來,放在床邊的五斗櫃上。「等他醒了,讓他喝點熱薑湯,會舒服一點。」
「你騙我。」純碗平靜地,語氣不像在控訴,反倒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有嗎?」馬莉亞裝傻。「我騙你什麼?」
「你騙我留下來。」純碗輕柔地撥開子真額上濕黏的黑髮。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剛才還推著你走,要你別管他,趕快去機場,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瑪莉亞走向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其實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狠心。」
待門關上,純琬才輕聲歎道:「我知道。」
就算她真的狠得下心丟下發高撓的他坐車去機場,還沒到半路,她一定又會折回來,瑪莉亞只不垃是幫她省了一趟注定白花的車錢。
純碗放下毛巾,俯身望著子真沉靜安詳的睡顏,一點也不狠地撂下狠話道:「害我沒趕上飛機,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他的解釋一點也不合理!純琬瞪著端坐在鋼琴前優雅地彈著琴的男人,有些忿忿不平地想著。
約莫是意識到她的注視,子真回過頭,對她露出溫柔的笑意。
同祥溫柔的笑容緩緩浮上她的臉,在他回過頭後又垮了下來。她跟他笑什麼啊!她自厭的想。帶實討厭自己在他純淨尤邪的笑容下,忘了該追根究底的反駁每一個解釋的合理性。
那天晚上他十二點多才醒,醒來時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很抱歉。」
「俞教授,您做了什麼事得讓您拖著病體專程來道歉?」她擱下替他擦汗的毛巾,秀眉一挑,故意語中帶刺地。
「我很抱歉讓你誤以為我巳經放棄了。」
她臉色轉冷。「那只是我誤會了嗎?」
「我承認我那時候是故意躲你,但原因卻不是你想的那祥。」他掙扎著想坐起身。
她斜睨他一眼,原想不理他,但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扶著他坐起來,順便還抓了個枕頭讓他墊著,以免牆壁太涼讓他病情加重。
她不悅地瞪著多事的雙手。「那是什麼原因?」
「因為那個吻。」
他的話喚醒她對那個失控的熱吻的記憶,粉白的雙頰微微泛起紅暈。
「我那時候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
她等了一會兒,但他似乎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打算,她只好開口問,「所以?」
「我很抱歉。」他很順地接口道。
她看著他,隱隱覺得他的解釋少了很多事沒.但一看到他略顯蒼白的單純笑臉,那些「隱隱覺得」就真的全部都隱形不見了。然後隔天早上,她就看到那天硬扯下來的項煉和銀色鑰匙安安穩穩地躺在她手心上。跟著,她又開始像之前一樣,沒課就往玻璃琴室跑。
「想什麼?」
忽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嚇了她一大跳,她捂著心口,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嚇人啊!」
子真眨眨眼,長長的眼睫毛了,一臉無辜的模祥。「你在想什麼?」.想咬他……純琬望著他豐潤的唇瓣,突然冒出這祥的念頭。她一楞,連忙不自在的挪開目光。
「沒……設什麼,發發呆而己。」她心虛地垂下目光,但仍不時抬眼偷覷他看來極柔軟可口的唇。
可口!她微皺起眉頭,又仔細打量起他弧形優美的雙唇。這形容詞怎麼會用來形容一個男人的嘴?
