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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底比斯王宮中,政議廳的燈火仍舊通明。

  「這……這是真的嗎?」

  「是的……我接到這份文件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已經在政議廳的大臣們正紛紛議論著,把整個廳堂如煮沸的開水一樣吵嚷得沸沸騰騰。

  「啊!殿下來了。」

  聽到門圖荷太普回來的眾家臣們,全都有默契地住嘴下跪,一時之間,大廳又恢復了原有的肅靜。

  「怎麼了,索伊爾?」門圖荷太普問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弟弟。

  「王兄,我們接到從尤努那兒來的一封信函。」索伊爾恭敬地把這封信呈上。

  門圖荷太普把那封紙莎草紙接過來詳讀,那廳上的大臣們全望著在座上的門圖荷太普臉上的神色。

  「這是什麼意思?」只見那年輕的總督讀完後,神色激動地叫著。

  「殿下,尤努一直是下埃及的最大勢力,就如我們底比斯便意味著上埃及的全部;如今他們提出以聯姻的方式來結束這多年來埃及分裂的局面,這對我們而言,尤努那邊已經用他們最謙卑的方式來表明對我底比斯的臣服了。」

  「亞士奇……」門圖荷太普轉看向那個從門口傳來諫言的人。

  所有的人也把眼光往後一轉,轉到遠從努比亞回國的亞士奇身上。

  「說得也是……我們和尤努也已經為了統一埃及而爭戰數年……」

  「下埃及有著肥沃的三角洲和農地,這是我們一直想要的……」

  「如果能就這一場聯姻而結束多年的內戰,這會是民眾的福祉!」

  「更何況咱們總督也未娶妻……」

  大廳上你一言我一語,悄悄地議論說著。

  「殿下,尤努總督的女兒賀特瑟小姐,聽說也是下埃及有名的美女,性情相當溫和,是一位不管政權的弱女子。」勞米上前進言道:「殿下大可不必擔心,因為尤努的總督膝下無子,所以賀特瑟成了唯一代理政事的繼承人;而根據我們在下埃及的情報指出,賀特瑟完全不理會政治,全都由年邁的總督和將官們處理的,所以……如果可以聯姻,那麼殿下統一埃及是指日可待了。」

  這場婚事,對於在這政議廳上的大臣們似乎都是樂意其成的良緣。

  門圖荷太普搖搖頭,他竟然在此時想到琉拉的臉。

  他把手上的紙莎草紙卷軸握得緊緊的,如要證實這只是一場夢一般。

  自幼,他一直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統一上下埃及。

  可是,這天突然地來了,他的心裡卻又不高興!聯姻並非他想像中的那種統一的模式;可是,他又想不出,除了聯姻、開戰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讓兩塊分裂的土地再度合併在一起呢?

  所謂再度統一,不是打,便只有講和。

  門圖荷太普對這門親事猶豫了。

  他不想娶一名從未見面的陌生人,但他是一個領袖,若真能以不流血的方式達成和平,他不能不為過怕了戰亂的臣子們著想啊!

  「殿下……」

  門圖荷太普抬起頭來看著老祭司的臉。

  「您不喜歡這門親事嗎?」老祭司問著這年輕的孩子。

  「我……」他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如少掉一拍的鼓。「我不知道……」喪氣地答。

  「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嗎?殿下……」

  門圖荷太普沒有回答。

  老祭司心疼著這如同他孫兒的總督,可他亦只能望著天空歎息。

  「來不及了啊,孩子。當你開始建造神殿的那一天,這星子的軌道就開始變化了;一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是你要坐上埃及王位的代價啊……」

  「……我知道……」門圖荷太普沒有再說什麼,他默默地離開這方纔他大聲咆哮的地方。

  他愛上了琉拉。

  門圖荷太普終於有了這樣的覺悟。

  可是,他和琉拉都是男人,就算他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生下小孩。更何況,他是王……若真的娶了賀特瑟之後,飼著琉拉上揚的嘴唇。

  門圖荷太汽若想和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在一起,這世上會有多少的阻礙?勞米、亞士奇……所有的大臣,必定會想辦法殺掉琉拉,這個阻礙埃及統一的問題癥結……因為門圖荷太普為了他,不娶賀特瑟、不留下子嗣。

  門圖荷太普跨上馬兒,長奔出城去。

  夜露寒涼,城外一望無際的是一片上埃及特有的沙漠。

  今晚的月娘又大又飽滿地懸在如黑絨布一般的夜空中。

  「……好痛苦……」門圖荷太普讓風吹著自己發疼的頭,一張俊臉因為愛情而變得扭曲。

  他是總督,是統領所有上埃及子民的頂尖;可是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怎麼可以迎娶一個他不愛的人?這對堅貞的愛情而言,是一種褻瀆;對要從下埃及嫁給他的賀特瑟而言,是一生的不公平;對他自己而言,更是矇騙自己的心啊!

