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揉揉眼睛,看著前頭如蝸牛行進的車隊,一股躁悶不安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
是太幸福的感覺所帶來的後遺症嗎?她好怕!怕樂極生悲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天啊!她好希望劭閔趕快回來將她擁入懷中撫平不安。
不一會兒,雨桐微蹙著黛眉步下車,正欲打開自個家的大門,卻不經意地瞥見劭閔家的客廳燈竟亮著!
難道他回來了?雀躍的心情讓她從一串鑰匙中挑出他家的鑰匙,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小心的打開門,試著不發出任何聲響,她臉上綻放的笑含著欣喜與惡作劇。
奇怪,怎麼沒人?雨桐環顧客廳。
不,有水聲。循著嘩啦的聲音步上二樓,當水聲倏地停止,雨桐連忙藏身於牆後。
一個身影從浴宇出來,雨桐突如其來的跳出。
「嘩!驚……你是誰?」這下子嚇到的不只她,還包括雨桐。
女子撩了一下濕答答的秀髮。「你又是誰?怎麼會在我家?」她上下打量雨桐,眼中寫著傲慢與不屑。
雨桐被她的目光嚇住,她那種鄙夷的目光似乎暗指她是——妓女。
「這不是柯劭閔的家嗎?」雨桐武裝起自己,她可不是什麼無知、稚嫩的十七、八歲姑娘。
果然被她料中,她那位伯爵表哥又多了位對他死心塌地的女孩,雖然這女孩的氣質不似以前那些女人,但結果都一樣。既然碰上,她就順便幫他料理吧!
「沒錯,但這也是我的家,我是他的老婆,你大概又是他的新歡吧!交往多久了?」她似乎習慣於應付這種場面,態度熟練自然。
這句話如雷電似的打中雨桐的心,令她渾身一顫。「你亂說,你別到處認老公。」
「笑話,瞧你的樣子,八成他又對你說了什麼甜言蜜語,我可是意大利伯尼辛子爵的千金,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還有我不想每見到一個問我是誰的女人,就得重新介紹自己一次,或許下次我該帶結婚證書出來。」潔妮看著她越來越顯蒼白的臉,心中有點害怕、猶豫,難道自己判斷錯誤?不,她可能只是失望,畢竟表哥是只鑽石龜,值錢得很!
「我信任他,等他回來我會向他求證,我莊雨桐不會隨便搶人家的老公。」她微顫的喃喃,帶著一顆受傷的心走出去,卻仍挺直背脊。她莊雨桐不會在人前示弱,絕不會。
潔妮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不禁搖頭。她喜歡她,她有股傲氣,不遜於貴族,只可惜表哥是只花蝴蝶,探過一朵又一朵的花兒,否則她絕對贊成他倆在一塊兒!可惜。
當雨桐走出柯家大門,淚早將臉浸濕,她神遊似地蜷曲在自家內庭的階梯上。
不可能,他明明向她求婚了。雖然他從不提愛,但她知道。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好痛?假如他對自己有心,為什麼在這場口角中輸的是她?是愛得不夠深嗎?如果是,為什麼她的心那麼痛?