子真伸出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今天不練琴嗎?」
純琬眉頭一擰,差點伸手拉下擋住她視線的大手,但一回,連忙止住蠢動的手,僵硬地回他一笑。「練,當然要練。
她走向鋼琴,在椅子上坐好,十指平放在琴鍵上,望著空無一物的諧架兩秒後,起身走向子真,彎腰撈起擱在他腳邊的背包,對他尷尬地一笑,「忘了樂譜。」
拿出樂譜,她把樂譜擱回地上,拿著背包走向鋼琴,正要把背包往架上放,才發現拿錯東西。
「拿錯了。」她努力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朝子真聳了下肩,走回去把樂譜拾起,然後放進背包裹,跟兼靠出筆記本,把背包放下……
「算了,你今天也別練了。我看你呆得滿嚴重的。」子真拉住她,朝她手中的筆記本努努嘴。
真的看起來好可口。純碗回過頭見他努了努嘴,看著看著又失了神,根本沒意會到他努嘴的意思。
見她反常的舉動,子真忍不住歎了口氣,拉她在身邊坐下。「你今天怎麼了?」
純琬這才又回過來。「沒沒沒什麼,呃,我現在要練琴,對,我是要練琴沒錯。」
「拿著筆記本練琴?」子真拖起她的手連同她手中的筆記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我……」她支吾半天,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算了,既然你今天也沒心情練琴,我帶你去一個發呆的好地方。」子真接垃她手中的筆記本放進背包裹,跟著一手拎著背包,一手拉著背包的主人走出琴室。
「去哪兒?」
「找個地方我們一起發呆。」
綠幕如茵,景色如畫。
純琬乍見這片翠綠山坡便愛上它的純淨自然,她迫不及待地脫下鞋襪,赤足感受青草地的柔軟與清新。
「喂,你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的。」跑跳了一陣子之後,她回過頭揚聲問子真。
「因為迷路。」子真也大聲回答她。有一次他因為心煩,就一個人開車四處逛逛.結果就逛到這裡來了。後來他只要心情煩悶又不想彈琴,就一個人來這兒發呆。
「原來你也會迷路呀。」
「很丟人嗎。」他笑問道。
「不會啊,很人性。我本來以為你什麼都會。」她鬆開髮辮,用力甩了甩頭,讓風輕撫長髮。
子真淺淺一笑。「這你就錯了,我除了音樂,什麼都不行。」
他眼中微微流露出的悵然讓純琬不自覺收起笑容走向他。
子真垂眼望著輕復在他手上的修長柔夷,緩緩反過手與她交握。
這雙手與他妹妹的不同,詩樊的手對他來說是責任,證明他是被需要的,但她的手卻代表著他渴望己久的關懷。
「我父親原本希望我和兩個哥哥一祥學商,但是我對商業方面的事一點天分也沒有,他只好放棄,由著我學音樂。」
「不過你現在的成就一定讓你父親頗為自豪吧!雖然你在商業方面不太行,可是你在古典音樂界卻是最頂尖的。」
子真看她一眼,而後低下頭。「他從來沒有陪我參加過任何一次比賽。一向都是我媽陪著我去比賽,我媽死後,就換成鋼琴老師陪我去。」
「你媽去世時,你幾歲?」
「十二歲。」
純琬抬起頭直視入他眼中。忽然間,她看見的不是長大成人的子真,而是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站在比賽會場,手裡拿著第一名的獎座,卻聽不到家人為他喝彩的落寞。
「我不太會安慰別人,呃,坦白說,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人。可是我恿……或許你會需要這個。」她拍出他握住的手,張開雙臂給他一個很用力很用力的擁抱。
子真墿了一下,跟著也緊緊回抱住她,低下頭摩挲著她馨香柔軟的長髮,感激地低語道:「是的,我需要。」
不需要多餘的安慰言語,一個真心的擁抱其實已經代表了一切。
藍天綠地,秋風送爽,長裙飄飄,緊緊相擁的人構成一幅極美麗詩意的畫面。
半晌,純琬遲疑地抬頭輕聲道:「呃……希望你不耍感傷太久,不然我會不知道要怎麼辦。」
子真低頭望著懷中佳人不如該如何是好的表情,怔了一秒鐘,忍俊不住的笑聲倏地鼓動胸臆,朗朗傳揚開來。
「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他用力將她擁入懷中,「我只是證明我已經不感傷了。想放風箏嗎?我車裡有風箏。」
「你車裡為什麼會有風箏?」
「因為一個夢。」他走向停車的地方。
她跟了上去。「什麼夢?」
子真但笑不語,打開後車蓋,靠出色彩鮮艷的長尾大風箏。
「好漂亮。」純琬輕呼一聲,開開心心地接過他手中的風事,跑向草地。但跑了一小段路,她又停下腳步,回頭喊道,「你快點嘛!」
他笑了笑,追上她的腳步。
純碗著看四周,最後迭了一個她認為最適合放風箏的地方,跟著抓起一根頭髮測試風向。
「再拿高一點。」她放著風箏線,抬手示意另一頭的子真把風箏拿高。「等一下我說放就放。」
兩人費了一番工夫,大風箏終於飛上藍天。
純碗坐在子真身邊,手中拿著風箏線的卷軸,仰頭看著風箏愈飛愈高。