  坐在馬上的他恍恍惚惚的,任由馬兒自行奔跑,可它竟帶著這心亂之人來到了穆特女神神殿前!

  門圖荷太普看到了這座尚未完工的神殿矗立在他的面前,他有些驚訝。

  「哈哈……」門圖荷太普放聲苦笑起來。

  「這也是神的安排嗎?在我心煩之際,又帶我來到這裡?」

  他下了馬,穿過氣勢非凡的塔門往裡面走去。

  殿中的石柱上漆畫著有關於神的故事,讚揚著穆特女神的詩篇;因為還未完工,沒有人氣的神殿顯得有些陰森可怕。

  門圖荷太普在外殿逛了一圈,又緩緩來到外面。

  「啊……」

  他見到了聖湖——那個讓他陷入苦惱的根源禍首。

  今晚的聖湖依舊被沉靜的月兒照得水光粼粼,如黑夜中發亮的明珠;可景物依舊,那晚擾亂心湖的人兒卻不在。

  門圖荷太普慢慢地,走下通往聖湖的階梯。

  湖水的沁涼,從他的腳踏入水面的那一刻確實地傳給門圖荷太普。

  到他完全浸入湖中,那冰涼的感覺侵佔了他所有的神經。

  門圖荷太普苦笑著。他的心在這一刻依舊愛著那有著如花般美麗的少年——一個讓他願意放棄他自幼統一埃及美夢的少年。

  門圖荷太普將全身都浸泡在聖湖中,而月牙兒將它的光芒留在那明淨的水池中;搖曳的波光就像現在煩心之人的心聲一般,左右為難著。

  他閉上了苦惱的眼眸,尋不出一個發洩的管道。

  若是……若是這個時候,琉拉也在他的身旁就好了……門圖荷太普想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心中,被那一縷青絲所迷惑。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懷中,緊抱著一個為了不相識而見義勇為的小小身軀。

  第三次見面的夜裡,他眼中,將身為男兒身的傾國美貌盡收眼底。

  琉拉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這麼地刻烙在門圖荷太普的心坎上,這教他如何割捨得下?教他如何在已有了意中人的情況下,心裡還能容下一個毫無感情的「王后」?

  門圖荷太普雖知道,身為一個領導者,他隨時都會有必須犧牲自己某些幸福的覺悟,可他現在是多麼地羨慕著那些所謂的凡夫俗子,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啊……

  可是,在他愛上琉拉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便已如此被安排著。

  他閉上了眼眸。雖可暫時看不見眼前那些煩人的瑣事,但那心中,對於思念、對於國家、對那揮之不去的惱人事,卻不能在這種心態下一筆帶過。

  門圖荷太普張開了雙眼,從聖湖中站起來。可他萬萬沒想到,那琉拉的身影竟就這麼突兀地映在他眼瞳中!

  他伸出仍淌著水的手,撫摸著那牽動他心的臉頰。「告訴我……這是幻影嗎?」

  喃喃自語,可幻影仍未消失;從琉拉的小臉上傳來了溫熱的氣息。

  「您……好像很痛苦……」琉拉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痛苦嗎?」門圖荷太普反問著他,可是不曾將手從琉拉的臉上拿開。

  「我……我知道。」琉拉那雙本與他相對的深邃眸子低下了。「您……要娶尤努總督的女兒。」

  琉拉的心裡有著一種莫名的波動在搗亂著原本平靜的心湖。他不明白,在聽到門圖荷太普要娶親的時候,為何他的胸口會這樣地不安、這樣地慌亂、這樣地……這樣地心痛。

  早前他看見門圖荷太普氣沖沖地跑到盧克索神殿,他便也在背後悄悄地跟了去,沒想到竟會聽見祭司與門圖荷太普的對話,這也才知道了門圖荷太普要娶親的事。

  琉拉沒想到自己對這件事的震驚和衝擊是這麼地大,他沒有一絲一毫為即將統一的國土高興,而是……他讓他心中那份說不出理由的悲傷佔據了他所有的精神意識。

  他驅著馬,來到了穆特女神的神殿……

  「殿下……」他不安的語調,像只剛脫離父母保護的雛鳥般的無助。「您能告訴我嗎?」

  琉拉的視線再度與門圖荷太普相遇,可是那漆黑的眸子裡蓄滿了眼淚。

  「你為什麼哭?」門圖荷太普問著。

  「我不知道……」琉拉的聲音是哽咽的,如失去了聲音的夜鶯。「殿下……我覺得我好奇怪……」

  「怎麼奇怪?」

  「我的胸口好痛……像撕裂了一樣,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從小我沒有得過這種怪病……心好痛,還一直想哭……」