反覆思索的雨桐沒察覺到入夜的沁寒,臉上縱橫的淚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她知道上流社會有些貌合神離的夫妻會在外各自風流,但他不同。劭閔,你快回來告訴我,她說的是假的。雨桐在心中吶喊。
無奈那女人的聲音卻直在耳邊徘徊不去。她將臉埋進手中,試圖將那個聲音摒除。
不知過了多久,雨桐聽見開門的聲音,一抬頭,劭閔正站在門口。
「雨桐,你怎麼坐在這兒?」他向前擁住她,一身倦意的他說話的口氣顯得更加疲累。而這在雨桐耳裡聽來卻是不耐煩。
「劭閔,告訴我,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愛我?」兩串淚珠滾落她的臉頰。
「你究竟怎麼了?怎麼心情突然變得這麼激動?進去休息一下好嗎?」劭閔想扶雨桐入內。
「你別對我用緩兵之計,如果你愛我,我們馬上結婚。」恐懼的陰影一直糾扯著她,雨桐需要實質的確定答案,以求得一點安全感。
而這些看在劭閔眼中卻成了無理取鬧,尤其是在自己兩天未合眼趕公事的情況下,心情的急躁爆怒顯而易見。
「莊雨桐,你到底在搞什麼?我相信現在我們都筋疲力盡,我想我們最好先養足精力再說!」
「你何不說你想編個藉口?」雨桐吁了口氣,似乎想平緩心中的痛,但滿腔的悲憤卻再也控制不住。
「啪」地一聲,雨桐用盡全力在他臉上畫了五條紅痕,劭閔被突來的一巴掌打得怒火上升,猛地捉住雨桐的手腕,一點憐香惜玉的感情也沒有。只是對雨桐而言,手痛哪比得上心痛——
「莊雨桐,我夠容忍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但你現在的行為實在像個小孩,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而你……你不配當個伯爵,卑鄙!不知羞恥!有你這種人等於是侮辱了雷度龐貝家的名聲。」
「你……」他高舉起右手,卻看見雨桐白嫩肌膚的美而不忍心打下去。
「我離開,你好好想想。我不想跟一個不知分寸的人講話。」劭閔氣得青筋浮現,將雨桐推坐在台階上,便逕自返回自己的家。
這句話一出口,雨桐認定了他意指彼此的身份不符合。立起身,也不管是否關上門,她坐上車子,以不要命的速度往市區開去。
天啊!你怎麼忍心讓我愛上有婦之夫?我一生中沒有做任何虧心事,為什麼要接受這種心被撕裂的折磨?我不要回家,屬於那個家的回憶會讓我發瘋。
對了去霓雲家,霓雲是我的姊姊,姊姊不會背叛我,不會的。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一塊浮木,雨桐急切的想躲起來療傷。
清晨的台北市仍沉浸在昨晚的狂歡美夢中,整條大馬路冷冷清清,越接近霓雲的家,雨桐的眼越模糊,一直用手抹掉凝在眼眶的淚。
當雨桐再次重複揩淚的動作時,忽略了由小巷急駛而出的車子,回神之時,方向盤向左方用力一轉,一陣尖銳的煞車聲震破晨霄,碰撞的巨大聲響更擾起了街旁的住戶。
當住戶個個探頭觀看時,遠處救護車聲正雷霆萬鈞的駛來。
正面撞上路旁電線桿的雨桐因後衝力過大而昏死過去,臉上的血淚縱橫,令路人咋舌而彼此交頭接耳。
另一位肇事者則因巨大驚嚇顯得手足無措,只能緊盯著仍轉著的機車輪子。
不一會兒,警察的到來漸漸疏散了人群。
霓雲揮汗如雨的奔進台大醫院,一大早警察打來的電話,句句令她膽戰心跳。
怎麼會這樣?昨天下班時兩人還有說有笑,怎麼不到一天的光景,雨桐人就在醫院了?
「護士小姐,請問剛剛有沒有人車禍入院?」霓雲慌忙的詢問路過的護士。
「是位小姐對不對……在三樓手術室。」
「謝謝!」她蹬著高跟鞋上三樓,剛巧瞧兒一個護士正在和警察談話。「對不起,打個岔,車禍送來的女孩在裡面嗎?」
那位警察得救似的問:「你是商霓雲小姐嗎?我是打電話給你的警察,裡面的小姐是你的親人嗎?」
「是的,她……她怎樣了?」霓雲臉色蒼白,似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還在裡面,既然你是她的親人,請你幫她辦一下人院手續,我還得回警局處理善後。」