「我小時候最喜歡去放風箏。我爹地、媽味每次找不到小孩,就知道一定是我帶著妹妹去公園放風箏。其實以前我和妹妹的感情很好,常常調換身份捉弄身邊的人。有時候連爹地、媽瞇都分不出我們兩個誰是誰。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選祥。」純琬深吸一口氣,回頭卻看見子真躺在草地上,手掩雙眼,呼吸乎穩,看來睡得正熟。
「你真是……」她瞪著他恬適的睡臉,心裡又氣又好笑,心中的感傷情懷頃刻消失無蹤。
「真的這麼好睡嗎?」她偏著頭打量他舒服的睡姿半晌。「呼,要睡一起睡。」
她把風箏卷軸揣進懷裡,在他身邊躺下,忽然他一個翻身,大手一伸把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純琬諒訝地抬眼,瞧見他濃密的長睫毛微微掀動。她了然一笑,反手抱住他,舒服地偎進他懷裡。是的,她也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子真細細磨蹭著她柔細的髮絲,滿足地輕歎一聲。
每當他彈奏著她編寫的「風箏」,腦海中便會浮現這樣的夢境,而今天終於能夠美夢成真。
純琬背著背包走進教室,嘴裡輕哼著曲子,一派輕鬆愉快。
「純琬,坐這兒!」鄒敏兒見她進來,笑著朝她招了下手,指著身邊的座位。
上課時間還沒到,教室裡還有不少空位,她看了其他座位一眼,最後聳了下肩,走向鄒敏兒身邊的位子。
「你最近好像心情特別好。」鄒敏兒挨近她,手托香腮,仍是一貫的輕聲細語。
「有嗎?」純琬看她一眼,慚漸習慣她老是在身邊打轉,倒也沒當初看她那麼不順眼了。
鄒敏兒曖昧地瞇細眼,挨得更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談什麼戀愛?」純琬往左挪了挪身子,和她逼近的俏臉拉開一段距離,不習慣和其他人靠得太近。
「還不承認。」鄒擻兒噘著嘴道,手探進背包裹拘出小鏡子,往純琬面前一擺。「你自己看。」
「看什麼?」純琬失笑,斜睨那面小鏡子一眼。難不成這還是面照妖鏡?!
「看你滿面春風的樣子。」鄒敏兒索性替她拿起鏡子,讓她看個仔細。
鏡中的容顏眉眼含喜,嘴角含笑,澈發出的光彩猶如夏日驕陽般燦爛奪目。
她是誰?純琬一楞,略顯僵硬地別開目光。「我看不出哪裡不一祥。」
「真的看不出?」鄒敏兒挑眉,一臉的不相信。
純碗強迫自己定下心神,恢夏一貫的淡漠。「該有什麼不同嗎?」
鄒敏兒小嘴一撇。「不想承認就算了。」
承認什麼?純琬手撐兼下巴,望著剛走進教室的老師,目光的焦點卻穿透牆壁遠遠落在目標未明的前方。
承認她真的喜歡上子真嗎?不可能的,她只是想博取他的信任,然後讓他離開學校重回古典音樂界。
只是……她收回目光,望向窗夕卜的水藍晴空。鏡子裡的「她」發生了什麼事!看來好陌生。
事情是不是有些失去控制了?純碗側著臉伏在平滑光亮的琴蓋上,思緒紛亂得理不清一個頭緒。
「孟純琬,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煩躁地揚聲自問。
難道……她用力甩甩頭,揮去那個念頭。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弄假成真,真的愛上俞子真!
她坐直身子,掀開琴蓋,目光不自覺飄向門口。
他為什麼還沒來?念頭才起,她又是一怔。
這沒什麼,她只是為了搏取他的信任,難免會有點入戲太深。她說服自己,拒絕聆聽心底有個聲音在大聲嘲笑著這個理由有多麼牽強與薄弱。
但她魂不守舍的情況卻一直持續到子真帶著一臉神采奕奕的笑容走進玻璃琴室才恢復正常。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子真一躬身,對純琬做了一個優雅的法式宮廷禮。
純碗詫然笑問,「你幹嘛?」
「邀舞!」他微微抬起頭,俊逸的臉龐堆滿笑意。「美麗的小姐,願不願意賞個臉,與我共舞一曲?」
「這……」純琬玩心乍起,故意手掩著小嘴,盯動長睫毛,矯揉造作地矜持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子真執起她的手到唇邊印下一吻,將她帶到琴室夕卜的空地。
「請梢候。」他按下衣袋中隨身聽的播放鈕,悠揚的琴聲緩緩流洩在楓樹林中。
兩人隨著琴聲優雅的旋律翩翩起舞。
「英俊的男土,這首曲子好像以前沒聽過。」
「噢,美麗的小姐,這首曲子是敞人不才之作。」
純腕昂首望著他。「十分傑出的作品。」
「你過獎了。」凝望她的星眸含笑,柔情滿溢。
兩人又共舞了一會兒,樂聲忽停。
子真歉然一笑。「美麗的小姐,恐怕這是未完之作,讓你失望了。」
「無妨。」純琬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接續下他未完成的樂章,輕輕哼唱。
子真諒喜地看著她,眸中笑意更深。他輕摟著她細軟的腰肢,隨著她哼唱的旋律旋轉、點足、再旋轉……