  琉拉的眸子裡,那淚如一顆顆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下。

  「為什麼在我聽到您要娶尤努的小姐時,我……我這裡……」

  琉拉撫上自己的左胸,望著門圖荷太普。

  「這裡會那麼痛……」

  門圖荷太普簡直不敢相信琉拉的告白。

  原來……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他看著淚眼婆娑的琉拉,輕輕地拭去琉拉臉上的淚滴。

  「你這不是病……」門圖荷太普笑了,眸子裡儘是不安之後的開心。

  他一把將琉拉攬入懷中,兩個被水浸濕的身軀慢慢地靠在一起。

  秋天深夜的風,在神殿庭園裡的無花果樹穿梭著,滑過沁涼的湖水,流入兩顆火熱的心中。

  「你只是和我一樣,就像我愛上你一樣,你也愛上我了。」門圖荷太普吻去垂在琉拉眼簾的淚珠。

  「愛……」他低語著。

  「對,你愛上我了。」門圖荷太普望著懷中的琉拉笑得很開心。「而我,也愛著你。」

  「不是這樣的!」

  琉拉掙脫了那溫暖的懷抱,轉身往岸上奔去。

  他的反應讓門圖荷太普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往琉拉逃走的方向奔去。「等一下!你為什麼要逃?」

  他抓住琉拉的手,門圖荷太普不瞭解,為何方才正讓他高興著兩人的兩情相悅,可下一秒他又轉身離他而去。

  「看著我,琉拉!」門圖荷太普抓住了琉拉的肩膀,將他轉過來,可是琉拉的頭依舊是低著的。

  「告訴我原因?」他將琉拉的頭抬了起來。

  可當他見到琉拉的臉時,他愣住了。

  在他懷中的心上人,他的眉心是糾結在一起的;未干的淚痕和被水花濺起的水漬在他那張美麗的臉上交錯著哀愁。

  「你不是要娶尤努總督的小姐了嗎?」琉拉的語調是顫抖的。「而我的身份……只不過是宮中的一名雜役,你又何必在意我的感覺呢?」

  這份愛萌芽之際,在最初感受到生長可貴的時候,亦遭受到瀕臨枯死的威脅。

  他是一個男人,可是他愛上的人,亦是一個男子。

  光是憑這一點,他就輸給了那位即將要嫁給門圖荷太普的幸運姑娘了。

  琉拉的心裡是痛苦的、混亂的。

  在他瞭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之後,命運卻又殘酷地擺佈了他,讓他陷入泥沼當中。

  「放手吧……」琉拉強忍著傷悲,用他僅剩的力氣道出他微弱的反抗。「我該回去了,殿下。」

  語畢,門圖荷太普仍抓著痛苦的他;由那雙厚大的手上,傳來著屬於門圖荷太普的體溫。

  「放手……」他的聲調愈來愈低,簡直已經快要融入這片漆黑的天幕下。

  「我不放!」門圖荷太普大聲地喊著。

  他的激動,讓琉拉更顯得無助。

  「為什麼你要如此否定我們的愛情呢?」門圖荷太普用力地環抱著琉拉。「你或許可以阻止你自己的感情繼續下去,可我不能讓我的心做出違反自己感情的事呀!」門圖荷太普的話語激動而高昂。「我無法將我對你的感情做出斬毀它的舉動啊!」

  門圖荷太普那火一般強烈的告白,瞬間燃燒著琉拉那顆游移縣徨的心。

  「只是因為我們的身份不相配嗎?還是因為我們兩個都是男的?還是因為我要結婚了?」

  琉拉的眉心因為他一番犀利的問題而糾得更緊了。這教他如何回答?他愛著眼前這個如烈火般燃燒著自己的男人,可事實亦明白地告訴了他,今生今世,若非黃泉相見,他們是永無雙宿雙飛的一天。

  門圖荷太普所問的問題,一字一句地敲打著琉拉的心坎,像是要逼他做最後的決定一樣的困難。

  「你愛我吧?」門圖荷太普沙啞地說著。

  他從未有過這樣沒有自信的時候!他第一次這樣地愛著一個人;他可以控制大軍,但卻不能掌握他傾心之人的靈魂。

  門圖荷太普沒有自信讓琉拉可以下定決心留在自己身旁,他害怕讓他這樣回去,他就真的永遠失去琉拉的心,更可能失去了琉拉的身影了。

  「不,別想離開我,我是不會讓你走的。」門圖荷太普和琉拉四目相對,他眼中的那份不安在琉拉清澄的眸子中呈映得一清二楚。「誰知道讓你這樣回去,你會不會又想不開,跑回辛姆那兒重操舊業,永遠從我的生命中失去蹤跡?」門圖荷太普打算把心底的話全說出來,他一字一句的,如孩子般天真而理直氣壯地說著。

  琉拉只是無措地看著他。

  「你聽明白了嗎?我不要你離開我!」

  如此坦白,率真地說出他對一個人的愛戀。

  琉拉的唇微顫著……他能說什麼呢?對於這樣一個高貴的、永遠是在頂尖的男人,對他有著那麼樣的深情、有著那麼樣的一顆心,他怎能用言語來表答他的心境?