「謝謝!」霓雲回首看看手術室外的紅燈,心中默默祈禱,雨桐啊!你千萬要沒事,你還有好長的人生要走,千萬……千萬要沒事。
辦好了手續,正好瞧見雨桐躺在病床上被人推出來。
「醫生,她怎樣了?沒事吧!」
醫生拿下口罩說:「她命大,額頭縫了幾針,手肘部分也有多處割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倒是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還有她事前似乎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情緒不太穩定,千萬別讓她再受刺激,麻藥還沒退,你也先休息一下,臉色很不好哦!」
「謝謝你的關心。」
醫生莞爾,「漂亮的女士總不乏別人的關心。」他幽默的自我調侃。
「年輕有為的醫生也有很多仰慕者啊!」霓雲下巴微仰,意指不遠處正有一位用一雙欣慕眼光瞧著他的小護士,然後笑著往雨桐的病房走去。
雨桐面色蒼白如紙,連唇也失去了以往的艷紅,一排扇子般的睫毛周圍儘是黑眼圈,怎麼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雨桐就顯得歷盡蒼桑,甚至形銷骨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霓雲小心的撫過雨桐的額,卻撫不平她微蹙的眉,她似乎很痛苦。
雨桐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想捉住什麼卻落空,四周黑暗得讓她害怕,突然遠處的亮光吸引了她,她興奮的奔去,但是卻看到她不想看的畫面。
劭閔懷中抱著一個身穿白紗禮服的新娘,兩人輕聲細語狀似情濃,而當那女孩轉過身……
倏地,車禍前的種種如同洶湧波濤直搗腦門,心似被刀捅過,好痛,好痛,它正淌著血。
她想叫劭閔別背叛她,但當她目睹兩人水乳交融的擁吻,喉嚨的硬塊令她喊叫不出聲音來,只能任淚水不斷奔流。
柯劭閔,你好狠心,我那麼相信你,甚至給了你全部的我,不悔的愛你,可是……你欺騙我,騙我……
被愛……充滿幸福的每個日子……全都消失了。
雖然你如此背叛我,雖然你撕裂我的心,然而要我深埋刻骨銘心的愛,我情何以堪……
老天啊!如果你可憐我,讓我忘了他……忘了一切關於他的事,讓我重新走一遭,忘了他……忘了一切深埋的愛……
商霓雲不停的為她拭掉流下的淚珠。
「雨桐,雨桐……你究竟發生什麼事?」看她連睡夢中會不停淌淚,要她怎能不心酸?!
但是雨桐仍緊閉著眸子,只是淚水已收勢,黛眉也不再緊蹙。
劭閔衝進房內,拿起威士忌對嘴就灌,看著酒櫃玻璃顯映出的自己,古銅色的皮膚上清楚的印著五條紅痕。
該死,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開門聲讓他以為是雨桐,一回頭……不置信充塞在眼中。
「潔妮,你怎麼這兒?」潔妮是他的表妹,由於他是獨子,因此對於這位貌美如花的小表妹他總是疼愛有加。
「奇怪,難道法律規定只有你能到台灣嗎?喂!你被打了一巴掌啊!是不是那叫什麼莊雨桐打的?」
心中一陣忐忑不安,他迅速奔到她面前,「你怎麼認識她?你見過她?」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腕。
「痛啊!……放手,好痛。」在她的哀叫聲下,劭閔才意識到自己過於用力,連忙放開她。
「你活該被打,你拐女孩越來越高明,居然挑上她,你知道她可不是一般被玩弄之後可以甩開的女孩,所以我就照以前的方法把她罵跑了,她可癡了,挺相……我還沒說完咆!」潔妮話未盡,只見劭閔瘋也似的奔出去。
一邊跑著,他一邊懊惱。天啊!原來她是要證實真相,自己……自己怎麼那麼笨!
發現雨桐家大門開著,一股冷風吹過心頭,害怕的情緒一擁而上。老天保佑,她別發生什麼事!