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純琬優雅地曲膝,行了個宮廷禮,子真也躬身回禮。
「美麗的小姐,看來你完成了這首曲子。」
「英俊的男士,希望你不會介意。」純琬望向他心裡其實有些不確定,深怕自己隨興之作會讓這首曲子顯得不倫不類。
「當然不介意。既然這首曲子是我們聯手譜成……」子真手輕拉,將她帶人懷中。「就叫做『純真』好了。」
純碗釋然地昂起頭對他綻開笑顏。「嗯,就叫『純真』一半是我,一半是你。」
「一半是我,一半是你。」子真緩緩低下頭,深深吻住她紅潤的櫻唇,以真情誓約……
期中考後,周圍的氣氛顯得益發怪異。
純琬低頭收拾著文具,明顯地感受到四周投注而來的好奇目光。她猛然抬起頭,教室裡的其他人立刻低下頭,假裝專心地整理東西。
她掃視眾人一眼,撇了撇嘴,拎起背包走出教室。
「純琬,等一下。」子真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忽地喚住她。
純琬回過頭,見是子真在叫她反倒有些意夕卜。「有事嗎?」
「你過來一下。」子真全然無視於周圍探究的目光,拉起她的手走向學校特別分配給他的專屬休息室。
好奇的七光頓時化為擾人的竊竊私語嗡嗡傳入純碗耳中,雖聽不仔細,卻也能猜得出自己和他已經成了議論焦點。
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與子真拉開一段距離。
「怎麼了?」她的舉動引得子買回過頭輕問。
她聳了下肩,將雙手背到身後,搖頭答道,「沒什麼。」
子真沒再伸手牽她,直到進了休息室,他才低下頭,輕啄她的小嘴一下。
「我今天下午有點事,沒辦法陪你練琴。」
「嗯。」純碗悶悶應了聲。
「別失望,我保證只有這一次。」
「我才不失望,大不了自己練。」她垂下眼不看他,不願承認自己真的覺得很失望。
子真輕輕抬起她小巧尖瘦的下巴。「真的不失望就笑一個。」
她牽動嘴角,擠出一個很勉為其難的笑容。
「笑得真醜。」圓潤的指腹輕點她的紅唇。
純琬張嘴,狠狠咬他食指一口。
「你咬我。」他抽回手,故意裝摸作祥的大呼小叫。
「咬你就咬你了,還怕你不成。」純琬昂高下巴,笑著斜睨他。
「不怕我?看我怎麼整治你。」子真欺向前直攻她腰側。
向來怕癢的純琬尖叫著又閃又躲,但仍被他牢牢困在懷裡,只得連聲討饒。「好,我怕,我怕。」
「知道怕就好。」他揚唇一笑,滿意地停手,溫柔地替她撥開前額散亂的絲。「我托我大哥從法國請來一個著名的夕卜科醫生替你看手,大概十九號左右會來台灣。」
「如果他看完之後確定我的手還是不行呢?」
「小傻瓜,別胡恩亂想。」子真輕敲她光滑的額頭一記。
敲門聲忽然響起。「Zhen,你在嗎?」
純琬連忙退出他懷中,爬了爬亂髮,拉平衣衫。「我先走了。」
她拉開門,迎面對上門夕卜白髮斑斑的音樂學院院長,訥訥道了聲好後,快步離開。
院長目光凝重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半晌,才回過頭看著子真。
「院長,找我有什麼事嗎?」子真往後退了一步,讓他進門。
院長背著手走進休息室,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學校決定聖誕夜當天要舉辦一場慈善音樂會幫育幼院籌款,希望你可以表演幾首曲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當然沒問題,我很樂意。」
「你願意幫忙就好,詳細的情況我改天再跟你研究。」
院長走向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望著子真澄澈如水的眼神,嘴張了又合,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院長,還有別的事嗎?」
「我……」院長遲疑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決定直說:「Zhen,我知道你關心學生,不過有時候師生之間還是要保持一點距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呃,你瞭解我的意思吧。」
他點頭。「我瞭解。」
「你瞭解就好。」院長拍拍他的肩,走出休息室。
子真掩上門板,頭側抵著微凸的門框。他明白院長的顧慮,但純琬嚴格說來並不是他的學生。艾曼達回美國前留了一封信給他,信中說明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知道純碗的心結很深,也知道她來台灣的目的是讓他離開校園,更知道一個不小心他很可能從此身敗名裂,但是為了她,他決定用一切賭她對他不只是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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