  「……你知道嗎?」琉拉終於開口,語氣是無奈的。「你很自私。」

  明明自己即將是別人的夫婿,卻又還想要綁住自己想要的人。

  這就是戀愛呀……

  「我知道這樣做我很自私……」他痛苦地說著。「可是,我心裡真的……真的無法再容下另外一個人了……我只能像傻子一樣地愛著你、想著你,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如何能承受失去你的打擊,我不能想像失去了泉水的心田會如何地乾涸荒蕪。」

  門圖荷太普閉上了眼睛,而他擁著琉拉的手不住地微微顫動。

  就這樣,兩個相擁的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這樣一直不動地,彷彿時間已在他們兩人之間停止;風靜了下來,樹亦不再因風枝搖,這一座穆特女神神殿之中的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心跳聲。

  一直到有一個溫熱的觸感輕撫上門圖荷太普的唇。

  門圖荷太普驚訝地睜開眼,映入眼廉的,是含淚閉上眼眸的琉拉。

  他再度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擁著琉拉的手加重了力道。

  無花果的葉子此時又被深夜的秋風吹得沙沙作響,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姣好的臉蛋,整個原本柔亮的大地立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們緊緊地相擁著對方,直到夜色將他們淹沒;連月牙都為這一對不能結合的戀人掩護著他們不可告人的戀愛。

  這一夜,就讓他們為這一段甜美而苦澀的愛情稍作歇息……

  在同一個時刻,下埃及的某處綠洲。

  沙漠夜裡的風,帶有不尋常的血腥味。

  有殺戮過後的味道。

  在綠洲旁的幾個帳篷上,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寂靜無聲的黑夜中,只有孤單的營火還在掙扎燃燒著。

  攤在地上的毯子,還留有幾碟盛著烤好的肉片;整個營帳像是在用餐的時候被人出其不意地襲擊一般,此刻像一座死寂的孤墳,令人害怕。

  「好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衝入了這片黑暗的悚然之中。一隻閃著陰森森白光的劍,沾著幾條鮮紅色的血漬。

  一身素白的裝扮,吉納莎站在池水邊,裙擺貪婪地染著大量的赤紅鮮血。

  她美麗的臉龐在剩餘的營火照耀下,看起來十分詭異。

  她緊握著手上的劍,往她所站的位置望去,竟有一堆無頭的屍首堆在水裡!

  吉納莎的臉上有著無比的寒意;如冰般冷酷的目光毫無畏懼地看著這一堆屍首。

  「所有的人都解決了……」她低語著,語調中沒有一絲對自己同伴的惋惜。

  「辛姆歌舞團由今天開始走向歷史。」

  吉納莎回頭去看著那個發聲的人,是一個披著布的高大男人。

  她不悅地說:「我不是說我會解決所有的人嗎?你們家的主子竟派人來監視我?」

  那被她指責的男人發出了幾聲乾笑,一邊安撫著吉納莎的不高興。「不是這樣的,吉納莎。我們家的小姐,是要我來接你回去的;她當然知道你會把每一個人都料理好,小姐非常欣賞您的身手呢!」

  吉納莎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只是傲然地騎上馬,往另一方向奔去。

  留在綠洲的那名男子,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後,也忍不住搖頭,因為他所處的地方真的是一片血腥味瀰漫。

  吉納莎真的是狠下心腸來真的。

  那群歌舞團的人無一倖免,全死在吉納莎的怨念之下。失去了今生摯愛的吉納莎,對於辛姆的這種無情的做法讓她接近瘋狂的悲憤;她不想再聽令這樣一個間接害了琉拉的兇手的指揮,更不想讓整個門圖荷太普家族統治。

  於是,仇恨開始在她心中燃燒!她決定要顛覆整個門圖荷太普家族中最具威脅力的這一支刺客團。

  如今,她做到了。

  可是,在沒有心愛的人所存在的星空下,吉納莎的心裡仍是痛苦不安的。她好想念在琉拉身邊的日子;那一段遙遠而甜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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