「雨桐……雨桐,你出來啊!」沒人,對了,她的車子!他又奔向車庫,沒有看見車子的蹤跡。
此時潔妮也追出來了,看劭閔臉色蒼白,手中青筋浮現,心不禁一縮。
「表哥,她……」
「她?她是我未婚妻啊!」劭閔語中充滿痛楚。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潔妮急促的想表達自己的歉意。
「別再說了。」他將臉埋進手中。「你知道嗎?我是個混蛋,我居然忽略了她眸中的悲傷,居然認為她是任性無知的小孩……不行,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他又似風一般的飛奔出去,開著保時捷揚長而去,留下潔妮一人站在原地反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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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雲看著雨桐雙頰嫣紅的在復建室和小孩玩耍,雖然雨桐的樂觀一如從前,但霓雲卻覺得她變了。
在夢中,她不停的灑淚,誰會令她在毫無意識之下依然流淚?而且最可疑的是雨桐入院後,她未婚夫不曾來看過她,甚至連雨桐自己也不提。
他倆如果吵架,依雨桐死心眼的個性哪可能裝作不知道!她覺得雨桐似乎忘了他的存在,可是如果說是失憶,雨桐怎還記得她是霓雲呢?而她不敢開口問這件事是怕那個他真是她心中的疙瘩。
「霓雲,你來啦!怎麼呆呆的站在門口?」
霓雲恍如回魂似的,「我……我在想事情。」
「哦!對了,你看。」雨桐舉起左手示意她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怎麼會有這只戒指?陳醫師還問我是不是訂婚了!」她一臉狐疑的看著上頭的花紋。
「你……你不記得了?」霓雲小心的掩飾訝異,幸好雨桐正在看戒指,沒注意到她的表情。
雨桐可愛的皺皺挺鼻,「記得什麼?這戒指嗎?我只覺得有點眼熟,甚至心中有某種騷動,如此而已。」
「哦!我也不知道這戒指打哪來的,不過,上頭的花紋挺別緻的,該不會是你從哪買來戴的吧!」霓雲不敢輕言吐露真相。
「可能吧!」突然一個身穿圓裙的小女孩抱住雨桐的腿。
「雨姊姊,我們再來玩大風吹。」小女孩一雙大眼含著崇拜與敬意。
「好啊,霓雲,你也一起玩。」雨桐捉住霓雲的手。
「不用了,我有事要辦,雨桐,你身子剛好,別玩過頭,小心你額頭還包著繃帶。」
「知道了,『商媽媽』。」這個昔日的暱稱語讓霓雲笑了出來。
「陳醫生,你知道雨桐怎麼會這樣嗎?」霓雲著急的問醫生。
「照她的情形看,她可能受到某種嚴重的心靈創傷,導致潛意識將那段痛苦的記憶封閉起來。」
「那……能恢復嗎?」霓雲慘白著臉問。
「老實說,既然她本人都將那些回憶封閉,想必她非常在意那件事,站在醫生的立場,我固然希望她想起來,但如果直截了當對她提起那事,只會令她遭受第二度傷害罷了。」
經過醫師這一番闡述,霓雲當下決定讓雨桐忘了那事,畢竟情傷最傷人啊!
「謝謝你,陳醫師。」
潔妮心急如焚,自劭閔奔出去到現在已經兩天一夜了,入冬的時節令人畏寒,而這兩天中,悔恨一直啃噬著她的心。
尤其每當雨桐蒼白痛苦的臉浮現在腦海,心中的愧疚便更深,她的莽撞可別造成悲劇才好,否則她怎麼對得起疼她如手足的表哥。
一陣乒乓的嘈鑼聲傳來,潔妮連忙奔出去,劭閔跌跌撞撞的走進來。
身上的西裝皺得不像話,臉上的胡碴與眼中的血絲,令他顯得落魄無神,一點也不像往昔神采飛揚、桀驁不馴的柯劭閔。
「表哥,你別嚇我……」潔妮怕得發慌,呆呆地看著他坐在沙發上。「你可以打我,打我啊!」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拍。
「你雖然有錯,但我卻是那個最該死的人,是我毀了她,真沒料到……沒料到我曾立誓守住她,不讓她受傷害,而至終……居然是我傷她最深……」說到最後,他只能虛弱的笑笑。
「表哥……表哥,你怎麼了……別昏倒啊!天啊!好燙……」潔妮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額,急忙的打電話叫救護車。
突來的狀況令她手足無措,只好又打電話向車偉明求救。
當劭閔悠悠醒來時,面前的一張臉不是雨桐,他歎了一口氣問:「我在醫院?」
「你剛從美國回來也不來找我,一找我就是壞事。」車偉明惡聲惡氣地回答,卻掩不住語氣上的關心。
劭閔只笑不語,陰鬱的情緒寫滿整張臉。
車偉明經由漯妮的解說也略知一二。「慢慢找,終會找到她的,畢竟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對於佔有自己所要的東西不是最有辦法嗎?」
「找一個有名的偵探社,不管花多少錢,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他眼中閃耀的堅決令車偉明露齒一笑。
而在同一時間,雨桐正好在同一家醫院辦好了出院手續。
「為什麼要先住你家,太麻煩了。」雨桐不答應的嘟著嘴。
「我家比較接近市區,何況你額頭的傷還沒拆線,手還綁著三角巾,你住郊外,萬一又發生什麼事,誰能理你?」實際上,霓雲是怕那個男人來糾纏雨桐。
「烏鴉嘴。」
一旁的陳醫生也忍不住插嘴說:「霓雲,你就讓她回家,反正照她這副迷糊樣,不出三天,一定又來看我了。」
「呸!呸!沒醫德的醫生,居然詛咒我來這兒。霓雲,我們趕快走。」雨桐拉著霓雲就要出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繞回來。「喂!你什麼時候改叫我姊姊霓雲了?哦!你該不會想追我姊姊吧!」
「雨桐,你別亂說。」霓雲雙頰嫣紅的抗議。
誰知陳志騏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深深看了眼嬌羞的霓雲,真可謂「此地無銀三百兩」。
雨桐可不傻,一眼就看出陳醫師的癡呆目光。「原來如此!陳志騏,現在得看你逢迎的技巧如何啦!別忘了我這小姨子的影響力。」說完便拉著霓雲往外跑。
看在陳志騏的眼裡,不禁會心一笑,真是一對奇特的姊妹花。姊姊一絲不苟卻充滿成熟女子的細緻,是那種越嘗越有味的古典美人;妹妹有著古靈精怪的頑性,是那種所謂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車偉明不以為然的走進歐霆集團的頂樓辦公室,門也不敲就逕自坐在沙發上,迎面而來的是兩道冷寒的目光。
「你什麼時候那麼沒教養,要不要我請個國際禮儀老師教你——進入家門內要敲門。」劭閔語氣平板地說。
「你有聽過送死還得敲地獄的門嗎?」自從莊雨桐失蹤後,這層樓簡直成了炸藥的製造廠,外頭的秘書個個噤若寒蟬、戰戰兢兢,深怕一個差錯就被請進來「喝咖啡」,而一級主管更是自顧不暇,怕掃到颱風尾。
劭閔也知道自己近來對待屬下太嚴厲了,因此他語氣緩和的問:「有事嗎?」
「哇!終於有人情味了,我本來還以為發燒把你的腦子燒壞了。」
劭閔嘿嘿兩聲,皮笑肉不笑的說:「一點也不幽默,有事快說,沒事出去。」
「公事是沒有,就是林偵探寄了些東西來。」
劭閔一聽可急了,「有雨桐的消息嗎?她人在哪兒?快把資料給我。」他伸手拿車偉明手上的牛皮紙袋。
一拿到手,他趕緊倒出來,裡頭有她的一些生活照,帶著陽光般笑容的她令他愛憐,不禁也跟著露出微笑。
「她額頭上怎麼會有傷?連手上也有!」劭閔驚訝的問。
「發生了一場小車禍,撞上電線桿,本來還有輕微腦震盪,現在沒事了。」車偉明闡述資料上所寫的。
「可惡!我早說過不讓她開車,居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她的主治大夫保不保險?」
「是年輕一輩的醫生,在醫學界頗被看好。」車偉明依照所得的消息闡述一遍。
點點頭,劭閔抽出下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可人兒正巧笑情兮的睨著一位斯文的男士,而那男的居然勾著雨桐的手。頓時劭閔的臉蒙上一層陰霾。
「他是誰?」他指著照片上的男人。
車偉明探身看看照片。「他叫陳志騏,雨桐的主治大夫。」他偷笑的看著劭閔的表情。要不是劭閔現在一副要揍人的臉色,他肯定放聲大笑,因為劭閔的模樣活像個發現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脖子都紅了——氣紅的。
「她現在住在哪兒?我要去接她回來。」
「她還在商霓雲的公司工作,住在好友商霓雲家。不過,我勸你別去自討沒趣,經過上回的事,雨桐不可能乖乖隨你回家,說不定不聽你解釋也有可能。」車偉明轉著筆玩。
「那我就綁架她。」劭閔高傲且自負的回答。
「綁架她?你有沒有搞錯,小心被告綁票,何況你想出名啊!一個意大利伯爵綁架台灣少女,這標題可很新鮮。」車偉明不以為然的說出綁架是行不通的。
「我是她的未婚夫,總有辦法找她回來的。而且好不容易找到我願意用一生守候的女人,我不能放棄。」
車偉明面帶微笑,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因為……她喪失有關於他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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